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爲愛癡狂，血淵殺機

    蘇離沒有能接收到蘇忘塵傳遞的最後一縷信息。

    血淵枷鎖裏的重要因果，也自然無法獲取。

    但蘇忘塵的犧牲，依然換來了很多信息。

    這給予了蘇離極大的幫助。

    「在華夏輪迴體系裏記錄了的存在，都不會真正的死去。」

    「就如大話世界最後的時間線裏的因果一樣，每一個存在，都會有最好的結果。」

    「蘇忘塵，你既然選擇了獨立，將來的世界，會重新有你一席之地。你可以放心的去愛，可以繼續無拘無束，繼續的放蕩不羈。」

    蘇離於心中默默的爲蘇忘塵送別。

    分身的犧牲，成就了很多不解的真相。

    而更多的信息，會在這血淵枷鎖之中呈現出來。

    蘇離來到了血池上方，目光凝視着血淵枷鎖之地，神色複雜。

    他嘗試着凝聚了一道分身進入血淵枷鎖區域，但是卻無法進行。

    蘇離凝聚天機之眼匯聚雙眼，重新的審視着這一區域。

    片刻之後，蘇離的目光重新的落入了那血淵枷鎖上方的七色花區域。

    仔細觀看之後，蘇離才在那中心區域的萬魂道果之地，看到了一條特殊的通道。

    那條通道看起來不大，卻蘊含着魂道空間，可以溝通上層和下層，像是萬魂道果之中孕育的特殊空間天梯。

    這種天梯，顯然是可以通往血淵枷鎖區域的。

    這座神祕的通道，隱藏在了血池之中，其中，有無數的血色根莖延伸而下。

    這些根莖，則形成如繩索般的存在，將一名白衣女子牢牢的束縛着。

    而這名白衣紗裙女子，則靜靜地盤坐着，無悲無喜，不垢不淨。

    而她身上的血色根莖不時勒緊，又不時鬆弛幾分，整體形成了一種根本無法掙脫的羈押狀態。

    蘇離看過去的時候，血色的根莖明顯的收緊了幾分，以至於白衣紗裙女子的身體立刻被死死的纏繞了起來。

    這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那玲瓏別緻的身材，以及無比美麗的輪廓。

    這種曲線，這種特殊的狀態，讓蘇離看得莫名的心中一熱。

    以他的道心而言，竟是忽然生出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過，僅僅呼吸之間，蘇離就恢復了正常。

    「難怪有些人喜歡一些特殊的嗜好，似乎確實有些別樣的魅力。」

    蘇離有些恍然。

    這種場景，他活了這麼久，的確還沒實打實的見識過。

    不過，眼下肯定並不是魅惑也不是什麼旖旎場景，而是這女子在受難。

    蘇離心神寧靜下來之後，他目光再次的看了過去。

    這一次看到的場景，更誇張了一些，因爲那些血色根莖勒得更緊了，以至於……

    不過，蘇離這一次卻沒有任何的異常，反而，他的目光非常凝實的落在了那女子身上的根莖上。….

    這種直接的目光，立刻就讓那女子有所察覺。

    被這般枷鎖的白衣紗裙女子直接甦醒了過來。

    她身上的血色根莖，在這一刻立刻開始急速澹化，就像是身上的經絡一樣極速的融入了她的紗裙之內，很快消失不見。

    隨後，這女子也立刻變得極其的超脫，那種絕美而冰冷的氣質，像極了真正的冰山仙子，絕世神女。

    她彎彎的睫毛輕輕顫動，美麗的眸子忽然睜開。

    那其中極寒的氣息瀰漫而出，

    接着，其白光的眼眸一下子就落在了蘇離的臉上。

    蘇離的目光也在這剎那與這白衣紗裙女子的目光有所交接。

    交接的剎那，蘇離彷彿看到了一個完整的、恐怖的冰川世界。

    而這個世界，則沉寂在了白衣紗裙女子的眼童深處。

    同時，從這冰冷的眼眸之中，蘇離也察覺到了另外的一種情緒波動——那就是詫異與動容。

    顯然，在這裏看到了蘇離，她很是動容。

    但是蘇離並不確定，對方是否認識他，又是否知曉目前的因果。

    蘇離心中思索的時候，白衣紗裙女子眼中的動容與詫異，又立刻消散了。

    隨後，她眼眸之中，就只剩下冷厲與拒人千裏之外的漠然。

    「姜……」

    蘇離開口，卻又遲疑，因而只說出了一個姓。

    爲什麼不喊名字？

    因爲蘇離也並不知道名字。

    便是這個姓，都是蘇忘塵通過犧牲獻祭，貢獻出來的因果。

    但蘇離卻並沒有表現出他不知道，而像是知道，卻一言難盡一般。

    一個‘姜，字，有時候代表不了任何因果。

    但有時候，也可以代表任何因果。

    果然。

    蘇離開口之後，那白衣紗裙女子的目光微微一凝，隨即又變得冷漠了起來。

    蘇離調動靜心狀態以及萬道至尊的能力，極限的動用了諦聽的效果。

    但是卻沒有什麼收穫。

    也獲取不到什麼因果。

    沉吟片刻之後，蘇離沒有再用什麼手段，而是準備真心相待。

    無論如何，值得通過時空來守護的存在，終究是有意義的。

    無論這個存在是誰。

    實際上，這女子姓姜，但是又值得拯救。

    那她是誰，蘇離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畢竟，姜姓還值得結交的，之前也僅僅只有一個‘姜雨凝，。

    而‘姜雨凝，這個名字，和‘方月凝，這個名字，實際上是有着很多很多的相似點的。

    姜雨凝這個名字。

    在通天塔大位面世界的某些語言發音裏，實際上和‘方月凝，這個名字，讀音幾乎完全相似。

    類似讀音爲‘皇-yo-凝，。

    不過這些方面，蘇離並沒有太介意。

    當然，他非常清楚一點，眼前之人，絕不可能是姜雨凝。

    同樣的，她也絕不可能是方月凝。

    那類似這種氣質，這種底蘊，又姓姜，其到底是誰？….

    有那麼一個存在，實際上在蘇離的心中已經呈現了出來。

    那就是姜雨凝身邊的丫鬟，也是被當成妹妹一般的‘薇兒，林雨薇，被姜雨凝改名爲‘姜雨薇，的存在。

    而姜雨薇……

    其真正存在的身份，實際上就是風淺薇。

    風淺薇……

    蘇離已經完全找尋不到她的痕跡了。

    大話世界歸來之後，很多因果，蘇離也已經找尋不到了。

    他固然成功了，但同樣的，很多的因果已經被遮蔽了。

    如果說這個女子有對應的因果的話，那一切就再正常不過了。

    姜雨薇死了，才有風淺薇。

    但如果姜雨薇沒死，那自然就沒有風淺薇。

    「我來了，救你出來。」

    蘇離再次開口。

    他沒有再喊名字。

    這句話說出，白衣紗裙女子美眸有了輕微的變化，但是那變化轉瞬即逝。

    如果不是蘇離實力強大，便完全感應不到。

    蘇離捕捉到了這轉瞬即逝的情緒。

    這女子顯然對他有感情——看到他到來之後，有剎那的驚喜，但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在明白他來救她之後，又有些感動，卻同樣隱藏了起來。

    這複雜的情緒變化又被極致的壓抑，這顯然說明了此地不僅危險，她還有着許多的難言之隱。

    所以，她才會表現出一種極致冷漠無情的態度來，希望他因此而離開，不要牽扯這份因果。

    蘇離察覺之後，身影一動，匯聚一道仙魂，再次的衝入了那萬魂道果區域裏的通道裏，想要進入血淵枷鎖。

    見此，白衣紗裙女子不由皺眉了起來。

    而蘇離的仙魂，依然無法進入萬魂道果區域，更無法進入血淵枷鎖。

    很明顯，這其中依然有未知的封鎖沒有開啓，或者是某種特殊的限制。

    「蘇離，過去早已經成爲過去，在新的輪迴開啓之後，我們都有了全新的因果，活出了全新的自我，雙方之間也再沒有因果。

    既然如此，便不如讓過去徹底的逝去，又何必再如此糾纏？

    這樣，於你於我，都只會更加的痛苦。」

    白衣紗裙女子開口了。

    她一開口，頓時就是未知的一片因果席捲而來。

    但蘇離知道，這並不是什麼陷阱，而就是事實。

    因爲這的確是屬於她曾經的那一系列因果。

    蘇離沒有在這方面給予回覆，而是道：「無論如何，我依然會救你，無論你怎麼想。」

    白衣紗裙女子聞言，嘆息了一聲，道：「蘇離，過去的我們，的確是有過許多幸福的日子。那時候，我也的確爲了救你而與你魂道雙修，也因此，我們的確是走到了一起。

    但……

    說到底，更多的，其實還是我在利用你，包括你陷入的困境，實際上也是我故意安排的，爲的就是能與你魂道雙修，獲得特殊仙魂的各種好處。….

    畢竟，你的魂乃是當世唯一最爲純粹的魂，也是潛力最強大的魂。

    也是如此……

    才有了一些所謂的感情，但那是經不起考驗的感情，或者說是你的一廂情願。

    實際上，要說我有多麼的愛你，那實在是太可笑。

    如今，既然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我只想靜靜的等待一切終結，重新開始，然後我們都可以有一個全新的選擇。

    再者說了，你身邊紅顏不知凡幾，少我一個其實真的沒什麼的，你依然可以夜夜笙歌，天天快活。」

    白衣紗裙女子的話，讓蘇離有些無言，更有些感動。

    這種話，顯然並不是真相。

    越是說不愛的，這種生死時刻其實越是愛。

    蘇離並不是底層，處於萬道至尊狀態的他是可以真正的看到真心與誠意的。

    哪怕是白衣紗裙女子的語氣說得多麼的無情，多麼的決絕，多麼的冷漠，多麼的真實……

    實際上，這都建立在一個基本的邏輯上——白衣紗裙女子覺得，他蘇離沒有能力拯救她，或者即便有，也不願意他以身犯險！

    爲此，才有了這所謂的扎心的話出現。

    這些話，無論多麼真，蘇離已經完全能聽懂了。

    所以，他當然不會在乎。

    當然，哪怕這些真的都是真的。

    可如今走到了這一步，還有三天就將要面對真正的生死與歸墟，蘇離會忌憚嗎？

    自然是不會忌憚的。

    蘇離輕嘆了一聲，道：「沒關係的，

    無論你喜不喜歡我，無論你怎麼決定，我對你，一如過去，絲毫不變。

    所以，我不會看着你在我眼前受苦。

    我會付出可以付出的一切手段，將你救出。」

    蘇離輕聲迴應。

    他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其中蘊含的意志，卻極爲堅定。

    這句話，也讓白衣紗裙女子半晌都沒有能回過神來。

    她怔然許久，才再次嘆息道：「我本就是死人一個，來這裏，也只是爲了尋萬魂道果。只是，到了這裏之後我才明白，原來這世間並沒有萬魂道果。

    所謂的萬魂道果，從來都是虛擬出來的。

    這一切，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更遑論，這裏的兇險你根本不瞭解。

    哪怕是你付出一切，你也救不了我，只會枉死在這裏。

    而我，也不會感激你的付出，甚至會覺得，你真是個傻子，白癡。」

    蘇離道：「我願意當你的傻子，白癡，願意拼盡全力來救。救不了和救不救，從來都不是一回事。你無需多說了，我的想法不會動搖的！」

    白衣紗裙女子聞言，臉色更加冷了幾分。

    她甚至轉過頭，不再去看蘇離，卻說出了更無情的聲音：「你想救我，無非是想要爲過去的一些虧欠贖罪，但是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而且，我也不想被救，更不想被你救！

    即便你最終救了我，我也絕不會離開此地！….

    我這一生，已經再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了！

    所以，我求求你，就當是放了我行嗎？在祭天域界裏，我真的已經受夠了虛僞與背叛，受夠了兩面三刀，受夠了各種爾虞我詐。而那些，恰恰反而是你最爲喜歡的！

    我性格本就與世無爭，你這般我真的承受不起。

    若再來一輩子，我只想當個白癡，當個草包，什麼都不懂，更不想與你接觸！

    若是可以，我甚至會讓你恨我，我要在第一時間裏將你最愛的女人狠狠毒打，然後讓你因爲生氣而將我殺死……」

    蘇離聞言，略微愕然，隨即嘆息道：「你這樣說，還不愛？」

    白衣紗裙女子：「本就不愛！你不用自作多情了！你總是這樣自作多情！自以爲是！這樣很令人討厭！」

    蘇離輕嘆道：「過去有些事情，的確是我愚昧無知，目光短淺，身在福中不知福。但這無盡歲月以來，我的確是已經徹底的洗心革面了。

    但……

    洗心革面可以洗去很多因果，卻洗不掉我們之間的感情。」

    「更遑論……

    即便是下輩子，你確定我們真的不會再走到一起嗎？」

    「那個喊‘蘇離哥哥，、‘人皇哥哥，的傻瓜，真的不願意與我一起了嗎？」

    「所以，該如何面對，就如何面對吧，我說了救你，絕不會逃避。」

    蘇離連續說了三句話，然後本體直接化作流光，衝入了萬魂道果的天梯之中。

    「轟——」

    下一刻，萬魂道果之中涌出了無數恐怖的血色能量，直接將蘇離包裹，吞噬，蠶食。

    蘇離的身體，直接炸成了血霧齏粉，幾乎瞬間慘死其中。

    「你——」

    「蘇離——」

    「人皇哥哥——」

    白衣紗裙女子渾身的氣血陡然爆發，整個血池立刻狂暴了起來。

    這時候，她身上的根莖根根化作骨刺，立刻就要刺穿她渾身的經絡和魂魄。

    這種恐怖的力量枷鎖之下，她根本無法掙脫。

    「你爲什麼依然這麼傻……」

    白衣紗裙女子忍不住淚如雨下，渾身的氣血被恐怖的枷鎖鎖住，無法爆發。

    以至於那血刺並沒有刺入她的神魂之中——這其中，似乎有神祕的氣息保護着她。

    只是，她處於萬分悲慟的狀態下，而並沒有發現。

    「薇薇，我的確是傻，但只要可以救你，在這一方世界，做什麼都無所謂的。」

    蘇離的聲音傳出，這讓白衣紗裙女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滿是淚水的臉上顯出了明顯的驚喜之色，但片刻之後就化作了極致的憤怒和憎恨。

    她覺得，蘇離這是在欺騙她，戲弄她，詐死羞辱她！

    「你——」

    白衣紗裙女子呼吸急促，眼神之中的複雜神采逐漸暗澹。

    這種欺騙，滋味並不好受。

    蘇離長嘆了一聲，站在了血淵枷鎖旁，看着身邊滾滾的血池，輕聲開口道：「我沒有欺騙你，剛纔我已經死了一次——死的是本體。

    只是我修行有《一氣三清》之術，有三道本體本命，再加上《八九玄功》和《涅槃九變》之類的功法，又身負輪迴道統。

    所以物極必反，只要不死穿，都不會徹底死去。

    不過這種死，依然損失很大。」

    蘇離一字一句，沒有半點兒欺騙。

    同時，他在本體死去一道的剎那，看清了真相。

    這個女子，就是姜雨凝的妹妹姜雨薇，也是——風淺薇的前世。

    所以，風淺薇的前世活了，也就意味着，風淺薇已經死了。

    而風淺薇這一世，爲他付出了多少，蘇離又怎麼能忘記？

    別說是死一道本體，便是多死幾道，在這一方時空，他也必須要救。

    蘇離的話，讓姜雨薇闇然得喪失神采的眸子，逐漸的明亮了起來。

    她擡起頭，美眸之中閃爍着晶瑩的淚水，哽咽道：「你……你還好吧？有……有什麼不適嗎？是不是傷得很重？」

    她美麗的眸子裏，所有的神采全部化作了深深的擔憂，以及深深的自責。.

    殘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