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血族之密

    在矮人和基斯裏夫聯軍快速向冬宮進發時，宮殿富麗堂皇的議事廳裏氣氛凝重，這也是斯諾裏隱身探查時少數沒去到幾處地方之一。

    王座上端坐着一位眼中帶媚的女性，只不過她現在眉頭緊鎖，搖晃着掌中盛滿鮮紅液體的高腳杯。下面交頭接耳的羣臣顯然也都是吸血鬼，但它們氣質大相徑庭。

    “諸卿，那逆賊已經奔冬宮來了，我們是戰是走現在必須做決定。”

    凱塔特琳的猩紅眼睛不斷瞟向牆壁上懸掛着的自鳴鐘，爲了避免暴露她之前一直帶着異童。被迫做出選擇永遠是艱難的，對有無盡生命的血族也不例外。

    “走不得！吾等籌劃了多少年才有這片基業，舍了這些人馬又得過回偷偷摸摸的日子了！吾哈列維願做先鋒！”

    一個身穿猩紅板甲的傢伙揮舞着拳頭吼叫道，很明顯他是個血龍家族的武鬥派。這些吸血鬼自己想走容易，但笨拙遲緩的亡靈大軍卻不然。

    褻瀆死者讓它們站在秩序勢力的對立面，基本上每個神明的信徒都會以狩獵它們爲己任。潛藏在人類社會中如過街老鼠一般，想喝點血都得提心吊膽的苦吸血鬼們大都嘗過，也都不想繼續體驗。

    這個世界個人武力是有限的，阿格裏姆這樣凡人巔峯的強者面對一整隊精銳也會犯難。即便是執掌權柄的半神也不可能說以一己之力對抗一整只軍隊。

    對這些實力不怎樣的二代，三代吸血鬼來講，一起行動對血食的需求太大，很容易引來領主的注意。而分頭行動的話一個神官帶上一隊護教武裝或者一位聖盃騎士就足夠讓它們落荒而逃了。

    “嘿嘿，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要想對抗半神你自己上好了，本大人可還沒活夠！”

    陰測測的話語從一旁響了起來，開言者不仔細看都會被誤認成一句殭屍。它蒼白的皮膚直接繃在骨頭上，碩大的禿頭引人注目。

    “你特林布爾當然是看得開，誰不知道你們尼古拉契家族最擅長召喚術，找個墳場就能拉起一片骷髏。我加菲爾德爵士誓與沙皇陛下共進退！”

    在它的對面，一個翹着二郎腿的紳士搖晃着高腳杯嘲諷了一句，在這個大廳裏，除了凱塔特琳和她的侍女們就屬這傢伙最像人。

    “說的，說的好聽！誰不知道，你，你還能回席爾瓦尼亞享福？”

    “你這畜生，也配參加高貴的宴會？”

    “殺就完了！半神的神性之血吾還未曾品嚐過，不知比龍血如何！”

    在來彌雅女王涅芙瑞塔聯手黑色-阿克汗研發出永生魔藥後，出於種種考量她將初代魔藥分給了包括震旦大使也就是所謂玉血族始祖在內的當時城邦中十幾個重要人物，這些人也就此成爲了吸血鬼始祖。

    關於始祖具體幾人世說紛紜，但在阿卡迪扎攻破來彌雅後順利出逃並且在舊世界開枝散葉一共有五位，它們以家族的形式管理自己的後代。

    涅芙瑞塔創建的來彌雅家族是毫無疑問的正統，凱塔特琳就是其中一員。來彌雅的冠軍艾博拉什靠着屠龍之後痛飲龍血克服了血渴，他的家族也因此自稱血龍。

    尼古拉契家族的始祖沃索倫是個強大的死靈法師，他也是研發永生魔藥的大功臣。而史崔格家族則是由城邦大將烏索然創建，這羣傢伙曾經輝煌過，但現在處於鄙視鏈底端。

    舊世界最廣爲人知的吸血鬼則大都是馮-卡斯坦因家族的成員。它的始祖原名安卡特，在來彌雅時代是個不那麼重要的顧問，但六百年前它通過婚姻竊取了希爾瓦尼亞行省的統治權從此名聲鵲起。

    “報！主人，各位大人，叛軍已接近第一道阻擊線！”

    正爭吵不休之際，一個血奴衝了進來。始祖之外的吸血鬼通過血吻轉化是一代比一代弱的，當弱到失去施法能力就會被開除“鬼籍”。

    “讓我看看！”

    馮卡斯坦因家族的加菲爾德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高腳杯召出一片光幕，這是一個允許它共享自己馴養的蝙蝠視角的法術。

    “他就是那個被吹到武力矮中罕有，智謀勝精靈三分的南地之王斯諾裏-索爾森？”

    “這是什麼招數？風暴之錘好像不是這樣子的吧？”

    “那個鬍子最長想必是克拉格，不對，那個又是誰？卡拉克-卡德林的瘋子也來了？”

    弗拉基米爾有多大能耐吸血鬼們心裏有底，它們的注意都集中在了矮人身上。

    “屠夫堡離此不遠，就算守住了這一波還會再有源源不斷的大軍！那些石頭種的屍身拉不起來的！你們愛打打吧，我另覓棲身之地去也！”

    “你敢！當年我們可是發下血誓共進退的！”

    尼古拉契家族的吸血鬼轉身就想離去，哈列維的血色長劍直接架在了它的脖子上。血龍家族不用魔法，跟完全依賴魔法的最不對付。

    “再看看，再看看！本來我們也沒指望第一道有什麼作用。”看着這陣容，最雲澹風輕的加菲爾德爵士也不禁捏斷了高腳杯柄。

    這羣吸血鬼頂着那麼大的風險也不肯撤退的原因還得說回種族的生態上。作爲長生不死的副作用，它們的上升通道被堵死了。

    在老牌吸血鬼勢力裏，頂層的始祖和它們的子嗣可以肆意享用純潔的處女之血，而最底層的血奴連人血都是奢侈品，很多時候得用獸血果腹。

    伙食差別僅僅是一小部分，當獲得了無盡的生命，沒有鬼願意當永生不死的奴僕。因此許多有志之鬼都會選擇脫離家族自行創業，諾克特拉斯伯爵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到第二道阻擊陣地了！”

    侍女輕聲說着，在光幕中矮人們面前出現了大羣的食屍鬼，還有幾輛運屍車爲它們提供增益。

    “嘖！”

    在衆鬼凝視下，克拉格大師出手了，他敲擊末日鐵砧，引發大地崩裂掀飛了一半亡靈，基斯裏夫人緊跟着衝上去清出前路。

    “似乎只是個更強大的法師？”

    “哈列維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