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倒計時

這一次的空間轉移，秋羽幾乎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只是彷彿眼前被人切換了一幅畫面。周圍的人也半天沒有從光球這一突然的舉動中反應過來。

    “媽的……”一個白人大漢最先叫了起來，然後提着拳頭一臉憤怒的向秋羽衝去。

    秋羽能意識到白人大漢是來揍自己的，可是身體無論如何也跟不上自己的思維進行迴避動作，好在一個寬厚的身影敏捷的站到了自己身前。

    看見目標被人擋在了身後，白人大漢並沒有就此收手的打算，陰笑着加大了幾分力繼續照着錢笑的臉打了過去。

    錢笑虛眯着的眼裏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碰——

    近兩米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形，翻滾着摔在了地上。

    錢笑快速收回了已經刺出一半的手刀，在他的面前赫然站着那個一直把自己嚴實包裹着的怪人。之前，錢笑只是覺得這人怪異，但現在，那將白人大漢輕鬆打飛的一擊還讓錢笑覺察到了危險。

    在秋羽望向自己的時候，錢笑立刻恢復了一個胖子該有的正常表情，“還好，還好，這位大哥真是路見不平拔刀相的大好人啊。”

    怪人隱藏在寬大羽絨帽下的腦袋轉過去，疑惑的看了錢笑一眼，但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向着白人大漢發出刻意壓低的聲音，“監管者說的話很清楚，現在我們代表着整個人類文明，不要幹這種降低人類評分的幼稚行爲。”

    白人大漢從地上爬了起來，驚訝的發現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於是稍微收斂了暴躁的情緒，指着秋羽向所的人叫道，“那個人，都是那個人剛纔亂說話，才讓監管者沒有回答寶貴的第十個問題，他必須爲此負責。”

    這句話讓周圍的人也隱隱有了躁動的跡象。錢笑再次小心的把秋羽護到了身後。

    “第十個問題本身就不像是可能會正常回答的，怎麼能把現在的情況都推給我。”秋羽面無表情的看着白人大漢，“那麼大個人，居然還這麼膽小，你其實是想隨便找個人揍好發泄下心裏的恐懼吧？這種幼稚的思維別牽扯上我。”

    秋羽的話恰到好處，不管白人大漢是不是真的這麼想，至少足以安撫其他確實有這種想法的人。

    白人大漢的臉漲得通紅，正要發作，突然聽到有人大叫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衆人現在身處的是一個半破舊的，類似於中型電影院的播放大廳之中，照明的只有四周牆上以及頭頂上的幾盞小燈，光線並不是很強，但足以看清周圍的一切。四周幾乎堆滿了可以在超市中看到的任何東西，這些東西堆得足夠高，所以看不見牆上是否有窗戶一類的東西。在大廳的一角，有個兩人寬的過道，剛纔的叫聲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靠過道近的幾個人在聽到叫聲後立刻跑了過去，秋羽和錢笑對視了一眼，也同時跑了去過。

    但是當兩人到達過道口的時候，先一步跑進過道的人全都像懼怕着什麼般，拼命的退了回來，從人羣擁擠的縫隙中，勉強可以看到有一個人正獨自站在過道之外，那裏是另一個大廳，只是與前面那間不同的是，這個大廳是全玻璃結構，站在那裏，除了後面這個過道外，可以看到玻璃大廳之外四面八方的景象。

    不過，那些景象也沒什麼可看的，因爲周圍全是白色的雪，這並不是常規意義上對白色雪景的描述，而是最直白的字面意思——可以看到的整個世界中，除了白雪再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這應該就是讓站在玻璃大廳中的人大叫的原因。

    但讓那些因爲聽到他叫聲而跑過來的人拼命往後退的原因則在他的身上。

    錢笑揉着眼睛，不確定的向秋羽問道，“我好像看到那人頭上有個紅色的時間在倒計時？”

    “是不是看到顯示的是23.57.24？”秋羽不着痕跡的向後退了幾步。

    “不是啊，我看到的是23.57.03”錢笑也向後退去，“哦，現在是23.56.55了。”

    秋羽放大了聲音，“在看到倒計時時你最容易想到什麼？”

    “炸彈。”

    周圍有人先一步作出了回答，剛剛還猶豫着堵在過道口的人在聽到這兩個字後，全都拼命向後跑去。

    朝後退了一段距離的秋羽和錢笑剛好躲過逃命般的人流。然後淡然的走進了玻璃大廳。

    “你的頭上也出現了。”

    “你不是也一樣。”

    在確認了這樣的情況後，兩人迅速返回了過道中。

    錢笑回頭看了看還呆呆站在玻璃大廳中的人，“要不要叫他進來。”

    秋羽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但半天沒有發出聲音，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是想說，最好不要叫他，就讓他在那裏站到計時結束，好讓你看看明確的結果吧？”一直包裹着自己的怪人走了過來，“這個判斷是正確的，爲什麼不直接說出來？”

    見秋羽沒有說話，錢笑虛眯着眼睛，像只肥大的毒蛇般警惕的看着這個怪人，“按你的說法，讓那個人當我們的探路石，然後死掉是正確的判斷？”

    “這不是很清楚嗎？”在錢笑的瞪視下，他又將帽子往下拉了拉，更好的將臉遮住，“我們參加的這環新手教學像前面一樣沒有任何說明，但我不相信這次光是等時間就能結束，如果不主動發現該幹些什麼的話……不但是我們，整個人類的文明都可能會受到影響。所以，這裏的人都必須發揮自己的價值。”

    “那他，”錢笑指了指還站在玻璃大廳中的人，“他的價值就是去送死？”

    “是探索。”秋羽突然道，“監管者一開始就說明了這是一場文明之間的戰爭遊戲，而前面兩場新手教學沒有任何提示，就是要告訴我們文明的成長不會得到外來的幫助，要做什麼，該做什麼，都要由自己去發現，所以這既是新手教學也是通過我們來觀察我們人類文明的發展方式。”

    “通過幾十個人就能研究透一個文明？”錢笑搖了搖頭。

    “怎麼不能？所謂的文明，不就是由我們這些個體所組成的嗎？再說，監管者並沒有說一定要瞭解我們文明，它只是要瞭解代表人類文明的我們而已。”說着，秋羽在牆邊找了一張看上去很舒服的椅子和一本小說，然後坐到了玻璃大廳裏看起了書。

    錢笑無奈的跟了出來，看着秋羽頭上不停減少的時間苦笑道，“按你的話來說，即使現在是探索，但探索還是有很大的風險啊，沒必要拼命吧。”

    秋羽故作鎮定的翻着書，“你覺得我是個不怕死的人嗎？”

    錢笑想了想，“你比我怕死多了，這個可瞞不過我。”

    “那就是了，探索這一行爲肯定有危險，但這次卻一定不會有。”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錢笑不滿的道，“你想說這次探索是新手教學的一環，教學的困難應該在於我們敢不敢探索，所以這次的探索應該不會有壞結果的出現。”

    秋羽看了看錢笑，又看了看在過道口張望的那個怪人，嘆氣道，“看來我思想很單純啊，任何人都能夠輕易的看透我的想法。”

    沒有理會秋羽的糊弄，錢笑道，“但是我還是不贊成冒險，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率出現危險。”

    “可是文明的成長中，探索獲得的收益從來都是大於危險，你不想在這個遊戲裏先一步獲得這個收益嗎？”秋羽的的話即是在說服錢笑，也是在說服意志不堅定的自己。他已經作好打算，如果錢笑繼續反對的話，就立刻搬起凳子回去，把探索的光榮任務交給其他人。

    錢笑低頭想了半天，笑道，“這次賭博看起來確實讓人動心，就偶爾賭一次吧。”

    話剛說完，錢笑就從肥大的腰後抽出了一隻不知何時藏在那裏的摺疊小板凳。在板凳的哀鳴中，坐在了秋羽的旁邊閉目養神。

    幾分鐘後，包裹着自己的怪人也拿了張椅子坐到了兩人旁邊。

    過道裏，其他人不停的對着幾人指指點點，但再也沒有人願意出來。三個坐着的和一個站着的人成了這個脆弱大廳中的唯一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