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相似

    女僕小姐的眼神讓安有些不自在，以爲是自己的失態被別察覺，他又打起幾分精神，至少從外表上看起來不再有氣無力。

    還好，女僕小姐的視線很快轉移到其他地方，讓安不着痕跡地鬆了口氣。

    夥伴們熱切地聊着天，茶水見底得飛快。雪莉在端上第二壺茶的時候，帶來了午飯已經準備好的消息。

    “還請各位移步餐廳享用。”雪莉站在筱月旁邊，側身指引道。

    筱月聽到她的話後同樣側過身，擺出同樣的動作。

    一大一小、氣質截然不同的兩位女僕小姐站在一起，沒有違和，甚至讓人覺得莫名相似，。

    莉莉安娜眼中有着奇異，詢問道：“雪莉小姐姐是哪裏人呀？”

    衆人聊天的過程中，她注意到雪莉雖然是僕人的裝束，但言行氣質不帶低微，和白之間的關係比起僕從更像是姐妹。再加上有筱月的影響，她對雪莉的稱呼頗爲親切。

    “雪莉不知道自己的出生，記事的時候就被老師收養，一直生活在王都。”雪莉欠身說道。

    “老師……啊，你就是在王都有着“白雪姬”之稱的赫託先生的學生！”雷翁哈特很快反應過來，啞然失笑，“是我眼拙了，竟然會把你當成僕人。”

    他說得話一半是客套，一半是認真。

    雷翁哈特先前在王都有過不少調查，大大小小的消息知道得很多。在這之中，被衆多貴族子弟追捧的“白雪姬”尤爲引人注意。

    傳說她師從赫託，溫雅大方，才華橫溢。赫託每逢在重大場合演出，都會帶着她在一旁輔助。

    又因爲她自身美貌過人，經常有貴族子弟爲了她相互爭鬥。

    在演劇團沒來王都前，“白雪姬”的名聲只存於赫託之下。

    雷翁哈特看雪莉身着女僕服飾，初次見面只是覺得賞心悅目，他又沉浸在與故人相逢的喜悅之中，沒有第一時間將她與在王都深受追捧的“白雪姬”聯繫在一起。

    “白雪姬？”音留從來沒聽過這個稱呼。

    白噙着笑容來到雪莉身旁，將手搭在後者的肩膀上，解釋道：“最先是小雪的一位追求者在散發的情書上，描述她‘像簌簌白雪般高潔美麗，如端天公主般寧靜優雅’。到後來，就慢慢有了‘白雪姬’這個美稱。我認爲名副其實！”

    白的話讓安想起，在與埃倫斯初次會面的時候，埃倫斯就調侃過雪莉，又有一幫貴族少爺爲了她打起架來。鑑於雪莉的才藝和美貌，安他們當時就沒覺得意外。

    在經歷兩次演出，實際受到過王都人追捧過後，安完全無法想象，於王都居住這麼多年的雪莉，在“受歡迎”的程度上究竟會有多深！

    “要不是小雪爲人低調，總是穿着古板無奇的女僕裝束，從不展示自己。恐怕不管她到哪兒，都會掀起，‘血雨腥風’。”

    說到最後，白忍不住笑了起來。穩重如她，難得顯露少女姿態。

    “你還笑？外人眼中的白雪姬不是你嗎？”雪莉沒能沉住氣，嗔怒地看着白。

    “那只是因爲他們沒見過你，我又恰好是白髮，在公共場合出現得多一些而已。”白笑意不減。

    坦白來說，“白雪姬”這個稱呼，放在她們兩個之中的任何一人身上，都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莉莉安娜對她們的真實關係更加好奇。

    注意到她的眼神，白解釋道：“其實小雪和我實際上是姐妹，不過她太過倔強，總是以父親的學生和宅邸的管家自居……”

    雷翁哈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不以關係親近而產生絲毫怠慢。

    筱月看雪莉的眼中，多了幾分認同。

    短暫的情緒失控並未讓雪莉自暴自棄，她將白推開，迅速收拾好情緒，再次指引：

    “大家還是快去用餐吧，老師要等急了。”

    即使表現得完美無缺，但雪莉前後的反差讓莉莉安娜本能地聯想到筱月。筱月也是，既是女僕，又如嚴師，時而還更像姐姐。

    雪莉對於白，有點像是筱月對於莉莉安娜和雷翁哈特，只是長幼關係可能恰好相反！

    莉莉安娜不禁笑了起來，又爲了不讓雪莉難堪，連忙掩飾：“走走走，我們快去吧。早就聽說赫託先生的廚藝非凡，常人很難有口福。看來今天我們走運啊！”

    宅邸上下除了雪莉外沒有其他人穿着侍從裝束，莉莉安娜很容易得出下廚的人是赫託的結論，下意識期待起來。

    一行人來到二樓餐廳紛紛落座，入眼是琳琅滿目的美味料理，光是氣味就使莉莉安娜沉醉其中。

    “好香啊！”

    “拙作一桌，鈴小姐不要嫌棄，隨意享用。”將擦乾了手的毛巾放下，赫託謙虛地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啦！”

    拒絕了筱月的幫助，莉莉安娜動作輕快地割下一塊牛排放進自己碟中。剩餘人紛紛開始用餐。

    莉莉安娜迫不及待地將肉塊送進嘴裏，細細咀嚼品嚐。

    漸漸地，她的動作慢了下來，神情也變得有些恍惚。

    赫託放下餐具：“不合胃口嗎？”

    莉莉安娜回過神後連忙說道“啊！不，這煎肉排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味。”

    她扭過頭，看到卸下一半面具的雷翁哈特含着銀叉，動作僵直。

    沉吟了一會兒，莉莉安娜問道：“敢問赫託先生，這煎肉排烹製方法是怎樣的？”

    “哈哈，並不是什麼獨門祕方，大致做法於市井相比沒有太大差別。區別只在於對油溫、翻面時機的把控，還有注意調味料的量和撒下去的時機……”赫託對烹製手法講解了一遍後，又笑着說，“最要緊的地方在於時機，而這個最難把握。這道菜我也傳授過很多人，但大多人對最關鍵的地方掌控不好。差以毫釐，做出來的味道就會欠缺。”

    “我教過的人當中，只有安完美掌握。”赫託看向安，“他的天賦我生平僅見，我只是講解一遍過後，他就能照模照樣做出來了。”

    莉莉安娜、雷翁哈特連同筱月，一起看向安。

    “呃，還是沒辦法跟老師比。”安有些窘迫地說道。

    他這不是謙虛。

    安也嘗過赫託做的煎牛排，他做出來的確實比不上。

    “哈哈，你偏愛以香蔥調味，和我相比只是各有特色，哪兒來比不上的說法？”對於安手法偏向的原因，赫託心知肚明，故而開懷大笑。

    Miku眨了眨眼睛。

    “……老師過獎。”安低下頭，捂住臉。

    與雷翁哈特對視過後，莉莉安娜笑道：“赫託先生說的沒錯，他的天賦確實千萬裏挑一！”

    “那可不，自從安第一次做飯過後，咱們美可就再沒碰過竈臺！”音留嬉笑道。

    美可手指隔空戳了一下她，輕佻地說道：“我就當你是在誇我有自知之明了。”

    傑利嘴角上揚，說：“該說是‘舉賢有功’才對。”

    美可輕輕一拍桌子，裝出一副悍然的模樣：“就你有文化？！”。

    海人哭笑不得。

    流歌拿起餐巾擦嘴，其實是在遮擋嘴角的笑意。

    Miku早就已經笑個不停了。

    唯有安瞪着一雙快要猝死般的眼睛說道：“你們難道不是單純的懶嗎？”

    一時間，餐桌上充滿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