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罪人

    蓬萊山輝夜，身穿袖子長到可以把雙手藏在裏面的粉色上衣、下擺在地上還能展開來的深紅色裙子，配合古典的姬髮式，外貌完全符合大和撫子模板。但其內在既不文靜矜持，亦不溫柔體貼，更無法使人感到舒適放鬆，實際上只是一個好奇心旺盛、天真爛漫、經常讓身邊的人血壓上升的女孩。

    儘管她被稱爲“罪人”，但與另一名過着顛沛留離的生活的蓬萊人不同，她沒有犯下類似“爲了搶奪蓬萊之藥而殺害救命恩人”的性質惡劣的罪行，只是縱容自己的好奇心觸碰月之都特有的禁令，該禁令完全寄託於月之都特有的文化上，在其他文明都不是事兒。

    當然，沒有必要探討月之都法律的合理性，輝夜只需要知道一旦自己被捉回去，很有可能得陪嫦娥一起當蟾蜍，只能接受“隱居山林”這個對好奇心旺盛的她來說無比嚴苛的刑罰。

    時間能改變一個人，八百年的隱居生活讓蓬萊山輝夜的性格成熟了不少，也適應了坐在永遠亭裏一邊擼兔子、一邊看永琳配藥的生活——然而，一個惡魔的到來，徹底毀掉了這種平和的生活！

    “永琳也是的……爲什麼要允許他留宿……”在八意永琳的照顧下生活了八百年，卻連對方的醫藥技術的皮毛都沒學到，蓬萊山輝夜無法理解怪人細胞的研究價值。

    當然，輝夜責怪的不是永琳，而是目前高居她最討厭的人榜單第一名的費頓。

    爲了表達自己對費頓的憎惡，她正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繪製費頓的畫像，打算按照她的寵物因幡帝曾經說過的扎小人方式詛咒費頓……嗯，好歹是月之都的公主殿下，她的教養沒話說，沒有潑婦罵街式技能，罵人只有“混賬”、“笨蛋”、“去死”三個詞，只能靠旁門左道了。

    （轟轟轟——）正當輝夜思考到底是要把費頓畫得醜一點，還是爲了詛咒的準確性按照現實中的顏值去畫，屋外傳來煩人的異響。

    輝夜嘗試忍耐，但異響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她忍無可忍之下忘記了懼意，提着裙子小跑出房間，順着聲音在庭院處找到正搗騰着一臺發着巨響、噴吐着異味的機器的費頓。

    “你在搞什麼？這麼吵，永琳還怎麼進行研究！”輝夜自然不會說這影響到自己作畫，捂着耳朵道。

    費頓雙手合十，單起眼睛道：“抱歉抱歉~我正在進行供電測試，之後就會把發電機挪遠點，再修建一個隔音良好的小房子，不會吵着你們的。”

    畢竟他也是要在這裏居住的，同樣嫌棄噪音。

    “發電機？”輝夜看向正在運作的機器。

    “噢！”費頓先看了看輝夜，再瞧了瞧後頭古色古香的永遠亭，體貼地解釋道，“這是一種把化石燃料中的能量轉化成電能的機器，通過地上的電線把電能輸送給我睡的客房裏的遊戲機，讓它像魔法陣那樣神奇的運作……呃，這樣能聽懂嗎？”

    知道自己被當成沒見識的村姑的輝夜立時漲紅了臉：“月之都的科技水平很高的！我只是沒見過這種造型的供能設備！”

    “是這樣嗎？”費頓從來沒有小覷八意永琳的能耐，可蓬萊之藥怎麼看都屬於魔法側的產物，無法聯想到科技側上面。

    “如果是供能設備的話……”輝夜對着電線施展魔法，一臉嫌棄地道，“現在你可以丟掉這煩人的東西了。”

    費頓面露困惑，但還是停下了發電機，留在客房裏的分身傳來的情報讓他錯愕萬分：“你幹了什麼？！爲什麼沒有發電機還能繼續供電？”

    輝夜放下捂着耳朵的雙手，昂首挺胸道：“哼哼~本公主擁有操縱永遠和須臾程度的能力，這種小事還不是信手拈來~”

    “呃……抱歉，能說人話嗎？”費頓一度懷疑瓦里瑪的翻譯出現問題。

    裝了逼但沒裝到的輝夜氣鼓鼓道：“‘須臾’是指很短很短的時間，‘永遠’是指很長很長的時間。”

    “很短很短的時間，到底是有多短？一毫秒一微秒一納秒？”一年前見識過琦玉和餓狼的微秒級戰鬥，費頓對時間變得很敏感。

    “比那還要短！”輝夜以手指比了個‘很小’的距離，“對你而言只是一瞬間，而我卻能在這段微不可察的時間內做很多事~”

    “也就是操縱時間的高速移動……”費頓恍然大悟，同時想明白了另一件事，“嘛，原來那時候你之所以白癡一樣徑直走到我面前，是以爲自己成功發動能力了啊，我還以爲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直接給你來一整套連招。”

    真不是費頓想太多，琦玉就會徑直走到敵人面前，不躲不防捱揍。

    “不要再說了！”輝夜抱着肩膀發抖，在被放逐到地球之前，她曾在月之都承受刑罰，然而那跟被費頓暴打的經歷相比，簡直就像是溫柔的打屁股。

    這也是經驗不足所致，過個幾百年，等她與前面所提及的另一名蓬萊人相逢，天天廝殺就會習慣了。

    費頓聳聳肩，搶奪蓬萊之藥一事是他近三年最自傲的豐功偉績，道歉也不會有誠意，改變話題道：“所以，剛纔你使用的是‘永遠’之力？”

    輝夜也不想去回想這段過去，深呼一口氣，回答：“對，我對這一段電線施展【永遠的魔法】，它一直都能保持輸送電能的狀態。”

    “？？？”費頓歪着腦袋，問道，“不好意思，我還是聽不太明白，這麼說吧……假如輝夜你在如廁的時候對自己發動能力，站在我的視角來看，你是‘一輩子蹲在茅坑裏怎麼喊都沒有迴應’、‘便祕永遠拉不出來’、‘排便通暢但永遠拉不完’、‘自己以爲拉完了四處走動但實際上還一直在拉’中的哪種情況？”

    “你、你……！”輝夜指着費頓，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活了這麼多年，就不曾聽過如此粗俗的話語。

    即便是在地球上接受放逐之刑的時期，她也是美名遠揚的‘輝夜姬’，男人都想娶她，哪會說這種下流話。

    然後——

    “永琳！他欺負我！”提着裙子跑去打小報告去了。

    “喂！答案呢？”費頓這一次還真的是想學術討論，只是一時之間想不到比這更具有代表性的例子。

    沒有辦法，費頓只能抱着對能使用神奇的魔法的魔法師們的羨慕，把發電機收回儲物空間，再把電線卷着收回到客房。

    撤去分身，自行調整好顯示器、遊戲機、靠墊的位置，又掏出一大堆零食、飲料、遊戲光盤，費頓正式開玩從職業英雄世界買回來的電子遊戲。

    “……（盯）……”被遊戲聲音吸引來的輝夜拉開客房的拉門些許，進行窺視。

    “……（認真盯）……”五分鐘後，輝夜靜悄悄地溜進去，坐在費頓身後，全神貫注地看着屏幕。

    “快打它，快打它！”十分鐘後，輝夜開始當遊戲教練。

    費頓按下暫停鍵，放下遊戲控制器，找出《兄弟成行》的光盤，笑問：“……要一起玩嗎？”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