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沉重的選擇

    劉伯溫的話忽然帶給了長孫靈感。

    當時在審訊大廳，長孫將那件遺族靈器當作證物交給了校委會，別人不知道，長孫卻十分清楚這件靈器當時是用來封印火佛心蓮的。

    並且長孫當時離得很近，觀察的也十分清楚，封印陣裏是有一個獨立空間的，能夠將火佛心蓮困在了其中。

    這個空間既然適合火佛心蓮這樣的天地靈物，那必然也適合靈魂寄居，並且當時連火佛心蓮這樣高能量的靈物都能存在其中那麼長時間，說明那個空間的穩定性也是極高的。

    「封印陣？哦，就是那件靈器，文字院給它起名爲「靈物空間」，我感覺它是個不錯的選擇。」劉伯溫一時沒反應過來長孫說的封印陣是何。

    長孫點點頭，也認可這個建議。

    「封印……不，是靈物空間的事交給我，我去找學院談。」長孫開口道。

    劉伯溫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畢竟當時是你將它帶給學院的，想要瞭解一下研究進度也是合理的。」

    「合理？又非什麼敏感研究，只是想去瞭解一下研究成果沒有什麼合理不合理的吧。」長孫隨意的開口道。

    反倒是劉伯溫就像是被長孫懷疑慣了一般，趕忙改口道：「哦……哦，我的意思是，你去最合適。」

    長孫沒有多想，新世界的項目也談的差不多了，當下就打算離開。

    「劉長老，現在可以帶我去找我需要的典籍了吧？」長孫開口道。

    「哦，當然可以，你隨我上四樓取。」劉伯溫開口道。

    長孫一愣，而後有些氣憤的說道：「劉長老你怕是在故意耍我吧，我此次的權限只能上三樓，你現在告訴我典籍在四樓？！」

    「長孫，你需要的這類典籍本就是比較稀少的。一二三樓陳列的典籍大多都是涉及修煉，並且大部分人都用得到的，而杯中月本就是末世之戰前的產物了，這麼多年九州大陸都沒有在出現過，早就被世人遺忘了，基本就沒人想要瞭解它，所以也就被放到了四樓……」劉伯溫解釋道。

    「那你之前爲何不說？」長孫氣憤的開口道。

    見到長孫這副模樣，反倒是劉伯溫越發淡定了。

    「長孫，我剛就說過，我可以在方方面面幫到你，只要你需要的話。」

    長孫聞言冷哼一聲。

    劉伯溫也不生氣，接着說道：「你可能還是沒有弄明白我之前話的意思，我說了這碩大的藏經閣，即使有那一兩部典籍消失，也並非什麼大事。我不僅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能確保萬無一失。」

    劉伯溫鎮定自若的表情，讓長孫知道他說到必然能做到，並且長孫也相信只要自己開口，劉伯溫也會幫這個忙。

    「那我先謝過劉長老了，劉長老能夠在新世界項目上提供幫助，我就已經非常感謝了，至於我的這點私事，就不再勞煩劉長老了。」長孫拒絕了劉伯溫。.cao

    劉伯溫並沒有感到奇怪。

    長孫將手中的典籍遞給劉伯溫，說道：「學生就用貢獻值換這部典籍好了，至於四樓，總有一天我會上去的。」

    劉伯溫笑了笑，看了看長孫遞來的典籍，是一部靈魂修煉的典籍。

    劉伯溫臉上透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猶豫片刻，開口道：「長孫你可能會感覺我有些多管閒事了，但我還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

    長孫沒有說話。

    「以我的估計，有了玄清丹，你妹妹現在靈魂已然穩定住了，不僅如此，長此以往你妹妹的情況會越來越好，靈魂會越發強大。而你拿這部典籍的想法我也能猜到，你是想要讓她通過這部典籍，令靈魂變得更加堅韌，來抵禦杯中月的侵蝕。

    」

    「但你可想過，那被杯中月侵蝕的靈魂去了哪裏？你當然知道，那些靈魂是變爲了養分，滋養了杯中月裏面的那個「她」。那你選擇了這部典籍，從而致使杯中月無法從靈魂中汲取養分，那裏面的那個「她」怎麼辦？」

    長孫一怔，確實如劉伯溫所言，杯中月裏的「初黎」就像是深深紮根在現在初黎靈魂裏的一朵嗜血的花，如果沒有了初黎的供養，「初黎」必將枯萎。

    長孫臉色一暗，心裏已然有些亂了，但嘴上還是說道：「還請劉長老趕快登記，學生還有要事要辦。」

    劉伯溫故作恍然，開口道：「對對對，你還有大事，你快去吧，這個我記下了，回頭我在登記簿上記一筆就行了。」

    長孫拿起典籍轉身離開。

    劉伯溫看着長孫離開的背影，笑着喃喃道：「小家夥，還是這麼犟……」

    離開藏經閣的長孫，已然心亂如麻。

    劉伯溫最後的那一番話，擊中了長孫內心最敏感、最不願面對的角落。

    長孫看着手中典籍，一時間難以抉擇。

    自己到底想要救哪個初黎？或者說，哪個才是自己內心中的那個初黎？

    長孫矛盾不已。

    一時間長孫甚至分不清自己對初黎是何種感情。

    曾經的初黎爲了自己不顧生死，甚至是承受了比死還要折磨的痛。在那一刻長孫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內心，自己深深的愛着初黎，勝過自己。

    現在的初黎，對長孫而言，更像是自己的妹妹，甚至可以說是，自己陪着她長大。那種感覺同樣是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感，但卻並非愛情。

    此時這部典籍就像是握在長孫手中的一把刀，只有殺了其中一個，才能保全另一個。

    長孫不知該如何選擇，更煎熬的是，哪怕長孫想要把這把「刀」藏起來，便也是做出了選擇，那就是犧牲了現在的初黎，而成全曾經的初黎。

    在一片混亂與渾渾噩噩中，長孫已經走回了玉林院，恰巧碰到了剛洗完澡，神清氣爽的呂瀟然。

    「長孫，你現在再聞聞，我可還有理想的汗臭？」呂瀟然看到長孫，高興的打趣道。

    只是呂瀟然走近才發現長孫此時的狀態不正常。

    「怎麼了？」呂瀟然關切的問道。

    長孫擡頭看了眼呂瀟然，聲音低沉的說道：「有酒麼？」

    ……

    月亮跳上枝頭，長孫和呂瀟然坐在前院的一片鵝卵石上，飲酒，卻無心賞月。

    呂瀟然看着埋頭痛飲的長孫，身邊隨意的丟着一部典籍，只是瞟了一眼，呂瀟然就知道是一部靈魂修煉的典籍，長孫必然是爲初黎兌換的。

    呂瀟然不知道長孫爲何如此頹廢，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被壓垮的長孫。

    「長孫，初黎有了這部典籍起碼能夠解決當下的問題，不至於如此悲觀。」呂瀟然安慰道。

    長孫擡起有些朦朧的眼睛，看了眼身邊的典籍，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呂瀟然也猜不出長孫到底爲何如此，最終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了？」

    長孫轉頭看着呂瀟然，笑着開口道：「呂老大，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的家族不接受林月兒怎麼辦？」

    呂瀟然沒有猶豫，直接回答道：「那自然就不要家族了，帶着月兒私奔。」

    長孫笑了笑，但說的話卻異常冰冷。

    「那如果林月兒和你最親的家人只能選一個呢，另一個就必須死！」

    呂瀟然一怔，並非是因爲長孫問出了一個殘酷又無禮的問題，而是他從長孫眼神中看到了掙扎。

    那種掙扎曾在他接受家

    族考驗，母親送他離開時的眼神中出現過。

    呂瀟然默不作聲，這樣的問題任誰都做不出選擇。

    但是呂瀟然卻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只見呂瀟然起身走到長孫身旁，面無表情的擡起手，將地上的典籍一擊絞了個粉碎。

    「如此殘酷的選擇哪裏是我們這個年紀能夠承受的。」呂瀟然冷冷的說道。

    但長孫卻從開始的呆滯變爲瘋狂，撲向呂瀟然，失去理智的用拳頭砸向他。

    「你在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敢毀了它！」瘋狂的長孫發泄般的攻擊着呂瀟然。

    而身下的呂瀟然根本不還手，任憑長孫發泄，直到長孫累了。

    「好受點了麼？」呂瀟然平靜的開口道。

    長孫仍未恢復理智，嘴上還是說道：「你……你爲什麼要毀了它？」

    呂瀟然一把將長孫推到在地，開口道：「長孫，你要是想要，這樣的典籍我能給你找來十幾部！但你自己也清楚，你的選擇不在它，在這裏！」

    呂瀟然用手指戳着長孫的胸膛，說的話如同刀子一般戳在了長孫心裏。

    長孫有些失魂落魄的癱在地上，他當然明白，但呂瀟然看似粗魯的行爲卻直接將他的選擇打破，讓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長孫，你清醒清醒！爲何要做這樣非生即死的抉擇，正如我所說，如此沉重的選擇真的是我們這個年紀能做的麼？即使你做出了選擇，你不會入陷無盡的自責麼？」

    「那……我能怎麼辦？」

    「振作起來，誰給出這樣的選擇，我們就毀了它，哪怕是老天爺，我們也要跟它搏一搏，我就不信生和死之間我們就不能走出一條中間路！怎麼？你不敢了？」呂瀟然向地上的長孫伸出一隻手。

    長孫眼神中的那股精氣神漸漸恢復，而後握上那隻手，站起身，失去的勇氣重新出現在長孫身上。

    「謝謝你，呂老大。」長孫明白，呂瀟然之前粗魯的將典籍摧毀，並不是在犯渾，而是在替長孫做那個他不願做的艱難選擇

    如此做已然代表了呂瀟然願意替長孫背下一切後果。

    呂瀟然只是擺擺手，說道：「行了，你欠我一頓酒。」

    「還有一頓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