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共識與墮落之心

    看着斯諾裏石像臉龐上的凝重，泰格裏斯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睛有那麼些溼潤了。在高等精靈貴族裏他一直被當成異類，就連他的哥哥泰瑞昂王子都不止一次問他“爲何那麼在意外面的世界”。

    遊歷舊世界期間，他見識了人類的愚昧與自私，矮人的守舊與仇恨還有木精靈們的固步自封。與這些相對的是綠皮的殘暴，亡靈生物的邪惡以及鼠人的骯髒狡詐。

    秩序一方能預見到這世界即將面臨危機的人已少之又少，願意爲做出改變而努力的人就更沒有啦！“微斯人，吾誰與歸？”或許是泰格裏斯內心的真實寫照。

    眼前這個能變成石像的矮人有能力也有想法，對於形勢有明確判斷，還能主動採取看起來不錯的行動，別說矮人族中了，奧蘇安都找不見第二個。

    斯諾裏看着泰格裏斯也在琢磨，他對泰弟的評價和泰弟對他是一樣的，只不過作爲穿越者他知道泰弟在終焉之時那些急病亂投醫的騷操作。

    “怎麼辦？我不跟他合作又能去找誰呢？那個卡爾弗蘭茲的老爹都還在穿開襠褲嘞！”

    當穿越成爲矮人的那一天，血脈與鬍子就讓他對尖耳朵心存警惕。斯諾裏在泰格裏斯到訪高原堡時一度產生過自己扛在前面，師傅在後面輸出幹掉他的想法。

    但是斯諾裏同樣知道如果真的宰了至高大法師不說湖中女士能否趕在終焉之時前再造一枚這麼大份量的棋子，光是奧蘇安就不會善罷甘休。

    泰格裏斯自己身居高位，和高等精靈諸英雄關係良好，再有一個當鳳凰王庭戰爭大領主兼永恆女王侍寢勇士的親哥哥，長鬚之戰不打二回是不行了。

    到了那個地步，就算羣山王國再次取勝世界也已然千瘡百孔，想要有個相對好點的結果他恐怕只能去和艾查恩競聘永世神選了。

    “這麼地吧，這個給你，咱們倆多保持聯繫，真要有什麼重大行動記得找我商量！”

    斯諾裏嘆了口氣從懷裏取出一隻符文發報機推到了泰格裏斯面前。殺是殺不得，那就只能想辦法把他往正道上引，現在自己說話的份量可比上次見面重不少。

    “符文發報器？這樣聯繫安全嗎？”泰格裏斯接過來看了兩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他的擔心不是無的放失，他們倆謀劃的內容非常隱祕，一旦被別人發現估計得按被混沌侵蝕了算。

    “這好辦，您肯定也能搞到一份對應的密碼本吧？我們把對應順序往後串，串上七個號之後再一一對應，這樣別人就算看到了也只能解讀出一組亂碼。”

    斯諾裏微微一笑給出了解決辦法，這算是一種常用的加密方式，但放在這個世界一樣是創舉。

    “高！那我們就常聯繫，對了，我在出發前聽說了一個消息或許對您的旅程有些影響。”

    泰格裏斯將發報器揣進懷裏起身準備離去，以他的身份消失太久總會引來有心人的注意。不過臨走前他想起了什麼又停住了腳步。

    “洛克西亞墮落之心，您或許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是個來自卡隆德卡爾的海盜頭子。他指揮着自己祖傳的臭名昭着的黑方舟神佑惡黨號離開了駐地，上次被目擊時往西邊走了。”

    “章魚臉啊？納加羅斯的西邊也就是，震旦？”斯諾裏回憶着那位黑暗精靈傳奇海盜的諢號，他頭戴着家傳的珍寶克拉肯巨妖頭盔，這東西靈感來自一種形似章魚的巨型海怪。

    “您莫要小瞧了他，這畜生前些年重創了海洋領主艾斯林統帥的部隊，包括愛莎的仁慈號和卡倫迪亞號在內的兩艘龍船沉沒了！整支艦隊只有艾斯林在海神瑪瑟蘭的庇佑下回到洛瑟恩。”

    泰格裏斯見斯諾裏言語間對墮落之心有幾分輕視，他忍不住出言再勸。

    “人不行別怪路，浪頭大嘛。”

    斯諾裏擺了擺手，他是知道那個海洋領主艾斯林的，這傢伙曾經和海門關合作收拾過綠皮，但最終不歡而散還在仇恨指書上落下了一筆。

    他的出現似乎是爲了襯托洛克西亞墮落之心的強大，在終焉之時他們互換過東家，但哪怕是黑化了艾斯林仍然不是墮落之心的對手。

    “總之感謝您的提醒，幾年前我讓恐懼艦隊的諾特克拉斯伯爵永遠長眠，只要墮落之心敢來我會讓他去葬船墳場看一看。”

    斯諾裏起身和泰格裏斯一起往外走，要他看，章魚臉跟其他黑暗精靈傳奇領主比起來牌面上差了太多。巫王巫後都是字面意思長生不老的強者。

    妖婆赫莉本雖然沒有佔不老二字，但靠着血手之神凱恩的恩寵一樣從混沌降臨一路活到如今，哈爾岡西的劊子手們皆奉她爲首。

    至於馬魯斯黑刃，巫王麾下的頭號干將，他武藝超羣自不必多講，最關鍵的是他的體內封印着一尊名爲扎坎的色孽大守祕者，必要時釋放出來足以在萬軍之中殺上七進七出。

    跟這些強者比起來，一個黑方舟海盜頭子似乎有些不夠看。一邊想着斯諾裏側身走出會館的大門，他原路返回了自己的船上等待出航。

    幾天之後，商人們完成了交易和採買，新鮮的補給也送進了艦隊。胤隱傳下號令，海浪和狂風推着船隻駛向深海。

    “若是沒有本宮的寶船與閣下的鐵甲艦，吾等可順大運河借道衛南列省直抵天湖，再沿玉江東行。然此二艦甚巨，運河難於承載。”

    又過了一段日子，斯諾裏發現船隊開始向南轉向了，這跟之前前往震旦遊歷族人們的說法不一，他因此前往寶船詢問。

    胤隱攤開地圖爲矮人們指點疑惑，他們需要繞着庫裏什王國兜上一圈，直接到達位於玉江三角洲的撫州城。

    搞清楚了這點斯諾裏安心回到了船艙溫習符文巨像的技術，當轉過庫裏什岬角又航行了數天之後，他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

    “斯諾裏大王，提督請您往寶船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