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屠殺

    何爲皮影？

    老餘嗤笑一聲，對面這個戴面具的小子，死到臨頭還渾然不知，還在好奇何爲皮影。

    “呵呵，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如果你幸運的話還能成爲我的皮影……”

    長孫見無法得到答案，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武清。

    此刻的武清不知爲何，面對衙役們的攻勢只剩躲避，甚至連組織反擊的餘力都沒有。

    長孫皺了皺眉。

    這些衙役大多都是非武者，哪怕是其中的佼佼者，餘老大、王老六等人也只是行者境武者。

    就這些人的實力，哪怕是使用了所謂的“祕術”，也絕對不可能讓他們具備挑戰武清的實力。

    要知道武清可是御者境，就上次長孫與其交手來看，武清在同級戰鬥中所能表現出的實力少說也有人級，甚至由於其萬法不侵的特殊體質，在比賽中擊敗天級御者也不是不可能。

    但同時也正是由於其萬法不侵的特殊體質，使其在面對低階武者時，所能使用的手段較爲有限；像正常御者面對低階武者時的碾壓形勢在武清這裏基本不會出現。

    不過就武清的體術水平，橫掃低階武者也是輕而易舉的。

    而此時武清的表現就很反常，面對一衆低階武者、甚至連是否進入術者境都難說的衙役，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並且長孫還觀察到了一個細節，武清之前面對衙役們的攻擊都是選擇用身體硬抗，但此時卻是如遇蛇蠍一般避猶不及。

    同時，武清那如玉般潔淨的肌膚上竟出現了幾抹黑印，而這些黑印正是武清接觸衙役刀刃所留下的。

    衙役們有古怪！

    老餘沒有給長孫更多時間去探究，招呼手下直接向着幾人砍去。

    武清被衙役們拖住，長孫這邊此時就剩自己、李東以及陳天。

    正當長孫打算出手之時，陳天已經率先衝上前與老餘幾人纏鬥在一起。

    長孫鬆開掐印的手指，準備在陳天堅持不住時再出手。

    陳天本就負傷未愈，此時面對幾人的圍攻很快捉襟見肘，沒有幾個回合身上便見紅。

    此時的陳天有些急了。

    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但身後的李東和長孫對自己來說都是重要之人，哪怕是自己命喪於此，也要爲他們搏得一線生機。

    想到這裏，陳天不再猶豫，眼神變得堅定且決然。

    “拔刀式！”

    陳天強行提氣，再次透支本就枯竭的身體，破格使出這記壓箱底的絕招。

    只見黑暗中一記明亮的刀罡撕破空間一般，斬斷黑夜的幕布，帶着攝人的聲勢掠向老餘。

    “大人快走！”

    陳天衝着李東和長孫二人暴喝，此時使出這一記的他已然是強弩之末，哪怕是帶着長孫二人逃跑都做不到。

    正是如此，陳天才選擇攻擊人羣中戰力最高的老餘。

    在他的計劃中，如果自己這一記能夠重創甚至斬殺老餘，對方必然陷入短暫的混亂。

    而這個短暫的時間，便是李東和長孫唯一的生機。

    但也不知是自己這招太過聲勢浩大還是怎麼的，長孫和李東竟都呆立當場。

    陳天暗暗後悔，自己應該早些將計劃告訴兩位大人，在他想來二人定是被這突然的變化驚住。

    殊不知長孫只是在驚訝陳天天賦不錯，竟然能夠領會自己那招“拔劍式”，並且融入刀法之中，威力還很可觀。

    衙役們也被陳天的突然暴起驚住，匆忙之下只顧着自保，待回過神來老餘已然被這一記重傷。

    “餘老大！”

    衙役中排行老二的麻子一陣驚怒，顧不上照看老餘，提刀便砍向已經失去戰力的陳天。

    眼看陳天就要慘死，成爲麻子的刀下亡魂，長孫準備出手。

    只是還不等長孫出手，麻子手中的刀便飛了出去。

    “啊……”

    隨着刀飛出的還有麻子握刀的右手。

    長孫愣住的同時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好陰險的暗器……”

    長孫在心中暗歎，哪怕是他也只在最後時刻感受到了一道白光閃過，而後便是麻子飛出的朴刀和右手。

    長孫遁着暗器飛來的軌跡看去，起點正是那名“垃圾場兇手”。

    “是他？”

    長孫有些詫異，沒想到他會出手。

    之前長孫一直以爲他是袁承德的人，所以始終分了一份神去警惕，沒想到他此刻竟會對衙役出手。

    “啊，我的手……”

    此時麻子這邊的慘狀也引起了所有衙役的關注。

    “餘老大，麻子哥！”

    圍追武清的王老六發出驚呼，顧不上武清，轉身趕來支援麻子。

    另一邊，實力低微的衙役們見到這血腥的一幕立馬嚇得瑟瑟發抖，紛紛圍上幾名實力強勁的捕快，試圖獲取保護。

    這邊餘老大躺在一名年輕衙役懷裏，受傷後的他看起來精神萎靡，而年輕的衙役則因爲麻子的慘叫注意力都轉向了那裏。

    “小乙，爲大哥做點事情吧……”

    餘老大語氣微弱的說道，但聲音還是清晰地傳遞到了小乙耳中。

    “老大，你說什麼？”

    小乙沒聽明白餘老大的話，下意識地低頭湊近想要聽真切。

    但下一刻，餘老大卻忽然沒了之前重傷的頹勢，右手手指併攏，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小乙左胸。

    奇怪的是，小乙就像是沒有感受到痛苦一般，只是有些詫異的看着插入自己左胸的手，而後有些恐懼地問道：“老大……老大，你這是做什麼……”

    但那片刻的無痛過去後，小乙便感受到成倍的痛苦，那種感覺就像是有億萬只螞蟻在啃食自己，又像是將自己的靈魂一點一點剝離身體，而後投入滾燙的油鍋裏煎炸……

    “啊！”

    小乙發出遠超麻子的悽慘叫聲，一瞬間全場的注意力都被這邊吸引。

    只見小乙裸露的皮膚開始爬上和餘老大身體一般的黑色符文，只是與餘老大等人不同的是小乙皮膚之下一涌一涌就像是那些符文變成了活物在其皮下蠕動一般。

    當這些符文遍佈小乙身體後，又開始如潮水般回退，而隨着符文的一點點回退，小乙的身體就如同是碳化的黑灰，皮膚開始呈現出恐怖的枯灰色。

    衆人眼看着小乙的皮膚一點一點乾枯灰敗，而最令人膽顫的是此時的小乙雖然已經發不出聲音，但眼睛卻佈滿血絲的不住顫抖。

    直到符文完全退回餘老大的身體，小乙的身體便真的如同碳灰一般散落一地。

    “啊……”

    餘老大發出一聲舒暢的呻吟，只是這一聲呻吟中又似乎夾雜着小乙低吟的痛苦。

    “老大這是在做什麼……小乙怎麼了……”

    一名年輕的衙役神情驚恐，顫抖地自言自語。

    “餘老大在做什麼？我來告訴你……你馬上就能像小乙一樣了……”

    麻子的聲音從這名衙役耳邊傳來，透露着詭異和恐怖。

    衙役無神的瞳孔在聽到這句話後極速地收縮，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將面臨這與小乙一樣的結局。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掙扎，麻子已然從背後箍住了其身體，而後張開嘴，就像是惡狼咬斷馴鹿的脖頸一般狠狠咬住年輕衙役的脖子。

    鮮血瞬間奔涌而出，只是不等鮮血流盡，黑色符文就像是填塞劑一般堵塞住了傷口，血液遇到黑色符文就像是被高溫瞬間昇華了一般，冒出一縷黑煙便消失在了空中。

    年輕衙役如同小乙一般，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化爲了黑灰攤在了地上。

    ……

    此刻，垃圾場前如同恐怖的人間煉獄，生命就像是在被死神的鐮刀收割一般，瞬間便泯滅在空氣中。

    只是揮舞鐮刀的並不是死神，而是平時看起來忠厚仗義的捕快們。

    一眨眼的功夫，衙役這邊只剩餘老大、麻子和王老六三人。

    袁承德看着這恐怖的一幕，安穩地坐在座椅裏，臉上也沒有絲毫波瀾，甚至還拿起手邊的茶杯品了口茶。

    “呸……”

    袁承德啐了口茶漬，而後有些不滿的說道：“茶都涼了，你們這幫廢物還沒把事辦完，真是白養你們了……”

    此刻的餘老大三人身上有着比之前更密集、更詭異的黑色符文，而隨之發生變化的是三人身上的氣息。

    暴戾、邪惡、嗜血……

    長孫只是站在遠處都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厭惡，卻又想要將你靈魂扯向深淵的邪惡力量。

    此時的餘老大不僅氣息發生了鉅變，就連性格也發生了改變，絲毫沒有之前的沉穩，取而代之是詭異的乖戾。

    “嗚嗚……大人稍等，小的還沒從兄弟們慘死的悲傷中恢復過來……”

    只是餘老大此時表情哪裏有一絲一毫的悲傷，嘴角詭異的上揚，分明帶着一種嗜血後的興奮。

    袁承德瞥了眼地上一灘一灘的黑灰，眼中沒有手下慘死的悲傷，反而是一種財產損失的難過。

    “養了這麼久的皮影一次全用上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之前也並未將他們當做是生命。

    “咯咯……畢竟是對付尚書大人，這麼多皮影陪葬也算是配得上尚書大人的身份……”

    餘老大發出陰鷙的笑聲，聽着令人毛骨悚然。

    而相比於餘老大的陰鷙，另一邊的麻子和王老六就更加純粹了，眼神中瘋狂透露出的原始慾望配上口角流涎的模樣，充分的表現出此時他們內心的邪惡和殘暴。

    “少廢話，趕緊幹活，把他們都殺了！”

    袁承德不耐煩地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