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華少年 第八十八章 笑面虎

    春去秋來，青藤的校園裏已經有了一絲秋高氣爽。

    轉眼間長孫來到青藤已有半年的時間。

    長孫走進器字院的煉器坊，穿過最熱鬧的丙區，來到乙區的一一二坊。

    器字院的煉器坊分爲三區。丙區擁有着十個巨大的煉器爐，周圍分散着數百個工作臺供煉器的師生們使用。乙區則是被分割成一個一個小的坊間，相對於丙區來說獨立的坊間使煉器師能夠擁有不被打擾的煉器環境。而甲區的坊間相對乙區來說不僅空間更大，最主要的是還擁有煉器坊內最頂級的火焰。

    長孫敲了敲一一二坊的門，而後在坊間門口安靜的等待，過了片刻一一二坊的門打開，裏面的人遞給長孫一張紙。

    長孫看了一眼紙上記載的材料，點了點頭，行了個禮後離開。

    一一二坊的門關上後，裏面的人開口道：“這小子替你採購了好幾次材料了。”

    另一個人開口道：“嗯，他用得順手，我需要的很多材料有些學生都不認識，這個長孫不僅每次都不會買錯，而且挑選的成色也都尚可。”

    率先開口的男子轉過身，赫然是器字院的院長武大奎。

    武大奎冷哼道：“長孫這臭小子入院半年了，沒見過他來煉器坊學習，每次來都是給你這個老匹夫送材料。”

    被武大奎稱爲老匹夫的是器字院的一名長老，名爲吳超，被人們尊稱爲吳老，算是學院的元老了。並且在煉器一途上造詣極高，即使是武大奎見其煉器都會擺出一副學習的姿態。

    吳老笑道：“要給孩子們成長的時間。”

    武大奎冷哼一聲，轉而問道：“吳老你這次煉的是什麼？”

    “雲學知前段時間拜託我修繕他的玄天針，我在選擇材料時加入了一些子母鐵，發現這樣可以削減在操控時的精神力消耗，我便對子母鐵研究了一番，發現它不僅能減弱精神力的消耗，而且還有其他的一些妙用。但是它的脆性又太高，很容易在賦魂時損壞……”吳老說道。

    吳老所說的子母鐵並非什麼特殊的材料，它最突出的特性便是一塊子母鐵不論分成多少份，它們之間都會存在聯繫，以至於大陸流傳着一句話，“你永遠都切不斷一塊子母鐵之間的聯繫。”

    子母鐵也因此特性曾被廣泛運用在飛劍上，但又因其脆性太高，韌性不足，飛劍易折而漸漸被淘汰。

    武大奎不耐煩的打斷道：“就算解決了賦魂的問題，子母鐵也難以再被廣泛運用。子母鐵鍛造的飛劍確實能夠減少使用者的一部分精神力消耗，但子母鐵所能承載的精神力有限，在戰鬥中很容易便被人奪了武器。與其使用子母鐵還不如用宿神元晶，哪怕是再次一些的魂銅都比子母鐵承載精神力的強度大。”

    吳老笑了笑，沒有繼續爭論。

    另一邊長孫拿着手裏的單子，帶着接受任務的證明順利出了青藤。

    這是唐語嫣給長孫出的主意，一年生不允許外出，但如果接受了學院發佈的院內任務，以任務之名就可以順利外出了。

    長孫爲了能夠外出，每天都會在學院發佈的懸賞任務中尋找任務，具有危險性的二級以上任務一年生是不允許承接的。只有接受最簡單的一級任務，而長孫在其中找來找去，便找到爲僱主外出採購材料這樣的任務。

    這樣的一級任務在器字院不在少數，很多師生煉器需要材料又不願意浪費時間外出採購，便會發佈這樣的任務。但由於貢獻值低，又是出力耗時，所以很少有人會選擇這樣的任務，不過對於長孫來說再合適不過。

    長孫看了眼單子，又是宿神元晶，子母鐵，魂銅，玄武岩，橡木這些材料。

    這半年來長孫已經將學院周圍的煉器市場轉遍了，沒用多長時間便將單子上的材料買齊了。

    時間尚早，長孫又回了趟唐王府，陪初黎吃過晚飯後，趁着夜色進入了夜臨城。

    夜臨城內，長孫附上面具，變身狩獵者。

    如今長孫已經是一名一星暗侍，今天並沒有他的比賽。長孫來到看臺的角落，看着臺上的比賽。

    長孫即使沒有比賽，也會來夜臨城，像今天一樣作爲觀衆觀看比賽。但與周圍觀衆不同的是，長孫觀看比賽更多的是爲了研究對手。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長孫也因此在成爲一星暗侍的近半年時間裏，獲得了三十場連勝不敗的記錄，這雖然在高手如雲的夜臨城不算什麼輝煌的戰績，但也令長孫在近期小有名氣。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長孫的出場費高了，從最初的幾十銅錢漸漸漲到了一銀元。

    臺上的選手很快結束了比賽，選手雙方的實力過於懸殊，比賽很快便失去懸念，以至於臺下的觀衆發出一陣噓聲。

    觀衆陸續離場，長孫依舊坐在座位上，過了一會，長孫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鑽進選手通道，過了一陣又從選手通道中鑽了出來，看周圍四下無人，嘴上開始罵罵咧咧。

    長孫一直等此人離開後，才起身跟在其身後離開。

    被長孫跟蹤的，正是在長孫還是暗影時便場場都來搭訕的笑面虎。而在長孫成爲暗侍後很久，笑面虎才跌跌撞撞的贏了暗影的十場比賽，成爲一名暗侍。

    從那以後笑面虎更是時常找長孫來搭訕，以至於長孫曾對笑面虎產生了很強的戒備，後來長孫發現笑面虎不僅經常糾纏自己，對別的暗侍也是如此。

    直到笑面虎一次在自己面前開始展示其武器，長孫才明白原來他做這麼長時間的準備都是爲了推銷他的武器。這讓長孫這位前世曾有過銷售經驗的老手都有了一絲欽佩，但無奈笑面虎推銷的武器實在是平平，最後在長孫這裏也是屢屢碰壁。

    不過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讓長孫對笑面虎產生了興趣。

    這半年裏，長孫外出除了陪伴初黎，前往夜臨城參加比賽，剩下的時間都用來在烈陽城找尋合適的住所，想要將初黎和鐵塔師兄從王府內接出來。

    但在烈陽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以長孫的財力別說買了，想要租到一個合適的房子都是一件很難的事。

    並且在長孫的設想中，他想要租的還是商鋪，開一間鐵匠鋪，以鐵塔師兄的鍛造技術，再加上長孫腦海中奇思妙想的設計，長孫認爲這間鐵匠鋪必然興旺。

    長孫到烈陽城專門賣武器和護具的街道匠工巷看過，這裏商鋪的生意確實不錯，但與之而來的便是一鋪難求，即使有了商鋪，以長孫的財力也難以租下來。

    巧合的是，正當長孫在匠工巷一籌莫展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長孫一眼認定就是笑面虎。

    長孫生性謹慎，在夜臨城笑面虎多次找上自己時，長孫便因起了疑心而對笑面虎開始觀察，從身形姿態，動作習慣，以至於到每次氣息的起伏，長孫都細緻的觀察過。所以在匠工巷第一眼看到笑面虎長孫便能確認。

    在那之後長孫又來過幾次匠工巷，確認笑面虎是其中一家商鋪的主人，而這家商鋪的生意比起其他商鋪真的可以算得上是門可羅雀了。

    這便不難理解爲什麼笑面虎會跑到夜臨城推銷自己的武器了。

    長孫感慨一句“都是被生活逼迫的人啊”，同時心中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浮現出來。

    笑面虎今天同樣一無所獲，看起來有些懊惱，並沒有繼續再尋找暗侍推銷，而是有些落魄的離開夜臨城。

    長孫同樣出了夜臨城。

    夜臨城進入的祕密點位遍佈烈陽城的各個角落，沒有人能知道其所有的點位，而長孫出來後也並不是和笑面虎在一個點位，不過好在長孫已經知道笑面虎的商鋪在匠工巷，所以出來後便直奔匠工巷。

    長孫躲在匠工巷的角落，笑面虎的商鋪一片漆黑，看樣子是還沒有回來。

    長孫守株待兔，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出現。

    笑面虎從夜臨城出來後，又去喝了頓大酒，酒意上頭，那些每天對自己愛答不理，甚至是鄙夷的表情浮現在眼前。

    笑面虎狠狠的將酒壺扔向牆面，身體晃晃悠悠，嘴上罵罵咧咧。

    “你們這羣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們都跪着買我賣的東西……都牛氣什麼，老子什麼沒見過，當年老子也是這條街最豪橫的貴公子……賊老天爺，你以爲這樣就能讓老子妥協？做夢，老子明天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笑面虎罵着罵着走回了自家商鋪，看着面前熟悉的商鋪。

    曾經這裏燈火通明，院裏忙前忙後的下人，裸着上身打鐵的鐵匠師傅，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院子裏只有自己還在苦苦支撐這份祖業。

    笑面虎剛纔的匪氣一掃而空，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道：“爺爺，我真的就是他們口中的廢物麼？您傳下的這份祖業孫兒怕擔不起來了……”

    長孫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臉上毫無波瀾，但內心卻泛起一絲同病相憐的苦楚。直到笑面虎進了院子後，長孫才從角落中走出來。

    長孫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本想敲門進入，但最後還是選擇跳牆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