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歐雷爾斯

    歐雷爾斯，將許多魔法原典的知識實用化，光靠普通一流魔法師的魔力就能使出魔神級別的力量的男人，有着被整個西方魔法陣營追殺、憑藉實力將敵人全部打倒的實績。

    跟大部分魔法師一樣，歐雷爾斯以成爲魔神爲目標，然而就在即將通過特殊儀式昇華成魔神之際，他卻因爲要救受傷的小貓、忙着在街上找動物醫院，被死對頭歐提努斯截胡了機會。歐提努斯藉由“親手挖出單邊眼睛獻給密米爾之泉”這種儀式性的行爲，以凡人之軀昇華爲魔神。

    原本魔神是無法以本體出現在現世中的，據說是過於強大而會撐爆現世，需要蝸居在被稱爲“隱世”的特殊空間裏。但由於一個未知原因，歐提努斯可以在現世隨意行動；同時由於另一個未知原因，歐提努斯的力量不受自己的控制，每次使用都像投骰子似的，爲了製作能讓自己順利使用能力的靈裝，她組建出“搗蛋鬼”組織於各地興波作浪。

    其實歐雷爾斯已經想通了，放下了成爲魔神的執念，但“魔神長期於現世活動”本來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更別說還組建奇怪的組織進行活動了。爲了防止自己過去所作出的努力被歐提努斯惡用，歐雷爾斯與同伴席薇亞追隨着“搗蛋鬼”組織的蹤跡，來到學園王國這裏。

    “——情況就是如此，假如你擔心我別有用心，可以將我和歐提努斯一起除掉，我不會有怨言的。”歐雷爾斯以陰沉的表情和平淡的語氣，說出最熾熱的話語。

    “老實說，我是很想進行深入評估，不希望單憑你一面之詞而下判斷。”費頓搖了搖頭，靈魂感知能力有時候就很煩，無憑無據就覺得對方是好人，一點都不嚴謹，“但在那之前，我有一大堆常識性問題需要確認。”

    歐雷爾斯和席薇亞並不感到意外，從情報顯示，費頓及其同行者有着明顯的‘外來戶’的特徵，跟那些一召喚出來就啥都懂的大天使、大惡魔完全不一樣。

    費頓揉了揉太陽穴，道：“先從‘世界與魔神的關係’開始，我是完全沒聽懂什麼相位疊加，我先試着以自己的方式進行翻譯：

    這個世界是一間工廠，創世神設下‘管理員’的崗位並留下上崗的方式，魔法師通過任一方式上崗成‘管理員’後就可以對世界進行管理，你們如今的世界就是管理員們共同管理的結果。

    管理員之間地位平等，若是他們對世界的管理發生衝突，一個想要東、一個想要西，那就內部打一架決定聽誰的。

    管理員有專用的辦公室，不能跟被管理者一同生活，撐爆工廠的說法只是謠言，但白領強行跑到藍領的階層中去，只會影響到藍領的正常生產，因此白領一般情況下都得扒下制服才能回到基層。

    至於歐提努斯，可能是前往辦公室時動作不規範，一不小心從樓梯滾了下來，得以穿着管理員的制服就在基層晃悠？”

    “這是什麼貼近生活的描述啊！！！”席薇亞下意識地進行吐槽。

    歐雷爾斯並沒有固執於本土的解讀方式，點頭道：“大致能說通，這樣就可以了。”

    費頓卻搖頭道：“你確定？按照我的說法，魔神們的強大體現在‘管理員權限’，可以輕而易舉地調用這個世界的力量，而不是他們自身的力量有多強大。”

    “……兩者有區別嗎？”歐雷爾斯疑惑道。

    “沒有，前提是侷限在這個世界裏。”費頓笑道。

    “！？”歐雷爾斯的眼睛驀然瞪大。

    假如是在一週前，他一定會把這當成天方夜譚，但由異世界的魔神來說這話，他就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從古人流傳下來的魔法原典學到的魔法，去到異世界還能使用嗎？

    費頓指向歐雷爾斯，道：“證據之一，就是你這個菜得摳腳的魔法師。”

    席薇亞冷冷道：“我需要說明一點，這男人的實力足以跟魔神交鋒。”

    “他剛纔說自己‘爲了救受傷的小貓、忙着在街上找動物醫院’，才給歐提努斯截胡了成爲魔神的機會不是嗎？”費頓沒好氣道，“那不就代表着，一個不會治療魔法、不會時間回溯和時間靜止、不會傳送術、不會因果律干涉、不會超高速移動、不會廣域感知能力的傢伙，只需要憑藉一個特殊的儀式，就可以成爲主宰世界的魔神？”

    席薇亞解釋道：“歐雷爾斯只是偏科攻擊型魔法。”

    “好吧，站樁輸出型魔法師確實挺常見的。”費頓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彷彿席薇亞只是在無理取鬧，“證據之二，歐提努斯只需要挖了個眼睛就成了魔神。”

    歐雷爾斯只能出言指正：“那需要特定的魔法知識，條件也是難以複製，不是隨便一個人挖個眼睛就能成爲魔神。”

    否則他早就挖個眼睛，跟歐提努斯一起當魔神去了。

    “重點不在這裏，我是指她那個儀式門檻太低，無法讓她得到成長，她的力量是外部賜予她的。”費頓在最初獲得力量之時，可是在鬼門關溜達了半天，流了不知道多少血，這才是‘成長’的必須步驟。

    費頓目光飄向遠方：“嘛，原本我聽說這個世界的魔神是‘踏入神之領域的魔法師’，一度以爲他們對魔法的研究登峯造極，已然理解到法則本源，甚至觸碰到【阿克夏記錄】……那樣的魔法師，才是不管去到哪個世界都是魔神啊。”

    順帶一提，未來入隊的僞娘女僕控就是這樣的魔法師。

    “……讓人憧憬。”

    “咳，那跟現在沒什麼關係。”

    歐雷爾斯和席薇亞態度截然不同。

    “好吧，你們似乎沒有強力的反駁證據，我就先這麼解讀吧。”費頓扭了扭脖子，“話說，我就不期待你們能用魔法構造出歐提努斯的立體影像了，手上有她的照片嗎？”

    …………

    …………

    “……事情就這麼簡單？”看着費頓離去的身影，歐雷爾斯人還有點懵。

    作爲推薦歐雷爾斯向費頓求助的人，席薇亞掩飾心中同樣的情緒，盡力保持着運籌帷幄的樣子：“我不是說了嗎，這是能在一秒之內將我們十餘名聖人滅團的怪物。”

    歐雷爾斯遲疑道：“可是……他爲什麼會願意幫忙？還是無條件的。”

    “大概是因爲你們是同一類人吧？”席薇亞回答道。

    “……你確定？”歐雷爾斯驚訝地眨眨眼。

    他是個感情豐富的濫好人，堅持“在別人危難時伸出援手，這才是這世界的基本法則”的理念，爲了一隻貓而暫時中止成爲魔神的儀式就是最好的證據。

    但他的正義偏執而強烈，他是會爲了救一名善人、而把惡人及其率領的百萬大軍全部殺光的類型，不會考慮士兵是否知情、是否只是不想失去工作、平日裏的作風如何等問題，更不會去評估百萬大軍的性命是否比區區一名善人的性命更重要。

    ——對，就跟費頓昨天所做的事情一樣。

    “……”席薇亞沒有深入回答這個問題的打算，正色道，“先幹正事。”

    “也是。”歐雷爾斯轉過身。

    一個穿着和比基尼沒什麼兩樣的黑色皮衣、頭戴女巫風格的大帽子、身披巫師斗篷的外表年齡13歲左右的金髮波浪卷獨眼美少女，以‘雙臂高高舉起、雙掌疊在一起’的姿勢，被一根血紅色的爪刃釘在牆壁上。

    “讓我們談談吧。”歐雷爾斯沒有立即下毒手，“……你到底想創造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歐提努斯。”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