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爲啥不穿鞋

    “唔……不守株待兔了嗎？”與永琳閒逛了一白天的輝夜，來到林仙兒的祕密基地，發現費頓沒有跟昨晚一樣隱匿身形，正坐在從屋內搬出來的椅子上，以篝火的光芒閱讀搜出來的武學祕籍。

    費頓隨手拋下祕籍，站起身來，解釋道：“梅花盜一案的最終目的是‘由林仙兒親手捉到梅花盜名利雙收’，但林仙兒的同夥可不是那位三十年前橫行江湖的高手，而是這羣隨時都有可能在作案時翻車的低手，就算作案次數越多她最終受益越大，她也不敢繼續下去了。金絲甲的出現代表着計劃進入第二階段，爲林仙兒玉潔冰清地擒住梅花盜提供一個武林人士能接受的理由，她不需要把自己的同夥外派到遠處作案。算上這個世界傳遞信息的速度，以這羣傢伙對林仙兒死心塌地的程度，一天一夜的時間就該來到這裏了。”

    “這裏原來還有這麼多說法的嗎……感覺自己像是個笨蛋……”穿上費頓設計的軍隊款式服裝後，輝夜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幾分沉穩成熟，奈何實際上什麼都沒有改變。

    費頓鼓勵道：“自信點，把‘像’字去掉。”

    “你話是真多啊！”輝夜惱怒地把自己特意從城內最知名的酒樓帶過來的飯菜砸向費頓——不用說，東西穩穩當當地落入對方手中。

    另外，因爲永遠魔法的存在，紙包裏的飯菜跟剛上桌時一般溫熱。

    “馬上就堵上，就算裏頭有永琳下的強力瀉藥，我也會吃完它的~”費頓一句話又把輝夜哄回來。

    “不用擔心，我可不會在公主的心意上做文章。”永琳又一句話讓輝夜害羞起來，“不過說真的，能說說你還有哪些有自信的猜測和有意爲之的行動是我們所不知曉的嗎？”

    “嘛嘛~在面前，我的所有想法所有行動都無所遁形吧？”由於牽扯到罪犯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費頓也說不準捨棄人間污穢的月之民的賢者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之前在興雲莊裏搜出來的報告上，記錄着林仙兒多次來到這裏，但事後沒有要求安排人來打掃衛生。”

    “所以？”輝夜下意識問道。

    “有理由懷疑林仙兒這幾次是與女人會面，那麼對方是誰呢？”費頓扳着手指道，“一、林詩音；二、林仙兒她媽；三、林仙兒的師傅；四、天命教人員；五、慈航靜齋人員。”

    輝夜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費頓：“你竟然把林詩音放在懷疑對象的首位？”

    雖然認可了費頓的【除惡=行善】的理念，但看着昨晚林詩音抱着兒子的屍體在庭院裏慟哭的場面，她還是有點同情心的。

    “不過追兇就到此爲止吧，若是使用某些作弊手段，我當了這麼多年的罪犯的自尊會受到打擊的。”瓦里瑪的廣域情報收集能力，費頓自身的未知定位能力（參考此前對着照片救小孩的行爲），均被費頓視爲宣佈投降的作弊行爲。

    永琳託着臉頰苦笑道：“……這種自尊，我覺得不要也罷。”

    “另一件事就是我在小酒館裏胡謅的故事，有一定概率會被追查林仙兒的蹤跡的人得知，你們還記得嗎？當時小酒館裏還有一個裝死的殘廢。”費頓繼續道，“嘛，這不算壞事，估計你們也受夠了這個世界的男人了吧？我闖出‘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或許能讓你們的旅途安靜點。”

    “……你不說我都忘記還有這麼一號人存在了。”輝夜當時也使用過魔法強化了感知力，知道此事。

    “最後一件事。”費頓彎下腰，搓了個雪球，轉身以投擲棒球的姿勢扔出，雪球眨眼間消失，“雖然下雪天坐在庭院內生篝火看書是我行爲怪異，屋內有屍體我又沒辦法，但總比下雪天不穿鞋在屋頂上跳來跳去的神經病正常，偷看這麼久不膩嗎？”

    輝夜眼睛一亮，拍着胸膛道：“說起神經病，我們剛纔過來的時候也碰見了一個易容後賣有毒的板栗的神經病，她被揭破後還想拔劍殺我們，我須臾之間解決了她~”

    “厲害了——那麼，是你發現她的破綻的嗎？”費頓明知故問道。

    “你真討厭~”輝夜蹲下來搓雪球，費頓剛纔的行爲給了她啓發。

    “拜託，誰給你這個法爺的勇氣去跟一個戰士打雪仗的？別影響我吃夜宵。”費頓繞到永琳身邊，把她當成屏障，打開她們帶過來的那包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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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命教，數百年前與慈航靜齋角逐天下落敗的陰癸派窮則思變、大肆吸納不容於正道的武林人士後重組而成的龐大勢力，其野心從名字可知，直指武林國的帝位。

    事實上，天命教如今已經是最接近帝位的在野勢力，太子妃是天命教副教主-單玉如的大弟子，太子完成播種任務後被隱祕的混毒之術暗殺，帝位第一繼承人的太孫是什麼成分不言而喻了。甚至可以說，天命教之所以不讓老皇帝立即殯天，還是因爲老皇帝正想方設法爲太孫掃平繼位之障礙，完全符合天命教的利益。

    當然，爭奪帝位的故事從來沒有這麼簡單：第一個威脅是正四處亂竄選定所謂的“亂世明主”的慈航靜齋弟子，秦夢瑤、師妃暄、靳冰雲都在一等一的美人；第二個威脅是各地野心家，儘管大部分野心家都能以天命教最擅長的美人計處理掉，但也存在着葉孤城這種冷酷孤傲到連美女都不屑一顧的特例；第三個威脅是各地幫派，例如雄踞洞庭湖水域的怒蛟幫，它沒有稱霸之志，但武林國一亂起來，它一定會趁機擴大自己的地盤。

    作爲武林國內最具上進心的幫派，天命教一直致力於吸納人才，林仙兒這樣都不需要培訓的究極綠茶biao自然不會錯過，成了單玉如的第三個親傳弟子……但不管是教主祝玉妍還是副教主單玉如，都沒有阻止林仙兒打造“正派女俠”人設的計劃，只能說她們苦慈航靜齋久矣，最懂綠茶biao的威力。

    興雲莊發生兇案，被視爲極具潛力的好苗子的林仙兒去向不明，天命教只能臨時讓剛好在附近執行任務的最強傳人兼內定下任教主-婠婠過來調查……嗯，就是費頓口中的“下雪天不穿鞋在屋頂上跳來跳去的神經病”。

    最強傳人就是最強傳人，不穿鞋也跑得比馬快多了，婠婠找到了林仙兒的屍體，繼而追蹤到某殘廢並從其口中得知真相——當然，什麼“天下第一高手”她是一點都不信的。

    回到城後，天色已暗，作爲一名武林高手，有路不走跳屋頂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婠婠蹦着蹦着，剛好發現此前與林仙兒聯絡時使用的幽深小院裏有火光，連忙全力運轉無上魔功《天魔策》，強化視力和聽力遠距離窺視。

    然後——

    “……嗚！”被一雪球從屋頂上砸了下去。

    沒有內力加持，沒有奇怪的勁力，就是一枚飛得很快的雪球。

    問題是，雪球飛得實在是太快了，像有人拿着個大鐵錘往她身上砸一樣，若不是所謂的‘武學臻化境後的精神境界’讓她在看見費頓擺出投擲姿勢時立刻用手護住要害，這一個雪球就能讓她找地方養十幾天傷……好吧，修煉一流內功在療傷方面有很大幫助，放在別的世界就是醫學奇蹟。

    “這不可能……要立刻回稟師尊！”婠婠抱着使不出力來、疑似骨折的右臂，在路上飛奔。

    偷聽完費頓三人的對話後，她暫時不敢上屋頂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