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之惡魔

    既然連“電鋸惡魔”都可以擁有徹底消滅惡魔的能力，那麼聽上去像是惡魔皇帝的“地獄之惡魔”只是臺隨叫隨到的往返地獄與人間的出租車，似乎也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電次一行人被其傳送到地獄。

    那是一個由零星散落着人類手指頭的草地和以無數門拼湊而成的天空組成的獨特空間，沒有惡魔的影子，也沒有文明的痕跡。無從確定這裏是否爲地獄的入口，但天上的每一扇門大概率對應着一個亞空間，地獄肯定不是所有地方都如此安寧祥和。

    “看樣子我們是被聖誕老人算計了，暫時休戰吧。”光熙沒有多說什麼，心中的悔意只有自己知道。

    在場所有人哪個不後悔？費頓離開之前可是把理由說得明明白白的，惡魔獵人高中生聽完也跟着一起撤出，是他們沒當一回事才身陷困境。

    正經男慌張地東張西望，即便光熙不發話，他也已經沒有戰意了：“這、這裏是什麼情況？”

    滿頭大汗的天使惡魔回答：“我們完蛋了……這股氣息，這裏是地獄……難以置信，我們被某種惡魔的力量丟進地獄了。”

    “你說什麼！？”惡魔獵人們勃然色變。

    光熙想了想，問道：“有辦法從這裏逃出去嗎？”

    “來不及了，我們已經被了不得的惡魔們盯上了……”天使惡魔跪倒在地，復甦的記憶帶來陣陣刺痛，他快要喘不過來氣了，“在地獄裏，有着比槍之惡魔恐怖得多的存在……它們是從來沒體驗過死亡的超越者，部分更是被冠以根源性恐怖之名，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將我們殺掉……！”

    “…………”一衆惡魔獵人只能保持沉默，他們很難通過言語理解到敵人的強大，只能站在原地發呆。

    “要來了！”同樣記起來什麼的鯊魚魔人輕喝一聲。

    天空中的其中一扇門猛然打開，從裏面滴落一坨黑乎乎的液體。

    黑色液體落在草地後，蠕動着形成一個高大的人影，黑暗隨即洶涌而至，遮蔽了天空。

    這不意味着衆人成了瞎子，他們還是能看見同伴和地面的，本來這片空間就沒有類似‘太陽’的光源，光線都不知道哪來的，不能以人間的設定套在此處。

    衆人全神貫注地盯着遠處的人影，隨時準備發動能力。

    ——然後。

    他們的雙臂在天上飛舞。

    “欸？”來自肩膀的劇痛傳來，衆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雙手，他們甚至無法理解自己遭到了何種形式的攻擊，手臂飛出去了，衣服卻完好無損，顯然不是遭到普通的斬擊。

    直至倒在地上後，他們才反應過來，敵人已經來到隊伍中央——那是一隻以兩具乾瘦的人類身軀作爲雙腳、四個疊在一起的人類頭顱作爲脊椎、數對細長的手臂往裏摺疊構成肋骨、最頂上的手臂下方掛着長長的黑色披風、只有腦袋長得很酷的怪物。

    長得醜是正常的，不要忘記這個世界的惡魔源自‘人類的恐懼’，像瑪奇瑪那樣顏值在線的惡魔才是少數。

    話雖如此，它的外貌與其本質能搭上關係的只有那塊幽邃無比的披風——對，它正是代表着人類對黑暗的恐懼的【暗之惡魔】。

    “哈！”其實所有人都意識到實力的差距，飛出去的是手臂而非腦袋，是敵人出於某種目的而手下留情，但惡魔獵人們和暴力魔人還是發動了進攻。

    必敗，但仍然不能坐以待斃，這一幕堪稱勇氣的讚歌。

    只可惜，實力差距過大，惡魔獵人們和暴力魔人沒能帶來奇蹟，反而成爲了暗之惡魔技能秀的道具。

    “……”天使惡魔沒有參與到進攻之中，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同僚們逐漸死去。

    然而，面對上位者，即便只是跪在地上擡起頭去‘看’，也屬於無禮之舉。

    暗之惡魔回頭看了眼天使惡魔。

    “！”天使惡魔當即七竅流血，頹然倒地。

    …………

    …………

    戰場中唯有一個人以正確的姿勢向暗之惡魔行跪拜禮。

    受聖誕老人遙控的精品人偶看向躺在地上的電次，道：“我是人偶惡魔，按照契約，我把電鋸的心臟帶過來了，請賦予我殺死瑪奇瑪的力量。”

    電次受到詛咒惡魔的攻擊身負重傷，體內鮮血不足以支撐戰鬥，但開口說話是沒問題的：“什麼，你在說什麼呢……混蛋！”

    暗之惡魔伸出一條胳膊，把精品人偶提在半空，數秒後摘下其頭顱，隨手丟在一旁。

    它可沒有違反契約，在剛纔那數秒內，它已經把自己身上的一丁點肉片藉由地獄之惡魔之手分給位於人間的聖誕老人，原本只剩下半年壽命的聖誕老人小姐姐重獲新生。

    “……”暗之惡魔看向還在罵罵咧咧的電次，唯有電鋸惡魔不能殺，因爲這是誘餌。

    就在此時，明明是跟電次一行人一起被地獄之惡魔傳送過來的，卻不知道爲何從一開始就能夠藏在草地下的蜘蛛惡魔突然冒出來，大長腿從後扎向暗之惡魔。

    暗之惡魔只是扭了下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蜘蛛惡魔就往後拋跌開去，手臂和大腿被全數斬落。

    落敗的蜘蛛惡魔身體中軸線出現一條拉鍊，拉鍊打開，瑪奇瑪從中冒了上來。

    不需要對話交流，暗之惡魔與支配惡魔知根知底，前者與聖誕老人籤訂契約就是爲了把敵人引誘到地獄進行擊殺，後者明知道敵人的陰謀卻爲了電鋸惡魔而勇闖地獄。

    暗之惡魔指向瑪奇瑪。

    瑪奇瑪指向暗之惡魔。

    暗之惡魔的腦袋和脊柱的四個人類頭顱口噴鮮血，跪倒在地。

    瑪奇瑪的手指被扭斷，緩步走向聖誕老人的精品人偶。

    或許首次交鋒瑪奇瑪佔據了上風，但暗之惡魔開局便讓這片空間充斥着黑暗是有意義的，在黑暗之中它能快速療愈，在瑪奇瑪採取下一步行動前雙手合十作祈禱狀，發動比之前更強的攻擊。

    瑪奇瑪伸出手臂防禦，結果手臂成了麻花狀。

    這算是成功防禦了，瑪奇瑪蹲下來，用健全的左手觸摸着精品人偶那被摘下來的頭顱，控制其開口說話：“地獄之惡魔啊，我奉上我的一切——”

    暗之惡魔在頭頂召喚出一把綁有鈴鐺的漆黑長刀，向瑪奇瑪投擲過去。

    漆黑長刀成功貫穿了瑪奇瑪的身體，但精品人偶已然把咒文唸完：“——請讓我們歸還。”

    …………

    六根手指的巨手沒有出現。

    包括瑪奇瑪在內的衆人還留在地獄。

    “什麼？”瑪奇瑪登場至今首次出現表情變化，在她看來，地獄之惡魔是不會如此鮮明的站隊的。

    “…………”暗之惡魔對此同樣十分驚訝，它甚至都忘記進行補刀了。

    地獄出現一個缺口。

    費頓拖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地獄之惡魔從缺口走出來，笑道：“不好意思，這一位出租車司機酒後駕駛，交警把它的‘馬’給扣下來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