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矚目

    招待宴相關的演出完美結束，收到了所有貴族的認可和國王的高度贊揚。這本是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才對，但安此刻的心情只有一個詞可以概括：

    ……麻了。

    安一身漂亮的白色男士禮服，處於一衆貴婦、千金們閃亮的目光當中，他的眼神卻像是死了一樣。

    爲什麼……

    究竟是爲什麼……

    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怎麼到頭來自己一幫人還是被拉到舞會來了？！！！

    說好的資格不夠呢？

    說好的是專門給你自己家的貴族開綠色通道的呢？！！

    拉我們這一幫演藝者過來，是不是待會兒我還得在大廳中央給你跳一段？？

    腦內瘋狂咆哮的安忽然被撞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說話的是個穿着藍色禮裙，看上去十四五左右女孩子，聲音很好聽，皮膚也保養的很好，“附近人比較多，我剛纔又有點走神，所以才……實在是不好意思。”

    美麗的小姐，你臉上的愧疚能不能像一點，最起碼別是這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

    安掛上營業性笑容，彬彬有禮地說道：“不，沒關係，確實人很多……”

    這是踏入大堂以來第七個找理由跟他搭話的女性了。前一個甚至是帶着男伴的成熟女性，安對她身邊那位的眼神印象深刻：

    不是那種想要殺人，而是蠢蠢欲動的目光。

    你動個錘子！

    上流人士玩得這麼大的嗎？！

    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安說話還不能說的太直白，大堂裏站着的可都是非富即貴，他只能拐彎抹角地用語言的藝術推脫掉一個又一個邀請。

    那些邀請內容，什麼都有，還好大多不直白，有推脫的餘地。人一走安就在腦海中自動刪除對話內容。

    與面前這位估摸着家族地位很高的小姐周旋了一會兒後，安藉口離開，假裝沒看到她幽怨的眼神，開始尋找同伴。

    赫託來後臺提醒後不久，就有宮廷的人來宣佈國王的邀請。

    安記得這個宣講的人在演出之時站在國王身後，估摸着是近侍。國王親自派人來，那肯定是沒有辦法拒絕了，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前往。

    所有登上過舞臺的人包括後臺的幾個負責人都被請去單獨的房間選擇禮服，安因此跟同伴分開。

    他身上的禮服是宮廷侍女在丈量過後從別的房間拿過來的，恰好合身。

    安本來還奇怪爲什麼放着眼前那麼多衣服不選，專門跑到別的房間。他也見到有其他侍女跑到這個房間來拿衣服。

    後來他想到了，應該是他們被帶往的房間是專門用來放置各個尺寸的高檔禮服的，這也能解釋這些大衣櫃中，爲什麼會是男女、大小款式都有。

    只能說王室真有錢，這麼多衣服都不怕浪費的。

    不知道大家到沒到舞會大堂。

    安在人羣中尋找着同伴。

    大堂的裝潢比之宮廷其他建築的外觀來說更加華麗漂亮，一看就知道花了很多錢。安沒心思點評，只覺得地方寬敞，人多也沒出現擁擠的情況，找人不算難。

    不過他目前還沒看到有同伴的身影出現，只能看到莉莉安娜正在侍者的陪同下於大廳最顯眼的地方和國王聊天，四周圍了不少人。這顯然不是能去搭話的時候。

    安有心找個角落安靜地吃東西等人，但總有人目光在他身上，搞得他渾身不自在。

    剛往盤子裏夾了幾塊切好的肉排，安就看到一位穿着略顯怪異的女士直直朝着自己走來。

    安放下盤子，準備應對。

    他倒不會太緊張，像這位女士這般打扮的人多是真正熱衷於藝術的人，他遇到的第一個和第三個和第四個就是，上來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問他是怎麼完美地改變嗓音的。

    一遍遍解釋雖然也不容易，但再怎麼好過第六個……算了不想了。

    安預測着對方會問的問題，卻見她走到一半，猶豫了一下，對自己笑了笑，眼含鬱悶地走去了另一邊。

    “你真是受歡迎。”戴着面具的人握着高腳杯站在了安旁邊。

    安心中瞭然，那位女士是看到雷翁哈特，出於身份差距才沒有繼續過來。

    安鬆了口氣：“幫大忙了，我可應付不來這麼強烈的熱情。”

    雷翁哈特愉悅地笑了幾聲：“都這樣，習慣就好。王國這邊要好很多，最起碼是有真正熱愛藝術的人。”

    “帝國那邊很多？”安指的是別有用心者。

    “倒也不是。在王…安培魯斯大人的管理下，帝國要比其他國家好太多太多……”雷翁哈特嘴搭在杯口抿了下，“不過總是比不上真心喜歡某樣東西的。”

    安本來還一臉贊同，卻注意到雷翁哈特的動作：“你喝的什麼？”

    “啊！這個？”雷翁哈特一驚，“是葡萄汁。我可不喝酒！”

    “……好習慣。”安擡手揉了揉眼睛，有點不舒服。

    “呼——”雷翁哈特莫名感到鬆了口氣。

    安想找些話題跟雷翁哈特聊聊，免得又有人找過來：“鈴現在已經能應付這種場合了嗎？上次見面她可不像是……”

    安只把話說了一半，他相信雷翁哈特知道自己的意思。

    “她可比你看到的還要懂事，而且還在不斷努力。”雷翁哈特溫柔地說道，“我不知道鈴有沒有可能成長到安培魯斯大人那種程度，但她未來一定會是位合格且優秀的國主。”

    雷翁哈特不着痕跡地看了安一眼，補充道：“不過過程肯定會很辛苦。”

    安沒注意到雷翁哈特的動作，感嘆了一句：“當國王哪有不辛苦的。風光是一面，要想當好、不把家底給敗了，辛苦是一定的。”

    “……你說得對。”雷翁哈特一隻手攤開。

    “對了，我聽說前天你們剛到，鈴還鬧着要過來找我們？”安好笑地說道。

    雷翁哈特愕然，隨即失笑：“沒錯，是白告訴你的吧。當時王國的王族都在場，赫託先生的話術不錯，才沒出問題。不過事後鈴可鬧了很大脾氣，我和筱月姐好不容易才勸住。”

    安看了眼莉莉安娜身邊站着的女僕。

    好有氣質……

    剛這麼想着，安看到對方也看了過來。

    禮貌性點點頭，安收回目光。

    他認出來了，莉莉安娜身邊的女僕是在帝都時照顧過他們的。

    有機會得跟人家打個招呼才行。

    “之後找機會聚聚吧，我們得好好聊聊。”安笑道。

    雷翁哈特想到了什麼，語氣一沉：“襲擊的事……”

    “不不，不是聊這個。”安看了看雷翁哈特，“不過實在介懷的話，咱們可以單獨找機會談談。”

    “……好吧，我找時間。”雷翁哈特無奈道。

    沉默一會兒。

    雷翁哈特想起件事：“昨天我看到海人在宮廷，他是……”

    “大概能猜到。”安打斷道，“不過這個話題我希望他親口對我們說。相信會很快。”

    “令人羨慕的關係。”雷翁哈特抿了口葡萄汁。

    “你和鈴也是。”安頓了頓，看着他說道，“其實你倆願意的話，可以把我們當同伴。”

    “自然！”雷翁哈特開心地笑了。

    “喔哦！！”人羣忽然一陣喧譁。

    安和雷翁哈特擡眼望去，眼神同時變化。

    純白色的衣裙帶有花邊裝飾，僅露出肩頭和手指。翠綠色的長髮不作任何束縛，如瀑布般披散而下，任性而又規則。恰到好處的高跟鞋拔高了身姿，使她更加窈窕迷人。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踏步而來，身姿綽約挺拔，面容又有少女的含蓄。

    她宛如自然化身的女神，看得所有人短暫失神。

    “好美……”

    雷翁哈特不自覺喃喃出聲。

    安忽然笑道：“死心吧，就算你是帝都護衛隊隊長，我也不會退出的。”

    雷翁哈特反應過來後，不自覺失笑：“你以前有這麼直白嗎？”

    萬衆矚目的少女毫無徵兆地投目而來。

    “安！”Miku驚喜地叫道，微微提起裙襬，快步走來。如同女神降臨人間。

    安楞了一下，露出笑容。

    “……看來我是沒有公平競爭的機會了。”雷翁哈特扶着面具，無奈說道。

    趁着少女還沒走近，安說道：“你的年齡也不小了，要不我幫你介紹一個？”

    修養極好的帝都護衛隊隊長在楞了好半天之後，嘴裏蹦出一個詞：“g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