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個自稱是柳兒的女子想見你。”
柳兒?等了這麼多天終於來了,清秋邊走邊問,“人呢?”
綠珠欲言又止,但又怕戳到小姐痛處,只能無奈回道:“我怕被人看見對小姐名聲有礙就擅自做主將她帶到後門了。”
“我那還有什麼名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綠珠只覺得她家小姐委屈但她不說,這分明是故作堅強!
嚶嚶嚶~
她家小姐真可憐,爹不疼姨娘又去得早。
後門處果然看到柳兒在哪裏等着。
見綠珠已經跑去放風清秋讚賞的看了她一眼,人在屋檐下謹慎些是好事。
柳兒微微伏身,“還請沈小姐爲奴家指條明路。”
上次試探時她並未拒絕,只是不知…她搖搖頭,不管是那都比在樓子裏強。
紅姨失蹤,樓裏又新來了一個老鴇,前些日子有個姐妹染了髒病轉手就被老鴇給賣進去窯子去了,她可不想落到那個下場。
清秋並未答話只是問道:“你和那書生如何了?”
柳兒眼珠微微轉動,似乎明白了什麼。
“李公子對奴家頗有幾分喜歡,但以他的家資要爲奴家贖身的話確也有點勉強。”
她自己也有點壓箱底但那些遠遠不夠,再者說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若再沒點銀子可如何過活。
要能跟在沈小姐身邊做個奴婢沒銀子也就罷了,做妾是萬萬不能。
清秋聽她這麼一說也懂了,只能說跟聰明人打交代就是輕鬆。
當下便從懷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銀票遞給她:“上次我便看着你與他感情甚好,可惜家有妒妻倒是讓有情人分離了,這世上最讓人感到惋惜的莫過於此。”
清秋聲音一沉,拍了拍她肩膀,“偏我心軟,每每遇到這種不如意之事都會想若是那人不存在,他們會不會圓滿呢?”
柳兒一驚,她本以爲只是勾引個人而已,簡簡單單的事,不曾想竟是要人的命也不知李氏哪裏招惹來的煞神。
想起當日對自己下死手李氏和跟蹤自己的大漢她一口應下。
你對我不仁便不要怪我對你不義!
驚鴻院。
“夫人說等大小姐養好傷要帶你們赴賞花宴,今個兒送來好些首飾小姐要不要試試?”
綠珠小心說的翼翼,賞花宴就是變相的相親,若是去了到時候不知道要聽多少閒言碎語,這讓她對夫人有些埋怨。
清秋無所謂的點點頭,千金小姐的日子她過的實在無聊,時興的話本子都被她翻禿嚕皮了。
最近李錦書那呆子也不來找她搞的她連門都出不去。
綠珠用新送來的首飾在清秋頭上比劃,但怎麼都感覺差點,她突然想起那只從梳妝檯暗格裏找到的寶石珠花簪。
“咦,這簪子也是母親送來的嗎?”
不怪她驚訝,實在是沈氏每次送來的東西都以大氣爲主,像這種精緻小巧的倒是少見。
“這是在妝匣暗格裏找到的,不是小姐的嗎?”
綠珠傻眼了,一般妝匣裏爲了保存珍貴首飾都是有暗格的,她是真沒想到這不是小姐的。
清秋皺眉,她和原主都從未見過這只簪子,這三色寶石珠花簪珍貴,普通的官宦人家根本捨不得。
太師府倒是用的起,只是如上所說,沈氏根本不會給她們置辦這種款式。
等等,這長度似乎有些不對。
她拿起另一只簪子做對比,果不其然短了一小節。
“這長度看着倒像是剛及笄的女子用的。”
綠珠作爲丫鬟對這些東西很瞭解,一眼便看了出來。
“嗯。”
這樣一來這簪子便不可能是他和沈清霜的。
她思緒一轉,據說原主的生母剛到沈府時便是及䈂之年。
她有預感,原主娘身份有問題,一個失憶的孤女那能用上這麼貴重的簪子。
這事得好好查查。
清秋敲了敲桌子,“綠珠,去,把簪子送到世子手上,讓他幫我找找出處。”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自上次達成合作後,柳兒便將銀子拿出去一半李錦書又添了一半爲自己贖了身。
此時她已經有一個月身孕了。
公婆就盼着自己能給她們生個孫輩,李氏現在恨不得弄死她,只是她有李家一家子護着,李氏又是個沒腦子的一時之間也動不了自己。
但只看她那陰毒的眼神她覺得距離她動手的日子不遠了。
李氏死死盯着她的肚子,相公揹着她出去拈花惹草就算了,竟然還將人納了妾。
她摸了摸肚子,這麼多年爲什麼她就是懷不上,反而這個賤人有了。
柳兒看見她將手放在肚子上眼神閃了閃。
她剛到李府便給李氏下了絕育藥,既然大人都註定活不了就不要留下孩子了,李府有她的孩子便夠了。
“回來了,他怎麼說?”
綠珠撇嘴,“奴婢沒見到世子爺,聽說是被侯爺關禁閉了。不過阿財哥說了一定會把東西交到世子手上的。”
“綠珠莫不是春心萌動了,這還沒見幾次呢連阿財哥都叫上了。”
見小姐打趣自己,綠珠鬧了個大紅臉,“小姐胡說什麼呢!”
她才不喜歡林阿財呢,男人都是騙子,世子爺當初說要娶小姐鬧的滿京城都知道。
如今呢,小姐至今都還是別人的嘲諷對象。
主子如此可見小廝也好不到哪去,都是負心漢!
清秋笑着看着她發間的珠花,這這東西出去的時候還沒有呢。
“二小姐,老爺讓你去書房。”外面丫鬟稟報到。
“可有說是何事?”
丫鬟搖頭只說不知道,清秋沉思,她有什麼值得沈父親自找她嗎?
想不通也不多想,早晚會知道的。
綠珠扶着她往書房趕去,這事她第一次來前院,她下意識的把周圍了環境都記下來。
書房裏沈父正在寫字,清秋打量了下,隨機低下頭,“父親找女兒可是有什麼事要交代?”
沈父不語。
過了許久,他停下筆看着還在行禮的女兒終於出聲。
“起來吧,最近你和世子相處的如何?”
清秋瞭然,原來是看李錦書最近不來找她急了。
想起她的猜測,她輕咬脣瓣,臉上帶着幾分難堪,“世子爺似乎嫌棄女兒進過青樓,已經很久沒聯繫過女兒了。”
她頓了頓,聲音透着幾分慌亂,猛的擡頭看向沈父,眼眶微紅,“父親,如果世子爺不理我了我還會是太師府二小姐嗎。”
沈父心裏一沉,他只知道世子被禁足了便想敲打敲打她,讓她想辦法儘快嫁入侯府,卻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他掃了一眼清秋,眼裏閃過一抹厭惡,這兩個女兒真是丟盡了他的臉。
白白被人玩了這麼久連個男人都留不住,早知道就不該留她。
還有三皇子,竟敢和都察院右史一起算計自己,呵呵。
堂堂皇子聯手和都察院右史經營青樓,相必御史也想要一筆功績。
心裏這麼想嘴上卻說道:“你是爹的女兒自然是府裏的二小姐,只是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你比爹明白。
你現在能活着是因爲有我護着,但御史的筆桿子實在厲害,人言可畏啊。
侯府不一樣,侯府手握兵權還有皇上的偏愛,若你能嫁入侯府哪怕是個妾也沒人敢動你。”
說着沈父嘆息一聲,“爹雖是一品官,可到底只是個虛職。”
沈父說到這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希望這個女兒不要讓他失望,否則他不介意如了御史的意。
清秋心下一沉,她從沈父的眼裏看到了殺意,再聽這話的意思這是進不去侯府就要自己的命了。
果然她想的沒錯,原主的死或許真與沈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