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兇手的真面目

    得到命令的餘老大三人，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嘶吼着衝向長孫幾人。

    長孫這邊，陳天依舊沒有恢復戰力，但垃圾場兇手卻不知爲何將陳天牢牢地護在身後。

    而武清作爲長孫這邊的另一位戰力，此時已經恢復了冷靜。但想起剛纔自己的窘境被長孫看在眼裏，臉頓時便冷了下來。

    “這些傢伙有古怪……”

    長孫看着三人圍鬥垃圾場兇手一人，開口對武清說道。

    武清當然聽出來長孫說這句話時爲了給自己臺階下，但卻並不買單。

    “哼，一些宵小之輩，用了禁術就想要一步登天，癡心妄想！”

    長孫同樣看出了一些古怪，於是問道：“他們對你真有這般抑制能力？”

    長孫指的是剛纔武清無力招架王老六攻勢，只能選擇逃跑時的戰況。

    武清臉色頓時有冷峻了下來。

    “那是因爲他的氣息讓我厭惡！和你一……”

    武清本想說他身上的氣息和長孫一樣，但回想和長孫對戰，當時長孫抱住自己使出虹吸領域，自己也藉着體質特殊的天賦窺探到了長孫體內的些許祕密。

    但長孫那時給自己的感覺又與王老六不同。

    長孫帶給自己的感覺是一種純粹的毀滅感，武清能夠預料到如果當時自己要跟長孫魚死網破，那股力量進入自己體內恐怕自己會在第一時間爆體而亡。

    而王老六帶給自己的感覺除了與長孫略有相似外，更多的是一種骯髒之物的厭惡感。

    武清剛纔之所以會表現得那般不堪，一方面是厭惡使他本能的想要躲避，另一方面則是那股熟悉感讓他回想到了長孫當時帶給自己的恐懼感。

    “什麼？和我怎麼了？”

    長孫沒有聽真切，追問道。

    武清欲言又止，最後岔開話題：“沒什麼，對了，平川那家夥呢？這等髒活就給我一人？”

    武清這時想起一晚都沒看到平川那家夥，頓時將氣撒在這個沒到的人身上。

    “他，我另有安排……你還能行嗎？不然換我來？”

    長孫一直關注的另一邊的戰況，垃圾場兇手已然堅持不了多久。

    武清並非衝動之人，但不知爲何每次都能中了長孫低劣的激將法。

    “你且看我如何收拾了這些宵小之輩！”

    說着武清竟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右手一甩，一點寒光立馬抹上劍尖。

    武清這等俊少年配上寒芒寶劍，着實讓人眼前一亮。

    “好劍！沒想到你還會用兵器。”

    本是一句讚美，但從長孫口中說出，武清就總感覺他是在諷刺自己。

    對於萬法不侵的武清來說，用兵器便是對自己天賦的貶低！

    武清不再和長孫費口舌，將心中的憤怒發泄在餘老大三人身上。

    有了兵器的武清再次面對王老六等人便沒了之前那般投鼠忌器。

    放開手腳後，武清再次成爲了戰場上的主導，一人獨戰王老六和麻子還遊刃有餘。

    餘老大這邊又驚又怒，本是穩操勝券沒想到半路多出來如此多的變數。

    他們也並非草包，今夜將李東斬殺於此是提前做過周密計劃的。

    餘老大幾人本就是用來對付武清和長孫這幾個突然出現的大理寺人員，所以對於武清此時表現出的不俗實力其實並未超出幾人預料。

    而今夜最大的變數還是垃圾場兇手竟然會倒戈！

    想到這裏餘老大頓時怒上心頭。

    “竟然被自家養的狗咬了……”

    餘老大使用祕術後打法也變得粗暴直接，甚至拋棄了朴刀，雙手猶如鬼爪，鋒利且恐怖。

    而垃圾場兇手這邊雖處弱勢，但相比於餘老大的簡單粗暴，打法則高明不少，利用身上罩着長袍結合悄無聲息的暗器手法，虛虛實實一時間竟令餘老大難以攻下。

    “給我死！”

    餘老大終於抓住一處破綻，右手猶如蛟龍出海猛然探出，一把抓向對方腹部。

    只是這看起來必令對方重傷的一抓，卻並未抓實。

    這招無功而返主要還是因爲對方的長袍嚴重影響了餘老大的判斷，但餘老大自然不會再吃同樣的虧，於是收手之時同樣將長袍掀去。

    “故弄玄虛，我看你還往哪藏！”

    自此，垃圾場兇手的真面目終於暴露於衆人眼前，只是這一眼卻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是……什麼……怪物！”

    餘老大有些吃驚於眼前的一幕，面前的垃圾場兇手竟然似人非人。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對方上半身還能算是個乾瘦的小個子男人，而下半身竟是一條狗！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表情不一。

    袁承德身體戰術性的後仰想要與其拉開距離，右手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嫌棄的表情表露無遺。

    武清則首先本能地表現出厭惡，而後有些驚疑。

    這是經歷了什麼，怎會是這般模樣？

    而現場最詭異的表情當屬李東和陳天。

    李東是表現的過於平靜，就像是他早已知道了一般。

    而陳天則依舊是表情複雜，只是少了一些震驚。

    “呂四？！”

    長孫眼神中的震驚不比其他人少，但和別人不同的是他竟然認出了對方，此人正是他入夢陳天時見到的呂四！

    長孫看向陳天，此時內心的疑惑終於被解開。

    難怪陳天語焉不詳……難怪在垃圾場兇手出現的那一刻陳天會表情複雜……難怪垃圾場兇手會倒戈保護陳天……

    原來他就是呂四，陳天曾經最信賴的同伴！

    “哈哈哈哈……我說你是我們養的一條走狗，你還真就變成了一條狗……”

    性情大變的餘老大指着呂四，毫不掩飾地放聲嘲諷。

    呂四表現的就像是一條受傷的流浪狗，有些驚恐地看着衆人，想要往垃圾場內躲避，口中發出可憐的嚎叫。

    “嗷……不……”

    此時的呂四就連口中發出的聲音都難以辨別是人聲還是狗嚎。

    陳天見到此番場景心裏更加難受，眼神中情緒的糾纏變得更加複雜，其中有痛心、有難過、有氣憤、還有不願面對的膽怯和羞愧。

    長孫同樣有些不敢相信曾經的呂四竟然變成了面前這副模樣。

    不過相比於陳天的複雜，長孫則顯得更加冷靜。

    長孫觀察到呂四身上有着比餘老大等人更多的黑色符文，同時在他上半身與狗背的連接處同樣有着黑色符文。

    那種感覺就像是呂四是靠這些黑色符文與狗背縫合在了一起。

    餘老大狂笑完後，冷酷的說道：“‘皮影戲’被你用到了狗身上，所以我才會說你是條狗！”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人演的‘皮影戲’和狗演的‘皮影戲’之間的區別。”

    說着餘老大攻勢更加凌厲的衝向呂四。

    另一邊王老六和麻子同樣攻擊愈發不要命。

    長孫自始至終沒有加入戰鬥，但他也並未閒着而是細緻入微的觀察兩邊的戰鬥。

    首先是餘老大等人所謂的祕術，如果長孫沒有猜錯的話便是惡變！

    對於惡念長孫極其熟悉，其實從餘老大等人身上黑色符文出現的第一時間長孫便聯想到了惡念。

    他們對惡念的使用讓長孫想到在夢境輪迴時看到的覃天！

    覃天乃是遺族，對於惡念的使用方法長孫並不全知，但大體他也能猜到一些。

    惡念是某種靈氣，這是長孫早就總結出的一點猜想，這也就意味着惡念能如其他靈氣一般吸入體內完成周天運轉。

    而遺族便是琢磨出了某種運轉功法，從而能夠吸食修煉惡念。

    但惡念的強大破壞力往往令普通的武者連一個周天都運轉不下來便被“啃食”的灰飛煙滅。

    遺族採取的辦法應該是用強力鎮壓惡念的強大破壞力，這便使得修煉者需要有不俗的修爲。

    這也是爲何遺族中多是境界高深的武者轉修惡念，而實力低微的武者要麼慘死，要麼在修煉中變成神智不清、沒有自我的怪物。

    但餘老大三人爲何能夠在惡變後仍然保持意識？雖然性情大變，但起碼還是本我意識在主導。

    按理說像三人這般實力低微的武者，在接觸過惡念後沒有灰飛煙滅便已經是奇蹟了。

    “只能是他們口中說的‘皮影戲’……”

    長孫還不能完全明白他們說的“皮影戲”代表什麼，但他現在已經基本肯定他們便是通過所謂的“皮影戲”來控制惡念的。

    而通過這種手段完成了惡變的餘老大三人不僅實力得到了質的飛躍，直接從行者境一躍成爲了術者鏡巔峯的武者，並且身體各方面的機能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從王老六和麻子三人能夠在體術上和武清稍稍抗衡便可見一斑，要知道武清的體術在御者境中都是頂級的。

    “好恐怖的‘惡變’……”

    長孫不止一次的發出這樣的感慨。

    在輪迴夢境中，第一次見到陸安惡變時，長孫便有這樣的感慨，但由於陸安的境界過於高深，有些戰鬥並非當時的他能夠理解的，所以帶來的衝擊還不如此刻餘老大三人的直接。

    “速戰速決，遲則生變！”

    長孫出聲提醒武清。

    武清由於萬法不侵的特殊體質，導致他對惡念有着遠超常人的恐懼，可以說惡念就是武清的天敵。

    而實力得到大幅提升的王老六兩人要是用出更加豐富的攻擊手段，例如術法攻擊，那武清估計又會處於下風。

    此時的武清其實已經再次感受到了一絲吃力，由於兩人身上惡變帶給自己的天然恐懼，導致他的實力並不能完全發揮。而幾番交手下來，寶劍被惡念不斷的蠶食，長久下去必然會生變故。

    “喝！”

    武清用力一甩軟劍讓其瞬間繃直，同時巨大的力道瞬間將王老六二人擊退。

    “給我借點力！”

    武清並沒有追擊二人，而是衝着長孫而來。

    而長孫在武清轉身的一瞬間便明白其目的，手中符印立馬完成。

    “炎龍！”

    長孫面前憑空出現一條火焰巨龍，龐大的身軀雖然略顯臃腫，但氣勢卻將所有人壓住。

    武清迎着炎龍撞了上去，渺小的就像是對抗天神的螻蟻。

    但下一刻炎龍卻像是被一個奇點吞噬一般拉扯着進入武清的身體。

    武清吞噬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炎龍便消失不見了，彷彿剛纔那一番威風的景象只是曇花一現的海市蜃樓。

    吞噬完炎龍的武清皮膚微紅，眼神有些亢奮地看向長孫。

    “可以算得上是一頓優質的加餐啊！”

    長孫笑了笑。

    “炎龍”這記符術若是用在攻城略地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出羣傷的威力，但若是對付靈活的單體武者很容易無功而返。

    不過此時用來“餵飽”武清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武清轉過身，看着王老六二人，那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天神俯瞰螻蟻。

    只見武清將劍橫於身前，左手在劍身上一抹，寶劍上立馬燃起熊熊火焰。

    當武清左手的食指最後抹過劍尖，他雙眼中也爆發出一道精光。

    “炎龍破天！”

    王老六二人都沒有看清武清手上的動作，視野中便出現一道劍光。

    明亮的劍光來到二人面前，而後鑽出一條恍若真實的炎龍，一爪之下，二人頭顱飛起。

    這一招相當於武清爲長孫的炎龍加上了龍象巨力訣，王老六二人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已喪命。

    武清面無表情的看着倒下的屍體，瞥了一眼膽顫的袁承德，沒有理會他眼神中的震驚，收回寶劍走到了長孫身邊。

    長孫這邊在使出炎龍後便已經收回了目光，將注意力投到了呂四那邊。

    武清順着長孫的目光看了眼那邊戰場，低聲問道：“用不用我出手？”

    長孫搖搖頭，但其實手上一直捏印，準備隨時出手。

    餘老大在看到王老六和麻子身死後，攻勢更加瘋狂，帶着一絲破釜沉舟決心，誓要將呂四撕碎。

    眼看呂四越發處於劣勢，還未等長孫出手，一旁的陳天終於再也忍不住。

    “呂四！”

    陳天暴喝一聲，之前眼神中的膽怯也隨着這一聲暴喝褪去。

    呂四有些遲鈍的目光恍若恢復了幾分清明，看向陳天的目光也也有所不同。

    “陳……陳……天……”

    這一聲斷續的“陳天”，直接令陳天這個七尺男兒落淚。

    “啊！”

    陳天拿起手中的刀加入戰鬥，與呂四兩人合力對抗餘老大。

    儘管此時的陳天已是強弩之末，但好在二人配合默契，陳天豐富的戰鬥經驗加上呂四神出鬼沒的暗器，一時間竟壓制住了餘老大。

    餘老大也漸漸察覺出異常，於是拼着以傷換傷的方式強攻呂四，試圖先重創一人來破除二人合圍。

    只見餘老大直接將後背亮給陳天，硬抗一刀，彷彿沒有痛覺一般瘋狂攻向呂四。

    呂四由於殘疾的原因本就不靈活，面對瘋狂撲上來的餘老大瞬間陷入危險之境。

    陳天看到此情景頓時急了，手上方寸大亂，一時間中門大開便衝了上去。

    殊不知這才中了餘老大的陷阱！

    原本追擊呂四的餘老大忽然轉身，一記黑虎掏心攻向陳天。

    “糟糕！”

    陳天這才反應過來，但爲時已晚，情急下只來得及稍稍轉動身體。

    餘老大五指併攏，右手恍若一把尖刀直接插入陳天的右胸。

    好在陳天最後時刻的躲避動作，讓餘老大這一記沒能命中要害。

    身後的呂四看到這一幕瞬間發狂，在他僅存的神智裏陳天便是對他最重要的，此刻陳天身負重傷已然觸碰了他的逆鱗。

    “嗷……”

    呂四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而後身下的狗恍若之前的小乙一般化作飛灰，呂四的氣息瞬間暴漲。

    見到這一幕的陳天立馬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什麼，於是不顧胸前傳來的劇痛，硬生生抓住餘老大的手，令其不能在第一時間掙脫。

    “放開！”

    餘老大又驚又怒，沒想到這個陳天竟如此狠辣。

    餘老大準備調動體內的惡念直接將陳天燒成飛灰。

    只是還沒能等他發力，身後的呂四已經如同一顆導彈一般不計後果的撞向他。

    當餘老大再次回過神來時，已經看到自己無頭的屍體呆立原地，下一刻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