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第三天（8）

    17:00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秦妤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可謂十分的順利。

    她先是用精神觸手控制住每日送餐食的調查員。

    餐車上擺放着讓人看着頓感索然無味的飯菜，白布遮擋下的車身內藏着一套適合高善億的調查員服裝。

    調查員照例將推車推進高善億的房間。

    他快速換好衣服後藏入了白布下的車身內，再由調查員將他帶離此處，只等着和秦妤會合。

    爲了防止中途發生意外。

    秦妤提前讓分身潛藏在高善億處，並用精神觸手控制了那些守在門前的調查員。

    即使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打開房門查看裏面的情況，也不會因爲空無一人的房間而向上稟報。

    主打一個穩中求勝。

    除了控制住把守在重要位置的調查員外，秦妤又讓分身在通往改造基地的必經之路上展開禁忌領域。

    雖然分身所能施展的效果照比本人遜色一丟丟，但是秦妤原本也沒指望讓分身大殺四方。

    只要有人踏入禁忌領域，秦妤便會第一時間感知到闖入者。

    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

    她只希望能安安靜靜的在聯邦動手前搞清楚一些事情。

    當然了，所爭取來的大部分時間是爲了高善億，至於剩下的一部分，她無非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那日的舊日支配者到底是什麼回事？

    眼下整個改造基地全部在禁忌領域的控制當中，但凡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秦妤的注意。

    而那些把守在蕭清晏辦公室旁的調查員，也全部早早被精神觸手控制住了。

    隱匿在方角內的秦妤只等着換好行裝的高善億。

    恰好此刻各處風平浪靜，她見蕭清晏遲遲沒有反應，不由得有些好奇他現在到底在什麼。

    思及於此，她藉着禁忌領域將自己的意識投入其中。

    領域之內她擁有高於一切的權柄，所以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倒她。

    下一秒。

    蕭清晏的身形憑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他正有條不紊的處理着手上的文件，似乎並沒有因此察覺到秦妤的窺視。

    但是，秦妤知道他和舊日支配者那不得不說的關係。

    如果說他此刻全然不知，似乎不太可能。

    看來看去，他雖然沒有露出半點的破綻，但是沒有破綻便是最大的破綻。

    假。

    他不僅演技假，人也假惺惺的。

    不過，此刻辦公室內的資料已經處理了大半，只剩下桌面和身後櫃子裏的文件沒有處理。

    她在心中暗暗算了下。

    如果將這些文件處理完，似乎能提早結束。

    好像不用等到八點。

    正想着，她察覺到高善億已經進到了禁忌領域的範圍內，他的步調不緊不慢，正在朝計劃中的地方走去。

    她立馬從蕭清晏的辦公室抽離，當下控制其中一名身高體態和高善億差不多的調查員去找他。

    不多時，兩人在計劃地點碰面。

    那名調查員直接被秦妤控制在了廁所內昏昏欲睡，高善億則趁着這個時候頂了上來。

    等到他趕到時，恰好到了查看蕭清晏並及時上報的時間。

    高善億面上一切如常，朝那間再熟悉不過的辦公室走去。

    在蕭清晏沒有徹底接手善億科技之前，那間辦公室一直是高瑜在用。

    眼見距離不斷拉近，高善億下意識抿了抿嘴脣，自然垂落在身側的手掌也不自覺微微蜷緊。

    真相近在眼前。

    原以爲的輕鬆卻變得無比的沉重。

    咔噠——

    房門照例沒有上鎖。

    他輕鬆推門而入。

    沒想到，迎面而來的熟悉感差點將他擊垮。

    高瑜最喜歡的繪有青竹的捲簾，正垂落在房間的中部，以簾爲隔檔將房間巧妙的分成了兩個功能區。

    靠近高善億一側的是接待區，而竹簾的另一側則是辦公區。

    此時，清透的乳白竹簾上映出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蕭清晏正坐在椅子裏，有序的整理着手邊的東西。

    對於他的來到好似充耳不聞。

    直覺告訴他：

    蕭清晏一定已經察覺到來者是自己的事實。

    但是，對方此刻的淡然和漠視就像是千百根針尖直直的在他的心上刺上一遍又一遍。

    只呼吸的瞬間，他的心臟已然千瘡百孔。

    即便如此，他還是拿起了對講機，像無事發生一樣上報道：“一切正常。”

    秦妤在對講機上做過手腳，所以高善億的聲線會在發出的一瞬間自動轉變。

    果然。

    他說完之後，對講機閃了兩下便再無反應。

    武東輝向來如此，這樣的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估計也只有真的出了事，他才會給些迴應，平時連話都懶得回這一點確實很符合他的風格。

    高善億垂手關閉對講機，目光直直地看向裏面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剛調整好心情，打算邁步上前質問個明白。

    沒想到一直裝聾作啞的蕭清晏“恰好”在此刻注意到他，並搶先一步打斷道：“我要和她談。”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高善億氣到渾身發抖。

    不單單是他話裏拒絕的意味太過明顯，更是因爲他的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彷佛還當他是那個長不大，只會倚仗父母成天傻玩嬉鬧的傻小子。

    他在小看自己。

    高善億此時怒火攻心，已然管不了那麼多，在情緒的驅使下，幾步邁到了房間的正中央，只要再上前一步便能看到蕭清晏的臉。

    然而，對方的一句話再次將他釘死在了原地：“我以爲你會有些長進，想不到幾日不見，還是老樣子，絲毫未變。”

    這句話的殺傷力簡直比當衆扇他一巴掌還難受。

    他氣到發抖，身體卻像被定住了一般，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蕭清晏……你、你欺人太甚，事到如今，你……你怎麼敢！”

    你怎麼敢還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又是怎麼敢對秦妤頤指氣使。

    沒想到簾子後面的蕭清晏竟然噗呲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爲可笑的笑話：“從前不是還說要把你的好朋友帶給我見見嗎？當日未說出口的感謝，現在來兌現不是剛剛好嗎？”

    “你覺得呢？我的好弟弟。”

    他的口氣大有一種大人在打發小孩子似的威嚴。

    仔細聽去，又像是逗趣他一般。

    總之，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讓人不舒服。

    “你……！”他頓時想起蕭清晏出賣老爸的那一晚。

    “待我和她聊完，自會解決你的問題。”蕭清晏的語氣冷了許多，似乎是被他糾纏的煩了。

    高善億嘴脣動了動，到底還是坐到了轉身退回了接待區的位置。

    至於他爲什麼要如此聽蕭清晏的話。

    他也說不清緣由。

    大概是他的那句毫無長進，又或者打心底裏瞧不起他的語氣。

    這些東西彷佛一條長滿倒刺的繩索緊緊地圈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無法掙脫。

    不得不承認。

    蕭清晏很瞭解他，也很懂得怎麼樣踩在他的柔弱處最疼、也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