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茵塔的暴雪夜(下)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字數:6432更新時間:24/06/27 22:34:40
    c29倉庫,是c區最大的倉庫。

    在茵塔這座小城,被劃分成了abcd四個區域,四個區域裏坐落着上百個一模一樣的鋼鐵方艙,除了【深海】,沒有人知道這一枚枚盤踞在風雪中的鐵皮死物肚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

    “咔嚓”一聲。

    通訊器被捏碎。

    簌簌的碎片從白澤生的掌心落下,他鬆開手掌,破碎的通訊器混雜着風雪,就此飄落。

    黑色的風衣下巴在大雪中晃盪。

    他調整自己的帽檐,露出了那張逐漸變幻的面孔……白澤生控制着封印物的力量,那張面孔從白不爭一點一點變化,恢復成了自己。

    “看來再放十天的雪……也凍不死你。”

    他望向眼前披着工作人員制服的年輕人,拍了拍雙手,淡淡開口:“你應該清楚,茵塔的封閉命令是在長野遠程下達的……我不可能在那時候插手,家主在看着。”

    風雪的另外一邊,站着一道如墨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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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黯淡無光的夜色中。

    他彷彿與四周的漆黑融爲了一體。

    只不過……有淡淡的血腥味,在風雪裏散發,雖然轉瞬就被打去,消弭在嚴寒的空氣中,但這畢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痕跡”。

    影子的工作服滲出淺淡的血跡,他的呼吸仍然平緩,但聽得出來聲音有些虛弱:“鏈接中斷……那些人不會跟上來麼?”

    白澤生笑了笑。

    他擡起頭來,望向遠天傾斜的源能板,在漆黑的夜色中,這些源能板像是一枚枚懸浮在長天之外的巨大闊劍,數萬噸的暴雪從闊劍劍面上垂落。

    這些浮空板,使【深海】的信號處於可控的兩個範圍。

    關閉,信號穩定。

    開啓,信號紊亂。

    白澤生譏諷地說道:“茵塔修建之初,我強烈建議效仿北洲的要塞,鑄造這些‘浮空板’,哪怕這會多花去白氏計劃之外20%的建造資金……很顯然這個提議是明智的,沒有了【深海】的穩定鏈接,整個茵塔,都變成了靜謐無聲的安全屋。”

    “放心吧,靳先生。”

    他平靜說道:“目前來看……這樣的僵持還可以維持一段時間,雖然時間不多,但對今晚的見面而言,已經足夠充裕。”

    影子“靳先生”稍稍鬆了口氣。

    他撕開工作服的前襟,緊身衣貼附的胸口位置,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銳器割傷,這道傷口反覆撕裂,感染,已經化膿……又因爲極度的嚴寒環境,豁口處的膿包被覆滿細密的一層冰渣。

    白澤生眯起雙眼。

    他從袖中取出第二管藥劑,擲了過去。

    是先前注射的改良款……相比之下,藥效不會那麼猛烈,而且並沒有太大的副作用。

    這針藥劑,算是一種“亢奮劑”,可以使超凡者保持高水平的激素分泌,從而維持高亢的精神狀態……當然在藥效過去之後,使用者會爲此付出一定的代價,陷入一段時間的精神萎靡。

    經歷了近百個小時的亡命奔波。

    每一分,每一秒,精神力都高度緊繃,靳先生的意志力再完全,也快要支撐不住了。

    接過藥劑。

    影子忍住痛苦,對準傷口注入……一開始他的身軀劇烈顫抖,在數秒之後恢復成了徹底的平靜,針管並沒有隨手丟棄,而是妥善保管了起來。

    “凍原的刺殺出現了意外……有個人藏得比我還深,這是你的失職。”

    靳先生的精神力恢復了穩定,他冷冷望向白澤生,“你對白袖如此瞭解……難道不知道他身邊藏着這樣的獻命者?”

    “我拒絕爲此事負責。”白澤生面無表情,說道:“白袖離開長野的時候,我已經明確傳遞了情報……他身邊一定跟隨着白氏的‘獻命者’,這是家主欽定的人物,即便是白袖自己,也不知道獻命者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而你們……既然安排了刺殺,就需要做到萬無一失,既然失敗了,就不要在我的身上找理由。爲了收拾這樁事件的爛攤子……接下來我還有很多麻煩需要處理。”

    靳先生聽完之後只能沉默。

    過了兩秒,靳先生嘆了口氣,聲音複雜地說道:“我已經盡力了,那個獻命者……跟我先前遇到的其他獻命者不一樣,他是個瘋子,第一刀已經是致命傷了,他的半顆頭顱都快要被削飛,就算這樣,仍然沒有畏懼,將攻擊全部擋下,還給予了反擊。”

    簡單的幾句話。

    白澤生雖然沒有親睹凍原冰湖上的刺殺……但也大概能夠想象到具體的慘烈畫面了。

    怪不得,白袖在宗堂會如此的憤怒。

    靳先生望向白澤生,說道:“這次的刺殺不成,還可以尋找下一次的機會。”

    “下一次的機會?”

    白澤生笑了,壓低聲音,一字一字地憤怒說道:“你知道……這次的機會,有多難尋找麼?天時,地利,人和……下一次,或許白袖這個妖孽已經成爲封號了,到那時候,他會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只需要伸出兩根手指,就能把你碾碎!”

    靳先生搖了搖頭,不在乎地說道:“我可以死,但不是這次的任務……神座大人希望我活着,而且活着離開東洲。”

    白澤生聽到神座這兩個字的時候,神情逐漸收斂。

    他的面容重新恢復了平靜。

    理智迴歸。

    是的……白不爭可以死,甚至可以死上一萬次,可這個男人不能死……他一死,太多太多的信息就會隨之暴露。

    “這一次,我會送你離開……但回去之後,轉告神座,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都不適合再動手了。”

    白澤生深深吐出一口氣來。

    靳先生挑了挑眉,“很長時間?”

    “至少半年……或許……更久……”白澤生低垂雙眼,平靜說道:“這一次任務失敗,家主可能會懷疑到我的頭上……再加上今夜送走你,我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靳先生怔了怔。

    下一刻。

    前方的巨大風衣忽然動了起來。

    白澤生踏雪而行,速度極快,瞬間就欺入對方身前,他伸手握住影子腰間的長刀,長刀瞬間出鞘,刀影翻飛!

    這一刀翻轉之後,對準了自己的胸口……白澤生毫不猶豫,直接撞了上去!

    “撕拉”一聲!

    一蓬鮮血穿透後背,迸濺到雪地之上。

    影子萬萬沒有想到……白澤生對自己下手,竟然是如此果斷!

    利刃穿透胸膛。

    白澤生的神情浮現一抹痛苦,緊接着,他望向靳先生的身旁——

    那裏軟綿綿躺着一具軀體。

    白澤生握攏手套。

    他用力彈了一個響指!

    “轟”的一聲!

    熾烈的火焰,在c29倉庫旁狂舞而起,那名被替換了工作制服的無辜者,瞬間被高亢的火舌點燃!

    在熊熊火焰之中,他的面容化爲了灰燼,飄搖的火灰與風雪一同狂舞,火焰在漆黑之中炸開,一瞬間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在緝兇過程中,我遭遇了襲擊,進行了反擊……將凍原冰湖案的兇手當場擊斃。雖然屍體被嚴重焚化,無法辨認,但這把刀可以做痕跡鑑定,來確定你的身份。”

    白澤生聲音沙啞,“在茵塔的防禦警備解除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不過接下來我將不會提供任何幫助……”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

    白澤生的意識隱約開始渙散。

    這一刀,是真的很深!

    如若不狠,又怎能騙過白氏那麼多雙眼睛?

    靳先生被白澤生毫無預兆的“拔刀”嚇了一跳,但旋即恢復了鎮定,遠方已經響起了哨聲和破空之音,看樣子高塔的熾光很快就要恢復了。

    “神座大人……會記住你的每一滴血。”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帽檐,快速向着黑暗中退去,在離開之前,不忘說出這麼一句話。

    白澤生沒有迴應,他只是諷刺地笑了笑。

    然後倒在了血泊之中。

    數十秒後,熾烈的大燈猛烈地投落,整個c區倉庫都明亮如白晝,光速趕來的支援者們看到了被長刀貫穿,俯身臥倒在地上的二長老,以及飄搖在空中隨風雪一同繚繞的骨骼灰燼……

    ……

    ……

    茵塔的電話撥打,跨越了整個苔原,抵達了長野。

    接通電話的時候。

    男人披着大袍,正坐在宗堂古屋的木地板前,他擡眼瞥了一旁的少年,選擇了免提外放。

    整起案件被茵塔的負責人一點一點彙報,細緻入微……

    而宗堂的旁聽者還有一位。

    白袖。

    聽完之後,白家家主把通訊器拿起,交到白袖面前,示意他可以開口詢問。

    白袖搖了搖頭。

    白家家主垂眸,輕聲道:“所以……澤生現在還在昏迷麼?”

    通訊器那邊微微一怔。

    “是的……二長老還在搶救中,他的傷勢很重,那一刀從左胸刺入,只差一丁點就扎中心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好了。”

    家主打斷了通訊器那邊的彙報,道:“案件的基本情況,我已經知道了。等手術結束,告訴澤生……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通訊掛斷。

    家主望向白袖,搖了搖手中的通訊器,淡淡問道:“剛剛……你難道沒什麼想說的?”

    “沒有。”

    白袖搖了搖頭,道:“既然案件已經結束了……提問就是無意義的事情。如果我心中已經有了另外一個答案,那麼我就根本不會去看卷宗。”

    白家家主笑了笑。

    對於這世界上的某一部分人而言,“說服”這兩個字其實是沒有意義的。

    他們心中有自己的答案。

    所以……他們不會被說服。

    “你心中有另外一個答案?”白家家主直接挑明,平靜說道:“你認爲策劃凍原刺殺案的另有其人……那麼,你認爲是誰呢?”

    “是誰不重要。”

    白袖說道:“重要的……他不會是白不爭。殺死那兩個‘元兇’,無非是給我一個交代,也給長老會一個交代。這個案子結案了,就算是揭過了。”

    不等家主開口。

    白袖繼續說道:“我答應過二長老,我不會外傳。”

    男人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岔開話題,笑着問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長老會內還有人盯着你,現在這個關頭,你還要動身去淮蔭?”

    “我更願意相信,凍原刺殺案背後的意志,來自於長野境外的勢力。”

    白袖緩緩道:“因爲白家最大的那個人,就站在我面前。如果您想要讓我死……不需要那麼麻煩。”

    聽到這話,男人又嘆了口氣,道:“這個字以後少說……不吉利。”

    白袖有些無奈。

    “其實我想說……”白家家主站起身子,道:“既然外面那麼不安全,不如我陪你出發,先去一趟淮蔭,然後再去凍原冰湖,取回渠龍的屍體……當然,如果你非要找一個原因的話,你可以理解成我對於這起刺殺案發生的愧疚,也可以理解成白氏對你的重視。”

    白袖陷入了沉默。

    他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

    ……

    “神座大人……任務失敗了。”

    “但……我還活着。”

    苔原的風雪很大。

    這裏是終年不見人影的無人區,離開茵塔之後,一路西行,會看到這麼一片巨大的荒原。靳先生沒有選擇南下,因爲一旦離開無人區,【風瞳】的布控就會變得嚴密起來。

    在一座山洞腹部,篝火噼裏啪啦地脆響。

    精神鏈接完成了構建。

    在至高無上的“神座權限”中,靳先生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精神信仰。

    一位緊閉着雙眸的月白色長袍少年。

    “我受了很重的傷……看樣子,支撐不了多久了,如果沒有您的‘神蹟’,我恐怕只能再活三天……”靳先生的嘴脣有些枯敗,藥劑的力量正在消退,他如鋼鐵一般的意志力同樣在瓦解,即便強行打起精神,也能夠感受到腦海裏思維的潰散。

    凡有所得,必要付出代價。

    “你高估自己了。”

    精神鏈接的那一邊,月白色長袍少年並未睜眼。

    他淡淡開口,道:“以你現在的情況,在苔原,活不過一天……”

    靳先生一怔。

    “不出意外的話,白家家主明天就會啓程,親自去調查凍原冰湖的渠龍屍體……這個男人比你們想象中要敏銳得多,至於‘你’在茵塔那具被焚成灰的屍體,不能算作是屍體,就像是被銷燬的證據,不能算作證據。一把刀而已,不能證明什麼。”

    “當然,沒有人能證明你死了,也沒有人能證明你還活着。”

    少年譏諷地笑了笑,“於是白澤生別無選擇,他只能選擇捅自己一刀,只不過這真的是很愚蠢的做法……並不是捅自己越深,就越能讓別人信服。以白家家主的性格,只要沒有確認茵塔那具屍體的身份,他表面上再平靜再溫和,內心深處也不會真正的打消懷疑。”

    靳先生的嘴脣微微顫動。

    “所以……你要活着,活着走出苔原,活着回到中洲。”

    這句話的聲音,在山洞石壁之中迴盪。

    醇厚的像是一罈老酒。

    山壁上的碎雪,簌簌震落。

    靳先生的眼神忽然變了,渙散的眼神瞬間滲出輝光。

    只是短短數秒,他的神情不再蒼白,血液也不再從傷口之中滲出……他站起身子,骨骼噼裏啪啦作響,整個人的身體都恢復到了最巔峯的狀態。

    而他沒有打入藥劑。

    這是無法用“常理”去理解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接觸到任何的物質,只是聽了精神鏈接另外一邊的一句話。

    一句平平無奇,平淡至極的話。

    這樣的話,任何人都能夠說出……可只有一人,能夠造成這樣的“效果”。

    酒神座。

    靳先生抿起嘴脣,他覺得自己的血液彷彿重新具備了活力,胸口前的致命傷也不再隱隱作痛,難以想象,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竟然比白澤生的藥劑還要好用!

    簡直……像是獲得了新生!

    凡有所得,必要付出代價?

    不……有例外。

    神,就是這個例外。

    “回來吧。”酒神座輕聲說道:“我在源之塔等你。”

    ……

    ……

    精神鏈接斷開。

    月白色長袍少年迴歸了現實世界。

    荒原的風雪,搖曳的篝火……全都在精神鏈接斷開的那一刻,化爲泡影,逐漸消失。

    酒神座的眼前,恢復了一片漆黑。

    他坐在潔白如雪的神座之上,擡手便有侍女遞上美酒,起身便有傭人攙扶落地……但這裏是源之塔的塔頂,只要走上幾步,來到眺望臺,欄杆外面有流雲千重,有日出日落,有月升星移。

    這些,他什麼都看不見。

    即便他坐在世間至高無上的寶座之上,冠冕鑲滿了珠石,可哪又有什麼用?

    酒神座來到了眺望臺,他遣散了所有的侍者,默默伸出手,觸碰着虛無縹緲的雲,感受着這世人可以看見,卻無法觸碰的東西。

    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

    其實是可以觸碰,但無法看見。

    離開了“精神世界”,他就只剩下了……無盡的黑暗。

    雲層的遠方,響起了淡淡的嘲諷聲音。

    “你準備當一個瞎子……多久?”

    披着紅袍的男人,就盤膝坐在源之塔外的高空雲海裏,如果抵達源之塔的最高層,便會發現,他是比太陽更加耀眼,比月亮更加璀璨的存在……穹頂的整片雲海,都在圍繞他一人旋轉。

    酒神座的神情沒什麼波動。

    實際上,他不止一次地試圖睜開雙眼……但每當這個時候,心頭就會不受控制地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

    【“我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裏,你能老老實實做一個瞎子,我會盯着你……在每一個日出,每一個清晨。只要有光,就有我。”

    “如果你動用‘神念’,那麼我將再次出手……”

    “下一次,就不只是‘目盲’那麼簡單了。”】

    那個男人的話,聽起來實在太荒謬!

    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做到“無處不在”麼?

    可……那個男人是顧長志。

    他說的話,酒神座不得不信。

    這些日子,每到最後一步,他都選擇了妥協……

    “你是在害怕麼?”

    天空神座微笑道:“害怕一個死人,傳出去的話……你的信徒會很失望的吧。”

    “他沒有死。”

    酒神座搖了搖頭,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羞恥的。

    “我親眼見到了他的黃金神域……他比二十年前更加強大了!”

    月白色長袍少年擡起頭來,望向聲音所在的方向,認真說道:“如果你不害怕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去一趟清冢。”

    雲海之中沒有迴應。

    過了片刻。

    “我真的很好奇,”天空神座輕聲問道:“你確信……二十年前,親眼見證了顧長志殺死冥王麼……”

    這是一個被反覆提起,反覆確定的問題。

    也是這些年,四座大洲,同時對東洲“敬而遠之”的原因。

    神座是凡俗無法逾越的山,雖然這些山有高有低,可再如何有差距……也不至於“殺死”。

    “冥王的火種消失多久了?”

    酒神座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道,“這麼多年,如果冥王還活着……那他去了哪裏?如果他死了,還能是誰殺的?”

    天空神座眯起雙眼,沉默了很久。

    坐在雲海中的紅袍男人,伸出一枚手掌,似乎在想着什麼。

    酒神座緊閉雙眼,收斂精神,他沒有“看見”,整座源之塔上方的磅礴雲海,都被對方玩弄於鼓掌之間,只不過耳旁的風聲越來越大,吵得他無法安寧。

    無數的雲,風,以及熾日的輝光,圍繞着源之塔的塔尖旋轉——

    隱約勾搭成了一座巨大的域。

    而最後,天空神座嘆了口氣。

    他輕輕鬆開手掌。

    巨大的域,也隨之破散。

    “顧長志真的很厲害啊。”

    天空神座輕嘆一聲,感慨笑道:“剛剛我想了很久,即便你在七神座中肉身對決是最弱的那一個,又心甘情願當一個瞎子,我也沒有把握徹底殺死你……”

    酒神座面色一變,如臨大敵。

    他下意識就要“睜眼”!

    不過想到了顧長志的警告……他眼皮微微甕動,最終還是迴歸閉合。

    看到這一幕,紅袍男人笑得前仰後合。

    聽到笑聲之後,酒神座面色很是難看。

    “是說你膽大包天,還是膽小如鼠呢?”

    天空神座盤坐在虛空中,託腮看着源之塔頂的少年,覺得甚是無趣,他笑眯眯說道:“不過……如果你打定決心要當一個瞎子,說不定下一次……我真的會動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