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 苦情煉心，心眼不明

    這一段話，實際上碧水仙子祁鳳語是可以聽懂的，但是此時她絕不願意聽懂。

    這時候的她，甚至陷入了一種很奇特的、複雜的狀態。

    她沒有立刻去聽軒的話，反而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來自於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的某些陰謀與佈局。

    而蘇離，不過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這麼一想，她心中也不由頗爲凜然——要知道，既然昆侖鏡都可以被蘇離所左右，那是不是代表着“軒”的存在實際上也同樣已經被左右了？

    而蘇離之所以成爲人皇，不是因爲他有着蘇衍的因果，而是因爲他剝奪了蘇衍的因果並取而代之？

    就如同吸魂吸命的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裏的手段一樣，蘇衍實際上早已經被蘇離所吸空了？

    如今，蘇離又要以這樣的手段來吸她？

    所以，之前的那一場卑劣的手段，因爲一些原因而沒有成功，這一次要動用苦情丹了繼續收割某些因果本源？

    這時候，祁鳳語在嘗試着逆轉血脈、因果等底蘊之後，保持了絕對的冷靜，同時剝離了自身的所有因果氣息，以一種絕對“沒有感情”的狀態去思考這一切。

    因而，她立刻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當這樣的想法生出之後，祁鳳語就知道，她已經明悟到了事情的關鍵！

    所以，這裏的所有一切，在昆侖鏡已經失控的情況下，那就都已經變得不可信了！

    也是如此，祁鳳語忽然保持了沉默，然後她也不再去看軒。

    雖然尊敬之心仍然有，但那只是對於老祖的尊重，而不是對“軒”的尊重，因爲她已經並不相信軒的身份了。

    這種變化，這一次祁鳳語表現得非常的小心與謹慎，也沒呈現出分毫的端倪來。

    是以，她認爲無論是軒還是蘇離都不可能知道她的情況。

    但是，祁鳳語這樣的表現真的能瞞得過蘇離和軒嗎？

    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蘇離對於人性的把握，已經達到了靜心的層次——此時，蘇離即便是沒有這麼做，也依然有所察覺。

    不過他也沒有深入去想，也沒有考慮過祁鳳語這樣的存在也會開始演——這才接觸了多久？

    但蘇離沒這麼去考慮，軒卻立刻有所察覺。

    他察覺之後，眼神也多了幾分遺憾之色。

    這種遺憾，他同樣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深深的看了祁鳳語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軒的眼神裏，蘇離看到了一些別樣的意味——如果祁鳳語這樣的心思用在華秋道的身上，又豈會被如今的華秋道所欺騙？

    可惜，祁鳳語沒有。

    非但沒有，反而將所有的警惕與防備放在了蘇離的身上。

    這真的是捨本逐末，真的是好壞不分。

    可因果就是如此，軒也明白，這時候無論做什麼，都是適得其反。

    是以，他收回目光，也不再提醒。

    他的目光與蘇離有了剎那的接觸，這剎那之間，蘇離就已經懂了軒，軒也懂了蘇離，就如同心照不宣，非常的有默契。

    隨後，軒的身影就這樣的消失了，沒入了蘇離的眉心深處。

    這時候，蘇離的眉心也恢復了正常，一身強大的皇氣也變得更加的穩定了起來。

    隨後，蘇離就如同返璞歸真一樣，變得已經不再那麼的出色，顯得很是樸實無華。

    苦情丹依然還漂浮於虛空之中，沒有什麼變化。

    祁鳳語沒有拿，也沒有拒絕，只是平靜的看着那一枚熒光閃爍、仙光四溢的苦情丹而沒有說話。

    蘇離神色同樣很是平靜。

    祁鳳語還想說什麼，蘇離卻嘆了一聲，道：“有些信息我已經表現了出來，從你的表現來看，你已經有了忌憚與防備之心，甚至是疑鄰盜斧了。

    所以我做什麼都無用。

    就如同你覺得軒都在欺騙你，在幫着我算計你一樣。

    你覺得，我都可以讓“軒”來幫我算計你，那我又何必這麼麻煩呢？

    軒是什麼樣的存在？

    代表了什麼？

    幾乎如同聖人一般的存在了啊。”

    蘇離有些唏噓，卻還是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果然，這一番話祁鳳語看似聽了進去，實則心中冷笑，完全沒有真正的很在心上，更是不可能聽得進去。

    蘇離又道：“蘇衍的御劍道，以及特殊的心境、感情，這些應該遠遠比華秋道的那些因果真實和實在一些。

    相比起來，我之前到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已經成爲了事實。

    而華秋道的很多話，我相信，到了現在其實已經化作了欺騙。”

    “在你心中，實際上也是有着這樣的認知的，可惜你自己沒有真正的想過這一點。”

    蘇離又再次開口。

    可惜這時候，祁鳳語已經將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蘇離知道，這時候的祁鳳語已經完全的聽不進去了。

    索性，他擡手抓向了苦情丹，接着準備直接將其收回。

    可這時候，祁鳳語卻反而一把抓住了那苦情丹。

    “這一次，我雖然依然懷疑你，但是如你所說，未免我自身的目光狹隘，我便以身犯險又如何？反正我已經爛了，已經無顏面對秋道大哥。

    既然如此，我便嘗試着相信軒祖一次好了。

    你記住，這苦情丹我服用，是想知道我到底能記起什麼，又到底能明悟什麼！

    而不是你蘇離如何如何！

    與你，也沒什麼直接的關係——雖然這丹藥是你煉製的！

    但是報酬，不是也已經給了麼！

    說到底，你可以認爲之前的一切是交易！”

    祁鳳語非常激烈。

    蘇離沒有說什麼。

    這時候的他已經什麼話都不該說——說任何話都是錯，都是狡辯，都是藉口，但是推辭。

    “而我祁鳳語也想知道，即便你有目的，你這苦情丹又能如何？能磨滅我的意志麼？能影響我的格局麼？以我的能力而言，你於我眼中如螻蟻一般的因果，從來都沒有什麼變化！”

    祁鳳語終究還是恢復了自身的驕傲，也不再理會蘇離。

    她無比強勢的拿起了那一枚苦情丹，一口吞服了下去。

    她確實很想看看，圖窮匕見之後，這蘇離又會做些什麼？

    又會有什麼樣的本事和底牌，抑或者可以玩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花樣！

    也是因爲這種心態上的變化，之前對於華秋道的一縷猜忌和忌憚此時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同樣也加深了幾分。

    因爲，無論蘇離如何，華秋道這邊，同樣顯然也並不簡單。

    正是如此，碧水仙子祁鳳語的心態也有些受到影響，覺得自己活在所有人的算計和利用之中，心中自然痛苦和無助，憋屈和憤怒。

    在這種激烈的情緒下，祁鳳語服用了苦情丹之後，渾身立刻變得火熱了起來，一種愛恨交織的感情竟是劇烈衝擊着她的心，以至於她竟是忽然發瘋了一般，忽然極其的狂躁！

    “蘇離，你果然……你果然！”

    祁鳳語渾身的七情之火焰再次的洶涌焚燒了起來。

    那一刻，她只覺得渾身熾熱，但是心卻冰冷到了極點！

    果然，那“軒”竟是也在利用她，以言語攻心，讓她主動的服用苦情丹，然後再次的被算計！

    第一次猝不及防中招那是自身大意，可這一次……

    再次的中招……

    祁鳳語恨之如狂！

    她雙眼一片血紅，死死的盯着蘇離，恨不能食其肉，怒吼道：“蘇離，你若是再敢污我，我祁鳳語便與你不死不休，生生世世，要讓你——”

    祁鳳語的瘋狂與怨念幾乎極致的爆發，可是這般即將立下誓言的剎那，她的大腦再次的一片轟鳴，她父親祁真武死不瞑目的那一幕再次的呈現了出來，甚至這一次似乎更加的死不瞑目！

    隱約之間，她彷佛又聆聽到了父親那更加憤怒甚至扭曲的臉在怒喝着“逆女”、“愚蠢”、“缺心眼”、“瞎了”之類的話語。

    可惜她聽不見。

    她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這些聽不見的信息，固然很模湖，但是這些話卻如烙印在了靈魂之中一樣。

    好一會兒之後，她怔然之間，默默垂淚。

    然後，任由七情的火焰再次的焚燒。

    然後，在她的眼中，蘇離已經變得格外的完美，她彷佛要付出一切的去伺候他生生世世。

    讓她做什麼都願意的那種。

    而這時候，蘇離則立刻察覺到了祁鳳語的變化，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說好的祁鳳語復甦記憶，覺醒因果呢？

    結果又來？

    蘇離轉過身，剛準備想辦法脫離，可這時候，命運天盤的力量再次席捲而來。

    “嗡——”

    下一刻，蘇離體內的血脈之力忽然熊熊燃燒了起來。

    蘇離腦子一陣嗡鳴，整個人再次的迷湖了幾分。

    “不朽淺藍……淺藍小寶寶，別鬧了……”

    蘇離嘗試着在心中呼喚，在腦海之中冥想，但是卻沒有任何用處！

    只因——這時候的不朽淺藍抑或者是淺藍小精靈，顯然是絕不會窺視這般場景的。

    所以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情況，說到底，還是命運與因果。

    “蘇離——不——不要——”

    在極致狀態下，這時候的祁鳳語還努力的想要阻止，可惜……

    她不開口還好，那一開口，如夜鶯黃鸝一般悅耳動聽的聲音，彷佛最後的催化劑，一下子將蘇離的七情之火焰同樣點燃了。

    於是，在祁鳳語還殘留着一絲細微的理智的情況下，她再次很是無力的看到，蘇離無比粗暴的行動了。

    ……

    這一次，時間並不是七七四十九天。

    而是，只有九天九夜！

    九天九夜之後，祁鳳語心力交瘁，卻也再次的清醒了過來。

    只是，這一次和之前不同的是，她的體內，已經明顯孕育出了生命的氣息。

    也就是說……

    有一個全新的生命，屬於她與蘇離所共同締結而成。

    而蘇離此時再次清醒了過來，也在清醒過來的剎那之間，他感受到了玲瓏仙骨與血胎的因果。

    這一幕，似曾相識。

    玲瓏仙骨葬血胎的因果，就如同此時的因果一樣。

    而這一次，他與祁鳳語合道，乃是在瑤池旁……

    所以，這樣的一份因果之可怕，已經無法形容。

    更可怕的是，祁鳳語已經締結了仙胎。

    蘇離想過所有的存在去幫他孕育一個孩子，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真正屬於他的孩子因果，竟然落在了祁鳳語的身上。

    這或許真的就是命運吧！

    蘇離嘆息了一聲之後，根據復甦的一些記憶，他身影一動，飛入了瑤池的水池下方。

    片刻之後，祁鳳語同樣完全的清醒了過來。

    這一次，她一言不發的重新穿上了靈性的仙裙，隨後感應了一下自身已經變得極其強大的修爲境界與能力，卻沒有絲毫的喜悅與亢奮。

    有的，只是一種難言的瘋狂。

    於她而言，一切都已經崩塌。

    唯有——擊殺蘇離！

    不殺蘇離，她誓不罷休！

    ……

    瑤池仙池之下，大量的奇女子的乾屍已經並沒有生機，反而近乎於腐朽成爲乾屍、甚至是枯骨。

    和蘇離在靈荷祕境的湖水裏看到的那些絕美的女屍完全的不同。

    只是，相似的都是那些屍體的黑髮如瀑般在水中遊弋着，如同成精了的海草。

    水裏飛舞着的黑色長髮，不是席捲向蘇離的身體，並不斷的攀附與纏繞，似乎想要捆住並進行吞噬、吸血。

    蘇離若有所思，同時適當的釋放出一縷縷功德本源之力，將這些黑髮水草震盪出去。

    接着，蘇離更進一步的深入瑤池下方。

    這時候，他越來越感應到了那種神祕而又陰暗、驚悚的恐怖氣息。

    他的心中，也漸漸生出了非常危險的感覺。

    蘇離沒有停留，更沒有繼續，反而在有些心季的感覺生出的剎那，毫不猶豫的擴大了幾分功德本源，環繞形成七彩光圈般的希望之源守護，然後自仙池之中飛了出來。

    “嗡——”

    剛飛出湖面，這時候，一縷恐怖的殺機已經殺戮而來。

    那正是祁鳳語匯聚出的殺機。

    祁鳳語已經佈置下了天羅地網，將這片區域完全鎖定，不讓蘇離有逃脫的任何機會。

    這就是一種不死不休的心態。

    第一次，祁鳳語或許尚且覺得那是昆侖鏡在佈局算計，她固然心死如灰，卻也沒有那麼難受。

    可第二次，就是蘇離那一席話，多多少少給了她一點希望，以至於……

    最終再次如此。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可唯獨卻又見到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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