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燈

    “明明手上一大堆文書工作，還要我臨時出差，果然還是得高薪招聘一個特別能打的美女接待員……”一名身材高大、吊着眼角、手持狼牙棒的黑衣黑髮鬼族男子在另一名雜毛鬼族的帶領下，滿腹怨言地來到被要求原地等待的費頓三人面前。

    費頓從作爲臨時坐具的石頭上跳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經由杜王町小巷來地獄參觀的遊客，不是什麼可疑的入侵者哦~”

    把別人的地盤當成修煉資源提供點這種話，果斷是不會說的。

    “這個答案就足夠可疑了。”黑衣黑髮鬼族把狼牙棒擱在地上，從懷中抽出一本厚厚的冊子，冷冰冰地自我介紹道，“我是閻魔大王的第一輔佐官-鬼燈，只是個類似於左大臣的小人物，不值一提。”

    察覺到費頓聽不懂官職名，有過一段時間地上人生活的輝夜只能以吐槽作爲解釋：“如果左大臣都算是小人物，大人物只剩下天皇和太政大臣了。”

    鬼燈不停翻動書頁，以漠視輝夜的顏值的冷淡語氣道：“剛纔說話的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輝夜姬，而另一邊的女性則是月之賢者八意永琳……真讓人意外，我原以爲想死也死不掉的蓬萊人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地獄的。”

    永琳若有所指地笑道：“呵~現在看來，我似乎應該早點來拜訪。”

    “請別介懷，月之民一向是由四季映姬大人負責，我只是出於對不死者的興趣關注過你們的信息而已。”鬼燈停止翻動書頁，吊角眼重新看向費頓，“出於公務，我曾多次前往西方現世學習，我不記得那邊有這種風格的着裝……那麼，閣下是穿越者還是破界者？”

    費頓疑惑道：“破界者是啥？”

    這提問變相提供了一半的答案，鬼燈直接合上書冊，已經沒必要繼續查閱了：“按照其他人的說法，次元間隙中存在着天然生成的通道，利用這種通道進行次元移動的人爲‘穿越者’，強行頂着次元亂流的衝擊進行次元移動的人爲‘破界者’。”

    “我去！竟然還有天然生成的通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費頓表示每次跨次元移動都得身負重傷，簡直不要太痛苦。

    “嘖。”餘下的另一半答案也到手了，鬼燈不加掩飾地露出厭惡的表情。

    “別這樣嘛，我還啥壞事都沒幹。”費頓嬉皮笑臉地說道，“等我幹壞事了，你再討厭我唄~”

    “！”從鬼燈身上涌出一股兇戾無匹的殺氣，但殺氣只持續了三秒鐘就被理智壓了下去，打眼色吩咐雜毛鬼族當跑腿，鬼燈繼續接待工作，“既然牽扯到破界者，強制遣返程序和勸返程序跳過，請由我來簡單介紹地獄的情況。”

    費頓刮刮臉龐，苦笑道：“這地獄怎麼看上去比現世更規範？”

    鬼燈從袖子裏摸出一張地圖，展開來，逐一介紹道：“這個星球奉行基本靈魂輪迴原則，若是現世和平昌盛，生靈總數暴漲，缺口將由來源不明的外部靈魂補充；反之，若是現世爆發天災人禍，生靈總數暴跌，冗餘的亡魂將離開本星球。

    除了極少數有大功德者得以上天界享福，大部分亡魂都得下地獄受折磨，望其轉世後能痛改前非。地獄原本是按照地域劃分的，但因爲某幾個破界者的施壓，我們不得不整合成一體並設下666種地獄，據說在異世界這是代表着‘魔鬼’的不吉利數字，在現世犯下不同罪名的亡魂，經由其中一名閻魔大人的審判後，將被押送至對應的一個或多個地獄接受懲罰。

    地獄的管理工作由閻魔、鬼族、具有特殊才能的妖怪、具有特殊才能的亡靈負責。其中鬼族可分成兩種，一是像我這樣死後天然轉化而成的初代鬼族，二是鬼族與別的靈體繁衍的後代。

    如今，這個星球的地獄被越來越多破界者當成遊樂場或者折磨仇敵的免費設施，並要求我們與時俱進修訂刑罰內容和手段。儘管我們也得到了豐厚的補助，但老實說，我特別想親手給你們這羣混賬奉送全套666種地獄套餐……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你當沒聽到吧。”

    費頓點點頭，真當自己沒聽到，包括自己被提前列入‘混賬’範疇一事：“解說得清晰明了，給個‘非常滿意’評價。”

    “……原來像費頓這樣的人，一直都存在嗎？”這個簡介，是八意永琳不曾想象過的。

    鬼燈死死盯着永琳，說道：“不，他們的出現是最近千年的事，與你也有點關係。”

    “我？”永琳頓感愕然。

    鬼燈點點頭，沉聲道：“我不是想責怪誰，但事實就是月之都與妖怪們爆發的戰爭將其中一名破界者吸引而來，那羣傢伙有着奇怪的嗅覺，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湊，就像愛吃大便的蒼蠅一樣。”

    “明明是愛吃花蜜的蜜蜂。”被鬼燈視爲‘蒼蠅’之一的某人表示這個比喻不合理，0分。

    “…………”永琳默然無語。

    月面戰爭不是月之都挑起的，而是八雲紫這妖怪賢者閒着沒事幹搞的事，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留下影響。

    就在這時，此前被鬼燈吩咐去跑腿的雜毛鬼族飛奔回來，氣喘吁吁地把三塊牌子遞給鬼燈。

    鬼燈接過牌子，把血色的牌子遞給費頓，把兩塊金色的牌子遞給站得比較靠前的八意永琳：“這是出入憑證，請三位拿好。”

    “欸~真麻煩~”費頓嫌棄地接過血色牌子，估量着要怎麼佩戴。

    “請稍加忍耐，第一次到訪時佩戴就可以了，當你下一次到訪時，全部地獄工作者都會認識你。”鬼燈看向已接過金色牌子的輝夜和永琳，“兩位則每次到訪都需要佩戴，當然，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再來了。”

    “差別對待！”輝夜大聲抗議。

    鬼燈無視輝夜的抗議，介紹牌子的作用：“金色牌子擁有全數地獄的參觀權，可報銷一定額度的飲食和住宿消費，但不能進入辦公地區；血色牌子你想去哪就去哪，買東西不用花錢，如果在寶庫裏看見什麼感興趣的物品，拿走時請在寶庫管理員處登記一下，方便我們進行記錄，東西玩膩了也請還回來。”

    “……你們這也活得太卑微了啊……”輝夜不再抗議了，反而滿腹同情。

    “打又打不過，我們還能怎麼辦，抱着魂飛魄散的覺悟阻攔嗎？不過~”鬼燈拿起自己帶來的狼牙棒，反覆在手掌上輕拍，陰森森地說道，“前提你是破界者……假若被我發現你只是穿越者或者套了件時裝衣服的普通人，我會告訴你說謊的代價有多沉重。”

    （咔啦）費頓手一揚，在身側半米處捶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通道，讓狼牙棒停了下來。

    空間通道≠次元通道

    但隨手一擊就能打穿空間的猛男，不管能不能打穿次元通道，鬼燈都惹不起。

    這個星球的頂級鬼神果斷認慫：“……跟我來，我帶你們去簡單參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