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屠殺星河，天池雷澤

    這諸多嬰兒屍骨之中蘊含着蘇星河的氣息，這絕對的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這就意味着，洗祖骨的事情裏，蘇星河參與並在這裏留下了嬰兒的屍骨。

    那麼這裏的屍骨，其中又會有誰的屍骨？

    蘇離不由想到了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裏的諸多經歷。

    在穿越之初，他於胎中自殺，那時候那個胎兒就已經死了。

    但是還是生了出來。

    那其中的胎兒的屍骨是被埋葬在了旌陽村的。

    恰恰旌陽村是一個真正的養魂地，也是一個真正的大因果之地。

    旌旗十萬斬閻羅。

    這是華夏祖地那邊的一句話，意義非比尋常。

    而旌陽村的天驕，也的確是十萬一組，十萬一輪。

    如今在這不朽山的通道上，無盡嬰兒屍骨裏蘊含着蘇星河的氣息，這讓蘇離的心不由沉到了谷底。

    “殺雕分身，殺盡一切。”

    蘇離心中沉吟，心情也凝重沉重了許多。

    這是不可觸碰的因果，也是不能接觸的因果，哪怕是在真虛體悟之中，蘇離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這就是變化。

    哪怕是在現實之中遇到這般情況，也屬於計算之外的變化。

    換句話說，當這樣的因果呈現出來的時候，過程也必定會是曲折的——如果蘇離不是蘇離的話，那麼這裏的蘇星河的氣息存在的目的就是‘驗證’蘇離的身份！

    通過了驗證，那麼蘇離前往就依然是蘇離，無論蘇離是以什麼身份而存在，那就都是蘇離。

    這其中蘊含的意義就不言而喻了。

    蘇離沉思了許久之後，踏出的腳步還是繼續踏出。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切換，化作了運轉《八九玄功》的殺雕分身了。

    與此同時，殺雕分身的眉心之中，蘊含着一縷特殊的空間。

    這一縷特殊的空間裏，蘇離的本體存在着。

    這大概是他和殺雕分身唯一的牽引了。

    蘇離的殺雕分身化作了蘇離的本體繼續向前，而蘇離的本體則只如同依附的一縷塵埃，在殺雕分身的眉心靈魂空間裏靜靜的呆着。

    隨後，一切便已經在這樣的轉化之中完成。

    沒有任何的突兀，也沒有任何的異常。

    隨後，蘇離才走上了那條白骨之路。

    “喀嚓——”

    一腳踩上那樣一條白骨之路的時候，骨頭上立刻發出了‘喀嚓’的破碎聲。

    隨後，一股源自於蘇星河的氣息瀰漫而出。

    蘇離的《八九玄功》如今已經達到了極爲高深的層次，再加上他原本也是以自己的部分本源斬出——這一部分也是蘇離和蘇衍有所牽扯的一部分。

    如今被這樣斬出並被模擬了出來，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的異常可言。

    原本《八九玄功》變化出來的人物也是可以通過任何的‘考驗’的。

    畢竟這樣的變化就連諦聽其實都很難以識別。

    “喀嚓——”

    蘇離又是一步踏出，然後又有很多的骨頭被踩碎。

    虛空之中，又瀰漫出一縷來自於蘇星河的氣息來。

    然後，隨着蘇離每一步踏出，都有一股來自於蘇星河的血脈氣息和靈魂氣息。

    漸漸地，當蘇離走出了十八步之後，這所有的血脈氣息和靈魂氣息匯聚成了一個糟老頭兒的形象。

    那正是那個爛酒鬼一般的蘇星河。

    此時，蘇星河的模樣看起來和老柳頭的那種酒糟鼻子的形象有一些相似。

    這種相似只是同樣那麼的邋遢，那麼的不修邊幅的相似，其餘方面，倒是沒有太多的相同。

    這樣的形象，幾乎一眼就可以讓人看出，這種人就來自於溧河村。

    抑或者說是來自於烏璃鎮等那種地方，那種地方特色實在是太濃郁了。

    那種味兒也實在是太沖了。

    “孩子，你終於來了。”

    這時候，蘇星河的形象匯聚了出來，而且還是實打實的一縷天魂氣息。

    是的，這裏存在的，竟然是蘇星河那個糟老頭子的天魂氣息，也就是——曾經陪伴了蘇離十八年的那個糟老頭子的天魂氣息。

    蘇星河終究是被鎮壓在了這裏，成爲了這條白骨之路的守護者，成爲了領路者。

    這是很可怕的因果。

    那麼這樣的因果又要如何的去應對呢？

    蘇離的神色平靜的看着糟老頭子，這個糟老頭子的形象早已經深入了他的心，也根本抹除不掉那樣的記憶。

    只不過——這一次的重開的開局，沒有之前的諸多亂七八糟的記憶。

    或者說，但是那屬於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而不屬於這一世。

    是以，蘇離眼神依然平靜，依然沒什麼感情。

    或者說也不需要什麼感情。

    “你是誰？你在這裏又有什麼目的？”

    蘇離說話之間，手中的元磁斬邪劍已經呈現了出來。

    “孩子，我是你爹蘇星河啊，我的天魂鎮壓於此，就是要爲了引路，帶你走出一條真正的不朽之路，爲此我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連自己的天魂都自我封鎮在了這裏。

    這是一個天大的祕密，也是她答應我的一份極道的付出。

    一步獲取極道不朽的底蘊，這是絕對最大的好處。”

    蘇星河的語氣非常的激動，也帶着深深的渴望。

    那是一種變強的渴望，也是一種父親對於孩子極其望子成龍的渴望。

    這渴望本身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一點哪怕是此時，蘇離的諸多因果能力三千大道能力都能判斷出沒有問題。

    但是在這裏，無論有沒有問題，其實都是最大的問題——因爲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蘇離淡淡道：“不好意思，你說的一切我都不懂。”

    蘇星河聞言，臉色微微一沉，道：“不，你懂，你甚至比所有人都懂！你爲什麼還依然要這麼的固執呢？爲什麼那麼多路，偏偏要選擇最爲艱難的那一條？

    你要知道，無論是蘇衍還是不朽穆清顏，只要將他們所有付出的一切承載下來，那麼你就可以獲得這樣兩尊絕世不朽的所有底蘊！

    這樣一來，你就直接一步徹底的強大了起來。

    強大了起來，就沒有解決不掉的因果！

    不是天機大師，是超凡的天機大師，甚至現在你應該已將達到了超凡的天機聖師的層次了。

    這樣的層次還懼怕什麼？

    有極道的天機能力，而且如今你也是人皇了吧？

    既然是人皇了，還有這樣的能力，又蘊含着兩尊不朽的絕世底蘊，如果再算上華太初的底蘊的話，幾乎就相當於有三尊不朽級的底蘊了。

    而一旦這三尊匯聚之後，那麼，華秋道也一定會成全你，那樣一來，你這樣的絕世不朽還有誰能是對手？

    你完全可以一步統一這一方世界，並直接一步崛起，超脫出去。

    這一條路莫非不好嗎？

    這其中的所有難處所有隱患，實際上也都已經徹底的解決掉了。

    而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麼這樣的不朽底蘊只能浪費。

    你要知道，如果這樣的不朽底蘊潰散了，反而回饋了這樣的一方天地。

    在這一方天地之中，那麼誰會獲益？

    自然就是我們敵人的那一批頂層強者。

    天地間重新出現了不朽級的機緣，那羣頂級強者自然最先獲得收益。

    說到底，這些本就是我們的，或者說是你的前世的，爲什麼不要？

    就好像是祖宗、長輩辛辛苦苦打造下來的巨大基業，結果你反而不但不願意繼承，還要將其徹底的捐出去？

    說到底，捐出去了也不會流入普通人的生命底蘊之中，只會肥了那些該死的上層而已！

    這又是何必？

    這又是何等的愚蠢？”

    蘇星河說着，也有些激動。

    而且他所有的說法其實都是真實而現實的。

    這一方世界就是這樣。

    如果不朽穆清顏的諸多不朽底蘊他不接納的話，那麼一旦不朽穆清顏死了，那麼終究還是屬於那通天塔大位面世界裏的因果，終究還是返本歸元，終究還是成就了那個世界。

    那麼，這樣的極致不朽道韻，的確是成就了那樣一方世界裏的所有上層，或者說是個別上層。

    是以，無論這樣的一份因果屬於誰，蘇離或許真的可以通過真虛來血賺，但是通天塔大位面世界也一樣會含淚血賺。

    這其中牽引出來的因果，就是這麼複雜，這麼的沉重。

    這是蘇離之前沒有具體去想的事情，同時，不朽淺藍也同樣沒有說。

    但——即便是又如何？

    通天塔大位面世界本就對付不了洪荒神話世界。

    而洪荒神話世界的優勢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這一點從法寶氾濫開始，就已經可見一斑了。

    這般情況下，蘇離並不介意這不朽本源落入這一方天地的手中。

    更遑論，能煉虛還真的話，蘇離相信，系統還是有一定的手段截留一些的。

    即便是不牽引這樣一份因果，不截留那又如何呢？

    既然是不朽穆清顏和蘇衍的，讓他們隨之風化又如何？

    至於蘇星河說的那些，蘇離卻已經不會去考慮了。

    蘇離平靜的看着蘇星河道：“所以，這就是你的理由？強大又如何，逆天又如何，逆轉一切又如何，無敵又如何？”

    蘇星河怔然了一下，嘴巴動了動，被蘇離這麼反問而問呆了。

    蘇離又道：“你能想到這些，你覺得敵人想不到嗎？另外，真正的蘇星河已經超脫了，你卻還被困在了這裏——所以，你其實可以真正的斷掉了。”

    蘇離說着，又輕聲道：“知道什麼是斷舍離嗎？”

    蘇星河聞言，眼瞳微微一縮，道：“你你你，你想做什麼？”

    蘇離道：“我的道，就在腳下，但是這裏的一切因果其實都很沉重，是不適合的。所以我要肅清這所有因果——一報還一報，曾經你殺我，如今我殺你，這一方因果便由此而徹底終結。”

    蘇星河聞言，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似乎想到了最爲糟糕的結果。

    “不，你不能——你一定是斷了自己的因果，你這樣就大錯特錯了，你一定是被妖女攻心了，一定是被公乘青蝶那樣的妖女蠱惑了！

    是誰？

    到底是誰？！

    是魅兒嗎？

    還是雲青萱？

    或者是諸葛淺藍？

    不，你不能這樣，蘇離，阿離，你一定要清醒，一定要謹慎啊！

    蘇離！

    蘇離你醒醒！醒醒啊！”

    蘇星河似乎有些崩潰，彷彿看到了最爲可怕的結果。

    只是這結果，卻恰恰是他最爲害怕看到的某些結果。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蘇離喃喃開口，隨即手中的劍猛的刺出。

    那一劍，蘊含極道孤絕意境，顯然就是蘇衍的孤絕劍意。

    這一劍比所有劍道劍意都強，因爲蘇離此時的身份其實就是‘蘇衍’，因爲他是‘蘇顏’，代表了蘇衍的下一世！

    既然是下一世，那麼就和蘇星河沒有任何關係。

    蘇離看向眉心瞬間被刺中並從孤絕劍意之中驚醒過來，眼瞳之中顯出絕望和不甘之色的蘇星河，淡淡道：“我是蘇顏，蘇衍活出的下一世。蘇是萬物復甦的蘇，也是蘇衍的蘇，顏就是不朽穆清顏的顏。

    我代表的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因果。

    你既然試圖阻攔這樣的一份因果，就是我蘇顏的敵人。

    既然是敵人，必定飲恨於我的劍下。

    所以，安心去死吧！

    真正的蘇星河已經超脫了出去，你若不死，終究只是棋子和螻蟻。

    這一方世界，也不像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所謂的極道好處，也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罷了。”

    “至於說蘇離，遠遠比你所知道的瞭解的更加的優秀也更加的強大，不需要依靠什麼外力，因爲那諸多不朽底蘊之中沒有所謂的真正底蘊！

    因爲真正的底蘊早就已經被徹底的瓜分掉了，吞噬蠶食掉了，不可能一直保留到現在。

    那一切都只是化作不朽底蘊的囚籠陷阱罷了。

    你身在陷阱之中不能自拔，但是沒有關係，我將你這天魂徹底殺穿之後，你就會自然明悟，知曉到底誰是對誰是錯。”

    蘇離說着，衍化出來的元磁斬邪劍狠狠加速。

    “噗嗤——”

    蘇星河的天魂魂體匯聚之後，忽然眉心炸開，在深深的不甘與痛苦之中徹底的崩裂，化作一片魂氣粒子。

    這些魂氣粒子立刻匯聚，要遁入無盡的白骨之中。

    “御雷神炎劍道。”

    蘇離的元磁斬邪劍陡然化作御雷神炎，恐怖的御雷神炎陡然劈殺而出。

    “轟隆隆——”

    一道驚雷猛然炸響，彷彿午夜驚魂一般的驚雷聲炸響四方虛空，將這裏瀰漫出的無盡干擾魂氣粒子全部鎖定，並如同御魂太初天劫一般狠狠轟炸而下。

    “咔咔咔——”

    可怕的雷光電弧噼裏啪啦的一頓狂轟亂炸之後，所有蘊含蘇星河氣息的魂氣粒子全部徹底湮滅。

    蘇星河的天魂就在這裏，徹底的被蘇離屠殺殺死了。

    甚至可以說被屠殺得乾乾淨淨，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那種。

    蘇離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完成，整個人反而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

    這一幕看似出乎意料，實際上卻也正常——因爲蘇星河當初爲什麼忽然發現了天大的祕密，忽然覺得有一場極道的機緣？

    爲什麼又要洗祖骨，爲什麼能洗成功？

    說到底就是有人希望蘇衍能活出下一世來罷了。

    蘇離也的確是通過蘇衍的方式活出了下一世，但是這一份因果是不能承擔的，不能牽引的。

    這其中有着巨大的陷阱在等着蘇離去踩。

    可眼下，他以殺雕分身的狀態斷了所有因果來應對，就相當於是派出了一個死士，扛着炸藥包要和敵人同歸於盡一樣。

    這樣才是真正的出路。

    這是殺敵一千子損一千的做法。

    這看似很愚蠢，實際上卻是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

    蘇離將蘇星河屠殺之後，這四方的白骨立刻變得灰暗了很多。

    同時，整個白骨之路上也多了幾分蕭索、荒蕪的枯朽氣息。

    這樣的氣息之中，蘇離繼續行走。

    每一步踩踏而下，依然有白骨破碎的聲音呈現。

    隨後，又是一縷縷的魂氣匯聚，只不過這一次魂氣匯聚的氣息，卻是那個嬰兒的氣息。

    那個嬰兒是誰呢？

    就是蘇離自己。

    也就是所謂的丟失的天魂氣息。

    抑或者說是那個胎中自殺的那個胎兒原本存在的三魂七魄等基礎因果氣息。

    洗祖骨洗出來的是蘇離。

    但是沒有洗祖骨之前，其實還有個在胎中自殺的蘇離。

    那個蘇離已經被蘇星河的手段救活了。

    但是那個存在，卻因爲洗祖骨，大部分被調換取代了。

    就像是一艘船，換掉了所有的船上的木板之後，那新的一艘船是原來的船或者不是原來的船？

    新的那一艘船就是蘇離。

    但是換下來的那些木板也在這裏被同樣的拼裝了起來。

    那麼這一艘船到底誰是誰？

    到底那一艘船才是原來那艘船？

    眼下就出現了這個問題——當蘇離不再是蘇離的時候，那麼蘇離就必須是蘇離，那麼原本的那一艘船和其對應的木板就會站出來，取代蘇離而去做那件事。

    那件釋放穆清顏因果的事情。

    所以此時，蘇離對上了他自己。

    那同樣是一個蘇離，一個非常冷靜但是也非常理智的蘇離。

    “好久不見了——我應該稱呼你爲蘇離呢？還是——蘇人皇呢？抑或者說土著？侵佔我華夏文明的土著？”

    那蘇離開口，就是一段很殺心的話。

    蘇離平靜的看着他，淡淡開口道：“還記得你爲什麼要在胎中自殺嗎？”

    那蘇離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

    蘇離道：“有時候該死就死，該活就活。你覺得這樣不朽的因果，觸碰者是什麼姿態，你存在於這裏阻攔的又是什麼？”

    那蘇離聞言，再次沉默。

    他終究是他，既然可以在胎中自殺，就絕對不會真正的苟活。

    相比於那個‘廢物’一般的蘇離，相比較開局渾渾噩噩一心吃軟飯的蘇離，這個能在胎中自殺的蘇離，才是真正的睿智者。

    抑或者說，這是一個比‘蘇夏’都更加理智的存在。

    這是一個在華夏‘年過半百卻爲了親人家庭和朋友付出一切一事無成’的存在。

    也是一個‘青梅竹馬反目成仇’的存在。

    是一個真正的智者。

    對於這樣的存在，也就是某一種因果下的他蘇離自己，蘇離其實是認可的。

    但是認可不代表他現在要妥協——妥協是不可能妥協的。

    這一次，殺雕分身，就是要殺盡一切羈絆。

    這絕不是唯一的阻撓，也不會是最後的阻撓。

    因爲蘇離其實很清楚，這樣的阻撓一定會出現，而且至少有三次。

    爲什麼是三次呢？

    因爲三代表的是三生萬物，也同樣有‘事不過三’的說法。

    就是說不超過三次，但是包含三次。

    所以哪怕是解決了這個蘇離，那麼接下來還會有一重阻攔。

    那最後的一重阻攔是什麼？

    多半就是直接以暴力碾壓的阻攔。

    蘇離已經看清了前路，所以此時的那個蘇離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個蘇離深深的看向了蘇離，道：“那麼你現在是以什麼姿態而存在，你又是誰？”

    蘇離道：“我已經將蘇離摘了出去，這也不怕你知道。我是蘇顏，蘇是萬物復甦的蘇，也是蘇衍的蘇。顏就是不朽穆清顏的顏。

    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給你講個故事。”

    蘇離沉吟之間，先講述了華太初的因果故事，然後才講了蘇衍的因果故事。

    所有一切，都並沒有什麼問題。

    因爲華太初的因果是蘇離親眼看到的。

    而不朽穆清顏的因果雖不是親見，但是那是冥承親口講述，冥承在這方面並沒有欺瞞什麼，這一點連系統判定都沒有問題。

    更遑論，蘇離之前也接受過蘇衍的道之領域的饋贈，也是比較確定冥承的說法的。

    反正無論是不是，蘇離就這樣講述也沒毛病。

    蘇離講述完了之後，便靜靜的等待着。

    那蘇離沉思了片刻之後，道：“看樣子，你真的是活出了本我以及超我了。而我，則是屬於‘逝我’，我若一直存在，你便一直是活死人命格，固然可以不沾因果，可以有諸多好處，但是也確實會被拖累。

    就像是一個活人若是總被一個死人眷顧的話，時間長了終究還是不吉利的。”

    那蘇離說着，嘆了一聲，道：“我感悟不多，但是卻也在對於‘我’這一道的研究上頗有心得。

    所以你之後可以多多的思考一下這個方面。

    其餘就不多說了。

    逝我遇到本我，哪怕是斬掉的因果，也該真正的明白去做什麼。

    你做到了，那麼我自然也不會差。

    另外——抱歉，我想錯了一件事，你不是因果和文明竊取者，你是本我和超我。

    是我糊塗了。”

    那蘇離說完，擡眼看了蘇離手中的劍一眼。

    “嗡——”

    蘇離手中的劍頓時失控，竟是自信的飛出，一劍刺向了那蘇離的眉心。

    “噗嗤——”

    元磁斬邪劍狠狠一劍刺出，直接就擊穿了那蘇離的眉心。

    血水沒有炸開，但是一擊之力，蘊含極道孤絕劍意和御雷神炎劍意。

    諸多因果共同作用之後，那個蘇離竟是直接的就這樣湮滅了。

    蘇離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心中也有些震撼——那個蘇離在這裏已經修行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而且竟是完全沒有被收割過，也收割不了。

    “他的意思是，他既然是死的，也就不可能被收割了。這活死人命格也是對於我的一種眷顧，保護着我不被強制收割。

    哪怕是我一直被收割了很多次，但是因爲這樣的活死人命格，因而我被收割的其實很少，而且每一次看着會被收割海量的底蘊，實際上收割出來都會非常稀少。

    這就是這樣的‘蘇離’在應對這樣一份因果。”

    蘇離的心情有些觸動。

    但是這樣的做法，又恰恰是蘇離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無論蘇離變成什麼樣子，這樣的蘇離，就是真正的蘇離。

    蘇離可以想象——如果他是以本體來這裏的話，那麼一旦和這個蘇離面對，無論他如何對待這個‘蘇離’，都會無比的糟糕。

    爲什麼呢？

    因爲兩個都是真的，任何一個殺另外一個都是殺穿。

    而如果不殺穿選擇融合的話，那就是把身份坐實了，有情無情等手段都不好用了。

    相當於是直接應因果了。

    那時候，情道等手段，反而是一個催化劑，只能讓他和不朽穆清顏之間的感情更加的熾烈，然後爆發出來，或許不僅僅是合道，可能合道三年五載都不是事兒。

    那結果會何等的糟糕？

    蘇離深吸一口氣，默默的看着那消失無形的虛空，整個人也有些頭皮發麻。

    哪怕是那蘇離果斷的自斬了，卻也依然讓蘇離無比的觸動。

    這樣的自斬之後，那蘇離斷了因果，因而，蘇離也就是殺雕分身眉心之中的蘇離也發現自己的命運發生了一些變化，活死人的命格因素也徹底的消失了。

    同時，一種很清晰的打開了天幕一般的感覺油然而生。

    之前是卸下了一座無比沉重的大山。

    而如今則是撥開了頭頂無比渾厚、黑暗的天幕籠罩。

    那一刻，就如同明心見性一般，其帶來的巨大好處便不言而喻了。

    只是，有諸多好處，視野更加的清晰，也更加的能輕鬆的看到天幕——可同樣的，撥開了頭頂的厚實雲層的結果就是，毒辣的陽光也可以直接照射在他的身上。

    沒有這樣的雲層保護，毒辣的陽光可能會無比輕易的灼傷他。

    同時，如果不變異三魂七魄的話，不儘快領悟更深層的道統，不儘快的解決掉華夏祖地的龍脈乃至於活龍脈被吞噬鯨吞的情況的話，那麼他蘇離，如今才是真正肥碩的韭菜。

    他固然將自己徹底的釋放了出來，前所未有的強大。

    但是也會成爲最爲美麗而肥碩的韭菜，會被搶着收割。

    這一次，別人若是抓住機會收割他，那就是一波肥。

    是以，到底是好還是壞，其實也很難以說清。

    但是沒有這樣的羈絆的話，的確是輕裝上陣，可以跑得更遠跑得更快了。

    畢竟視力模糊和揹負重物跑步，甚至是在狂風暴雨之中跑步，那是完全和晴天視野良好以及輕裝上陣跑步不同的。

    後者會更輕鬆更能跑更遠——但，這種晴天之下，一方面是會被太陽曬傷，另外一方面就是天氣太好會中暑。

    蘇離已經意識到了這些，卻對於那個蘇離的付出，依然非常的感慨。

    這其實就是他自己，很睿智，也很優秀，遠遠不像是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裏的開局的他那麼米青蟲上腦，那麼的無腦和白癡。

    說到底應該就是將智力壓低了，抑或者是重新‘活出來’一世之後，斷掉了很多智慧與覺悟，因而才成爲了少年心性。

    這時候蘇離也才理解爲什麼不朽淺藍等人都會說——當時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再對比曾經的記憶，蘇離也才發現，他實際上是年過半百穿越的，但是記憶之中他卻是年輕氣盛的時代穿越的。

    如今回想起來，也不由頗爲唏噓。

    白骨之路上的白骨，又少了很多很多。

    整條白骨之路，已經化作了一片枯朽之路。

    但是上面的骨頭，卻依然蘊含着一絲絲神祕的氣息。

    這些氣息裏，已經剔除掉了蘇星河的氣息和蘇離的氣息。

    那麼那剩下的一道氣息是誰的氣息呢？

    蘇離不知道，也無法判斷。

    但是這一股氣息隨着蘇離逐步前行，而越來越匯聚，越來越強大。

    直到，蘇離一直走上了不朽山，走穿了這白骨通道之後，所有的氣息全部的匯聚了起來，形成一隻無比巨大的火龍。

    或者說，是一隻強大的蘊含幽冥烈火氣息的異獸兇魂匯聚體。

    這是類似於魔魂的存在，但是卻又有了本質的蛻變，就是從魂化作了實。

    這樣的存在，是很難以用御雷神炎劍道之類的手段剋制的，因爲對方已經達到了物極必反的層次。

    是以對方自身都蘊含着冥火這極道的至陰之火，又從至陰生出了極陽。

    所以御雷神炎劍道之類的剋制之法非但不是剋制，反而對其有極大的好處。

    這樣的存在是極其難以對付的。

    此時蘇離遇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尊存在。

    “蘇人皇，別來無恙。”

    這火龍獸匯聚成爲人頭龍身的形態，開口說出的話語帶着一股股恐怖的皇者威凜氣息。

    蘇離沉默不語，道：“我爲蘇顏，不是蘇人皇。”

    蘇離直接否定，因爲這本就是事實。

    那火龍獸淡淡道：“是不是，這一切也不依你，而是依因果與命運。自我介紹一下，火龍皇——冥皓。”

    蘇離道：“冥皓？”

    那火龍獸道：“對，冥皓。”

    蘇離沉默不語。

    那火龍獸道：“我雖是冥皓，但是來自於太古妖族，至於爲什麼在這裏，僅僅只是爲了獲取一縷不朽本源——這個機會你願意給嗎？”

    蘇離淡淡道：“願意給又如何，不願意給又如何？”

    火龍獸冥皓道：“願意給的話，那麼你就可以過得好一點。不願意給的話，就只能活得稍微慘一點了。”

    蘇離道：“那麼你讓我過得更慘一點吧。”

    火龍獸冥皓道：“你果然會這麼選擇，人皇的判斷也的確是沒有錯——看樣子你真的是差了不止一點點，你太差了！”

    蘇離道：“你哪裏來的資格評價？”

    火龍獸冥皓道：“因爲我屬於最後的把守者，而第二輪的把守者就是你自己，這其實就證明我比你強。不過你自己竟是爲自己開綠燈，這本身就是很可笑也很諷刺的舉動——果然是白眼狼，怎麼養都養不熟。

    由此可見，你的確是太差了！”

    蘇離嗤笑道：“呵呵，蘇離是蘇離，蘇顏是蘇顏，蘇顏乃是蘇衍雷衍王活出的下一世——你這麼強行牽引因果，那就只能說是徹底的在找死！

    既然找死，那麼我蘇顏就成全你好了！”

    蘇離說話之間，直接祭出了元磁斬邪劍。

    不朽帝兵，好用之極！

    火龍獸冥皓聞言，臉色一沉，道：“冥頑不靈，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要自尋死路，實在是罪該萬死！”

    蘇離冷聲道：“罪該萬死？你的確是罪該萬死！不過區區一畜牲罷了，哪裏來的如此自信，如此盛氣凌人的資格？”

    蘇離一句‘畜牲’，頓時就讓這火龍皇冥皓破防了。

    這時候，蘇離直接祭出那不朽帝兵元磁斬邪劍，狠狠一劍刺出。

    這一劍依然是孤絕劍意，但是蘊含的卻也有元磁殺戮領域。

    是以十二重祖雷神光直接散開，形成了殺戮囚籠，直接鎖住了那冥皓。

    冥皓眼神一凜，神色也不由一變。

    這時候的他的情緒變化很是古怪。

    因爲蘇離清晰的感覺到，這人差點兒跳起來罵娘。

    “噗嗤——”

    孤絕劍意結合十二重祖雷神光的功效，剎那之間擊中了火龍獸冥皓。

    冥皓身體化作火焰，卻依然被這樣的劍意剎那洞穿。

    頓時，他也有些惱羞成怒。

    他的身影重新的凝聚了出手，伸手指向蘇離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你——”

    冥皓臉紅脖子粗，渾身都在顫抖。

    “你簡直是無恥，拿着這樣的帝兵和我打？你要點兒臉好嗎？！”

    蘇離冷笑道：“怎麼，惱羞成怒了？這就無法接受了？接下來你無法接受的事情只怕是更多！”

    說話之間，蘇離又道：“這般齷齪的心思，誰人不知，誰人不懂？以你的能力，在此地蘊含極道殺陣我就不說了，我不衍化同樣的強大殺陣，如何應對你的攻擊？

    這和當了婊又立牌坊又有什麼區別？

    且不說你自身是什麼實力和境界，就是這裏蘊含的極道殺陣，隱而不發，我就不多說了。

    這是以無盡屍骨累積化作斷龍脈，意味着‘斬龍’對吧？

    這就是九劫鎖龍術的核心手段，也是七劫斬龍的一種應用，如今更是蛻變到了九劫斬龍的層次了。

    我若是任由你在言語之中動手同時暗中激活這斬龍之法，我豈不是要被當成‘龍’來斬了？

    一旦我施展帝氣化龍吞天神術或者是天地法相的時候，那更是直接如了你們的意？

    不好意思，你這一套實在是太low了，已經不管用了。”

    說話之間，蘇離擡手祭出了先天五方旗，直接吞噬這四方虛空的陣法。

    同時，六魂幡也直接衍化四方，虎視眈眈。

    這就是爲了避免這火龍獸冥皓逃遁逃走。

    之前無論是蘇星河還是那蘇離，殺就殺了，穿就穿了。

    蘇離是沒想過收割的。

    但是這火龍獸冥皓，這若是不收割豈不是血虧？

    所以蘇離早就同樣虎視眈眈了。

    一路上走上來的時候，蘇離就也已經察覺到了會出現的某些情況——畢竟對於‘三’，蘇離還是很有心得的。

    這絕不是三秒的心得，而是三生萬物的奧義心得。

    蘇離目光冷冷的盯着火龍獸冥皓。

    下一刻，蘇離直接爆發出了無盡仙魂底蘊。

    抑或者說，這個‘蘇顏’既然是蘇衍活出的下一世，那麼標準是非常高的。

    其能力是遠遠比蘇離本體都要強大無數的。

    再加上完全融合掉了華太初和蘇衍的道之本源，因而，其全力爆發出的仙魂底蘊非常可怕。

    結合極道的孤絕劍魄之力。

    總之，那一刻一如蘇離之前施展絕殺一般，蘊含無盡仙魂，蘊含大輪迴術、大命運術、大時間術、大造化術、大因果術等極道三千大道奧義，以天脈審判罪域滅神道的方式，蘇離直接殺出了蘊含御雷神炎底蘊氣息的極道孤絕劍魄殺機。

    這御雷神炎雖然對對方有好處——但，誰允許只能對方施展物極必反的手段了？

    蘇離同樣也懂得物極必反否極泰來的手段！

    同樣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更遑論，六魂幡在外虎視眈眈，十二重祖雷神光衍化十二都天神魔大陣，同樣也是剋制一切。

    毫無懸念，這一刻只要冥皓敢衍化光明吞噬蘇離的御雷神炎，蘇離就會以十二都天神魔大陣結合六魂幡，衍化無盡魔氣滅他光明！

    而只要他不動用光明的極道逆轉手段，那麼就要被蘇離的光明手段幹掉。

    反正就是各方面直接卡死，不給任何掙扎的機會！

    這樣的存在，對其出手就一定要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不然基本就很難拿下了。

    果然，在這樣的極道手段之中，冥皓懵逼了一下——孤絕劍魄太給力了。

    沒辦法，以蘇衍的因果來施展蘇衍的絕殺，這效果炸裂了。

    所以蘇離準備的很多手段都反而沒有用上，有些浪費了。

    “噗嗤——”

    一道無比清晰的因果炸裂的聲音爆響。

    與此同時，冥皓的眉心直接就被殺穿，炸開一片恐怖的幽冥魔氣。

    無盡的魔火熊熊燃燒着，卻直接就被六魂幡毫不留情的吞噬。

    同時，冥皓的神體神魂等等也在剎那之間崩裂，也被蘇離的系統空間直接席捲一空，直接鯨吞。

    剎那之間，哪怕是沒有削命，蘇離都直接收穫兩萬三千多點的造化點。

    那一刻，蘇離看到了這樣的收益之後，心都不由一抖——媽的這是真的血賺了啊！

    蘇離也不由感嘆，這蘇衍自己用自己的道，真就無比的逆天，其強度超乎想象，完全就是無比致命的吊打秒殺！

    這樣的能力，蘇離也是震撼和觸動之極。

    是的，如果開始就知道有這樣的逆天戰力的話，蘇離連什麼元磁斬邪劍和其中蘊含的十二都天神魔大陣祖雷神光等手段都不會用。

    太強了，實在是太強了。

    有時候因果就是這麼奇怪，蘇離自己哪怕是之前融合了華太初和蘇衍的道之領域底蘊，也依然無法釋放出對應的一系列的強大能力來。

    就是孤絕劍魄施展出來，也就六十三秒而已。

    但是蘇離如今這一道孤絕劍魄，蘇離感應了一下，差不多就是九十三秒的層次。

    比華太初的九十秒還要多三秒。

    三秒……

    三秒其實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也是非常厲害的一個時間了。

    蘇離嘴角抽了抽，卻還是默默的擡手，收回了元磁斬邪劍的同時，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這柄劍。

    這柄劍在接下來，就會走完它的生命歷程了。

    劍有情，蘇離其實也有情。

    但是劍這一次是必須得犧牲的。

    因爲想要殺不朽穆清顏顯然也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一路多珍重。”

    蘇離輕輕的喃喃道。

    “嗡——”

    元磁斬邪劍輕輕的顫動了一下，發出了輕微的劍鳴之音。

    這就是一種迴應，一種無比堅定的迴應。

    這就是劍。

    這就是劍道。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一往無前，凌厲而直接。

    蘇離默默收回了元磁斬邪劍，同時又激活先天五方旗，將這裏的隱藏的殺陣全部的吞噬一空。

    到這裏，先天五方旗也完全的激活了出來，成爲了一種強大的底蘊手段。

    蘇離收了先天五方旗之後，又收回了六魂幡，然後這才走入了那山巔之中的入口。

    那是一道門。

    類似於不朽造化之門的仙門。

    這樣的一道仙門，一旦進去，是非因果都不好判斷。

    但是這樣的一道仙門，蘇離此時卻毫不猶豫的一步踏入，走了進去。

    “嗡——”

    一縷無比刺眼的白光狠狠映照而來，蘇離雙眼微微眯了眯，以適應這樣的強光的照射。

    好一會兒之後，蘇離的神情平靜了下來。

    隨後，他感受到了一種真正的壁壘。

    那是一種無比渾厚、強大得近乎於恐怖的壁壘。

    蘇離的心中，一下子生出了一些記憶。

    那些記憶，是蘇衍的一些模糊記憶，也是屬於‘雷衍王’時代的某些記憶。

    在這記憶之中，蘇離知道了，這地方是‘大域通道’，而他感應到的壁壘，就是大域壁壘。

    這的確是一道不修仙門，進去之後，的確是能接觸到不朽的。

    但是這不朽仙門內部，其實已經算不得不朽了。

    更算不上是什麼不朽大域。

    其中只有一個小小的不朽空間罷了。

    就相當於是一個不朽級別的祕境小世界。

    這個小世界裏，蘊含着的是不朽穆清顏的因果。

    一路穿行於這樣的大域壁壘區域，然後真正的進入了一座古老的大山。

    這才是真正的不朽山。

    所有一切和外面的那座不朽山一模一樣。

    但是這座真正的不朽山，卻沒有那樣的白骨之路，反而是一條很清晰的階梯之路。

    一級一級的階梯不斷的向上。

    不朽山半山腰已經被無盡的霧氣瀰漫，看得已經不清晰了。

    但是其中反而並沒有太多的危險氣息呈現。

    抑或者，對於‘蘇顏’而言，其實危險也不算是危險，因爲蘇顏作爲蘇衍活出的下一世，是很強大的。

    這種強大，讓她根本不忌憚這樣級別的一系列危險。

    蘇離一路前行，很快踏上了半山腰，然後看到了一片血池。

    血色的池水存在於不朽山的山腰平地之處，這條路，被血池阻攔了下來。

    要繼續前行，要麼繞開血池，要麼就直接穿過血池。

    這血池是什麼呢？

    是祭天域的祭天血池。

    其中蘊含着無盡的因果。

    蘇離沉思了片刻之後，直接施展御劍術，腳踏元磁斬邪劍，自祭天血池的上空飛了過去。

    這般過程，祭天血池之中一直在沸騰，大量的血色氣泡不斷的升騰而起，衝出來。

    氣泡之中有什麼，蘇離並沒有去看，甚至哪怕是這些氣泡穿過他的身體，蘇離都不理會。

    所以這般看起來無比的兇險，但是蘇離恰恰就這樣的穿了過去，沒有任何的危險。

    因爲這其中有很關鍵的一點——這個祕境世界是不朽穆清顏打造的。

    沒有進來之前有危險，有阻礙，那必定就是別人設下的阻礙，妄圖牽引因果。

    但是進來了之後，那就沒有理由遭遇到危險。

    因爲不朽穆清顏絕對會安排好——哪怕是再危險對於他‘蘇衍’而言都不會有危險。

    非但不會有危險，反而還會無比的順利。

    甚至蘇離都想過，即便是他來了這裏不前行，這裏的虛空也會攜帶着他找到不朽穆清顏的的雕像。

    這是執念，也是這裏存在的意義。

    他既然來了，那就終究是來應這樣的一份因果了。

    “嗤嗤——”

    祭天血池之中，更多的氣泡沸騰了起來。

    這些沸騰的氣泡似乎表明了不朽穆清顏已經有所感應，因而心情有些變化了。

    心情變化劇烈，這裏的氣泡鼓盪沸騰也就越多。

    畢竟開始踏入祭天血池區域的時候，這裏就是一潭死血血池池水而已。

    而如今卻已經全部的沸騰了。

    蘇離很安全的穿過了祭天血池，然後，他腳下的飛劍元磁斬邪劍卻已經開始顫抖了起來。

    彷彿有所指引。

    蘇離心中微微一灘——不朽穆清顏甚至感應到了這元磁斬邪劍，非但不生氣不難過，反而很激動，很興奮。

    似乎她已經知道這柄劍的目的，因爲也在期待着。

    這……

    蘇離心中嘆息。

    在這樣的一柄劍的指引下，蘇離很快來到了不朽山的山頂。

    在山頂上，蘇離沒有看到雕像。

    因爲，他看到的是天池。

    峯頂的天池，類似於崑崙天池一般。

    但是蘇離有些活動的記憶呈現，因而知道這裏乃是‘天池雷澤’之地。

    也就是真正的‘玲瓏仙骨葬血胎’的地方。

    這其中的靈荷，也就是孕育炎炎的靈荷。

    只不過如今這天池雷澤裏已經沒有了荷花更沒有了荷葉。

    所有的靈荷已經全部的被清除掉了。

    這種事情，又有誰會去做呢？

    有且只有兩人，一人是不朽穆清顏，一人是炎炎。

    而如果是不朽穆清顏做的，爲的也就是不希望‘出淤泥而不染’的意義呈現在這裏。

    這畢竟是最大的諷刺不是嗎？

    而若是炎炎做的，那麼只能說，她的心中有恨意，而且還遠遠沒有消退。

    恨父親，也恨母親。

    這種仇恨其實會很可怕，因爲她一直活得很悲哀——蘇離並不確定蘇衍的所作所爲真正的感動了炎炎。

    如果感動了從而懺悔了那就是好事。

    如果沒有感動也沒有懺悔，那麼炎炎可能會比不朽穆清顏發瘋的時候更加的可怕！

    這才是最恐怖的。

    蘇離本能的回憶炎炎的一切經歷。

    隱約之間，他有些毛骨悚然——因爲，炎炎當時跑去見魅兒，真的是……沒有目的的嗎？

    那樣其實相當而言，直接就將魅兒的存在給暴露了啊！

    蘇離此時根據這裏的清澈的天池雷澤，立刻就感應到了這樣一份因果。

    但……

    蘇離還是默默的釋然。

    魅兒已經超脫了，這份因果也斷了。

    蘇夢是否依然仇恨，其實也已經不重要了。

    因爲這樣的一份因果他蘇離並沒有在現實之中應下。

    而這一次如果不朽穆清顏的因果得以完美的解決的話，那麼炎炎的因果，蘇離也有信息去解決。

    或許炎炎依然還在仇恨。

    或許沒有，只是他蘇離想多了。

    蘇離沒有辦法判斷。

    有些事情牽扯太深了，而且也牽引太大了。

    蘇離又身在局中，又怎麼可能事事無比清晰？

    哪怕套着真虛，炎炎的因果恐怕也未必能真正的套出來。

    炎炎強嗎？

    這應該是諸天最強的存在了，蘊含着雷衍王蘇衍的極道傳承，以及萬界奇女子不朽穆清顏的極道傳承和底蘊。

    甚至，炎炎可能都已經掌握了御劍道。

    如果她不仇恨反而是真的想當一個好女兒以彌補，那還是好事。

    如果還仇恨，目的是摧毀蘇離的所有一切，讓整個世界爲之陪葬而來報仇……

    蘇離已經不敢去想。

    這樣的情況可能嗎？

    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蘇夢這個因果其實從一開始就不該去應的。

    應了就很難以掙脫了。

    如今雖脫離了出去，但是也並沒有脫離乾淨。

    關鍵還是要看這一次是否能做到極致給力，這或許是挽回的唯一希望。

    蘇離沉思之間，決定再次做一件事。

    而且無比的果斷。

    一件屬於蘇衍必定會去做的事情！

    這一件事情就是——

    蘇離長嘆了一聲，默默的收斂了所有的想法。

    然後，他腳踏飛劍，立在了那天池雷澤的上方。

    隨後，他低頭看向了天池雷澤之中。

    天池雷澤之中有着很多很多的沉屍。

    是一具具已經乾枯了的乾屍——哪怕是浸泡在了天池雷澤之中，這些乾屍也依然乾涸，依然枯朽一片。

    這樣的乾屍，蘇離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心就不由一沉。

    因爲這些女屍，幾乎都是……蘇衍的一些紅顏知己。

    抑或者說大多其實和蘇衍也沒有關係，可能就是蘇衍對待其比較溫和，態度比較友好。

    就如同蘇離對待諸葛淺韻、韞姬公主一樣。

    按照這樣的因果來算，這樣的紅顏也是同樣會被清算，並被獵殺沉屍於這樣的天池雷澤之中的。

    實際上，蘇離和諸葛淺韻以及韞姬公主也並沒有什麼關係。

    雙方之間，甚至連基本的好感其實也都頗爲欠缺，並沒有那麼多所謂的情感因果。

    此時，蘇離作爲‘蘇顏’也就是蘇衍活出的下一世，看到這些女乾屍的時候，就知道。

    這些全部都是蘇衍的一些‘道友’抑或者說是‘紅顏知己’。

    但是這些，總共有將近百人，全部都沉屍在了這裏。

    這是誰將她們殺了？

    是不朽穆清顏，還是炎炎？

    蘇離反而希望是前者，但是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那麼不朽穆清顏只要想贖罪，絕不會這麼赤果果的將這樣的罪證呈現出來。

    這是怕蘇衍不發飆嗎？

    可這如果是‘炎炎’做的話，那麼之前爲何不直接種上‘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豈不是更加的具有警告和諷刺之意？

    蘇離沉思之後，強大的大命運術和大因果術已經給出了答案。

    前者是不朽穆清顏做的，剔除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就是不希望這種諷刺之意再次的呈現在蘇衍的面前，希望可以留下一個好印象。

    但是後者則是炎炎做的。

    也就是說——炎炎心中還有仇恨，甚至不僅僅是仇恨父母，還仇恨世界，她或許也是滅世的罪魁活之一，而且還是最兇狠的一位存在。

    而之所以忽然之間出現這樣的感悟——則是因爲，之前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炎炎跑回過去去找魅兒的那份因果！

    那不是發生在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而是發生在這一次的重開的世界裏！

    這就是要暴露他蘇離的祕密，也要弄死那個魅兒！

    這手段是非常歹毒的！

    這似乎也同樣印證了在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裏，爲什麼魅兒懷胎這孩子卻一直不出來。

    這樣的諸多因果呈現出來了之後，蘇離其實已經猜到了——大命運術大因果術從來不會忽然之間誕生沒有用的信息片段。

    一旦單生出來，其實蘇離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更直接的結果，幾乎就已經是大概率的可能了。

    如今，看到這無盡紅顏沉屍，蘇離忽然覺得有些悲哀。

    其實，在之前作出那個決定的時候，蘇離就知道了這樣的結果，所以他才無比堅定的決定，去做那樣一件事，嘗試去拯救和挽回。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

    殺雕分身和本體不同。

    殺雕分身就是用來應因果的，所以不僅要應，還要應下所有一切因果。

    蘇離默默的看着天池雷澤之中的海量浮屍。

    這些浮屍哪怕是枯朽的乾屍，那絕美的顏值輪廓還依然存在。

    臉上帶着安詳與解脫，似乎在臨死之前，反而遇到了心中最大的幸福一樣。

    蘇離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炎炎的樣子，炎炎以《八九玄功》化作了蘇衍，騙了這些紅顏來到此地，一尊尊的獵殺，一尊尊的吸納其天驕本源。

    而每一尊紅顏，任由‘蘇衍’擊殺而不還手，因爲心中有愛。

    而且，每一尊紅顏，都冰清玉潔，實際上和蘇衍沒有半點兒感情牽扯，連牽手都沒有的那種。

    結果，卻不都被獵殺吞噬煉化掉了。

    這件事，蘇離如今要確定的是——其到底發生在炎炎清醒之前，還是炎炎‘懺悔’之後！

    爲什麼還要在明知道炎炎依然極有可能仇恨的情況下去判斷這一點呢？

    因爲如果判斷出錯，那麼就會加劇因果而不是解決因果。

    如果炎炎懺悔了，也就是說，炎炎對於魅兒的做法，反而是逼迫蘇離斬斷過去，這就是一種好事。

    那麼這天池雷澤之中的女屍，應該是之前被炎炎獵殺，但是卻被轉移到了這裏，對‘炎炎’進行栽贓嫁禍的。

    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畢竟這是一個套中套的世界，套多少層都不奇怪。

    而爲什麼要對炎炎栽贓嫁禍？

    爲的就是讓蘇衍不平，然後繼續父女相殘之類的，將因果拉大。

    如果炎炎是在‘懺悔’後做的做法，那就是真正的仇恨。

    那麼所有一切就是炎炎對於蘇衍的挑釁。

    就是炎炎在阻止不朽穆清顏脫離這樣的因果，阻止蘇衍斷開這樣的因果。

    這樣的炎炎……

    蘇離隱約想到了系統背後的那個‘她’。

    “應該不會是系統背後的‘她’，若是的話，現在會是什麼情況？最終的炎炎懺悔之後，想要拯救她的父王？”

    “還是說‘她’希望我無盡痛苦，給最大的希望，在最後終結我的所有一切？”

    “似乎如果是這樣，所有結果都是悲劇。”

    蘇離再次長嘆了一聲，隨即輕聲喃喃道：“穆清顏，我來了。”

    蘇離開口，語氣很輕，但是在這個天池雷澤之地，卻如雷音般震盪天地，滾滾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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