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消失的同學17

    搶過針線的人，不知疼痛的在自己的嘴巴上，上下縫合着。

    拿到匕首的人，瘋狂的朝自己的眼球一下下扎去。

    刺扎下去的血柱，再一次噴濺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奇怪的是，沒人因爲血腥的一幕流露出害怕的表情。

    相反的，其他人目睹了他們異常的行徑後，變得十分興奮，甚至有人叫嚷着也想嚐嚐針線和匕首的厲害。

    秦妤知道沒有人能躲得過正義的審判。

    他們所期盼的，很快便會在自己的身上一一上演。

    很快，臺上九人的傷處在折磨下幾乎血肉模糊。

    用針線縫合住嘴巴的幾人，情況還好。

    雖然鮮血淋漓，但是還沒到致死的程度。

    拿到匕首的人卻沒有這麼幸運了。

    秦妤很擔心，按照他們的刺扎法，很有可能會穿過頭骨刺透脆弱的腦髓。

    與此同時。

    她還注意到那九人雖然在災化物的操控下，對於自殘的行爲毫不畏縮，但是身體因爲傷害所帶來的疼痛感，並沒有因爲操控而被抹除。

    在反覆的折磨下，他們的臉色極盡慘白，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握着兇器的手也在止不住的顫抖着。

    這說明施加在他們身上的疼痛是真實存在的……

    明明很痛苦，卻又不得不在操控下，繼續着自殘的行爲。

    再繼續下去，他們就算不疼死，也要因失血過多而休克。

    這時，老師適時拍了拍手，止住了他們的動作：“勇敢的孩子們，你們做的很好，我想你們會得到原諒的，好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老師的話彷彿一道赦免的指令。

    他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東西，順從地走下了講臺。

    當他們回到各自的座位坐定後，木然的身體才緩緩出現了一些本該有的反應。

    因爲疼痛而聳動、顫抖的肩膀、不斷咽下去的哽咽聲以及對周遭的恐懼。

    他們好像清醒過來了。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恢復自己的意識，是件很殘忍的事情。

    他們重重地垂下頭，像懺悔又像祈禱似的不斷的重複着：

    我有罪……我有罪……

    血珠自他們的傷口處緩緩滴落，眨眼間便暈溼了校服的前襟。

    眼前這一幕和秦妤在其他教室所看到的重合在了一起。

    她微微怔了一下，轉瞬間明白了什麼。

    “好了同學們，讓我們繼續正義的審判。”老師振臂一揮，“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得到寬恕。”

    “下面，該由哪個乖孩子上臺呢？”

    “我！我！”

    “老師，讓我來吧！”

    教室再次變得異常的喧囂。

    “每個人都有機會。”老師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語氣玩味道，“不如，讓我們按照座位的順序，依次開始吧？”

    “好！”大家異口同聲道。

    上臺的順序從靠窗那排開始，再由蛇形向前推進。

    秦妤的座位緊靠牆壁，其他三排結束後，才能輪到自己。

    她看着因爲緊張和恐懼，啃食手指甲的阮詩瑤，心中思緒萬千。

    對方居然沒有在如此不正常的環境下瘋掉。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是個狠人。

    反觀講臺處，不斷有人上臺再下來。

    各種意想不到的懲罰一個接一個的在講臺上演。

    四處噴濺的鮮血落到了天花板和黑板上，無法融入其中的血珠再順着重力的作用流向了地面。

    秦妤的視線落到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老師身上。

    此刻，她的周身上下亦掛滿了斑斑的血跡，偶有噴濺到她臉上的血珠，在滑落的過程中，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給人一種荒謬又森然的感覺。

    講臺四周很快灑滿了刺眼的血漿。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更是把人薰得頭暈眼花。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阮詩瑤控制不住地咬着指甲，竟連咬破了也沒有知覺。

    秦妤不由得皺起了眉，她剛想直接了當的拿出藏在對方筆記裏的紙包。

    阮詩瑤卻就着她伸出的手，緊緊地握了上去：“你是咒靈師？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殺了他！”

    她全然沒了初見時的溫婉，崩潰地指着了臺上的老師。

    “老師知道怎麼回事，她絕對不會這麼對我們的……一定是他，他佔用了老師的身體！”她前言不搭後語地尖叫着。

    秦妤本以爲她的聲音會引來老師的注意，沒想到對方只是轉動脖子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對方態度有些漠然，好像並沒有把她倆放在心上。

    唯一的變化就是……上臺的速度加快了。

    原本十分鐘後才會輪到阮詩瑤上臺，但在加快的速度下，恐怕用不到三分鐘便要輪到她了。

    秦妤見她瘋瘋癲癲，乾脆打斷了她的話，並準確的找到了那本夾着紙包的筆記本。

    忽然。

    一張泛黃的全家福從紙包裏滑出。

    面容清秀的男孩坐在正中間，本應陪在他身邊的父母，不知被誰剪掉了，留下了兩個人形的缺口。

    阮詩瑤在看到全家福的那一刻，渾身彷佛被抽乾了力氣一般，歪靠在了牆上。

    怎麼會這樣？

    阮詩瑤那時握着的照片明明是完整的，怎麼現在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

    這才是照片本來的樣子嗎？

    至於是誰剪掉的，答案不言而喻。

    秦妤的腦中快速閃過了男孩曾遭遇過的種種不公，厲聲問道：“照片上的男生是誰？垃圾桶裏面的黑書包，女廁所內的白球鞋還有成績單上的第一名，這些是不是都是他的？”

    說話間，她又重重地點了點那張，只留有男孩一人的全家福。

    還在進行的正義審判，在她的質問聲下暫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們兩人的身上，唯有異常整齊的懺悔聲還在繼續着。

    一時之間，她們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不……我不能說……會死的……”阮詩瑤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全身上下寫滿了抗拒。

    秦妤氣不過，一把拽住了對方的前襟，往前有力一扯：“你以爲你不說就會沒事嗎？”

    阮詩瑤咬緊嘴脣，無力地搖了搖頭。

    “所以，他到底是誰呢？”老師不知在什麼時候來到了她倆的面前，兀自低語道。

    籠罩在巨大壓迫感下的阮詩瑤依舊一言不發。

    她似乎以爲這樣能逃過懲罰。

    也是……

    那些說出罪行的同學全部是在操控的狀態下，不情願的說出來的。

    她是唯一一個保持清醒的人。

    所以，只要咬緊牙關不承認。

    所謂的正義審判也沒辦法拿她怎樣。

    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老師也看出來了她的執拗，卻並沒有惱怒，而是伸手摸了摸喉嚨的位置，暗示道：“我以爲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們的懲罰你沒有看到嗎？”

    “沉默也要付出沉默的代價。”

    話音剛落。

    阮詩瑤突然猛地捂住了喉嚨，接着整個人痛得渾身一顫，從椅子上歪倒在了地上。

    她不停的在地上打滾，痛得悶哼出聲。

    秦妤從她的指縫中看到喉嚨處的皮膚下，頂出了密密麻麻的尖角狀異物，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喉嚨裏鑽出來似的。

    “回答我剛纔的問題。”老師頓了一下，冷笑道，“沉默只會讓你更加難受。”

    沒想到，阮詩瑤即使痛得快要昏厥過去，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老師莫名笑了一聲，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

    下一秒。

    尖角狀的異物狠狠地刺破了阮詩瑤脆弱的皮膚，從血肉裏面彈了出來。

    秦妤定睛看去，發現一把把匕首居然從她的身體裏擠了出來。

    它們蠻橫又粗暴的上下划動，快速的割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長條狀的傷口快速變成了嘴巴的形狀。

    阮詩瑤意識到身體的異變後，試圖用手死死地捂住那些試圖講出真相的“嘴巴”。

    但是，它們擴散的速度太快。

    不到三秒的時間裏，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腦頂。

    “我知道我知道！”

    “照片上的人叫林靖！”咧開的嘴巴爭先恐後的說着。

    林靖二字說出後，阮詩瑤渾身一震，接着兩眼一翻，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