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來信 第199章 虛僞2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廣三少字數:4166更新時間:24/06/27 22:47:43
胡正國突然大聲地說着,引來其他客人的側目,而聽到胡正國這樣說的蔡新堂,雖然不明白胡正國所說的意思,但是心裏直覺着胡正國似乎有事情瞞着自己,而且這事情是關乎於江怡珊。
“阿國‧‧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胡正國的表情有些驚慌,他知道自己漏了口風,說出了他一直隱瞞的事情。
“阿國!你剛剛說得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小珊是被你騙去赴約‧‧。”蔡新堂的口氣非常嚴厲地質問着胡正國。
“唔‧‧!”胡正國正猶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訴蔡新堂。
“阿國——!”
胡正國牙一咬,決定要將事情的原委告訴蔡新堂,就算因此友情破裂也沒關係。
“阿堂‧‧對不起‧‧關於江怡珊的事情‧‧我很對不起‧‧!”胡正國滿臉愧疚地說着。
但是蔡新堂卻沒有表現出很意外的樣子,從剛剛不小心所漏的口風裏,他心裏已經猜到胡正國應該是做了很過份的事情。
“你到底是做了什麼?爲什麼你會說小珊是被你騙去赴約的‧‧!”
胡正國開始說起當年他沒有向蔡新堂說出的真相─
“阿堂‧‧對不起,當年是我冒用你的名義,跟江怡珊說:『你想要跟她和好,而你正在天臺上等她。』拐騙她上天台,而實際上在天臺上等着她的人是蕭文華和張誌慶‧‧!”
“你說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蔡新堂的臉色變得相當地難看。
“因爲、因爲我被張誌慶他們威脅,我有把柄在他們手上;他們知道如果由他們自己出面的話,江怡珊一定不會理他們的‧‧,所以他們就想到利用和你關係比較好的我出面去騙江怡珊,再加上你和江怡珊那時候的關係很冷淡,所以‧‧他們想出了這個理由去拐騙江怡珊‧‧。”
蔡新堂聽到這兒,心都涼了,說到底又是因爲自己當初無聊幼稚的想法,累得江怡珊遭受到羞辱。
“但是我永遠無法忘記,江怡珊那時要赴約前時的表情,那是一種既期待又喜悅的表情,或許她一直在等着這個機會,一個可以跟你和好的機會‧‧,但是等在那裏的卻是一場地獄‧‧!”
蔡新堂的心都揪成了一團;他無法想象江怡珊那時候的心境是如何變化。
“我把江怡珊帶到天台後,遵、遵照蕭文華和張誌慶他們兩個人的指示,將天台的門反鎖,並且守在門外把風‧‧。”
蔡新堂的雙手緊握着拳頭,指甲都陷入肉裏,手掌皮膚就像是快要滲出血來,但他並不會感到疼痛,他現在只感到憤怒,非常地憤怒。
“門的另一邊傳來江怡珊的哀求聲、哭喊聲,她一直喊着『不要、不要!』、『求你、求求你』,但是、但是我、我沒有勇氣把門打開‧‧任憑江怡珊在那‧‧被人凌辱‧‧,對不起啊‧‧我是幫兇啊‧‧是我害江怡珊掉入地獄裏,是我害了她‧‧。”
胡正國陷入了過去的記憶裏,雙手抓着頭,臉上充滿的懊悔,他彷彿又聽到江怡珊的哀求聲在他的耳邊迴繞着。
“每個晚上我都做着惡夢,夢到那一天的情景,這個惡夢跟了我十年了,我一直想要向江怡珊道歉‧‧我一直想爲我的懦弱向江怡珊道歉,想爲我自己的自私向江怡珊道歉‧‧。”
胡正國當年曾經一時的貪念偷了張誌慶的名牌手錶,但事後卻被張誌慶給發現了,張誌慶便拿着這件事威脅胡正國,若他不聽從張誌慶的話,張誌慶便向老師告發這件事,胡正國因爲怕事情被揭發,所以接受了張誌慶的要求。原本張誌慶只是使喚他做一些跑腿或是幫忙寫作業跟考試作弊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張誌慶向他提出了要他去拐騙江怡珊到天台的要求,起初他不肯就範,但是張誌慶向他保證,如果他做了這件事後,偷手錶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而且還會把手錶送給他;在威脅加利誘下,胡正國答應了張誌慶。
事後他因爲這件事情,內心無比的愧疚,那份愧疚一直侵蝕着他的心靈,成爲他心裏的一塊陰影;到高三時他因爲內心的自責,他把江怡珊輕生最有可能的原因告訴了蔡新堂,但是他向蔡新堂所說的原因卻不是整件事情的原始真相,而是經過他刪減的“選擇性真相”,他隱瞞了自己是幫兇的部份,只說出江怡珊被蕭文華和張誌慶性侵的部份;他原本打算日後再將真相的慢慢地告訴蔡新堂,但是他沒想到蔡新堂鬧出大風波後被處以禁止來學校的懲處,之後蔡新堂搬家了,胡正國便和蔡新堂失去聯繫。
蔡新堂一言不發地瞪着胡正國,臉上毫無任何表情,但眼神卻是相當的冰冷,這個眼神讓胡正國感到相當地畏懼。
胡正國低下頭逃避蔡新堂的眼神,唯唯諾諾地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不想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蔡新堂開口了,他冷哼了一聲,說:“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這世界上就不需要有法律了。”
胡正國心冷了半截,聽蔡新堂的言下之意,他是不可能原諒自己。
“我知道我厚着臉皮請求你的原諒是一件很無恥的事,但是我仍然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原諒‧‧。”
蔡新堂冷“哼!”了一聲,他的態度非常地明顯。
“難道我就這麼地十惡不赦嗎?我只想要乞求一些些的救贖,連這微小的願望都沒辦法達成,自從做了那件錯事後,這十多年來,我一直被那件事糾纏着,我的心裏很懊悔、很不安,我知道我做錯了,我真心的懺悔,但爲什麼不肯原諒我,我只想讓我的心裏好過一些啊‧‧!”胡正國說着。
蔡新堂冷冷地說:“你道歉的對象搞錯人了,你該道歉的對象是小珊不是我;再者,說到底你道歉的目的還是爲了讓你自己的內心好過一點,根本不是真心的懺悔;最後,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蔡新堂說完了之後,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阿堂‧‧別這樣,看在我們十多年的友情份上‧‧就算之後和你的友情決裂,你不再認我爲你朋友,我也接受,但是‧‧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胡正國哀求着蔡新堂。
蔡新堂走到樓梯口時,突然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着胡正國說:“我們不是朋友‧‧你這個人渣,去死吧!”
胡正國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地發着呆。
蔡新堂的心裏並不好受,這個晚上他失去了高中時唯二的朋友;一個憎恨着他,另一個的行爲對他而言是背叛。他們兩個人的共同點都是對自己載著名爲虛僞的面具,他覺得人性好可怕,自己真心的把他們當作是朋友,而他們卻是另有原因的接近自己,他一想到高中時的後兩年,三個人的共同記憶,他就覺得很噁心,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像水溝裏的爛泥一樣,又臭又髒,別人的高中生活都青春又美好,充滿歡樂的回憶;而自己的高中回憶只有虛僞、背叛、霸凌及失去所愛的人‧‧。
這一夜,蔡新堂輾轉難眠。
往後的幾天,蔡新堂完全沒有胡正國的消息,彷彿胡正國已經從人間蒸發一樣;雖然蔡新堂那一天對胡正國撂下狠話,但是在這個時刻,他心裏難免會有些擔心。
“新堂,你最近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是怎麼了嗎?那件事還沒解決嗎?”快下班時,陳志雄關心着蔡新堂。
蔡新堂搖了搖頭說:“還沒,不過應該快要結束了吧!”
“結束?什麼意思?”
“我們班上的同學,只剩下我和另一個同學,其他人都已經死了‧‧。”
陳志雄大吃一驚地說:“怎麼會這樣,上次黃伯伯說的方法沒有用嗎?”
“不是有沒有用的問題,是還沒有機會用上,反正就已經死得剩下兩個人了‧‧,所以我覺得無所謂了,反正遲早輪到我‧‧。”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現在的你比之前還要消極,是發生了什麼事?”
蔡新堂變得更加消極是因爲王子豪和胡正國的事情,讓他開始懷疑人性和自己的人生。
“啪!”的一聲,陳志雄一巴掌打在蔡新堂的背上,蔡新堂吃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他手伸到背部,撫着剛剛陳志雄打的地方,怒目瞪着陳志雄說:“很痛咧!”
陳志雄哈哈大笑的說:“這個充滿生氣的眼神才對嘛,這幾天以來,頂着死魚眼,一付要死不活的樣子,看了就討厭!”
“咦!”
“雖然之前在黃凱軒老家的時候,就知道你有隨時犧牲自己的念頭,但是你這幾天以來,你給人的感覺是你很厭世,你對這一切都很冷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一樣;我是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要知道這世界上並不是沒有不關心你,至少有我、凱軒、主管及這裏的同事都很擔心你的狀況‧‧!”
陳志雄的這番話讓蔡新堂有些感動。
“就算你不把我當作是你朋友也罷,但是在我的心裏面,我早就把你當作是我朋友了,我才不管你要不要把我當成朋友咧!”
“把我當朋友‧‧嗎?”
“真是的,從你剛剛所說的話就知道,大概是因爲你最近知道了高中同學曾經做過什麼讓你覺得不爽的事情吧,讓你開始懷疑人性,所以才會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
“嗯‧‧。”蔡新堂點了點頭。
陳志雄嘆了口氣說:“你還真是幼稚啊!”
“誒!我幼稚!?”
“是啊,就算你同學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但是他們至少也曾爲你做過什麼吧,所以呢‧‧你別把自己關在死衚衕裏,就算當不成朋友,當個一般同學也還可以啊,更何況你們現在正面臨生死關頭,可別輕易放棄啊!”
這些話對蔡新堂如當頭棒喝,這幾天以來,他一直糾結着自己的真心換絕情;自己真心真意的對待王子豪和胡正國,但卻遭到他們虛僞的對待,他一直在這一點上面打轉,而如今陳志雄的一番話讓他醒了。
“雖然阿豪憎恨着我,阿國陷害小珊做出這種讓我無法原諒的事情,但是至少在高中的後兩年裏有他們不顧他人的眼光和我當朋友,那‧‧我又何必去否定這一段呢,所以‧‧至少該做還是去做‧‧不管以後還當不當得成朋友‧‧。”蔡新堂的心裏體會到這一點。
“志雄,謝謝你!”蔡新堂臉帶微笑地說着。
陳志雄打了哆嗦,說:“你的表情好娘喔!”
“靠!你講這什麼話‧‧!”蔡新堂一腳踢了過去,他已經恢復了正常。
“看你打起了精神真好呢!那你們班上的那個事情,要怎麼解決?”
“目前還沒有頭緒,等等我先跟目前剩下“唯一的同學”聯絡,看看他那邊有什麼狀況,之後再來決定吧!”
“‧‧嗯‧‧!這樣啊,反正需要幫忙的話打電話給我吧!我一定會幫你。”陳志雄說着。
“先謝啦!”
下班回到家後的蔡新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眼直盯着手機,他正思考着如果他這時候打電話給胡正國該說些什麼,畢竟前幾天自己把話說得太難聽,現在反而讓自己陷入了窘境。
“該怎麼開頭呢?”蔡新堂煩惱着。
“好!就這麼決定了!”蔡新堂正準備按下通話鍵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胡正國打來的。
“是阿國‧‧。”
按下通話鍵後,蔡新堂說:“喂,是阿國嗎?”
但是電話另一頭沒有人響應,只有急促喘氣的聲音。
“喂、喂、喂!阿國說話啊!”
這一次電話那一頭有人說話了,只聽到胡正國驚恐地說:“阿堂─阿堂─!救我、救我‧‧她來了、來了!”
蔡新堂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說:“阿國發生什麼事了,你先冷靜下來,有話慢慢說!”
電話另一邊的呼吸聲依然急促,胡正國口吃結巴地說:“是、是江怡珊‧‧她來了,她來向我索、索命了‧‧快、快來救我‧‧。”
“是小珊!”蔡新堂聽了一驚,連忙問說:“阿國你先別慌,你現在人在哪裏?我馬上過去找你‧‧!”
胡正國感覺相當地恐懼,顫抖地說:“我、我、我‧‧在學校的天台‧‧‧你、你快來啊‧‧‧!”一聲慘叫聲後,電話斷訊了。
“喂、喂、喂‧‧‧阿國、阿國,發生什麼事了!”蔡新堂着急的對着電話吼着。
但是電話已經斷訊了,沒有人響應。
蔡新堂手拿着手機衝出了家門,攔了一部出租車,往學校方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