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第三階段

    “能否感知世界，然後認知世界，是生命是否存在的兩點重要依據。而能否自由支配自己的身體，是生命本身存在的意義。在感知蔓延的第三階段，沒有意識的物質在被賦予了足夠程度的感知之後，感知蔓延能力者將作爲統御認知力的大腦，化身爲整個世界。”

    金色的光霧，如同星河垂落般從九尾身上洶涌而出，所經之處，萬物消逝，就連飄浮在空中的灰塵也被一再分解，化爲連其存在都難以被發現到的微小粒子。

    對於力量應用精打細算的九尾來說，這無疑是一次奢侈的爆發，但他還遠遠覺得不夠。在未知的敵人和難得的機會面前，僅僅是使出全力這種事，不過是理所當然。

    再次使用的非人的方式對身體進行壓榨之後，一縷縷稀薄的光霧從虛空中浮現，纏繞在了九尾的手掌上。

    在到達預測地點的一刻，九尾送出了這把鋒利程度一點也不輸分子刃的手刀。但與之同時，一種詭異難言的感覺將他緊緊包裹。他下意識的就想退開，但在身體做出動作之前，又被生生壓下，迅速修復稍微有些變形的動作。

    “啊！”

    九尾的攻擊完成。錢笑似乎也同時做了些什麼，但他發出的聲音比起攻擊得手的歡呼，倒更像是吃痛的驚呼。

    直到這時，耗盡能量的粒子迷霧才逐漸散去。

    九尾眼神一凝，快速向後飛退。在他眼前並沒有什麼敵人，只有一堵水泥的牆面。

    這堵牆被粒子迷霧打得千瘡百孔，在被他手臂劃過的地方，更是有一個深達半米的弧形深坑。無論從牆壁受到的破壞效果，材質感覺，或是根據九尾本身的判斷，這都是一堵實實在在的，由普通水泥構成的牆面。唯一詭異的地方在於，這堵牆……居然在自我修復。

    不是散落的碎塊飛回到原位那種類似影片倒放的修復，而是，如同生物體的創口長出新組織的恢復。而且這個修復速度快得驚人，如果不是九尾及時抽身後退，甚至有可能使自己的手臂陷入到高速恢復的牆壁之中。

    退後的同時，九尾稍微掃了眼肩頭的錢笑。這只蟲子似乎剛纔壓根就沒有發起過什麼攻擊，但現在的樣子，彷彿是和人對打了幾個鐘頭，又連續被抽打了幾千般萎靡不振。

    現在的狀況很壞，壞到即使九尾打算拼命，也看不到絲毫勝算的程度。

    於是，這個以殺手人職業的人清楚，眼下除了立刻撤退，再沒有第二個選擇。

    雖然粒子迷霧已經耗盡，身體也疲累欲死，但殺手可是個比起戰鬥力，保命能力更爲優先的職業，九尾安心想走，哪怕量子體也一定就能攔下他。只是，最先發起攔截的不是量子幻影，而是另一道水泥牆壁。

    這一次，九尾看得清清楚楚，水泥牆並非憑空出現，而是由地面拔升形成。

    既然是由地面升起，而且還是能看清的程度，那麼就不是沒有應對的方法。九尾踩踏在牆面上，想從上面翻過去。

    雖然詭異，但這堵牆確實是水泥所構成，第一次借力，第二次借力都相當順利。即使角度不好，身體狀況糟糕，但憑藉基本的身體素質，這兩下已經跳起了七八米，而牆的拔高似乎到了極限，速度放緩。只要再來一次，九尾就能順利翻越過去。

    然而在他有絲毫預先覺察的情況下，用力踩踏的地方，牆壁突然內陷，形成了一個凹坑。

    一腳踩空，身體失去平衡墜落。與此同時，天空中以及原本埋於牆壁、地下的數十條線纜，如同毒蛇與子彈的結合體般，扭動着身體，或刺或抽向無法動彈的九尾。

    接連不斷的空氣被打爆的聲音在九尾耳旁響起。他從沒有閉眼的習慣，也因此，在聽到爆響聲的同時，一道明暗不定的光從視野盡頭亮起。

    要比速度的話，光實在比聲強太多了。九尾纔剛看到光，光便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然後挾裹着他與肩頭的蟲子飛向遠方。

    無論是感知蔓延能力者還是量子體能力者，都沒有攔截，或則說根本反應不過來。不過他們並不在乎垂死蟲子的逃走。此刻，大勢已成，只要再稍稍積累時間的助力，勝利不過是等着他們伸手採摘的芳香果實。

    聽着木樁人的表述，秋羽的心情很複雜，既期待感知蔓延的能力越強越好，又怕強過頭的話，遊戲會崩盤，“這個化身世界的概念……能說得具體些嗎？”

    木樁人微微停頓，像是思考，又像是觀察了一番後，回答到，“如果你是指範圍，第三階段感知蔓延的特點就是向周圍逐漸蔓延，在到達控制者的極限前，這個範圍會一直增加。而我們的敵人因爲有兌換的加成，蔓延速度會非常快，並且足夠控制整個城市。至於控制力，就算哪怕是自己的身體，也有植物人和柔術家這種程度的區別。但同樣，因爲有兌換的加成，對方在感知蔓延的範圍內，是相對無敵的。”

    “現在已經到第三階段了吧？”

    木樁人肯定得點了點頭，“畢竟是借來的力量，要熟悉能力的使用還需要一些時間，你想做些什麼的話，最好趁現在，否則……”

    “否則？”

    木樁人的眼裏開始滲出大量的血液，雙眼的眼球徹底失去了顏色，“否則進入第四階段的話，就無解了。”

    知道已經有些強人所難，但秋羽依然問到，“第四階段是什麼樣子？”

    “第四階段，感知蔓延會對範圍類的一切生命進行控制，包括動物，植物，細菌，甚至是人。你還會具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但你的身體卻不屬於你。至於更後面的幾個階段，我看不到，也沒有出現在這場遊戲裏的可能，所以……”

    “我明白了，你的任務到次爲止，接下來就交給我就好。”

    找人扶走差不多已經失明的木樁人後，秋羽才展開光翼，飛馳向戰場處。

    雖然現在的情況聽起來似乎很嚴重，但在秋羽眼裏倒意外的有些輕鬆，監管者畢竟還是偏袒了自己一方的。

    如果現在的敵人是能控制無數千奇百怪生物的基因主宰，或者直接一場大霧把戰場夷爲平地的粒子迷霧，又或者隨手弄出個幾百倍重力碾壓的重力領域，自己只怕連逃都逃不掉。

    可對手偏偏是量子體和感知蔓延啊！

    量子體，防守有餘，攻擊不足。而且對於以認知爲防守方式的量子體，自己的感知蔓延正好是其剋星。只要在感知蔓延的範圍內，自己的認知是絕對的，他既不能否定，也無法扭曲自己所確定的結果。如果力量的層次相差不是太遠，直接幹掉量子體能力者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至於感知蔓延，自己就是啊，也許現在連第一階段都算不上。但既然木樁人說第四階段才能控制別人，那就意味着在第四階段之前，自己的感知蔓延能力並不會被對方削弱。在這種前提下，一切介於外物的攻擊都會被自己事先覺察，然後規避。不，也許比事先還要事先。自己只需要感知到對方感知的動作，甚至對方還什麼都沒做，自己就已經跑開了。

    最後，自己可是能飛的啊。一個感知蔓延，一個量子體，似乎都沒什麼對空手段，在第四階段之前……怎麼想都沒什麼難度。這場最後的戰鬥，似乎太簡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