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收學徒

    第二夢結束，長孫從夢境中醒來。

    但這次沒有像第一夢結束時那樣直接進入夢境輪迴，而是進入了一個混沌的空間。

    長孫看着周圍無法分清虛實的混沌空間，雖然不知爲何會出現在這裏，但心知自己還在夢境之中，倒也並未感到慌張。

    長孫之前懷疑夢境的結束是否跟自己冒然干預有關係，但從第二夢來看，夢境的結束與否與此無關。

    「應該是雲學知的死亡才導致了夢境的破碎……」

    在第一夢時長孫出手干預過劉新彥的行爲，當時長孫有預感自己的干預並不是導致第一夢結束的直接原因，但長孫又在思考自己的干預是否間接導致雲學知掉入了必死的結局，或者說加快了雲學知的死亡進程。ap.

    現在看來並不是如此。

    而且在第二夢中，長孫雖然全程旁觀沒有出手，但長孫也不是什麼都沒得到。

    相反，長孫對於唐懷安案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甚至對其背後牽扯到一個不爲人知的局也有了一定瞭解。

    長孫一面在心中思考，一面等着下一次夢境輪迴。

    可等了良久，長孫回過神來發現還在這片混沌空間之中。

    「你輪迴夢境兩次，可找到破解夢境之法？」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長孫轉身看去，不遠處站着一位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玉樹臨風，挺拔的身姿自帶一身貴氣。

    男子容貌陌生，但聲音卻讓長孫感到有些熟悉，直到長孫看到男子肩膀上的小財，長孫才反應過來。

    「囚犯……前輩？」

    此人正是地牢中與武院長和雲院長一同被囚禁的囚犯。

    小財欣喜的從男子肩上跳下，而後攀上長孫的肩膀。

    長孫看到小財也有些驚喜，但沒想明白二人怎麼也會在這裏。

    「前輩，我現在還在夢境之中？」

    囚犯點點頭。

    囚犯此時的模樣哪裏還有初見時的狼狽，英俊瀟灑氣質甚至超過呂瀟然。

    長孫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前輩的名諱。

    「不知前輩該如何稱呼？」

    「你就稱我青衣吧……」

    「青衣……前輩，我們現在是在何處？」

    「此處還是那二人的夢境，我專程召你來此，是想告訴你，你不可一直沉淪夢境輪迴……」

    不等青衣說完，長孫便搶先說道：「晚輩知道，夢境輪迴會耗費二人元神。晚輩已經漸漸摸清了破解夢境之法，用不了幾次輪迴我應該就能破解夢境……」

    「等不了幾個輪迴了。」

    長孫一愣，沒明白青衣的意思，而後臉色有些嚴峻的說道：「武院長和雲院長的元神撐不住了？他兩都是凡者境，不應該這麼快就撐不住了……」

    「是你的元神快撐不住了……」

    青衣此言一出，長孫沉默了。

    「青衣前輩，我記得進夢境的時候你也沒告訴我輪迴也會損耗我的元神……」

    「嗯，我忘了告訴你了，所以才特地叫你來此告知於你。」

    「我……」

    長孫心中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長孫在心中無能狂怒片刻，冷靜下來後，開口問道：「那我還能撐幾個輪迴？」

    「一個輪迴。」

    「一……一個輪迴……」

    一萬頭草，泥，馬再次狂奔而過。

    長孫面色凝重。

    小財也感受到長孫沉重的心情，此時也不敢開口搭話。

    反而青衣還是一副

    高高在上的模樣，絲毫沒有替長孫緊張的意思。

    「你可有信心在下一個輪迴破解夢境？」

    長孫翻了一個白眼，現在說這個還有用麼，有沒有信心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青衣見長孫也不搭理自己，決定不再耽誤時間，雙手結印施法。

    長孫見狀也沒時間腹議青衣了，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眨眼，長孫面前景象變幻，周圍都是低矮的房屋，腳下是黑色廢料鋪成的石路，兩邊的牆壁上滿是多年煙熏火燎留下的痕跡。

    「這是……黑巖區？」

    這次夢境和上一夢一樣都是在黑巖區開始。

    輕車熟路的長孫不在耽誤時間，打算先搜索夢境主人的回憶，看看自己這次夢境主人與武院長二人有何關聯。

    「沒有回憶？」

    長孫吃了一驚，他竟然在這副身體裏找不到之前的記憶。

    「這是怎麼回事？」

    長孫有些納悶，反覆嘗試後發現結果都一樣。

    不僅如此，長孫還發現這次夢境和前兩次有所不同。

    之前的兩次夢境長孫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寄居在別人的身體內，而這次不同。

    長孫詫異的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這種感覺不就是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麼。

    正當長孫納悶的時候，體內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看來這次輪迴有戲。」

    長孫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尋找聲源。

    這時，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別找啦，我們就在你的體內。」

    「小財？青衣前輩？」

    長孫詫異的出聲詢問。

    「是的是的，是我們。」

    小財有些興奮的聲音傳來，對於這次能夠和長孫一起進入夢境感到十分開心。

    「你們怎麼進輪迴了？」

    「當然是來幫你的啊。」

    「幫我？怎麼幫我？」

    知道了進入自己體內的是小財和青衣，長孫就放心了下來，一面觀察自己奇怪的行爲有沒有被周圍人注意，一面在心中與小財對話。

    「嗯……當然是多兩個爲你出謀劃策的人啊……」

    長孫翻個白眼，雖然感覺小財說的有幾分道理，但對於自己體內住進了兩個人，心裏總有一點異樣的感覺。

    長孫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在心中問道：「青衣前輩，這次爲何和之前兩次夢境不同，我爲何是本體進入夢境？」

    青衣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認爲你不是本體進入了夢境。」

    「嗯？那爲何這具身體沒有回憶和意識？」

    青衣確實也不清楚目前的情況，但他隱隱有一個猜測。

    「這也是爲何我感覺這次輪迴有戲。」

    「爲何？」

    「在進入輪迴前我們就討論過，這二人被困在夢境輪迴的原因可能是佈局者將這段回憶中的某個人或者某一個環節抹去了。」

    「是的。」

    「但一段完整的回憶，並且還是凡者境武者的回憶哪裏那麼容易被篡改，如果直接抹除掉這個人或者一個環節的存在，凡者境武者會立馬發現。」

    「所以……」

    長孫明白了青衣的意思。

    「你是說，佈局者並沒有將這個關鍵的人抹殺，而是去除了他的意識和回憶。這個人其實在每一次的夢境輪迴中都存在，但只是因爲沒有意識所以一直沒有出現，或者說是沒有出現在應該出現的位置？」

    「嗯。」

    雖然看不到青衣的表情，但這一個嗯還是表達了青衣對長孫的高度認可。

    「那也就是說我現在很有可能進入的便是這個關鍵人物的身體。」

    青衣沒有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長孫有些心潮澎湃，這麼說的話，這次夢境還真有戲。

    但長孫又有些犯了難。

    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麼做呢？沒有宿主的回憶，長孫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到底和武院長二人有什麼關聯，自己又該怎麼參與到夢境之中呢？

    長孫將自己的難題說了出來，希望能夠得到青衣的幫助。

    但這次青衣還未開口，小財就先回答了。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直奔主題。既然你經歷了兩次夢境已經摸到了一些門道，那就直接去找那兩個人，找出破解的辦法。」

    長孫有些猶豫。

    「我直接去找二人會不會有些唐突，萬一冒然行事造成了武院長二人錯亂，而影響了夢境的穩定豈不是壞了大事……」

    但這次青衣卻認同小財的主意。

    「我也認爲你可以直奔主題，你與這二人有過接觸，他們潛意識裏對你會感到熟悉，這樣並不會造成夢境的紊亂。」

    長孫想了想，有了一絲動搖，但還是感到有些不穩妥。

    「最主要，你現在沒有時間從長計議，以你元神的強度，留給你在夢境的時間不多了。」

    長孫有些無奈，這樣的話確實沒有什麼更穩妥的辦法了。

    兩次夢境長孫都到過黑巖區，對於黑巖區的路線還算熟悉。

    順着記憶，長孫找到了那間名爲「百鍊成鋼」的鐵匠鋪。

    長孫猶豫片刻，還是敲開了鐵匠鋪的門。

    「門開着，推門進。」

    鐵匠鋪的主人沒有出門迎客，而是直接邀請長孫進來。

    長孫推開門，看到那個背對自己，正在煉器爐旁忙碌的背影。

    正是年輕時的武院長。

    長孫不自覺的想到了進入地牢時看到的那一幕，後背長滿根鬚，被時時刻刻吸食真氣的武院長。

    長孫喉嚨有些哽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武院長像是沒有發現身後來人一般，專心煉器爐內的事物，絲毫沒有轉身的一絲。

    二人都互相沒有打擾，直到煉器爐內傳來一聲低沉的「嘭」，武院長才停下手中的活。

    長孫不知道煉器爐內在煉製什麼，但他卻知道已經失敗了。

    武院長並沒有什麼沮喪的情緒，像是習慣了一般，熟練的將煉器爐內的廢料清除，扔到了旁邊那座廢料小山之中。

    這時武院長才轉過身，看着長孫說道：「你是誰？」

    長孫口脣發乾，不知道該怎麼自我介紹。

    「你來幹嘛？」

    見長孫不說話，武院長乾脆直接跳過這個問題，開門見山問來意。

    長孫看着周圍的廢料和煉器爐，靈機一動，開口道：「你收學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