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退路

    “…………”看着走在前頭的三人，鈴仙對“世事無常”這個詞有了新的體會。

    雖然腦袋瓜沒有因幡帝靈光，但她是永遠亭負責外出銷售藥品和採購物資的唯一指定員工，與骯髒的人類接觸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學到了月之都量產型戰爭泛用兵器所不該有的知識，猜到在自己與帝被關在別墅空間期間，費頓、輝夜、永琳進行了什麼行爲。

    自然也意識到，從今天開始，三人的關係從【過於親密的朋友】改變爲【情人】，很多事情將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只是……直至現在，她還是沒能忘記費頓第一次降臨永遠亭時，爲了逼迫永琳交出蓬萊之藥所實施的暴行，沒能搞明白三人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啊！”心不在焉的鈴仙被人從後撞了一下，撞擊位置和力度都十分熟悉，讓她第一時間知道襲擊者是誰，“帝你幹嘛撞我？”

    故意撞上去的帝，插着腰下令道：“這趟旅程有可能比想象之中來得要短，鈴仙，準備慶祝晚會的食物和裝飾品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慶、慶祝晚會？”鈴仙下意識地看向前頭的三人，猛地打了個冷顫，色變道，“你瘋了？！這種事能提嗎？！”

    客觀來說，這是三名當事人都很滿意的發展，但不能由局外人提起，很容易被曲解到‘滾牀單’這件事上，因幡帝這只兔子妖怪的首領不好說，她這只卑微的月兔鐵定完蛋了。

    “你在想什麼呢？整天就只知道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帝沒好氣地翻翻白眼，“我是說回到永遠亭之後，兔子們搞一個慶祝晚會。”

    鈴仙鬆了一口氣，但馬上又困惑道：“我們有什麼好慶祝的？”

    “你怎麼這麼笨？”帝瞄了前頭三人一眼，臉上浮現下流的笑容，搓着手掌道，“之前的異界遊屬於不定期事件，若不是永琳作爲‘家庭醫生’難以替代，我都擔心費頓遇上更具魅力的女人而忘記這邊了。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今後的日子有保證了，再也不需要擔心物資短缺問題，怎麼能不慶祝一番~”33

    鈴仙鄙夷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帝不服氣道：“說得就像你沒有享受過從異世界採購回來的物資似的。”

    “唔……”鈴仙無法否認。

    永琳和輝夜對迷途竹林的兔子們談不上寵愛，但也不會苛刻對待，全員生活水平大幅提高……當然，一定得遵循尊卑上下之分，因幡帝平日的行爲其實是不被允許的。

    贏得爭論的帝昂首挺胸道：“所以，這邊交給我，你就去採購吧。”

    “不對！”鈴仙馬上反應過來，“先不說需要徵得公主和師匠的同意，平常一般都是我留下來隨侍左右，你在外面撒野的吧？”

    帝連忙搖頭道：“情況不一樣，這座城市太危險了，我怎麼能以身犯險？”

    “那我就可以以身犯險了！？”昨晚的事情讓鈴仙犯迷糊了，這才記起來還有這事。

    帝露出傻呵呵的笑容給鈴仙打氣：“別擔心，經過公園的戰事後，一般不會有人主動招惹你的，狐假虎威說的就是這樣~”

    “那你自己去。”鈴仙果斷扭頭就走，跟上已經走遠的費頓三人。

    待鈴仙走遠後，因幡帝的表情從‘弱智’轉變爲‘睿智’：“……雖說只是開玩笑，不過人類驅魔者被利茲屠戮一空，也不會改變現世的環境越來越不適合妖怪生存的大勢，破界者們所開闢的家園是我們這羣兔妖的一條退路，這已經值得慶祝了。”

    》》》》》》》

    被費頓選爲大霸星祭第二日的遊覽地點的“西方魔法學區”，仍然是正常的現代畫風，只是高樓大廈的比例大幅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到三層高的建築物，同時建築密度與綠化面積有所調整，有一種從繁華大城市來到旅遊小鎮的錯覺。

    自不用說，滯空回線不存在於此學區，有專門的設備防止這種用於情報搜集的納米機器人越界。自動清潔機器人、自動安保機器人、無人駕駛巴士等需要全程聯網或具有人工智能的事物暫時也被禁止，但估計被引入也只是時間問題，與保守作風的東方魔法陣營不同，西方魔法師基本都已接受和使用現代科技產物。

    當然，不能要求魔法師去真正鑽研科學，例如某個擁有完全記憶能力、被賦予記錄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內容的職責的少女，就被該組織高層以大腦容量有限爲由每年刪除一次記憶，而她的朋友們對此說法根本沒有產生過懷疑，最終還是由兩名超能力學區的師生揭破此謊言。

    另外，此學區原本應該是清靜安寧的格調，可惜時逢大霸星祭，跟其他學區一樣張燈結綵，人滿爲患。

    “肉眼基本找不到魔法的要素，但魔法的味道很濃郁……”從酒店到西方魔法學區，中途還吃了頓美味的早餐，輝夜也差不多適應與費頓的新關係了，逐漸變回原來的樣子。

    費頓解釋道：“嘛，可能在你們眼中，魔法只是一種工具，明晃晃地在人前展示都沒問題，但在不少地方的魔法師眼中，魔法意味着‘神祕’，藏得越深效果越好。”

    “把武器藏起來，發揮的作用更大，這我還是能理解的。”輝夜伸出手掌，掌心上浮現一個複雜無比的魔法陣，“但凡事也有個度，使用魔法需要知識的支撐，又不是複製別人的魔法陣就可以了。”

    費頓搖頭道：“那可不一定~”

    “抱歉，公主……”輝夜關於‘魔法’的認知，幾乎全部源於永琳，永琳這不是爲拆臺而道歉，而是爲誤人子弟而愧疚，“原本我的確是這麼認爲的，但隨着接觸的世界更寬廣了，我有了新的看法。”

    費頓笑道：“我拿過來的‘戰術導力器’就是好例子，只要魔力量足夠，安裝好結晶迴路，就能發動對應的魔法——這意味着塞姆利亞大陸的魔法師對魔法的研究方向。”

    “……”前有永琳的發言，後有費頓的實物，輝夜只能鬱悶地散去掌心上的魔法陣。

    費頓微微一笑，道：“話說回來，你們不覺得這個學區的道路和水道很怪異嗎？”

    “道路和水道？”永琳沉吟道，目光轉向路旁清澈得就像只有裝飾功能的狹窄河道，“你是指……這是以道路和水道佈置魔法陣？”

    “無從確定，我又不會這個世界的魔法。”費頓擡起雙手，作無辜狀，“我只是覺得若是在水道裏佈置點機關，必要時控制河水流向不同的水道，是一個繪製多種大型魔法陣的好手段。”

    永琳展顏一笑：“我突然對你所設計的家園產生了強烈的期待。”

    輝夜在旁嘟囔道：“……我還想着幫忙設計……你的腦洞這麼離譜，人家還怎麼好意思提建議啊……”

    “怪我咯~”費頓掃了眼河道對面的建築物。

    沒什麼好意外的，沒有滯空回線，不意味着這個學區守備薄弱。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