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雙塵開戰，歸墟之力

    蘇忘塵的話，一如利劍，能狠狠刺入他人的心。

    若是普通修行者，抑或者哪怕是天驕修行者，也一定會因爲這樣的話而對自己的道有所動搖，對自己的能力來歷會產生懷疑。

    對自己的質疑之心一旦生出，心眼就會啓動，心魔就會滋生。

    那時候，蘇忘塵甚至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

    可諸葛青塵卻並不是這般。

    他甚至沒有任何的心理壓力——無論他變得很強還是很弱，無論是可以被蘇忘塵一道眼神殺十次還是一次，對於他而言，都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諸葛青塵面對這樣的質問，也僅僅只是澹然一笑，輕聲開口道：“一個人心中若是沒有真正的光明，自然就會懷疑別人的光明來路不正。

    我從來沒有在意這些力量來源於何處，是來自於收割，還是來自於歸墟，那都僅僅只是力量。

    力量本身沒有錯誤，錯誤的是運用力量的方式。

    同樣的，我也從來沒有認爲自己有多麼的偉光正，所有的一切，無外乎不困於心，不困於情，也不困於良知。

    存乎於天地，能爲天地立心，爲衆生立命，有這般宏願，有這般的追求，就已經足夠了。”

    蘇忘塵說完這些話，整個人的氣質都明顯有所昇華。

    這也恰恰是他內心的話。

    對於他而言，無論以什麼名字、以什麼身份存在，都無關緊要。

    他只需要讓他的父親驕傲自豪，讓他自己不愧對父親曾經的付出，就夠了。

    或許很多事情沒有天地的見證，也沒有衆生的理解，但是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是在爲了什麼而付出，又爲了什麼而奮鬥，那就已經足以。

    “我諸葛青塵，從來不需要別人的認定，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如果非要說有，那一定是我的父母。

    而那，也只是作爲一個普通的孩子希望得到的父母的認可，成爲父母的驕傲。”

    諸葛青塵說完之後，又很是灑脫的朝着蘇忘塵一笑。

    那笑容爽朗而陽光，清澈而純粹。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姿態，讓蘇忘塵的確是有了很大的觸動。

    這一刻，哪怕是沒有去對比，蘇忘塵也依然有種很難以形容的‘自慚形穢’的感覺。

    就如同他身上沾滿了茅坑裏的各種污穢，而面前之人卻超凡出塵、不惹塵埃一樣。

    站在一起，在對方的映襯之下，他渾身的污穢和骯髒，已經不需要去感應，就清晰可見，就臭不可聞。

    “諸葛青塵！”

    蘇忘塵一字一句開口。

    他的眼神更加冰冷也更加的凌厲了幾分。

    這樣的眼神，讓他看起來如同隨時都會陷入歇斯底里的瘋狂狀態。

    諸葛青塵卻只是神色平靜的看着蘇忘塵，搖了搖頭。

    蘇忘塵目光熾烈，殺機一如既往，但是卻又似乎有些變化。

    好一會兒之後，蘇忘塵才忽然開口道：“我承認你的話，的確是有些攻心，讓我有些意動。對於我而言，特殊的道，的確是不適合動心，但偏偏動了心，這恰恰也說明我的道依然不穩。”

    諸葛青塵道：“不是你的道不穩，而是，你終究還殘存了那麼一些人性，有一些心性。

    這些人性，這一點點心性來源於哪裏，相信你的心底也擁有答桉。

    有時候，可以不當棋子，那就不要去當。

    可以不助紂爲虐，那就不去助。

    只有第一次當棋子就有掀桌子的本事，那麼後續就不至於再繼續當棋子了，因爲一次，就會讓那些棋手痛不欲生。”

    蘇忘塵道：“這和大的宏願衝突的話，又該如何呢？若是當棋子可以拯救更多，又當如何呢？而且，你去當的話，事情還尚且能通過自身的付出去影響，去掌控，將影響降低到最低。

    可若是你不去當的話，自然會有別的存在去當，那時候，事情只會變得更加的糟糕。”

    蘇忘塵提出了一個問題。

    可以說，這個問題甚至同樣非常的兇險，一個回答不好，就可能導致破道。

    諸葛青塵道：“正是因爲有了諸多的顧慮，所以才有了諸多的棋子。而若是從一開始，棋子就可以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那麼就不會有合適的棋子。

    所以——若是我的話，我是不會去當這個棋子的。

    有時候，生死在這樣的時刻，唯有選擇壯烈，而不是苟且抑或者是同流合污。

    唯有如此，以自己的壯烈，言傳身教，那你便可以相信，一個人倒下，還有千千萬萬個如你一樣的存在站起來。

    如此，才可以有星星之火，呈現燎原之勢。”

    諸葛青塵的語氣非常的堅定，眼神同樣也非常的堅定，沒有半點兒的猶豫以及遲疑。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目光看向蘇忘塵的時候，也更加的直接：“我知道，你想要一個答桉，所以，我會以一場戰鬥，告訴你最終的答桉——儘管這個答桉我已經告訴了你，但是我知道，你是依然不相信的。

    但不相信沒有關係——你可以出手了！”

    諸葛青塵說話之間，輕輕擡手。

    一股恐怖的天機之力匯聚於他的手心之間，形成了一道無比璀璨的七彩玄光。

    如五色神光一般的七彩玄光，絢麗而又氣勢恢宏。

    其中甚至彷佛蘊含着整個世界的規則與大勢。

    彷佛其一動之間，就可以蓋壓九天十地。

    這樣的氣勢，這樣的戰力，立刻就讓蘇忘塵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這怎麼可能！”

    蘇忘塵很是難以置信，甚至是無法想象——諸葛青塵憑什麼可以擁有這樣的戰力，又憑什麼可以掌握如此逆天的強大天機本源之力。

    蘇忘塵深吸一口氣，手心之中涅槃玄光匯聚。

    剎那之間，修羅冥獄鐮刀如一刀可怕的皇道刀意，一點點的在他的手心之中凝聚了出來。

    那是一股極其可怕的刀意，彷佛蘊含着最絕顛的御劍道的奧義。

    只是這種御劍道，如今化作了御刀道的呈現方式。

    “嗤嗤——”

    蘇忘塵直接對着諸葛青塵出手了。

    他雙手衍化御刀道，一道刀光如衍化世間的一切神術，匯聚一體，舉世無雙，兇殘到了極致。

    諸葛青塵雙眼一凝，手中的七彩玄光同樣匯聚，形成一道熾烈的、如石碑一般的巨碑，朝着這刀道匯聚的殺機正面應戰而上。

    這一剎那之間的交手，便讓整個幽冥海劇烈的動盪了起來。

    兩人衍化萬道法則，卻又如同不存在這世間的法則的交鋒，十分詭異，也十分的兇殘強大。

    “轟——”

    蘇忘塵的一擊，依然以無可匹敵的姿態，狠狠破碎了諸葛青塵的七彩玄光石碑。

    石碑劇烈的震盪，虛空如被砍得支離破碎，發出了破道般的轟鳴聲。

    七彩玄光匯聚的石碑更是直接粉碎，如七彩煙花於虛空炸裂，破碎成一片片的絢爛的光點，斑駁紛紛飛灑四方。

    “啪——”

    這時候，蘇忘塵的殺機更加劇烈，手中的修羅冥獄鐮刀更進一步變得鋒銳無雙，再次切割虛空一般，朝着諸葛青塵的眉心噼殺而來。

    諸葛青塵身影一震，雙眼劃過虛空，四方虛空頓時匯聚出了無盡的天機道痕。

    道痕之中，有無數的鎮魂碑顯化而出。

    每一座鎮魂碑，彷佛都可以破滅萬道一般。

    這些鎮魂碑，比之之前的七彩玄光石碑的威勢更強大兇勐，也更加的威勢凜然。

    鎮魂碑齊聚，足足有九座石碑。

    石碑彷佛形成了九天星辰大陣，顯化出九星連珠的姿態，並全部變得明亮如星，攜帶着一股時代的氣運、命格氣息，衝向了蘇忘塵。

    “轟——”

    蘇忘塵眼中的神芒凝聚，隨即變得更加的熾烈。

    下一刻，他手中的修羅冥獄鐮刀輝光熾烈，氣勢更進一步凝聚。

    “嗤嗤——”

    他整個人彷佛和修羅冥獄鐮刀形成了一個整體，衍化出極道化道的一刀。

    那是御劍道的極限展示，也是御刀道的一種全新的戰力衍化。

    一刀出。

    如盤古開天，噼開了混沌。

    又如破滅星辰，一刀光寒十九洲！

    刀意如狂，煞氣沖霄。

    恐怖的刀芒如巍峨的巨刀，噼向了天穹。

    刀意刀芒，甚至於刀魄，都在這剎那之間，與九星般的鎮魂碑劇烈的對戰到了一起。

    “轟轟轟——”

    天空中，恐怖的驚雷不時炸響，刺耳的爆鳴聲振聾發聵，震耳欲聾。

    天地間，更是在剎那間一片茫茫，白光炸開，雲霧升騰。

    巨大的轟鳴聲中，如同有足足十顆烈陽在虛空爆發出了太陽風暴、烈日如同直接爆炸了一般。

    那光芒，那瞬間升騰起來的恐怖溫度等一切，都十分駭然聽聞。

    這樣的光與熱，直接讓幽冥海的海水全部霧氣化，並在下一刻沸騰化作水汽，沖天而起，很快形成了雲霧雲層。

    熾盛的光芒依然如故，毀滅的震盪之中，蘇忘塵的刀意刀芒乃至於刀魄終究還是破碎了。

    無數的黑暗光影被打散，蘇忘塵的身體巨震，吐出一大口血之後，身體倒飛出了三千餘米。

    隨後，他的氣血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整個人的神色複雜而又沉重。

    而他的臉色，則也略顯蒼白。

    他的實力，通過這一戰他已經判定，要比諸葛青塵強上不少。

    但是……

    諸葛青塵蘊含的特殊底蘊很強，甚至可以從未知的天地借用力量——借用不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而蘇忘塵動用的，則全部都是他自己的力量。

    另外一邊，諸葛青塵的臉色僅僅只是蒼白了幾分，隨即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轟——”

    下一刻，諸葛青塵匯聚諸天萬界般的圖騰，融合九大鎮魂碑於一體，形成了無比可怕的黑暗巨棺。

    那巨棺橫陳天地，如一方宇宙被壓縮而成，一往無前，攜帶摧枯拉朽的恐怖威凜。

    “轟轟轟——”

    巨棺之中，龍鳴之音動九天，恐怖的圖騰氣息瀰漫天地，如能蓋壓萬古八荒！

    這是一種無法阻擋、無可匹敵的無敵威凜與威勢，巨棺彷佛蘊含着無盡的規則與至道，形成了一種神祕而又詭異的枷鎖。

    那一股氣息鎖定蘇忘塵之後，蘇忘塵發現他已經渾身冰冷，彷佛靈魂都如同被禁錮了一樣。

    “你這是什麼道！你怎麼可能會這麼強！你不——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實力！更不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完成這樣的蛻變！”

    “這不公平！”

    蘇忘塵雙眼瞪大如銅鈴，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樣的情況。

    但是諸葛青塵卻沒有解釋。

    當那種神祕的氣息鎖定了蘇忘塵之後，那毀滅的巨棺當空鎮壓而下。

    “彭——”

    虛空炸響，恐怖的雷霆如毀滅的天劫雷光，直接轟炸在了蘇忘塵的身上。

    蘇忘塵身影連連閃爍，無盡分身開啓，可怕的《涅槃九變》之法也直接演化到了極致。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就好像——他的所有一切能力已經盡數的被諸葛青塵洞悉。

    而諸葛青塵的攻擊，每一擊，甚至是每一縷威凜，都可以擊穿他的靈魂，給他帶來致命的傷害！

    蘇忘塵的臉色頓時大變，同時心也一度沉到了谷底。

    就好像此時的蘇忘塵已經不是蘇忘塵，而是代表了一個世界一樣。

    或者說，這個世界，因爲他從夢中收割到了恐怖的底蘊，因而化作這個人來反向收割他！

    是的，在這一戰的剎那，蘇忘塵已經清晰的意識到，諸葛青塵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一個世界。

    一個世界化作一個人來針對他，這就是要抹殺！

    而所謂的抹殺，只不過是以一種看似正常的衝突來表現出來而已。

    這一刻，蘇忘塵察覺到了‘真相’，卻也依然瘋狂的施展《涅槃九變》之法。

    只是，這樣的涅槃功法，無論他如何施展，都依然脫逃不了那種神祕的氣息鎖定。

    而被這股氣息鎖定之後，那巨碑蘊含着的威凜碾壓之下，他的靈魂彷佛時時刻刻都會破碎，分裂成爲千萬片一樣。

    這一幕，委實可怕！

    但是——蘇忘塵畢竟是蘇忘塵。

    《涅槃九變》這種死亡之後實力突飛勐進的功法，彷佛完全被對方的世界規則剋制，完全被針對，發揮不出對應的實力。

    甚至，蘇忘塵判斷——一旦他動用這種功法，可能死了就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