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大陰倌,鬼進酒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赤色字數:2767更新時間:24/06/27 23:19:39
江六子徑直朝我走來,笑容裏多少摻雜着幾分玩味。
他自顧自地點了支菸問我:
“老弟,你是不是犯太歲啊?這又怎麼了?”
我有點兒搞不懂,他到底是來救場還是看笑話的?
不過說心裏話,我總覺得他出現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點。
“哥,你怎麼會在這兒?”我看着他,試圖從他表情裏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可他這人吊兒郎當慣了,我實在分不清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江六子看了一眼楊箐回答道:
“這不過來辦事,正好看見小丫頭急匆匆地跑出來,都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你出事了。”
唉,拉倒吧,我反正沒看出來他表情有什麼不對的。
單從邏輯上講,這個解釋說得通。
可這裏離老江白事鋪蠻遠的,江六子來這兒辦什麼事?
就算要辦事,我怎麼沒聽江爺提起過?
況且,這麼巧就能碰上我和楊箐被人堵在巷子裏?
說這是巧合,打死我也不信。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巧不巧的問題,得趕緊動手把屍毒拔除。
我給江六子遞了個眼神,江六子歪着腦袋說:
“喲,這不是找你縫屍的那個小妞麼?你被她給堵這兒啦?”
說着,他掃了我一眼,然後故作驚訝地喊了一聲:
“老弟,你衣服怎麼都破了,我說你們倆該不會……哎喲,哎喲,這是長大了呀。”
“哥!”我瞪着他,急聲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她中屍毒了,我的陰屍針還在她手裏呢!”
江六子聞言,微微一愣。
緊接着他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老老實實地把事情經過和他說了一遍。
不過我並沒有說關於鎮屍珠的事情。
鎮屍珠和陰屍針,這兩件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六子見過陰屍針,所以用不着瞞他,但鎮屍珠,我還從沒當着他的面拿出來過。
聽完我這一早上的遭遇,江六子總算正了正臉色說:
“回頭找個地方,去去晦氣,你指定是沾上什麼髒東西了。”
經他這麼一說,我也有些自我懷疑,以後出門前是不是得先看看黃曆?
最近我確實夠倒黴的,事情接二連三地找上門不說,關鍵是我都還處理不了。
處理不了就處理不了吧,結果每次都要欠下人情。
我知道陰行這碗飯難吃,可“難吃”不等於“別吃”吧?
楊老狗變賣家產得來的錢,如今交到我手裏,結果卻坐吃山空,將來我還有什麼臉面對楊箐?
越想越糟心,越想越覺得窩囊。
我深深地看了林姐一眼,轉而問江六子:
“哥,她身上的屍毒有辦法解麼?”
江六子指了指頭頂回答道:
“白天化僵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她要是被毒死,那到了晚上,屍體就會長毛,然後……”
江六子滿臉邪笑,顯然是領會了我的意思。
沒錯,我就是想借江六子的嘴,好好嚇唬一下姓林的。
她此時脖子上已經出現了零零散散的青斑。
腿倒是不抖了,但我估計應該是沒有知覺了吧。
“你…你…你……”她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眼神表達內心的恨意。
可恨有個屁用?
我沒再搭理她,然後和江六子小聲商量起該怎麼辦:
“哥,她是死是活我不管,但我必須把陰屍針拿回來。”
江六子滅了手裏的煙,緊接着又點上一根。
看他表情略顯凝重,我既擔心,卻也不敢多問,生怕打攪他的思路。
香菸一直在燒,直到菸灰摞成一條,他才開口道:
“這事兒我來辦,不過,你得穩住了,站在一旁好好看,好好學。”
“學?學什麼?”我撓了撓頭,疑惑地問。
江六子隨即解開襯衫釦子,露出了身上的鬼面刺青。
緊接着,他從褲兜裏拿出一瓶二鍋頭說:
“陰倌活差,本家入門,得先學一唱二跳三叫,等到了年紀,十六的符刀,十八的陣,一輪一刺鬼,坎在四十八,記住了麼?”
他語速很快,我只聽了個囫圇,就更別說記了。
但江六子很有耐心,他又放慢語速說了一遍。
這回我仔細聽了,也大致都記住了,就是不知道他讓我記這些做什麼?
緊接着,江六子唱起咒文:
“符刀脫鞘,歃血爲盟,誅邪礪刃,破煞開鋒!”
下一秒,他那把斷了刃的符刀鏘鏘出鞘,殺氣騰騰!
“聽好了,符刀,向來都是由大陰倌傳給小陰倌的護身符,一輩子就這一把,碎成渣都得隨身帶着。”
聽到這兒,我大概明白江六子是想教我一些陰倌的傳承。
於是我連忙迴應道:
“嗯,我記住了,一輩子就一把,無論如何都得隨身帶着。”
江六子點了點頭,然後居然拿起符刀往自己身上戳!
刀口“撲哧!”一下扎進肉裏。
可奇怪的是,傷口處竟然沒有流一滴血。
同時,這一刀刺中的位置,正好就是鬼面刺青的血盆大口!
江六子緊咬着牙關,他用力一剜,愣是生生地剜下一片肉來。
他額頭兩側青筋暴起,渾身肌肉瞬間充血!
不等這股勁緩過去,他忍着痛對我說:
“外…外頭有人傳,說陰倌能叫魂,能和陰曹地府溝通,純屬放屁!”
我沒敢搭腔,因爲我就是這麼認爲的。
而且就連縫屍手札裏也是這麼記載的。
但百聞不如一見,現在有個活生生的小陰倌就站在我面前,他說的話,不比道聽途說強?
江六子一鼓作氣拔出符刀,同時,身上多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
不過我最好奇的是,爲啥不流血?
“咿呀!大陰倌,鬼進酒啦!”江六子突然吊起嗓門,盯着林姐唱道:
“我父陰倌,教我殺鬼,傳我陰方,啖骨舐血。”
“荒冢孤墳萬萬重,破煞悠哉!破煞悠哉!”
“死水盲潭不見月兒明吶,磷火點燈進出黃泉路呀!”
江六子的唱詞,聽得我冷汗漣漣,汗毛直立。
這種感覺,比起在劉家村歃血請魂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姓林的瞪大了雙眼,她兩腿一軟,登時癱倒在地,眼神裏充滿了驚恐!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豎起耳朵聽着,生怕落下任何細節。
不用說,這肯定是陰倌的某種大傳承!
按我的理解,拔除屍毒,左不過是用糯米、黑狗血之類的東西避避邪而已。
可現在江六子這架勢,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
就在我瞎琢磨的時候,江六子擰開酒瓶,對着巷口方向鞠了三躬,笑道:
“小人給差老爺進酒!”
與此同時,楊箐指着巷口,輕聲對我說:
“陳酒你看,有好多人來了,可他們穿的衣服,爲什麼跟我爸扎的那些紙人一模一樣?”
這問題讓我怎麼回答?
我看……我什麼都看不見啊!
再看江六子,他像是在宴請賓客,左右鞠躬,嘴裏一個勁地說着吉祥話。
但他笑容可掬的臉上,竟帶着一抹說不清的陰鷙。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轉過身,將酒往身上的洞口裏倒!
“嘿!”江六子瞪圓了眼睛,渾身肌肉緊繃。
我側過臉,實在不忍心去想像這得有多疼!
他緩了好一會兒,忽然莫名其妙地說:
“老不死的,六子給你進酒了,趕緊露個臉,幫你兒子平個事兒!”
下一秒,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江六子身上的傷口迅速癒合,身上的鬼面刺青也發生了變化!
那青面獠牙,模樣像極了判官的鬼臉,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連嘴巴也在做咀嚼的動作!
彷彿……彷彿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