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美夢如初(10)

    【世人——

    無不期待——

    吾之降臨——

    第六紀元的鐘聲已然敲響——

    靜穆洪哀的悲鳴者——

    精妙慘絕——

    呼喚吾之降生——

    傾聽……

    吾之瘋狂——】

    【我將賜予於你永無止盡的絕望……】

    【我們祈禱您的回來——

    欺妄世界的主宰者！

    我們期盼您的降生！

    第六紀元的終曲

    已然開幕——

    歸來吧——

    ke{keng}hong……】

    雷電交加，就像是天空分裂開的爪牙，迅捷之下，撕碎天空。

    前路會不會有危險？沒有人真的知道。

    應該會有吧，但是在危險到來之前，所有人都緊繃着神經。

    白雨服在光影交錯中閃爍，卡夫特一手牽着繮繩，一隻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氣釋放出遍佈周圍的鋼絲繩，試探周圍事物的鋼針緊隨着對於的高速移動而快速斷裂消散。

    在雨中它們紋絲不動，崩斷之後便化爲了消散的白光。

    卡夫特操控着這些鋼絲，它們起到偵查和防禦的作用，只要周圍出現了什麼狀況，他便可以任意調度這些堅硬的絲線趕往，收緊像是牢籠一樣的鋼絲網絡，或者保護好周圍的一切。

    他英氣逼人的雙目微縮，側着身子靠在馬背上，減少風吹雨打和視線的模糊，在大雨磅礴的黑夜，燈光魔法釋放的照明燈模糊不清，像是螢火一樣在前路晃盪，如果這個時候從哪裏冒出來一隻躲雨的山野怪獸也不奇怪，但是卡夫特絕對會將它無情的絞殺。

    在這樣註定會可怕一萬倍的雨夜裏，是開不得玩笑的。

    已經在莫爾濱湖區了，第七小隊的成員們顯得更爲緊張。

    年輕但是絕對不存在放鬆警惕的卡夫特隊長帶隊，他們的心還是稍微能夠落下的，只是出沒在這一代的影獵者傳聞並不那麼樂觀。

    試想現在的情況，如果影獵者砍倒大樹放在路中間，或者是放置攔路的陷阱，將刀具和足以砍斷馬腿的鋼夾放在路上，這趟劫掠百分之百會成功。

    這也就意味着，第七小隊的這項互送任務會徹徹底底的失敗，並且會毫不留情的死在今天。

    面對影獵者的劫掠不是在開玩笑，他們是徹徹底底的惡徒，人命對於他們而言，或許真的毫無價值。

    任何可能提高劫掠的因素都會被他們考慮進去，商議出龍大會事宜的宴會自然會傳到他們的信息源裏，那麼，危險就在今天一定會爆發出來。

    等待是一種難熬的毒藥，只要處於等待裏，便會讓人有如蟲咬，絞心絞肉，無法想象。

    狂風搖曳住樹枝，將一點猩紅無情的遮掩。這點猩紅的光猶如閃電，快速的接近着第七小隊互送的馬車。

    卡夫特伸展的探測鋼絲紋絲未動，而猩紅之光卻穿刺而來，跟隨着卡夫特前進。

    它們平行着光輝，獨留出一道不曾有過的消逝的光芒，在雷電的閃爍中無形。

    “前者，【編號D50882517】，【第六紀元:卡夫特】，【心核:鋼鬼】，壽命未盡。”

    一個聲音在那猩紅的光內述說着卡夫特的“數據”。

    他藏於面具之下，一副火紅的面具在他的臉上猶如已經鑲嵌進他的血肉，他有如何的表情，面具便也展現出如何的情緒，卻難以知道他的真容。

    這只狐狸尖目上翹，一個明顯的紅色心形眼淚點在右眼角。

    他全身黑色的魔法袍在風雨中肆無忌憚的彈開雨點，將所有應該掩埋在雨中的一切遮掩無聲。

    另外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男子跟隨着他這點猩紅，逆着風雨而上。

    黑色的兜帽黑袍，狐狸般鑲刻在臉上的面具，還有可怕的火紅煞氣跟隨其身，在狂風暴雨中搖曳。

    他的狐狸面具尖目下垂，一塊黑色的菱形方塊點在右眼角。

    它們訴說完了所有第七小隊成員的“數據”，直到韋博懷中的科林，“數據”才有所異常，讓他們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後者:【編號Z99999999】，【第三紀元:科林】，【心核·X】，壽命未盡。”

    而唯獨韋博和瑪納在他們的數據播報中赫然是【壽命終了】。

    他們面面相覷，緊皺着眉頭。

    “爲什麼第三紀元的人會出現在這裏？【閧】？”

    【紅色的心微微發亮，發問者看向閧，閧的黑色菱形方塊也在微微發亮。】

    “我哪知道……”閧搖了搖頭:“【㹣】，你應該好好的反省一下了，不要每次什麼都問我，因爲我會給予你最直接的答案，我什麼也不知道。”

    閧和㹣的身影太過於靈活，在卡夫特佈下的鋼絲陣下遊刃有餘的穿行，不帶半點停頓的靠近第七小隊互送的車輛。

    “我可不認爲，你什麼也不知道……閧……”㹣心菱形的淚痣在微紅的光亮中越發的悅動，帶着極爲刺眼的光亮。

    這種光亮對於卡夫特和第七小隊的成員們來說，太過於微弱，連細微的察覺都做不到。

    “那就難怪了……㹣……你惹【猗】生氣就情有可原了……你太怪了……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了，你還要這樣問過來……弄的所有人都很尷尬……”

    閧尖而向上的狐狸眼睛笑的開心，眨着眼睛，像是在嘲笑㹣的呆愣。

    而猗，是一位和他們一樣擁有着狐狸面具的女子，猗的淚痣和㹣一樣，是菱形方塊點綴在右眼角，唯一的不同是，猗的眼睛是委屈向下的橫狐之眼。

    猗並不在，但是㹣好像真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難掩失落的情緒。

    “那並不是我想的，閧，我想猗會理解我的……”㹣亮出了自己的匕首，那是藏在黑色袍子下閃閃發亮的單臂月牙刀，在㹣伸出手臂的那一刻，由彈簧一樣的彈片挺直的附在右臂。

    “我……額……怎麼說呢……也許是的……你應該好好的去道歉……你說呢……”

    即使大家都是狐狸，但是終究還是有聰明和愚笨之分，不是誰都像狐狸。

    閧輕輕的用腳尖點在卡夫特的鋼絲上，用輕盈的姿態上跳而去，黑色的袍在雨中撲通撲通的做響。

    這才讓卡夫特有所注意，但是這也明顯是故意爲之的誘餌。

    㹣猶如孤獨遊蕩的猩紅鬼影一衝而下，而閧輕盈如白鶴飛向天空。

    卡夫特驚覺鋼絲陣的動靜，轉過頭，在大雨茫茫中，眉眼下垂的狐狸面具閃着猩紅的光芒，終於直直的出現在卡夫特的面前，卡夫特的瞳眸裏，那把白如閃電的月牙刀刃尖如銳影，像是哭泣的面具紅如棕影，狂風驟雨加急，腥風血雨驟停！

    黑馬嘶鳴，一聲沉悶的鋼鐵碰撞聲驚呆了正在飛快行馳的第七小隊，他們猛的拉馬回頭，狂風拍臉，暴雨抽絲，只見卡夫特的臉部鋼絲橫部，他稍微有些側傾，躲過了脖子的一擊，而㹣的月牙直直的叮了一聲，撞擊在偏離目標的小型鋼盾上，那小型鋼盾正在卡夫特的臉上，卻夾雜着被雨水沖刷卻還在快速流出的清淡血液……

    可以預想到的是，如果卡夫特沒有躲過去，那麼此刻正在流着磅礴大血的，應該是卡夫特的脖子了。

    這出乎了卡夫特意料，他咬牙切齒，沒有想到影獵者的實力如此的恐怖。

    雖然他不知道是因爲他的【紀元資料】中顯示着壽命未盡，所以閧提醒了他，他才逃過了一劫。

    “警戒！”卡夫特從喉管裏吼出巨大的顫抖聲響，而他的眼睛在雨中強睜着，看着那垂目狐狸露出來的玩物般的笑臉，他的腦袋轟鳴，雨水迅速沖刷着他的傷口，他卻能夠感覺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第七小隊快速下馬，抽刀現杖絕不含糊，卻也差一點被㹣可怕的身手驚住。

    只見㹣自天上一衝而下，便一直保持着倒立一般用月牙刀刃直懟卡夫特脖間的姿勢，他黑色的袍子就像是暴雨中狂怒而遊的黑色水母，綻放着四面八方的觸手，每一道閃電都像是爲他而來，瘋狂奪目。

    “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鋼鬼……但也應該不會是最後一次……”㹣歪了一下腦袋，根本不受卡夫特鋼絲陣的牽制，黑色的水母向天空遊動，所有的觸手向後一收，浮於天空，像是征服了暴雨，讓所有天空的雨點爲之傾倒。

    㹣居高臨下，甩了一下月牙匕首，上面早就被沖刷乾淨的血液隨着殘留紛落。

    好像有點滴自己的血液隨着風吹到了卡夫特的臉上，卡夫特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尤其是他現在必須緊握住馬兒的繮繩，擡頭看向浮在空中恐怖而強大的敵人，這種緊迫感，不得不讓人屏住呼吸，而讓大腦缺氧，才感受到自己是在明確的活着，又即將要死去。

    “嘁——”年輕氣盛的卡夫特控制住了自己顫抖的雙手，以極快的速度抖了一下，恢復了嚴肅而敏銳的神色。

    “你是誰？！攔路做甚！！”卡夫特對着㹣大高，㹣的恐怖氣息讓第七小隊胯下的馬止不住的顫抖，不得不強拉繮繩保持他們的鎮定。

    誰都知道，現在不可以輕舉妄動。

    儘管對面是影獵者，也必須讓自己的隊長卡夫特將情況問住。如果來者有意殺戮，估計早就將他們悄無聲息的誅殺於百里之外。

    他不像是影獵者……

    更像是，一種莫名其妙攔路的……切磋者……

    這種感覺讓第七小隊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卡夫特也難以置信。

    他知道自己幸運的活了下來。

    傷口固然疼痛，即使後怕着流着冷汗，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常人根本難以保持鎮定。

    他瞥向沒有沒有動靜的馬車，眼下想的還是科裏奇一家人的安全。

    眼前這個可怕的敵人認識自己，說了自己的名號。

    鋼鬼之名由來已久，在靈界，鋼屬性的異能者或許僅有他一個。

    只聽雷聲做響，㹣看着卡夫特，垂目眯起來，直盯着卡夫特看，用極清晰的話語述說道:“你很出色，鋼鬼，這是你能夠活的更久的原因……也是你成才的必然。”

    他像是一個預言未來的述說者，像是掌控了卡夫特的命運一般，讓人雲裏霧裏，琢磨不透。

    “可惜……世界還是要毀滅……在第六紀元終焉之時，垂死的掙扎，或許比坦然接受更爲動人。”

    㹣訴說着古語，卡夫特和第七小隊的人都未聽懂……

    “什麼？”卡夫特想是遇見了外鄉人……但是這又不太可能，剛剛他還聽懂了這位強大敵人的話語。

    “我很抱歉……”

    㹣無奈的搖了搖頭。

    “做一件事情太久，總是會不約而同的做下去。”

    狐狸眯着眼睛，自顧自的高人一等。

    “我們是，來看一看我們的老朋友的……”

    閧緩緩的出現在馬車的頂部，他上揚的尖目自像是狡詐了許多。

    “你不過是，我們的意外之喜，因爲我們和你，也算是有緣……不，我和你你們六個都挺有緣的……帶着【可能性】的人物們，都和我們挺熟的，有時候是我們，有時候是【他們】，但總歸是……【我們】……”

    閧的出現讓卡夫特咬着牙關不敢發作，他肆無忌憚的站在卡夫特想要保護的馬車內。

    雖然他聽不懂閧和㹣的話語，也不盡知道閧和㹣在哪兒見過，但是他自然隱約覺得他們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甚至是打過交道。

    他的馬兒在害怕，他能夠感受到馬兒的顫抖。

    現在，還沒有那麼大的衝突需要一觸即發般的殺個你死我活，這自然是最好的……

    但除非來者的目標是……

    “我們叫做……【紀元之禍】，隸屬於【天御仁心之王】，專門處理一些【時空魔方】處理不了的【疑難雜症】……現在，就是我們執行公務的一部份。”

    閧像是開了個玩笑一樣，他們的聲音都像是洪鐘，響徹的震耳欲聾。

    “我們只是，遇到了熟人，來和你敘敘舊罷了，儘管你不認識我們，但這並不影響，我們來看一看你在這一紀元的變化。鋼鬼。”

    閧簡單直白，卻處處高傲無比，雖沒有居高臨下，卻絕對沒有將這位“熟人”放在眼裏。

    “你還是老樣子……我是說……這麼富有人類的魅力……呵……”

    閧輕聲的笑，用力的踩踏了一下馬車，馬車瞬間四分五裂，裏面的韋博和瑪納也由着科林的一聲吶喊飛將出來，跌落在地上。

    科林雙目紅光，在閧和㹣等人的漠視下，抖動了一下身後烏黑而粘稠的血翅。

    無論是韋博瑪納還是卡夫特及第七小隊的衆人，都震驚的大張雙目。

    而科林直挺了嬌小的身板，狂亂的怒吼了一聲。

    “額啊啊啊啊——該死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