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var_炸餡餅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則其初字數:2415更新時間:24/06/27 22:45:15
“要……一份牛肉餃子,一份炸餡餅,再來一份奶油濃湯和樺樹汁。”在策爾•布米坐下的時候,一個穿着風衣的人坐在了他的對面。
“大半夜的,我以爲這場對話會發生在酒館或是地下拳擊賽的觀衆席,倒沒想到會發生在餃子館。”赫爾笑着說,“真是奇妙的個性。”
“不打算點些什麼嗎?”布米用手撐着腦袋,眯着眼睛,從赫爾的顴骨到下頜骨再到肩膀,計算着眼前這傢伙是何方神聖。
啊,他眉頭一舒,這傢伙好像在蘇恩辦公室那兒見過。
赫爾有些驚訝地問:“你平常吃這麼多的嗎?我還以爲你也替我點了一份。”於是打開菜單,要了一份炸餡餅,一杯橘子汽水。
“分開買單。”布米補充道。
說實話,布米覺得蘇恩挺沒誠意的。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赫爾打量着四周,連放假花的小花瓶都拎起來看了看。“氛圍不錯,有種很安全的感覺。”
“因爲燈是黃色的,外加暖氣開得比較足。”布米理所當然地說道,“徹明這地方一年有九個月下雪,剩餘三個月在下冰雹。徹明人只要進了個足夠暖和的房子,就會從心理上產生安全感。”
“也不是九個月都在下雪了,我感覺……最多六個月的雪吧。”赫爾饒有興趣地問,“對了,你和院長是什麼關係?你跟他發火,他都不敢跟你回嘴。”
“到正題了嗎?”布米問。
這時兩人的炸餡餅最先被端上來了,每人盤子裏都有兩個。棕色的皮酥軟而薄,鼓鼓地往外泄熱氣,裏面是肉餡。
“什麼正題?”赫爾用刀壓着一個餡餅,卷了兩下,用叉子往中間一戳。
聽到這裏,布米問道:“蘇恩怎麼說?”
“蘇恩?”赫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指院長,原來他的名字還能這麼簡化的。”
赫爾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是我先提問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還真就是一點也不客氣。”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而你也不是我的上司。”赫爾隨意地晃着叉着的餡餅。
“蘇恩,算是我發小吧。”布米說道,“列王紀末年的時候,我們在同一個村子長大,後來也在同一年參軍。”
赫爾看着布米年輕的面孔和棕色中帶着點橙色的眼睛,“原來你是個異士。而且你一個貴族家的小孩居然和塵者是發小。真是前衛。”
“並非所有異士都是貴族。”布米把餡餅折成兩半,手拿着吃。
“那我也回答你的問題吧——院長打算去路加伯爵的地盤參加一個宴會。”赫爾也是小小地透露了機密。
“真棒。一個革新派跑去保皇派的地盤玩,這下大家都得對他刮目相看了。”布米譏諷道,“但是有這勇氣,爲什麼不親自來向我道歉,而是找你傳話呢?”
“道歉?但我只是下班路上碰見你,就跟了過來。”赫爾帶着不懷好意地微笑說道,“哎呀哎呀,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呢?”
“真不是蘇恩讓你過來的?”布米嚼着餃子,問道。
“真不是。”赫爾喝了一口橘子汽水,嚥下,然後說道。
兩人沉默地吃着,一時間只有刀叉的輕微碰撞聲。
布米感覺吃得有些撐了,毫無顧忌地一連打了好幾個嗝,終於打破了沉默。“你來過這裏?”
“這餐廳在地下,裝修又不錯,挺有種諾夏風格的調調,總歸是在附近有些名氣的。”赫爾可是個土生土長的秋京人。“當然,菜品的量也挺有諾夏特色。”
“是挺地道的。”布米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你之後打算去哪兒?”赫爾抓住機會問道。“還是,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繼續去科學院的研究所上班?”
“現在新魔法學也被納入科學體系了,蘇恩本該矯枉過正的……”布米說着,見赫爾歪着頭,眼睛裏似乎只有茫然。
想到這傢伙雖然在皇家科學院工作,搞不好一點常識也不懂,布米補充道:“都是一幫藉着研究魔法,實際上擠佔位置,給正兒八經的新研究添亂的。我上午跟他們批准的課題,下午我就能從他們桌子上找着編好的報告。要是蘇恩那本《SXeRii》晚出五年,皇家科學院都不至於換湯不換藥。”
“你是在煩心這個嗎?”赫爾問。
布米撓了撓頭,往後一躺,嘆了口氣,“往往最煩的是不好說出口的,所以只能說些有的沒的。”
“你怕死嗎?”赫爾身體往前傾,冷不丁地問。
“……”布米與之對視,手不自覺地攥緊了。“爲了體會太陽的溫度,我甘願被燒死。但死於人手,有什麼意義呢?”
“死本身就是意義。死的多了,才會有人覺得過分。”赫爾說。
“我們覺得過分不就行了?!”布米一拳捶在桌子上,赫爾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布米雙手抱懷,語氣減弱,但溫度低了不少。“蘇恩想當殉道者,那就讓他高尚;死他一個,換來大將軍使出鐵拳的理由。但我們又爲什麼甘願當棋子,連命都要拱手讓人。”
“哈,貴族們不會傻到暗殺你們的。”赫爾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真傻的那些除外。”
“暗殺?在明亮的地方像孵蛋一樣要用羽毛去庇護,而在野地就如草芥被隨意收割——如果是怕暗殺,我反倒不走了。”布米說道,“但究其原因——”
他注視着赫爾,然後目光偏開了些,清了清嗓子,“只是因爲我很失望。”
“感覺和自己想的大事業不一樣?”赫爾問道。
布米站起身來,“買單。”他可不打算說下去。這個赫爾如果不是被蘇恩派來的,那就相當立場可疑了。怎麼說,這傢伙也是在皇家科學院工作的,無論是哪一派,切磋一下得了,他可不打算與之敞開心扉。
“茵達克爾還是以納?”餐廳的服務員問。
“以納。”布米從口袋裏抽出自己的付款卡,遞給他。
“168以納,以納卡支付。謝謝惠顧,歡迎您再來。”服務員公式化地陳述一遍,將以納卡貼在機器上。
“按菜單的價格,只有110以納才對。”布米每次都會在點菜時算好價格,對數字一絲不苟。
服務員將小票和以納卡往前一遞,然後往一邊擡了擡。順着服務員手臂的方向看去,原本的坐在他對面的赫爾已經無影無蹤了。
“您的小票,請收好。”服務員說道。
布米沒好氣地接過小票和以納卡,邊走邊看,果然赫爾點的也算他頭上了。
然後,他的腳步停住了。
小票和以納卡之間,還夾着一個硬的紙方片。他繼續走路,用餘光掃了一眼四周,然後用大拇指壓住那個方片,往外露了一些。
路加。
布米一愣。他還以爲赫爾是大將軍或者諾貝羅家族派來的。
一個保皇派。
又或者,是蘇恩已經赴了鴻門宴,在勸他回皇家科學院?
真是無聊,這些人自以爲布米在乎什麼。
他把這個紙片完全抽出來,卻發現下面還有一個詞。還真是罕見,如今還有人拿這麼個過時又沒用的玩意當噱頭——真理。
布米記得,路加當今的族長好像是叫……亞爾•路加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