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文臣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世間卿字數:3249更新時間:24/06/27 22:59:57
    機械性的聲音迴盪在這一片寧靜村莊的上空,秦欽看見老奶奶的身體微不可見的微微顫抖,他連忙扶住了她。

    老奶奶明顯一驚,她的眼裏有恐懼。

    老奶奶慢生生的反應過來,扶着秦欽的手,說:“你們該走了,這一去要兩天,我去拿些吃的給你們。”

    老奶奶的話就像是經驗之談,好像她經歷過無數次第二祕境,好像這間不大的院子裏接待過千千萬萬和他們一樣的參加者。

    那些參加者又去了哪裏呢?

    是再沒有活着回來嗎?

    老奶奶的家人又是怎麼離開了人世間?爲何只剩下這一位孤寡的老人。

    無數的謎團圍繞在秦欽的眼前,他看着老奶奶踉蹌着去給他們包吃食的背影,垂下的手漸漸的捏緊成了一個拳頭。

    三人走出小院子,出門便和幾日不見的秦風楠遇到了。

    秦風楠就住在老奶奶對面的小屋裏,屋子的主人就是那個曾經也邀請過秦欽他們的姑娘。

    秦風楠笑着給他們打招呼:“秦將軍,巧啊。”

    秦欽微笑着給她還了一禮。

    顧北林收起了他那警惕刺人的眼神,低下頭對着秦風楠拱了拱手。

    秦風楠稀奇道:“幾日不見,太子甚有變化呀。”

    這眼神,這通身氣派,若不是秦風楠見過這小子滿身是刺的模樣,還真以爲這是什麼溫潤如玉的有爲少年。

    “過譽。”顧北林淡淡道。

    黎鑠不服,小聲嘀咕:“哪裏變了,明明還是....啊!”

    黎鑠連忙縮到秦欽身後:“秦大俠,他掐我!”

    秦欽無奈搖頭,四人結伴而行,一同進入了村莊的中心地帶。

    羽族九重城,顧銘一邊看邊境傳過來的密報,一邊聽巡檢臺的司法彙報流民的情況,他是不是揉一揉眉毛,顯然有些焦心。

    “...就是這樣,徐州的土地本來就不肥沃,就是豐年好雨的時節也種不出多少糧食,更別提這一開始打仗,田地就更加荒廢。戰爭開始,物價也開始飛漲了,更有喪心病狂的趁機發國難財,倒賣粗糧,坐地起價。”

    “徐州的百姓不得已之下只能大量出逃,成爲了流民難民,更有甚者,直接佔山爲王,成了匪亂,而出逃的難民都擠向了南方,徐州之下就是夔州,夔州雖然地勢在徐州南方,水土肥沃一些,可畢竟地屬我羽族北方,肯定是比不上富庶的南方。”

    “夔州糧食根本經不起從徐州來的難民消耗,如果九重城不加以援助,必然爆發夔州的饑荒,如此惡性循環。”

    巡檢臺司法臉上焦急:“陛下,形勢嚴峻,北方多地巡撫都已經上書巡檢臺稟告十萬火急的形勢,巡檢臺今日加昨日收到的傳報不下二十餘封,還望陛下儘快做決斷,派出賑災大臣和平定匪亂的將軍,安定民心!”

    顧銘揉着眉頭,裕安在給他按太陽穴,顧銘擡手揮開他,撐起身問巡檢臺司法:“難民估計一共有多少人?”

    司法拱手:“據夔州個郡縣上報來的消息,兩天之內來到夔州的難民已經突破兩萬人,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加,路上的包括逃往其他地方的還沒有辦法計數,但是估計不少於現在夔州的。”

    “兩天啊。”顧銘重重的嘆了口氣。

    僅僅兩天,北方的防線已經全面崩潰,百姓流離失所,物價亂來,糧食短缺,各種不法滋生,一片混亂。

    他想要派出安定匪亂的武將倒是有了人選,可就是文臣,一再思索,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文臣是忠心耿耿,並且有威嚴有經驗,可一身老骨頭哪裏經得起這樣山高水遠的折騰,可若是看新人,新人中學術和能力出彩的也有不少,可就是從來沒有出城安民的經驗。

    這些年常說天佑羽族,那的確是老天行得好。

    羽族安順十餘年,從來沒有出現過旱或者是澇災,這城中的大臣自然也沒有外出賑災的經驗。

    如今看來,這天佑,倒是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

    顧銘對裕安道:“去召知士來。”

    “是。”裕安垂首出去了。

    巡檢臺司法翹了翹鬍子,幾欲開口,都沒能說出來。

    顧銘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愛卿想說什麼就說吧,國難當前,你們巡檢臺這幾日也是十分辛苦,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巡檢臺一向容易碰壁,他們是底層與君王最直接的橋樑,這樣的一座橋,打破了階級,一下子就跳過了其間的無數官員,直接奏明聖上。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知道又動了多少人的奶酪,他們被爲難甚至是被威脅都是經常的事情。

    顧銘深知百姓在國家中佔有着怎樣的分量,傾聽他們的話語和疾苦,是治國的關鍵,於是顧銘上臺後,大力扶持了巡檢臺,賜下御令,見巡撫如見聖上,爲的就是爲他們掃平路上的頑石。

    巡檢臺司法拱手:“承蒙陛下厚愛,我們巡檢臺的路還沒有人來跳。臣剛纔幾欲開口,只是想越俎代庖爲陛下引薦一位文臣遠出夔州,平定難民。”

    顧銘眼神一亮,他知道這位巡檢臺司法眼高於頂,平時不苟言笑,誰能入他的眼,必是不凡。

    顧銘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陛下,只是...”巡檢臺司法頓了頓:“只是此人是一位今年才入朝爲官的小臣,出身也不高,是去年通過文考進入朝堂的。臣與他接觸過幾次,深感其談吐不凡,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不過現今他一無建樹,臣貿然推薦,望陛下恕罪。”

    “才入官場?”顧銘吃驚,卻搖了搖頭。

    “司法大人深知官場險惡,要在裏面站穩根基,靠的只能是摸爬滾打的經驗,他才入朝堂,怕是連根基都還沒有打好,大人確定沒有說錯人嗎?”

    “臣知道。”司法拱手:“只是這人給臣的感覺實在非同凡響,心裏印象十分深刻。”

    顧銘問:“人在哪裏?叫什麼?”

    “此人姓沈名意安,現任記事堂記本之一。”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朕就見見他。”顧銘對才將知士請進來的裕安說:“你派人去記事堂去找一位叫沈意安的記本官,讓他收拾收拾,進宮面聖。”

    裕安腳還沒落呢,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抱怨,躬身飛快的就又出去了。

    他出去後,顧銘便讓知士展開了百官本,開始與他細說此次遠出夔州賑災的文臣,巡檢臺司法站在一旁,默默的聽着他們討論,不做言語。

    裕安出來後,錦儀連忙上前來聽他的差遣。

    裕安走了一段路,突然轉過頭來對着錦儀自顧自的說:“沈意安這個人,本官倒是沒聽過....”

    他過了一會兒有道:“等會兒回府後,你去找劉封,讓他查查這個人。”

    裕安眯了眯眼,他精心佈滿的這一盤棋,他絕不允許出現任何的變數,哪怕這個人能遠出夔州的機率小之又小。

    北風吹起獵獵的軍旗,秦欽騎馬走在黑壓壓的軍隊的最前面,凌厲的雙眼掃向前方灰沉沉的邊際。

    孟雨遞過來一瓶水,秦欽接過喝了一口,偏頭問孟雨:“朝陽軍走到哪裏了?”

    “離我們還有二十多裏,我們空中的羽兵已經見到了他們在空中的信號兵,我們定好大概會在夔州的翔雲郡匯合。”

    秦欽深思一下,問:“他們是不是走的北左的官道?”

    “是,朝陽軍上三軍總將軍唐明將軍率領他們從南方向上走,北右走的官道有一條必經的水路,繞過這一條水路需要走太遠,唐將軍便帶領他們走的北左線官道。”

    秦欽說:“只讓上三軍的第二軍過來,其他兩軍不用匯合了,直接前往徐州。跟第二軍說,我們在翔雲郡的北部等他們,不要進城,就在城外,儘量不要驚動百姓,有什麼需要的,讓輜重部的士兵去採購,我們的軍隊一樣,全部在城外安營紮寨,不準進城。”

    孟雨去傳令,沐風打馬騎過來和秦欽並肩着走,他問道:“統領是怕流民看見軍隊驚慌?”

    秦欽皺着眉點點頭:“陛下關於賑災流民和剿匪的御令都還沒有下,我們現在露面的話免不了要被糾纏,或者引起慌亂,讓百姓誤會。”

    “徐州戰事緊急,必須馬上前去,在這裏耽誤不得。”

    “是啊。”沐風說:“我看見從北方回來的羽兵,他們的翅膀上的羽毛已經所剩無幾,連把翅膀收進身體裏都做不到了。看見他們,我就想起來十年前那一戰。”

    沐風也是經歷過那昏天黑地的一戰的,那時候他就是秦欽的手下。

    一晃過去,盛世已經安好十年了。

    “徐州那邊。”秦欽說:“必定慘淡極了。”

    “士兵不敵之下,一州土地盡數淪爲苗族踐踏,從這一路上我們見到的流民來看,徐州的失守情況比我們想象到的還要嚴重。”沐風說。

    “徐州的地勢易守難攻,我們要拿回失去的土地,沒有糧食供給站和大本營可不行,統領準備在哪裏安營紮寨?”

    秦欽說:“本來的打算是夔州作爲糧倉,徐州作爲大本營,現在徐州失守嚴重,我們只能先打。”

    “貿然開戰?”沐風一驚,這可不是秦欽的作風。

    “不。”秦欽搖了搖頭,眼裏諱莫如深:“苗族佔領了易守難攻的徐州,我們的人數比他們要更多,他們必然不敢出城,這種情況下,只能利誘,逼他們出城迎戰。”

    “以利誘之,以卒待之。”沐風贊同的點點頭:“那還要切斷他們在徐州內的供給線。”

    “是,這件事交給周凱青,等他探路回來,你通知他來見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