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諸葛塵緣，希望之源

    蘇離奇怪的看了姜天一一眼，接着再次通過類似於招魂一般的方式，呼喚道：“姜天一，醒來！”

    隨着這一聲呵斥，而且還蘊含着一縷大因果術的氣息，姜天一終於一個哆嗦，然後清醒了過來。

    隨後，他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上也顯出了幾分慚愧之色。

    “不好意思，蘇人皇讓你看笑話了。”

    姜天一臉上顯出了無比慚愧之色。

    蘇離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莫非每一次來到這天機古遺蹟之地，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姜天一聞言，顯出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搖了搖頭，道：“每次進來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但是出去的時候都特別的開心，所以也就懶得去知道了。”

    蘇離：“……”

    蘇離道：“你莫非不怕牽引諸多因果嗎？”

    姜天一道：“牽引又如何呢？總歸是避不開的，可既然能比較欣慰的離開的話，那麼其實也沒什麼了。學會適應，是這個世界的最基本的規則，不過這個能不能適合蘇人皇，就看蘇人皇自己的選擇了。”

    蘇離道：“你竟是沒有在言語裏種下囚籠，也是難得。”

    姜天一道：“這個就是順其自然的事情了，無爲而爲吧，說不定我說這種道你覺得頗爲有興趣，然後去研究一下，然後就被帶歪了也說不定呢？反正你有興趣研究就有可能中招，你不研究或者是研究了沒中招我也沒損失。”

    蘇離道：“厲害，如果你們上層都像是你一樣，那的確不會有那麼多事——因爲，我們可能就不是你們的對手了。”

    姜天一搖頭道：“能成爲七彩皇的沒任何人是廢物，就像是能成爲王的必定也不是廢物一樣。

    失敗在你手中，只能說明你各方面必定有着優勢，不然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所以即便如我這般存在再多幾倍也不可能改變什麼現狀，這才是最真的事實。”

    蘇離略微沉吟，還是覺得姜天一看得很透徹。

    一個看得很透徹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看得很透徹的皇。

    蘇離有預感——如果真正的敵對上，恐怕這姜天一才是真正最可怕的敵人。

    這姜天一，讓蘇離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華太初的宿命之中的敵人姜太一。

    姜太一是蘇離也都不願意提及的存在，但是這個人的確是厲害——因爲這個人幹掉了華太初，而且還全身而退了。

    蘇離沉吟，看了姜天一道：“不知你如何看姜太一這位‘姜家東皇’？你也是皇吧？你若不是，沒可能能被姜凌辰和姜凌菲以及星無道這樣的金袍準王如此尊敬的。”

    姜天一道：“具體說，我們應該是孿生兄弟，但是我和他的確是完全不同的，他類似於黑暗之源，而我類似於光明之源。

    這種情況，可以參考一下你與蘇忘塵的關係——雖然這麼說可能你會有些不舒服，但是這的確就是現實。

    甚至有可能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模仿你的存在方式而存在的。

    如果說你完全被鎮壓收割，那麼取代你的人可能能算我一個，但我不是唯一。

    這麼說你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因爲取代你的人，必定會有與你相同的屬性和部分命格，不然是取代不了的。

    這一點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因爲是同樣的人，他們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你，以及對付可以取代你的我。”

    蘇離抓住了姜天一話語之中的那‘他們’的說法，不由詫異道：“他們？”

    姜天一道：“對，就是他們而不是我們，因爲類似於你的屬性，實際上我也不可能和他們走到一起。至於這所謂的‘皇’位，實際上也只是一個枷鎖罷了。

    我這樣的存在，你覺得真能當皇麼？”

    蘇離沒有迴應。

    姜天一道：“這並不是言語囚籠，而只是純粹的反問，不過你謹慎也是應該的。具體說，無論是皇還是王，都是一種果位，但是在這些被分配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屬於一種囚籠。

    坐上去的時候實際上更多的應該算是傀儡，只不過平時是不會呈現出這樣的因果的。

    但是在關鍵時刻，需要犧牲的時候就會被釋放出來犧牲。

    換句話說，兩萬年前，足足十尊皇真的是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屠殺嗎？

    或許是，也許也未必一定是這樣。

    有華夏八仙之中的叛變者存在，終究還是有一定的破解之法的——雖然未必一定完全能剋制，但方法一定會有，一定不至於一招就被秒殺了。

    更遑論是一招秒殺十尊皇。

    說到底，就是斷了華太初的復仇之心，說到底就是——給出一定的犧牲，讓他痛快的去死。”

    姜天一說着，又道：“這個能理解吧？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在我看來，事無不可對人言，而且……說實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做了，自然會有被人知道的一天。

    所以要麼自己乾淨什麼都不做，要麼就不要去做。”

    蘇離道：“你這話很有道理，而你所說也的確是那麼回事——但是你和他們有一點也非常相似，那就是，你們都特別能說，真的就是舌燦生蓮的那種。”

    姜天一道：“能說，其實還是對於道的領悟比較深刻的一種體現。雖然我也覺得我領悟得不錯，但是與蘇人皇你相比，還是相形見絀。”

    蘇離道：“你謙虛了。”

    姜天一嘆道：“不，這就是事實，因爲到現在爲止，我自己都有些唏噓，爲現實而唏噓，但你卻沒有，沒有絲毫的意動和心動。

    這說明我所說的所有一切，都是徒勞的。

    這個就不用否認了。”

    蘇離道：“我其實也沒有想過要否認。”

    姜天一道：“這就是區別，因爲我永遠無法猜透你的心思，但是你卻對我的判定等所有一切都能做到掌控和牽引。”

    蘇離道：“原來你還存在了這樣暗中比較的心思？”

    姜天一道：“沒有，就是在你說我謙虛的時候對比一番罷了。”

    蘇離道：“嗯，現在你已經完全清醒了，我確定了，那麼你告訴我，那騎牛西去的是華秋道嗎？其坐下的青牛是青牛王尹天樞嗎？”

    姜天一聞言，再次的有些茫然，他遲疑道：“有什麼存在騎牛西去嗎？這個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的所有記憶，就在我進來之後，然後有些飄飄渺渺的，像是夢境遊歷太虛幻境一般，然後被你喚醒了。

    就這個了。”

    姜天一語氣肅然。

    蘇離沉吟了片刻，道：“不記得就算了。”

    姜天一道：“不是不記得，是沒有任何印象，也完全無法明悟你想詢問的是什麼意思，騎牛西出這是……這是屬於洪荒神話世界的因果，不要招惹爲好。”

    蘇離點了點頭，道：“但是我聆聽了很多次，而且觀看了很多次，非常清晰的呈現了。或者，我現在引導你也看一看？”

    姜天一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那我試試主動看看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離微微點頭，然後默默的觀看着姜天一的表現。

    姜天一來自於天機神裔姜家，顯然在天機一途有着極深的造詣。

    這樣的存在本身也是有很強大的能力的，而且還是一尊皇。

    他既然有誠意，蘇離就想看看他的誠意能達到什麼樣的限度。

    很快，在姜天一的神祕天機手段之中，他的確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場景，也聆聽到了晨鐘暮鼓的聲音。

    但是僅僅觀看了片刻，聆聽了片刻，姜天一就不再繼續了。

    他收回了所有的能力，然後看向了蘇離，眼神凝重，表情也肅然了幾分。

    蘇離知道，這是姜天一有話要說了。

    蘇離沉吟道：“不必有所顧慮，說說看。”

    姜天一道：“你之前提及的一幕場景，我的確是看到了。

    但是這一幕場景，實際上並不是真的，而是假的。

    或者說，也不能完全說是假的——這麼形容吧，這其實就是天機以及天命組合之後形成的一種幻象，這是蘇人皇心中的某一份執念的投影而已，所以真不真，其實在於蘇人皇你的心思純粹與否。”

    蘇離沉吟道：“還有這般說法？”

    姜天一道：“的確有，而且還很真實很實在，反而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投影，恰恰可以投影出蘇人皇心中的祕密。

    這祕密，想來也定然與西出函谷、青牛王尹天樞相關。”

    蘇離若有所思，道：“好，我明白了。”

    姜天一道：“既然這個地方可以投影心結，其實也不妨可以牽引一番，當然具體怎麼去做，還是在於蘇人皇自己的選擇，我就不過多干預了。

    就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以免誤導和牽引，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蘇離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而是道：“好，那我之後牽引試試，其實這些也並不算是我的心結，真正的心結確實有，但是是不同的。”

    姜天一道：“我們穿過這條路，沿途去看看這天機古遺蹟之地的情況也好。這樣的地方我平時來都是渾渾噩噩的，這一次難得處於清醒的狀態，所以我也想好好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麼。”

    蘇離點了點頭，然後與姜天一一起，朝着之前華秋道走過的地方走了過去。

    這一路上，倒是也沒什麼異常的情況發生。

    很快，蘇離就穿過了這一片天機峽谷之地，並走出了那種類似於函谷關般的場景。

    接着，蘇離看到了遠方一座巨大的高山，而高山上空，垂落而下一條無比浩瀚無比巨大的瀑布。

    這瀑布是真正的巨型瀑布，瀑布裏淌落的水更是無比湍急，無比的整齊。

    遠遠看去，如一條無比寬廣的巨大匹練自上而下，形成完美的整體。

    在淡淡的光暈下，白色的匹練瑩瑩閃光，呈現出一種難言的天機道韻氣息。

    “這……好像是天機瀑布。”

    姜天一沉吟片刻之後，忽然開口道。

    “天機瀑布？”

    蘇離詫異道。

    姜天一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天機瀑布無疑了，這樣的天機瀑布，一旦以天機之力裁剪下來，就而已縫補天機了。

    這也就是號稱‘天機布’的東西。”

    蘇離：“……”

    蘇離道：“瀑布還能裁剪嗎？還用瀑布縫補天機？”

    姜天一道：“對，這並非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不要被規則束縛，因爲修行天機者基本都不會講規則，因爲立道天機者本身就是立道規則的存在。所以瀑布也是布，也是可以裁剪和縫縫補補的。”

    蘇離道：“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姜天一道：“這就是思維的慣性，先定義的不一定是完全對的，後定義的以先定義的道爲對比就必定是錯的，但實際上並不是。天機氣息液化形成了瀑布，化作天機瀑布，被裁剪出天機布來沒有任何問題。

    不是有實質的布就是布，不是水流就一定無法成型。”

    蘇離道：“你對於道的理解非常深。”

    姜天一道：“在這裏我才記起，曾經華秋道點化過我。”

    蘇離：“……”

    蘇離道：“你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因果是你背不住的。”

    姜天一道：“我知道，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應該帶着一個弟子，那個弟子和我打了一架，我輸了。那人名爲南宮古墨，不知你是否有印象。”

    蘇離：“……”

    蘇離道：“你說吧，點撥了你什麼？”

    姜天一道：“你信了，不怕陷入囚籠之中嗎？”

    蘇離道：“你說的話我基本沒怎麼特別的懷疑，不過現在已經不怎麼懷疑了，因爲你沒必要在這時候陷害我。因爲你們還沒有拿到天機逆命的手段。”

    姜天一道：“你真是很聰明，所以你的智慧覺悟應該是非常高的，但是這和我無關，我確實沒有必要陷害你，因爲我走的路和你一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懂吧？”

    蘇離心中一跳，道：“不懂。”

    姜天一道：“我和南宮古墨在六萬年前打了一場，那時候南宮古墨已經在修行什麼你知道嗎？修行劍道。”

    蘇離眼瞳一縮，道：“劍道？”

    姜天一道：“對，修行的有情劍道和無生劍道。是不是很奇怪？”

    蘇離道：“你這麼問，那我就回答說——一點兒都不奇怪。”

    姜天一道：“當時我輸了，但是我對於道的理解比他深，比他強，能力比他更強，爲什麼會輸了呢？

    當時我就直接詢問華秋道而不是詢問南宮古墨。”

    姜天一沒有直接繼續講述，而是利用心結的方式，竟是在此地以天機手段呈現了出來。

    那投影和蘇離之前見到的投影一般無二，非常的離奇。

    從這一點上也確實證明了，姜天一的確沒有運用任何手段。

    但在蘇離看來，這種無爲而爲的手段才是最可怕的手段。

    到現在爲止，蘇離沒有得到系統的提醒，沒有不朽淺藍的指引，也沒有系統報警，也感應不到李娟的窺視——除了之前進入這片區域的時候系統面板呈現出來的姜凌菲三人的交流以及李娟小倩的狀態和交流之外，其餘已經沒有任何提醒了。

    所以蘇離的確不確定姜天一是個什麼存在。

    也因爲姜天一這樣的名字，蘇離自然聯想到了華太初和姜太一。

    華太初敗給了姜太一這是既定的事實，也是不可更改的悲劇。

    那麼姜太一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蘇離接觸得很少，所以也並不清楚——但是華太初並不是白癡，也並不是傻，華太初都敗了那一定有無比致命的原因！

    至於說攻心，那其實並不是什麼核心的原因——對於華太初而言，其實他早就知道公乘青蝶的情況。

    換句話說，姜太一恐怕有着類似於和姜天一一樣的能力——一種致命之極的無爲而爲的能力。

    只不過姜太一更柔和，如上善若水；而姜天一更加熾烈，如摧枯拉朽。

    總之，這兩個……蘇離都不覺得好對付。

    這才是真正的皇該有的樣子。

    像是那輕而易舉被小倩或者李娟算計到了的那種，多半真的就是推出來‘慣養’他蘇離抑或者是中了某些‘囚籠’被用來試探的存在。

    反而如姜天一這種，才是真正的難以被控制的，做任何事情才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姿態。

    而毫無疑問，這樣的存在才是最難對付的存在。

    此時，當一幕神祕的場景呈現出來之後，蘇離也不由認真的觀看了一番——是否踩囚籠如今並不重要，這並不是現實。

    蘇離需要探查更多的真相與因果，需要不斷的試錯，所以僅僅猶豫了剎那他就去看姜天一呈現的因果投影了。

    此時，投影之中是一片古老的荒原之地。

    那地方，蘇離隱約有些熟悉，像是他之前歷經過的天機荒原之地。

    但是更顯古老和荒蕪了幾分。

    而在這樣的地方，的確有三道身影靜靜的立在那裏。

    那其中的一人，正是華秋道。

    華秋道身邊，是手持銀色長劍的南宮古墨，南宮古墨看起來已經十四五歲了，一身劍意氣息非常凌厲，甚至還蘊含着一縷縷淡淡的道韻氣息。

    而南宮古墨身邊，則是同樣十四五歲、看起來很是失落的姜天一。

    這時候，那姜天一很是不忿道：“明明有很大的區別，你卻告訴我你的有情劍道也是無生劍道？還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明顯，你在運用的時候，卻有着無比巨大的區別，還區別對待了！

    華前輩，還請給天一一個解釋！

    不然這一戰，天一輸得心不服口不服！”

    華秋道若有所思的看了姜天一一眼，倒是沒有猶豫，開口回答道：“那是因爲，在領悟的基礎上，設定區別，以方便更好的領悟，修煉。

    畢竟極情於道，極情於劍本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相反，若是將無比艱難的事情拆分出來，分成一個又一個部分，那麼就沒有多大的問題了，這樣也好循序漸進。”

    “原來如此！”

    姜天一彷佛有所頓悟一樣，目光頓時變得悠遠而深邃了起來。

    “可是在我對於這兩種道的領悟上，卻覺得這兩種道，是完全相反的，完全是違逆的啊，就像是水與火一樣，根本無法交融。”

    姜天一被點撥的剎那，就有所明悟，但是卻也問出了心中更大的疑問。

    這也是他所一直找尋不到的答案。

    他就像是一個勤奮的學生，在帶着希冀之色的看着一位老師一樣，在認真的詢問着他的疑惑。

    “你倒是有心了。不過你既然如此虔誠的詢問了，那我也會認真的解答——這種情況，其實也很好理解。”

    華秋道說道。

    姜天一露出了洗耳恭聽的模樣。

    這會兒，他神情無比的專注，也沒有半點兒渾渾噩噩，而是無比的清醒、無比的專注和認真。

    之前和南宮古墨一戰，他被擊中了腦袋，經常會渾渾噩噩的，不知所以。

    “還是那句話——物極必反，有這樣的基礎在，那麼，沒有什麼是絕對不可能的。水與火無法交融？其實是可以的，這一點，就像是孤陽不生、孤陰不長一樣，陰極生陽，陽極生陰。

    陰陽是否可以融合呢？顯然是可以的。

    陰陽都是至道，陰陽融合在外，是混沌是宇宙。在內，就是人倫大道，就是生命繁衍之道。陰陽和合，生出混沌，表現在外；生出生命，表現在內。

    同樣，有情無情，都是極致於情。

    都是情，只是分了有和無罷了。

    有就是有，也是沒有，只是名爲‘有’而已。

    無就是沒有，也同樣是有，同樣只是名爲‘無’罷了。

    水與火是可以交融的，水火交融，就是另外一種道了。

    同樣的，有情到了極致就是無情。而無情到了極致，就是有情。

    兩者同時去觀想和思考，那麼結論是什麼呢？

    就成爲了循環。

    有情極致是無情，無情極致是有情，有情了，又有了極致，就又是無情，無情了，有了極致，就又是有情……

    這不就是循環嗎？

    所以，這種道，是沒有終點的，就像是大道本身，就是一個圓，起點，也是終點。終點，也就是起點。”

    華秋道微微一笑，說道。

    這些道，在華秋道的領悟層次之中，是非常表面化的東西，也是非常淺顯的。

    可這些，在姜天一的眼中，就明顯不是這樣了！

    這是真正的至道，是以姜天一無比認真的牢記下了這樣的一番教誨，然後深深鞠躬行了一禮，恭敬的道：“姜天一，多謝華前輩的指點之恩。這一次姜天一輸得心服口服！”

    華秋道道：“嗯，你若是真記得這一份恩情，相信你會找到回報之法，而不僅僅只是停留於口頭上的記住。”

    說完這番話之後，華秋道便帶着南宮古墨很快的消失了。

    而那姜天一，則默默的留在了此地，怔然了許久。

    ……

    這一幕呈現出來之後，其實非常短暫，但是其中蘊含的時間連續性卻很強。

    同時，這般過程的確也是屬於姜天一心中的投影。

    那一番話，也的確是華秋道可以說出來的。

    但是——這是真的嗎？

    蘇離卻沒有完全的認同。

    因爲蘇離這時候腦海中出現了另外的一幕場景。

    那就是——蘇葉在詢問他的師尊‘歸墟黑影’，而歸墟黑影則傳授了一段類似的悟道經歷。

    這樣的場景，對於蘇離而言，是有些熟悉的。

    這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說，這一幕投影——其實並不是姜天一的經歷，而是被種下的記憶，抑或者是‘拼接’出來的。

    換句話說，這可能是‘剪輯’出來的。

    就是類似於AI換臉一般的模式拼接出來的東西。

    這手段，蘇離的天機混沌天機玲瓏就有着現實的能力。

    而蘇離這樣的手段也是在現實之中用過的，而且還不止一次。

    這是實時更新過來了？

    所以姜天一的記憶被剪輯了？

    還是說姜天一本身自己製造出這樣的場景來的？

    其實記憶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具體說就是——如果一個人一直看某一個場景入神了，然後在想象之中將那場景中的某個人幻想成爲他自己，然後一直這麼去想。

    很快，再遇到類似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會腦補成爲——那種場景之中經歷的一切是他自己的經歷。

    以南宮古墨的智慧而言，顯然是有可能問出這樣的問題的。

    所以真實的場景有兩個——一個是姜天一無意窺視到了歸墟黑影教導蘇葉修行劍道的過程。

    因爲蘇葉一直就是用劍的。

    另外一個就是姜天一無意窺視到了華秋道教導南宮古墨修行的過程。

    然後，這樣的過程被姜天一不斷的幻想，將其中的南宮古墨或者蘇葉替換成爲了他自己，抑或者是加上了一個假定的場景，並衍化成爲了實質般的記憶。

    這就是洗魂或者是套因果的正確打開方式。

    真正更高級一些的洗魂，就像是天機混沌和天機玲瓏的能力一樣，修改其中的部分，然後其餘大部分都無比的真實。

    這樣讓整體變得極爲的連貫，極爲的順暢。

    這樣的一切，呈現出來才更真實。

    蘇離此時看着這樣的一幕，其實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多半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畢竟蘇離不僅僅感應能力敏銳，他自身的六大三千大道每一道，都是三千大道前六！是最頂級的那種。

    是以他對於因果的把控和捕捉能力是無敵的。

    既然生出了這樣一系列的結果——那麼基本就沒跑了。

    再對比姜天一腦子不時渾渾噩噩的情況，蘇離幾乎確定，這就是強行認華秋道爲師的某些後遺症影響。

    可很明顯，即便如此，他顯然也是沒有真正的認上的。

    因爲這份因果掛不上。

    好在他沒有喊什麼師父之類的，不然那就更加的虛假了。

    蘇離看完之後，卻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而姜天一，卻依然無比的回味，覺得那所謂的一個‘圓’的規則，實在是讓他無比的欣賞，無比的讚歎，也無比的嘖嘖稱奇。

    蘇離嘆了一聲，道：“所以，這就是這一方世界認定爲天道法則是一個圓的來由嗎？若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師父就是天道的師父了。那麼天道也只能算是我師弟了啊，而且還是不被師父承認的師弟，入門的資格都沒有的那種。

    那樣的話，身份地位就特別的低下了。”

    蘇離的話，讓姜天一錯愕了一下。

    姜天一嘴巴動了動，卻還是苦笑一聲，沒有應這一份因果。

    這話他可是不能應也不敢應的。

    他也知道蘇離的話其實的確是事實，將是也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

    蘇離道：“不說話了？不敢應是嗎？其實說到底還是你想太多了，無中生有啊。”

    姜天一道：“你果然看出來了，這確實是曾經我無意修行天機之道，感悟到了一份未來或者說是過去投影而看到的場景。

    不過我嘗試着將這場景投影了出來，然後製造成爲壁畫小世界去和南宮古墨打了一場，也的確是輸了。

    所以才有了這樣的心結。

    而華秋道教導南宮古墨的話，也被我記在了心中，然後就成爲了我自己的疑惑。

    漸漸地，這記憶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了。”

    姜天一被揭穿之後，也當場承認了。

    因爲是心結，既然是心結自然就是有問題的地方，那麼如此直白的說明也沒什麼不對。

    這就是其手段高明之處。

    這換個傻點兒的，可還真就頂不住這樣的手段了。

    蘇離道：“無礙，既然是無中生有，那麼就當是有好了，所以這道傳授的也沒毛病，你說的也沒毛病。”

    姜天一抱拳道：“多謝蘇人皇認可。”

    蘇離沒有計較他話語之中的意思，道：“那天機瀑布旁的一座孤峯……那是什麼？”

    姜天一聞言，轉頭看向了巨大的天機瀑布旁不是很起眼的一座孤峯，頓時解釋道：“那是曾經的天機古殿，只不過那一座天機古殿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以至於忽然之間化作了一座孤峯。

    這孤峯，倒是像極了一位被斬斷了手臂刺瞎了雙眼的絕美女子，其顯化出的意境氣息也頗爲孤獨和悲絕，因此被命名爲‘孤絕劍峯’。

    蘇離聞言，雙眼眯了眯，同時運轉天脈諦聽之眼並加持了大因果術，嘗試着去看向了那孤絕劍峯。

    這一次，蘇離直接就看到了孤絕劍峯直接化作了一座巨大的九竅神胎雕像。

    而在看到雕像之後，那雕像很自然的化作了穆清顏。

    是的，穆清顏。

    並不是姬炎炎。

    這雕像化作的穆清顏並不是斷臂瞎眼，反而是一種無比完美的狀態。

    蘇離看到她的時候，她也有所感應的看向了蘇離，然後她平靜而略顯悲絕的臉上顯出了一絲意外之色，同時美眸之中也多了幾分驚喜欣慰之意。

    是以，她迴應了蘇離一個無比溫柔美的笑。

    蘇離略微迴應，輕輕點頭示意。

    這時候，蘇離點頭的剎那，因爲自己的動作而有些恍然。

    是以，蘇離回過神來，卻發現那所謂的穆清顏，依然是那樣的一座孤絕劍峯。

    之前那一幕，像極了真正的幻象。

    “孤絕劍峯？我好像看到了一位美麗的奇女子，而且她並沒有斷臂瞎眼，狀態反而很是不錯。”

    蘇離開口說道。

    那姜天一聞言，笑道：“蘇人皇，你其實應該放下執念，用心參悟天機之後，方可感悟到真正的天機和天命。至於你看到的，無論真假，也只是一種內心的自然呈現罷了。”

    蘇離笑道：“好，那就按照你所說的去理解好了。”

    姜天一道：“既然來到這裏了，那我差不多明白這裏通往哪裏了。孤絕劍峯旁就是真正的天機山，也是最古老的窺視天機、立道天機的天機山。

    我送你一途吧。”

    蘇離道：“好。”

    接下來，蘇離沿路上也依然在不斷的觀看那孤絕劍峯，似乎每一次他都可以看到穆清顏在朝着他笑。

    然後蘇離也以笑容迴應，似乎也絲毫沒有放下執念，非但不放下，還變得執念更深了。

    見狀，好一會兒之後姜天一還是沒忍住，提醒道：“蘇人皇，放下執念啊，你這執念這麼深，牽引因果還沒有牽引出來，說明那因果太沉重了，你還沒有達到可以觸碰的層次，就不要再這麼去逗弄了，這好嗎？這不好。”

    蘇離道：“沒事，能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無論是真還是假。”

    姜天一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真是有情有義啊，這點我也是真羨慕，可惜我卻被有情和無情的道給弄糊塗了，如今反而不能看太清楚。”

    蘇離道：“你不是上善而若水，太上而忘情嗎？”

    姜天一道：“對啊，看不明白所以也就隨意了，若是看得明白那哪裏還需要隨波逐流呢？”

    蘇離道：“這真是一個奇葩的解釋。”

    說話之間，蘇離和姜天一終究還是穿過了天機瀑布，穿過了孤絕劍峯。

    在離開孤絕劍峯的時候，蘇離非常清晰的感應到了孤絕劍峯的黯然與失落，就像是久別的存在明明知道對方在身邊對方卻不知道的驚喜與失落，然後看着對方擦邊而過的落寞一樣。

    這些，蘇離也僅僅只是記在了心中而沒有表現出來。

    隨後，蘇離和姜天一踏入了天機山，但是到了這裏之後，姜天一卻停了下來。

    “以我的能力和資格，也只能送你到這裏了，多謝你喚醒我，不然我大概不知道這沿途的風景是這樣的。”

    姜天一感謝道。

    蘇離道：“沒什麼，這樣一條路上，有個伴兒終究會好一些，畢竟，一個人走這樣一條道，終究是不那麼好走的——有時候打敗自己的不是道，而是那份漫長的蕭索。”

    姜天一道：“蘇人皇真是厲害，什麼都能有至道感悟。”

    蘇離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隨後，在姜天一的目光之中，蘇離踏上了天機山。

    這一去，是非禍福蘇離都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或許會有更大的因果呈現出來了，而這份因果，必定會和時空鎖魂塔有所牽引。

    而到如今，任何能和時空鎖魂塔牽引的因果，都是重要的因果，對於蘇離而言都是這一次真虛體悟之中血賺的部分。

    不過，在離開姜天一之後，在感應到姜天一的確是退回去並很快遠去了之後，蘇離就清晰的感應到，他的身邊多了一道影子。

    一道無比熟悉的影子——那似乎是屬於穆清顏的影子。

    但就因爲是影子，蘇離反而聯想到了不朽淺藍提及的‘李娟’的影子能力。

    所以蘇離反而更顯忌憚了幾分。

    明面上，蘇離對於影子的感應反而加重了一些，因爲他感應到的是‘穆清顏’，是炎炎的真正母親（注：蘇夢的母親是魅兒，蘇夢是姬炎炎活出的下一世因果），自然也就更加的上心。

    而那熟悉的氣息也一直呈現出來，的確也是穆清顏的氣息。

    這樣的一幕呈現出來之後，蘇離更加的激動了，所以一邊走，一邊嘗試着去感應穆清顏的所在。

    但是每一次感應到的時候，穆清顏的氣息都像是剛剛離開一樣。

    或者說，穆清顏總是先蘇離一步從蘇離所經過的地方離開。

    一路走來，踏上了天機山的半山腰的時候，蘇離遇到了陰陽五行的各種變化。

    其中，每一種變化又化作九種，分別是金木水火土和風雨雷電。

    這樣的變化，每一種都有些像是衍化出的孤絕劍意的殺招，但是殺機並不強烈，最多就是一種威懾和勸退。

    只不過蘇離蘊含強大的孤絕劍魄能力，對於這樣的一幕也是沒有什麼忌憚的，所以很是輕鬆的通過了這樣的變化。

    在這樣的金木水火土和風雨雷電的變化之中，蘇離還是看到了穆清顏的影子不斷的呈現其中，每一次都對着蘇離笑。

    但是蘇離每一次去找她的時候，卻偏偏總是找不到。

    一次兩次。

    十次百次。

    每一次都是這樣。

    足足幾百次之後，蘇離的耐心也漸漸失去了，整個人變得無比的狂躁。

    是以，在又一次穆清顏的影子顯化出來並朝着蘇離笑的時候，蘇離直接匯聚天脈戰魂，以盤古斧蘊含無盡仙魂，蘊含大輪迴術、大命運術、大時間術、大造化術、大因果術等極道三千大道奧義，以天脈審判罪域滅神道的方式，殺出蘊含御雷神炎底蘊氣息的極道孤絕劍魄殺機！

    一招之間，蘇離就直接將穆清顏的投影瞬間殺了個對穿！

    “轟隆隆——”

    整個金木水火土風雨雷電的神祕天機道場，直接徹底的崩裂。

    而那穆清顏的影子投影，更是猝不及防被殺成了一片黑暗齏粉。

    其中隱約有淒厲的慘叫聲呈現，卻又很快消失了。

    蘇離懶得理會，因爲此時，蘇離發現，破開了這樣的金木水火土風雨雷電困陣之後，他已經出現在了天機山的山頂了！

    上山了！

    蘇離收了盤古斧，一身煞氣也全部消散。

    這時候，蘇離已經看到了一名白衣老人。

    老人的模樣有些像是蘇離在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裏遇到的須彌祖地裏的席太尚。

    氣息等非常相似，而且底蘊方面也非常的相似。

    但是眼前的老人，氣息的確比姜天一更加的深邃，天機底蘊也的確是比姜天一都還要更強。

    所以，蘇離判斷，此人要麼是更古老的皇，要麼就是……

    具體是什麼，蘇離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

    蘇離默默的看着那白色道袍老人，而那名老人也同樣默默的看着蘇離。

    蘇離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我來了，這不是你所希望發生的事情麼？”

    白袍老人聞言，捋須道：“不錯，我的確是等你很久了，小友你終於還是來了。”

    蘇離道：“所以我本不該來？”

    白袍老人搖頭，道：“你該來，而且早該來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諸葛塵緣，我知曉你爲何而來。”

    蘇離道：“原來是諸葛塵緣大師，久仰久仰。”

    諸葛塵緣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你應該是第一次聽到這樣一個名字，所以談不上久仰，不過這是我們華夏祖地的謙遜說法，倒是可以理解。”

    蘇離道：“我們華夏祖地？你是麼？”

    諸葛塵緣道：“是不是都已經不要緊了，因爲華夏祖地也快沒了。其實這世間也並不僅僅只有華夏八仙，還有其餘的修道者，諸葛塵緣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蘇離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原來你也是先秦煉氣士級的存在。”

    諸葛塵緣沒有回答，道：“我的弟子裏有袁天罡李淳風劉伯溫之類的存在，只不過他破了門規而被我殺掉了——你大概應該能判斷出我到底是誰了。”

    蘇離笑道：“鬼谷子？”

    諸葛塵緣沒有認，也沒有反駁，而是嘆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你是否可以解決掉你的因果。”

    蘇離道：“我這一份因果非常沉重，你確定要在這裏觸碰嗎？”

    諸葛塵緣道：“不是確定，而是一定，這是最好的機會了，這裏不觸碰，還能在哪裏觸碰？蘇小友，也是未來的真正人皇，您說是不是？”

    蘇離沒有迴應。

    這諸葛塵緣就這一句話就能證明，他比姜天一確實更牛啤。

    面對這種人，哪怕是真虛之中，謹慎總歸不是錯。

    因爲莽是爲了亂莽出結果，但是謹慎是爲了更多的結果。

    這本身就是在極道的試錯。

    蘇離道：“以你的天機能力而言，你認爲的就是你認爲的，我能改變你所認爲的一切嗎？”

    諸葛塵緣道：“能。”

    蘇離道：“那就不是。”

    諸葛塵緣：“……”

    諸葛塵緣笑道：“小友目前還是很淘氣的，也是，畢竟還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皇，而任何皇小時候往往也確實會更淘氣一些。”

    蘇離懶得搭理這倚老賣老的玩意。

    所以蘇離也不說話。

    諸葛塵緣見狀，也知道他這樣‘倚老賣老’蘇離反而不喜歡了，是以才不再如此。

    諸葛塵緣道：“小友……蘇人皇不必介意，老朽這也是很久不曾見到故人了，一時間難免唏噓，話便也多了一些。”

    蘇離道：“話多問題不大，但是便多就不好了，太污穢了。”

    諸葛塵緣：“……”

    諸葛塵緣嘆道：“好了，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多嘮叨了，你還是一如之前那般執拗，那般的急性子啊。”

    蘇離道：“嗯，所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諸葛塵緣道：“我知道你的心結是什麼，一直都是你的心結，一直都存在，不過，真相其實略顯殘酷，也不是特別殘酷。”

    蘇離道：“謎語人系列？”

    諸葛塵緣哭笑不得，道：“我沒迷惑你，而是……你不要急，且聽我這老東西緩口氣後慢慢說，時間是夠用的。”

    蘇離：“……”

    這會兒都已經自稱老東西了麼？

    可真是秀兒呢。

    蘇離心道。

    諸葛塵緣這時候才緩緩道：“其實，穆清顏早就已經死了，但是卻因爲一份執念而沒有死透，以另外一種方式一直活在你的身邊。

    而你沿途的所有經歷，她只是想要告訴你——她和你的女兒炎炎，其實一直都沒有真正的離開。

    但是，穆清顏的那個身份，卻也註定了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蘇離聞言，淡淡道：“首先，我這般有實實在在的穆清顏，這個你怎麼解釋？”

    諸葛塵寰道：“這個穆清顏是從哪個輪迴體系裏過來的呢？說到底也不過是頂替穆清顏因果的存在罷了，哪怕是華夏祖地的輪迴體系誕生了穆清顏，但是——穆清顏真正的誕生並不是來自於華夏祖地的輪迴體系，而是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對應的輪迴體系。

    但你現在能在那邊的輪迴體系裏衍化出穆清顏來嗎？

    你是不能的。

    不僅你不能——如果能的話，那麼那邊的輪迴體系就會有穆清顏的存在和頂因果的存在，但是也沒有。

    這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當一個人連頂因果的存在都沒有了的時候，不是好事，而恰恰是一種壞事——因爲這說明，那個人要麼完全沒有價值，要麼近乎於徹底的不存在！

    這樣的說法，蘇人皇你是否認可？

    你認可與否都沒有關係，因爲這也是現實。

    你不需要回答，免得你覺得老頭子我把你坑了。”

    諸葛塵緣的話，倒是十分的直接。

    但是這其中的內容，卻也足夠的爆炸。

    蘇離沒有開口，而是露出了幾分思索之色。

    這時候諸葛塵緣又道：“非但如此，你要明白另外一點的是——華夏祖地的輪迴是分裂了的，而且屬於人皇這邊掌握的，多半也和之前幽冥海忘塵寰的情況差不多，所以也就五六成。

    如果你將五六成的輪迴體系的輪迴印記當成是完整的輪迴印的話，那麼牽引出來的殘缺因果和法則，真就有得你受的了。

    這些——我相信你應該是心中有數的吧？

    假設，另外執掌華夏祖地輪迴的存在暗中種下囚籠套進去呢？

    如果其和你的敵人合作呢？

    那麼你的潰敗的隱患就直接的種下了，那時候，你的情況，只會變得更加的糟糕。”

    蘇離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諸葛塵緣一眼。

    諸葛塵緣道：“不用懷疑我的身份，這裏是天機山，是屬於真正的大世界而不是小世界，更不是什麼落霞小世界之小世界。

    這裏的上限甚至超越了七彩皇，不是嗎？”

    蘇離若有所思，道：“你所說極有道理，但是我還是要有自己的考量的。不可能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那樣一來，我自己反而會變得極爲的危險。”

    諸葛塵緣道：“不錯，這是應該的，所以是什麼情況，你可以好好的判斷一番。”

    蘇離略微沉吟，才終於開口道：“那麼，能給我一個我可以完全相信你的理由嗎？你可以嘗試着說服我，這樣我會更進一步的考慮一下你的所有提議。”

    諸葛塵緣道：“如此，老頭子也只能盡力試試了，不過是否可以說服你，關鍵還是要你自己能面對自己的心，能解開自己的心結。不然你自己如果封心鎖愛，那麼別人再也能力，你心門不開，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蘇離道：“話雖如此，但是開啓心門，總得要心安才開門不是嗎？那麼，你如何做到讓我心安？”

    諸葛塵緣道：“我沒什麼辦法讓你心安，但是你可以嘗試着去相信，就如同你嘗試去相信姜天一一樣，相信他也並沒有讓你失望，不是嗎？”

    蘇離道：“姜天一的確不曾讓我失望，非但不失望，還頗爲另眼相待。”

    諸葛塵緣道：“那麼你也可以嘗試着先給予我一點點的信任，然後看我的誠意是否能讓你足夠的心安，然後再逐漸加大一點信任。這樣不就行了嗎？”

    蘇離道：“好，我試試。”

    諸葛塵緣道：“那就從穆清顏的因果說起吧——說到底，這和你成爲希望之源還是有着莫大的關係的。

    其實不是別人逼迫你成爲希望之源，而是你成爲希望之源，僅僅是爲他們而存在的希望的燈塔，爲她們在黑暗之中不迷失而點亮的希望。

    點亮的，其實恰恰是你自己的神魂底蘊。

    就是說，你在燃燒自己，點亮自己的命魂，給她們照亮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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