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提心,吊膽,小陰倌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赤色字數:2378更新時間:24/06/27 23:19:39
    江六子這話可不是在危言聳聽。

    小時候我就老聽人說,有的人被嚇破了膽,瘋了,但其實是魂丟了。

    這就跟走夜路時,如果聽到誰叫你名字千萬不能回頭一樣。

    魂一但丟了,想找回來非常困難。

    說白了,魂這東西,肉眼看不見、摸不着,丟了上哪兒找去?

    民間也有一些古怪的說法,比如找米婆問米,或者找神漢點魂。

    但據我所知,這些方法的成功率都不高。

    不過陰行十八脈裏,確實有專門找魂的手藝人,那便是“陰倌”。

    他們從不在白天露面,一般都是夜裏才出活。

    據說這麼做是爲了習慣陰氣,同時還得和陰曹保持密切聯系。

    也只有陰倌敢說,他能把人已經丟了的魂,再完完整整地找回來。

    江六子能看出劉有慶丟了魂,這倒沒什麼稀奇的。

    可他此時的從容鎮定,卻讓我心裏對他的身份有了答案:

    “哥,咱先把劉有慶的魂找回來,需要我做什麼,你只管說。”

    江六子的表情先是一愣,但很快,他便調侃道:

    “老弟,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眼睛還挺毒。”

    我倆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看來我猜得沒錯,江六子應該就是一位“陰倌”!

    不得不說,縫屍手札裏記載的內容,對我確實有很大幫助。

    要不是把書給看透了,只怕我一輩子也弄不明白他是幹什麼的。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他是陰倌,那又是傳承了誰的手藝?

    陰倌講究血親傳承,所以他們的手藝,向來都是父傳子、叔傳侄。

    而且,陰倌從來都是出雙入對,長輩叫“大陰倌”,晚輩叫“小陰倌”。

    照這麼推理下來,江爺應該就是“大陰倌”。

    但眼下的實際情況又不符合陰倌“出雙入對”的規矩。

    唉,算了,暫時先不想這事兒,回頭有的是機會打聽。

    我正暗自琢磨着,只見江六子拿出一捆細繩,以及兩個牛皮紙包裹。

    他拆開其中一個包裹,裏麪包着的,居然是一顆風乾的豬心!

    我不禁好奇地問:

    “哥,你帶着豬心來做什麼?”

    江六子小聲回答道:

    “這叫玲瓏心,能祛怔、癲、癡、狂,想把魂找回來,必須得用它。”

    我實在想象不出來,這東西要怎麼用?

    總不能把一整顆心塞進劉有慶嘴裏吧?

    不料,江六子竟用鐵絲穿過豬心,然後又用繩子將其綁好。

    緊接着他讓我幫忙把劉有慶的胳膊擡起來,再讓他把豬心提在手裏。

    我按照他的吩咐,等做好這一切後,他才拆開另一個包裹。

    “這顆還魂膽,用在他身上着實糟蹋東西了。”

    我定睛一看,另一個牛皮紙包裹裏包着的,居然是風乾的豬膽!

    一顆心,一顆膽,江六子到底要做什麼?

    還是同樣的方法,他給豬膽也穿上鐵絲,綁好繩子。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要劉有慶提着,而是把豬膽掛在了他脖子上。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實在沒搞懂他想做什麼。

    直到他用銀針扎破了劉有慶的嘴脣,將血抹在豬心和豬膽上後,他才告訴我說:

    “老弟,這叫‘提心吊膽’,是老手藝了,過去還挺常見的,只不過現在會的人不多了。”

    “提心吊膽?”我輕咦了一聲,轉而問他:“那爲什麼不用人心和人膽?”

    要說當時的我也真是童言無忌,什麼話都敢說。

    其實後來想都不用想就明白,那人心和人膽,上哪兒弄去?

    不過江六子倒是沒有藏私,他大大方方地告訴我,過去大陰倌手裏的玲瓏心,還真就是人心!

    隨後我們倆讓劉有慶背靠着牆,江六子開始唱咒。

    他唱的咒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搜魂咒。

    但劉有慶提着的豬心和掛着的豬膽,卻在江六子唱咒過程中,出現了異變。

    先說原本風乾的豬心,竟漸漸恢復了血色不說,還一顫一顫地跳動了起來。

    隨着鮮血從血管的橫截面灑出,太平間裏狂亂的陰氣,頓時被壓制住幾分。

    可神奇歸神奇,江六子的臉色卻異常難看。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氣息也明顯不穩。

    好幾次他唱着唱着就失了聲,我都替他捏一把冷汗!

    豬心“砰砰砰”地跳動着。

    劉有慶臉上的血色恢復了幾分,嘴裏的糯米開始逐漸變黑。

    這時,他脖子上掛着豬膽,表面微微泛起一層青色。

    不一會兒,豬膽也和豬心一樣,變成“新鮮”的了。

    我能清楚地看見,豬膽裏好似有液體在緩緩流動。

    但我非常確定,那不是劉有慶的膽汁。

    直到江六子唱完搜魂咒,太平間裏忽然涌入一股寒流。

    這氣息憑的嚇人,好似有生命一般,令我汗毛聳立!

    與此同時,劉有慶眼睛上的那層白膜驟然脫落。

    他原本暗淡的瞳仁,此時也恢復了些許光彩。

    我知道,這全都是江六子的功勞,劉有慶丟掉的魂,愣是被他給找回來了!

    很快,劉有慶便有了意識,但人還不算清醒。

    江六子見狀,這才拿出符刀,然後分別在豬心和豬膽上刺了一下。

    和我預想的不同,豬心和豬膽被刺破後並沒有流血。

    倒是江六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娘的,老不弄這事兒,差點兒都快忘球了。”

    說着,他摘下豬心和豬膽,重新用牛皮紙將它們包裹好。

    “老弟……”他看着我,眼裏滿是得意的神色:“哥這一手,不必你們縫屍的差吧?”

    我點了點頭權當迴應。

    何止是不差,所謂隔行如隔山,各行都有各行看家的本事。

    緊接着他又跟我坦白,說自己的確是陰倌一脈,只不過他是小陰倌。

    就在我準備問他大陰倌是不是江爺的時候,他擺了擺手說:

    “知道你想問什麼,但別多想,這和老頭兒沒關係。”

    “啊?那這手藝……”我疑惑地看着他,想尋求一個答案。

    江六子收起豬心和豬膽反問我:

    “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是出雙入對,又小陰倌就必然有大陰倌。”

    我點了點頭,等着他繼續解答。

    江六子把上衣解開,露出了胸口上的鬼面刺青。

    這張鬼臉頭戴高帽,青面獠牙,看上去十分生動。

    特別是它的眼睛,彷彿在盯着我似的,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江六子示意我不用害怕,然後指着刺青對我說:

    “不用怕,這是我爹,他生前是大陰倌,但死後屍變,差點兒要了我的命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