第五章 天樞禁地

    天樞學院作爲東界國最高學府，坐落在東界國雪霧山麓腳下，地理條件非常優越，風景秀麗，整體的設計和建築風格在參照了人族傳統建築的基礎上，依照地勢而建，清澈舒緩的落霞河蜿蜒穿過校園，波光盪漾。

    建築方面，教學樓、圖書館、魔法實驗室、祭壇、操場、學生住宅樓一應俱全，雖然這些建築都不算高大宏偉，但是因爲建築的年代久遠，有着濃重的古老氣息，並且有着嚴格的等級和族別的區分，因爲在東界國以右爲尊，以東爲貴，所以兩大族的學生全部集中在落霞河東面，其他族人則在西面住宿，沿着落霞河繼續往前，就是一座密林，鬱鬱蔥蔥，在密林後面，便是天樞學院的禁地，也就是兩大族人專用的祭壇和實驗室所在。

    李耀東和張紹南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座宏大氣派的石英門，門上雕刻着先代人族與龍族聯合與西都、南封作戰的場景，在路燈的照射下，戰鬥場景栩栩如生，卻又顯得莊重嚴肅，連着門的是高大的石牆，雖然年代久遠，石牆卻沒有一點被風蝕掉，高聳的石牆擋住了所有企圖探望的目光。

    李耀東、張紹南一起來到門前，令他們驚奇的是，石英門雖然仍舊閉着，但是表面有明顯被破壞的痕跡，門的右側用來標識“東界禁地”的石刻，現在也只能大概辨認出禁地兩個字。

    李耀東仔細查看了門上遺留的痕跡，轉身說道：“看來有人破壞了這裏的結界闖了進去，咱們還是到裏面去看看。”

    推開厚重的石英門，兩人先後閃身進來，禁地是沒有路燈的，於是兩人眼前便是漆黑一片，只能透過御魔劍劍身發出的紅光，看出腳下一條平整的石板路向前延伸，一直伸到遠方無盡的黑暗中。

    “耀東，你確定我們要進去嗎，我怎麼覺得這麼恐怖，”張紹南轉過臉來徵求李耀東的意見。

    “都走到這裏了，回頭不是太可惜，反正外面都是骷髏，不如進去看看，”李耀東緊了緊手中的劍，堅定地說。

    “那好，沒什麼大不了，就當是提前徵兵考試了，反正臨死也能拉你墊背，怎麼都不虧”，張紹南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兩人一起向着黑暗深處走去。

    他們剛走不久，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剛纔的位置，整個身體懸浮在空中，一雙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愈發明亮，向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凝視良久，隨即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中。

    李耀東和張紹南藉着御魔劍發出的光亮，前後向着黑暗深處走去，一路上，周圍異常的安靜，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沒有一絲流動，除了踩在路上沙沙的聲音，甚至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腳下的石板路一直延伸，他們走了有十多分鍾，卻絲毫沒有到盡頭的意思，路兩邊是整齊排列的飄零樹，在黑夜映襯下，給人幾分恐怖的氣息。

    飄零樹是東界國特有的植物，這種樹四季常青，高大粗壯，每三年開花一次，其花可以入藥，對於解毒、療傷有極好的功效，樹幹是極佳的建築和船體料材，但是這種樹的種子存活率極低，種子隨風飄落，落地生根，如果得不到悉心照料，很快便會枯死，像這樣在路兩邊集聚出現，是極爲少見的，李耀東剛見此景也是禁不住一番感嘆。

    繼續走了一會，李耀東停下腳步，他轉過來說：“不對勁，不能繼續走了。”

    “怎麼了，耀東，哪裏不對勁嗎？”張紹南接話道。

    李耀東沒有接話，他清楚的感覺到，這條路彷彿沒有盡頭，越往前走，體內的力氣也在無意之間慢慢流失，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這種流失無聲無息，不易察覺，這也是他停下來的真正原因。

    李耀東閉上眼睛，靜靜思考着前後所發生的一切，正當他聚精會神時，那個經常困擾他的噩夢，卻又再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高大巍峨，連綿悠長的宮殿羣，氣勢恢宏，卻被漫天的大火所吞噬，濃濃黑煙裏，不斷傳出痛苦的哀號與求救聲，熊熊烈火下，宮殿和城牆轟然倒塌，引起連環的爆炸，爆炸所掀起的巨大氣浪，更加助長了火勢，天空也是黑沉沉一片，沉寂許久，開始飄起鵝毛大雪，漫天而下，很快，將整個宮殿羣覆蓋成雪白的一片，沒有了一絲聲響。

    李耀東就站在遠處的峭壁上，望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突然間，一雙黑色的手從他脖子後面伸出，惡狠狠地掐住，他清楚的感覺到生命在一點點流逝，竭力想要回過頭看清那雙手的主人，但是，每次到這裏就會頭脹欲裂。

    李耀東猛的張開雙眼，只見張紹南張大了眼睛盯着他，他悄悄擦拭手裏的冷汗，摸摸臉，笑道：“怎麼，我臉上長花了嗎？”

    張紹南滿臉的鄙夷，“長花沒有，你如果再這麼自戀，下一秒我倒是可以讓它開花。”

    突然，“嗖”一聲響，劃破了夜空的寂靜，一隻利箭直當當的刺破石板，穿射入地，未及兩人反應，更多的利箭從黑暗中飛出，鋪天蓋地，像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交織着衝向兩人。

    李耀東和張紹南迅速反應過來，執劍在手，一前一後，揮劍起舞，瞬時，地上便滿是兩人斬下的斷箭，但是密密麻麻飛來的箭雨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李耀東和張紹南身上也多出好些傷口，鮮血順着傷口汩汩涌出，溼透了兩人的胳膊袖，胸前、腿上也是被鮮血染紅，李耀東和張紹南還在盡力的用劍擋着飛來的利箭，但是動作明顯變得遲緩，豆大的汗珠也順着清秀的臉龐流下，混合着鮮血，滴落在地。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李耀東一咬牙，腳下連續後蹬，堪堪躲過箭雨，隨後翻身一躍，只是瞬間，便來到了路旁，隨即使勁一揮，路旁的一人粗的一棵飄零樹應聲而倒，他馬上俯身，抱起飄零樹，使勁扔向張紹南所在的地方，同時大喊：“阿南，快躲到樹下面。”

    張紹南聞言，急出幾劍，迎面跑向飛來的飄零樹，與此同時，只見李耀東不知嘴裏念着什麼，大喝一聲，將他手裏的御魔劍扔了出來，紅色劍身，正好命中飄零樹，飄零樹瞬間起火。

    張紹南滿頭黑線，大哥，你這是要燒了我啊，但他還是選擇相信李耀東，突然間，滿場風勢一轉，箭雨、飄零樹，連帶李耀東的御魔劍，紛紛化作齏粉，消失在空氣中。

    看見此景，兩人懸着的心總算也跟着落地了，張紹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耀東長出一口氣，臉上、衣褲上沾滿了鮮血和汗水混合物，望着滿臉疑惑的張紹南，李耀東耐心的解釋起來：“我剛纔觀察箭雨，發現箭雨速度快，非常密集，但整個箭陣將我們圍在中央，順應風勢，相互交叉，在東界國先代記載的法術陣勢上，應該屬於風系。火克風，就以你爲餌，作爲陣法中心，我發揮御魔劍裏符咒的力量，引火破陣，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說完，李耀東開心的笑了，張紹南則又是滿臉黑線，只感覺心頭有千萬頭動物奔騰而過。

    李耀東繼續說：“東界法術源於人族先代，藉助自然之力，最大化法術力量，法術共分風、水、雷、火四系以及由此演變而成的十六印，術式複雜，但是蘊含着先代人族的智慧，加以正確的引導，可以爆發出巨大的威力。將法術和結界相結合，注入術印的力量，變化無窮，東界的法師也是憑此能與南封御巫、西都鬼法師相抗衡。”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張紹南脫口而出。

    李耀東白了他一眼，笑道：“百事通不是亂叫的，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書上都有寫啊。”

    “啊，是嗎，我怎麼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