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寶

    林可兒想到林氏族裏的哥哥們，其實他們林家人才也不少，能文能武，只是不知爲何，家裏只有一個堂哥在衙門當捕快的。

    林可兒看向牛仔，這小娃娃必須拉攏，從小拉攏，林可兒露出大灰狼的笑容：“牛娃，昨日多謝你啊，過來阿姐給你糖吃。”

    最近吃苦藥，她娘往她兜裏放了不少糖果，她嫌棄甜膩，都放盒子裏，剛纔出門兜了幾塊，打算一會見到阿翎跟彤彤，給他們吃。

    牛娃猶豫的回頭，林可兒才發現身後還有一個三歲四的小女娃，瘦瘦小小，面色蠟黃，大大的眼睛，臉上黑漆漆，頭髮也跟稻草一般亂糟糟，應該是很久沒有清洗的原因。

    林可兒有輕微潔癖，但看到小女孩的眼睛，她恍惚了一下，那眼神很熟悉，像、像寶兒。仔細看五官也有些像她的妹妹寶兒。

    林可兒從恍惚中回神，笑着到：“牛娃，她是你妹妹嗎？一起過來吧，阿姐給你們糖吃。”

    牛娃心喜的拉着小女孩上前到：“可兒姐姐，她不是我妹妹，不，不，她是我妹妹，是西邊李嬸子的小閨女，叫阿寶，她爹孃和哥哥都不在了，嗯跟着爺奶和大伯過。他爺奶今年過世了，她大娘很厲害，經常不給她飯吃還打她，如今她一個人住在河邊草棚裏，她很可憐村裏人都不跟她玩，說她是剋星，我覺得她不是。”

    林可兒陷入回憶，阿寶，村西頭不是廖家族地嗎？廖家有個叫阿寶小女孩？若是有長大後他應該認識，但她好像一點記憶也沒有。

    阿寶怯怯到：“阿姐，阿寶不是剋星，阿寶阿爹跟阿哥都去服役了，阿孃病死了，阿爺阿奶也病死了，大伯母嫌棄阿寶不會幹活吃得多，把阿寶趕出來了，阿寶很乖，會幹活，吃的也很少。”

    林可兒若有所思，服役就是被徵去當兵吧，服役不是一家只出一個成年男丁嗎？不想去的還可以花錢買名額。

    林可兒憐愛看向阿寶點點頭：“阿寶你有名字嗎？大名？”

    牛娃搶着到：“可兒姐姐她叫何星兒，他們是外來戶，村裏就一家姓何的，阿寶爹跟阿哥確實去服役，她阿哥是頂替她堂哥何天明去服役的，這是我阿孃說的。”

    林可兒瞭然點點頭，怕是被自己家人算計了，或是道德綁架之類的。何星兒，這是緣分嗎？那一世的妹妹跟養父姓，姓何，名字也叫星兒，林可兒顫抖着手摸向阿寶的頭，觸碰到如稻草般枯黃打結的髮絲，她也愣了愣，穿越後這還是除了寶兒外，她第一次觸碰別的孩子。

    不知爲何她就是感覺阿寶很親切，林可兒恍惚看到星兒、寶兒熟悉的面容，阿姐的妹妹真的是你嗎？是你來找阿姐了嗎？不管是不是她都偏執認定是。

    林可兒牽起阿寶的手到：“阿寶，牛娃，你們還沒吃午飯吧，阿姐給你們洗洗，再給阿寶換身衣裳，然後給你煮好吃的，可好。”

    阿寶懵懂點點頭：“阿姐，你能收留我嗎？阿寶吃得很少，大伯母不要阿寶了，阿寶沒有家了。”

    林可兒心臟沒來得揪疼起來，點點頭：“嗯，阿寶以後就跟着阿姐，阿姐不會不要阿寶。”

    林可兒從懷裏掏出幾顆糖，分給兩個小的，帶着他們去了林家廚房，從鍋裏陶了熱水，對上涼水，給牛娃洗了臉跟手，又提着水去洗浴間，然後又回屋翻箱倒櫃，找出兒時的幾身衣裳，挑了一身拿到洗浴間。

    “牛娃，你在這裏等着，阿姐給阿寶洗個澡。”

    “嗯，可兒姐姐快去吧，我給你們把風。”話落牛娃搬着小矮凳坐在屋檐下乖巧的吃着糖。

    林可兒好笑的看着人小鬼大牛娃，搖搖頭拉着寶兒進了洗浴間，將寶兒的衣服退去，那一身的新傷舊傷，讓林可兒觸目驚心。

    “寶兒，疼嗎？這都是你大伯母打的？”

    阿寶眨巴眨巴眼睛，忐忑到：“姐姐，阿寶是不是很醜，身上好多傷痕，阿寶不疼。”

    林可兒輕給阿寶洗臉，安撫到：“不，阿寶不醜，阿寶在意這些疤痕嗎？那一會阿姐給你上藥，上了藥這些疤痕都會慢慢不見的。”

    阿寶搖頭：“嗯，阿寶不在意的，有些是大伯母嫌棄阿寶幹不好活，大伯母打的，是阿寶太笨，有些是阿寶幹活自己弄傷的，還有些是阿哥阿姐打的。”

    林可兒聞言心中的憤怒有些壓制不住，但她不想嚇到阿寶，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到：“阿寶你才三歲吧，她們怎麼還讓你幹活。”

    阿寶搖頭：“阿寶今年六歲了。”

    林可兒震驚的瞪大眼，六歲，怎的跟三四歲孩童一般，林可兒伸手摸阿寶的骨骼，又探脈。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

    營養不良發育不正常，消化系統下降，免疫力很差，如今染了風寒，器官也受損了，這孩子這樣下去，活不過兩年。想到此，她心臟再次揪疼起來。

    腦海裏浮現出一副畫面，村裏人在河邊草棚裏發現一路女童的屍體，據說生前被長期虐待，後因爲風寒不治死在草棚裏，那個女娃應該就是阿寶。怪不得婚後她經常與村裏人接觸，卻不認識一個叫阿寶（何星兒）的姑娘。

    林可兒心疼的看着阿寶，仔仔細細小心翼翼的給她洗頭、洗澡，用了兩桶水才把小人兒洗乾淨，小人兒身上大大小小的舊傷新傷，顯露在白淨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她別過眼安靜的給阿寶穿上衣衫，又認真打量阿寶，眼淚忍不住在眼中打轉，阿寶跟前世的星兒，今生寶兒，真的太像了，眉眼眉眼下的淚痣，都一模樣。只是阿寶太瘦弱了。

    林可兒一把將阿寶抱在懷裏，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感受到林可兒的情緒，阿寶不知所措。

    她剛纔給阿寶洗澡就感覺哪裏不對，光顧着她身上的傷，如今一摸才發現，孩子就剩皮包骨。何家太不是人了。

    “阿寶阿姐帶你去上藥，一會我們一起吃麪旮瘩，阿寶暫時不能吃過硬的食物，因爲阿寶長期吃不飽，腸胃很弱，阿姐不知道怎麼解釋，但阿姐保證會讓我們阿寶健健康康長大，會讓阿寶將來吃飽穿暖，你可信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