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唐吉的夢境世界

    “海伍德區是個老區，瓦倫迪諾幫已經在這存在了半個多世紀，他們懂規矩。”傑森在街頭巡邏，和每天一樣，打開車窗和路過的熟人打着招呼。

    “所以你得適應這裏的節奏，和這裏相比聖多明戈就像戰場，民兵幫，死幫，移民，全是麻煩”傑森一如既往嘮叨着。

    但唐吉已經習慣了他的嘮叨，嘴角帶一絲笑意，看着傑森滿世界和人寒暄。

    “你應該學會享受生活兄弟，這裏的治安還不錯，不用一直繃着。”傑森小心的把煎餅放回盒子，又把盒子放在前擋風玻璃排風口上方：“我給你留着，一聞味道你就會改主意的。”

    “我們去哪？”唐吉將前奏拿在手中把玩着，清脆的機械碰撞聲是男人的減速器，讓人着迷。

    “今天去老城區轉轉，上頭說軍用科技集團要在那邊搞房地產項目，讓我們每天去轉兩圈，給公司看家護院麼，得勤快點。”傑森調侃了一下上頭的政策，一腳油門上了高架。

    “軍用科技，我記得好像從哪看過他們的頭好像是個特別陰險的傢伙.”唐吉沒有費力去想自己從哪看見的消息，反正大公司的領導層都那樣，一個比一個的陰險，不夠陰險的早就被市場淘汰了。

    “誰知道呢，我又不是他們的股東，哪怕他們CEO席位上坐的是只狗，他們也不會賠錢。”傑森一口幹了大半杯可樂，把剩下的可樂連帶紙杯一起扔出了車窗：“冰塊都化了，沒法喝了。”

    “少喝點那東西吧，你再胖下去我就得坐後排了。”唐吉放了前奏，拿出手機給安吉麗娜發了條消息，告訴她今天要回去的晚一點。

    “可樂就是我的命老兄，而且我又不喝酒.對了，最近局裏有個小道消息，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好像上面有意把整個執法機構外包出去，自負盈虧，真扯淡。”傑森抱怨着，作爲一個薪水混子，他確實有理由擔心。

    “呵呵，他們還說過要在三年內把整座城市的犯罪率降低百分之四十呢。”唐吉看了一眼那塊糖漿煎餅，最終還是拿了起來，傑森說得對，它味道不錯。

    “反正你又不用擔心，沒準外包出去能把你調到SWAT小隊那邊呢。”傑森嘟囔了一句，然後就專心開車了。

    “不可能，那幫軟蛋和我有過節。”唐吉撇了撇嘴，咬了一大口煎餅，狠狠地攝入熱量，他有預感今天不是個太平日子，八成得多出點汗。

    傑森搖了搖頭，似乎想再說點什麼，但是在唐吉的臭臉前最終保持了沉默。

    巡邏車很快駛出了高架，進入了老城區，傑森把車速降到了二十邁，緩慢的駛過一個個路口。

    傑森打量着每一條小巷，顯得有些緊張，他已經有快半年沒離開過自己熟悉的街區了。

    “別緊張。”唐吉拍了拍傑森：“交給我。”

    唐吉嘴角帶着笑容，這裏瀰漫着他熟悉的味道。

    空蕩蕩的街道連行人都沒有幾個，沿街的鋪子有一多半都用木板釘死了門窗，少數依然開張的，門口都坐着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巡邏車。

    唐吉找了一夥人數最多，看起來最兇狠的街頭小子，示意傑森停車，搖下車窗，朝其中塊頭最大的那個勾了勾手指，隨後把握着前奏的手垂在車窗外，不耐煩的用槍口敲擊着車門上執法局的標誌。

    傑森的呼吸有些急促，不過唐吉知道該怎麼和這些人打交道，要麼你收了他的錢，對他視而不見，要麼就一次次打斷他的骨頭，讓他看見你就躲得遠遠的。

    但出乎唐吉預料的是，那幾個街頭戰士只是朝他們不屑的笑了笑，做了個割喉的手勢轉身進了身後的店門。

    “你常在這邊巡邏過麼？”唐吉一邊對傑森問道，一邊檢查了一下彈巢裏的子彈：“那幫人是混哪的？也是瓦倫迪諾幫的人麼？”

    “很少來，我以前的搭檔血糖比我還高，我們這種人也只能守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調節一下鄰里紛爭，距離很少讓我出來巡邏。”傑森有些緊張的搖了搖頭，唐吉檢查子彈的動作讓他汗都出來了：“老城區沒什麼油水，很少有瓦倫迪諾幫的人來這，我不知道那幾個人是混哪邊的”

    “那我們恐怕有麻煩了，傑森。”唐吉拿起對講機接通了總局：“要麼就是我之前惹的麻煩找上門來了，要麼就是你得罪了什麼人，那幫人的反應不對勁。”

    “103呼叫總局，我們在老城區虎克大街遭遇槍擊，需要支援。”唐吉的話讓傑森的汗更多，他就好像一塊海綿一樣，想把自己過去幾天攝入的糖分都擠壓出來。

    “我們沒遭遇槍擊唐，這可不是寫個報告的事了！”傑森手忙腳亂的調整方向盤，但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子彈馬上就在防彈玻璃上打消了他的疑慮。

    “往前開，別停車，也別拐彎，9MM子彈打不穿巡邏車的防彈玻璃。”唐吉一邊給解安全帶，一邊說道。

    “你嚇到我了，唐！”傑森用花手絹擦着額頭上的汗，想拔出手槍結果被槍套卡住了：“你要幹什麼？”

    “專心開車，剩下的交給我，看起來像我的麻煩。”唐吉看了一眼傑森的腰圍，覺得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惹事。

    他被調到海伍德區，除了大量投訴之外，還因爲他招惹了一夥精神病。

    那夥人自稱清潔工，幹的都是下三濫的人體器官，義體走私買賣，帶唐吉入門的老執法者之前就一直在追查那些人，結果在一次有預謀的襲擊中就被亂槍打死在了巡邏車上。

    而後唐吉一個人載着搭檔的屍體狂追了七公里，把一輛沒牌子的貨車撞翻，裏面各式各樣的人體器官灑了整整一條街。

    即使是愛德華也沒法二十四小時保護唐吉，他只能找個由頭把唐吉調到了海伍德區。

    海伍德區分局局長和愛德華是老朋友，而且這裏的瓦倫迪諾幫也還算守規矩，他們的老大彎刀最近一直在試着洗白，不用擔心他們和清潔工合作。

    “等等，有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傑森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道：“前幾天有人找過我，想.”

    轟！

    一輛貨車從側面狠狠撞在巡邏車駕駛位那一側，唐吉被迅速探出的氣囊按在座椅上失去了意識

    等唐吉再次睜開眼睛時，安吉麗娜正在廚房裏忙活，窗外陽光明媚，他胸口還趴着一個肉乎乎的小家夥，正隨着他的呼吸而呼吸，口水沿着嘴角流出了一條小河。

    “小家夥，你怎麼在這？”唐吉小心翼翼的用手掌兜住安然的屁股和腦袋，緩緩坐了起來。

    在睡夢中突然改變了重力方向，唐安然的兩條小短腿不安分的蹬了幾下，稍稍擡了擡下巴，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但當唐吉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後，在熟悉味道縈繞下，小家夥換了個朝向又睡了過去。

    “你醒了？我以爲你要多再多睡一會呢。”安吉麗娜聽見身後的響聲，用鍋鏟指了指唐吉：“你保證他不會醒過來給我搗亂，我負責晚飯，很公平吧？”

    唐吉無聲的笑了起來，連呼吸都謹小慎微的，防止把這個小麻煩精給吵醒。

    他們的公寓不大，添了個小家夥之後就更顯得面積有些不夠用了，但因爲之前更換義體的貸款.唐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愣了一下注意力就被睡覺也不安分的唐安然給吸走了。

    一股溫熱從唐吉腹部傳來，幾乎瞬間就擊穿了他背心，將溫暖朝超市傳遞給在了皮膚上。

    小家夥尿尿了

    被自己大水衝醒的小家夥，瞪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像卡通人物一樣在脖子不動的情況下，用眼睛觀察了周圍一圈的環境，才把注意力鎖定在唐吉的臉上。

    顯然父子相見的小家夥對唐吉還是很有好感的，毫不客氣的藉着唐吉雙手的扶持，一腳蹬在他臉上，好保證自己能全身離開那片被尿溼的區域。

    緊接着，就是一連串咯咯咯的笑聲，小家夥的腳踩在唐吉的下巴上，被胡茬扎的大笑不已。

    “唐吉！我這邊油還沒熱呢！”安吉麗娜掐着腰轉身看着玩鬧在一起的父子倆，也跟着笑了起來。

    唐吉把唐安然放在沙發上，隨手把背心脫了，在身上擦了一把，做出一個投籃的動作，將團成一團的背心直接扔進了衛生間的髒衣簍裏，房子小也有好處，他總能在任意一點，將垃圾扔進自己想扔進的容器裏，從不出錯。

    唐安然躺着看見這一切，興奮的發出了笑聲。

    “別那麼扔衣服！你把安然都帶壞了！”安吉麗娜甚至連頭都不回，就直接抓到了唐吉。

    “你這個小告密者！”唐吉朝安然看了一眼，對他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結果小家夥笑的更開心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那種兩沉三輕往復循環的敲門方式，只有愛德華才會做的那麼一板一眼，節奏分明。

    “我去開門！”唐吉一把抄起唐安然，把他當成個小玩具一樣單手舉過頭頂，在空中轉了一圈，走向房門。

    看見突然靠近的天花板，小家夥的笑聲明顯遲疑了起來，一直到確定沒有危險，才再次躍躍欲試的伸手蹬腳去觸碰這片自己還沒‘污染’過的禁區。

    “把他放下來！那麼做不安全！”安吉麗娜再次用直覺抓住了唐吉，一嗓子就讓兩個男人都縮了縮脖子。

    唐吉老老實實的把唐安然抱在懷中，伸手打開了房門，門外果然是愛德華老爺子。

    老爺子腳邊放着一個大大的包裹，而後看也不看唐吉，直接從他手中把唐安然接了過去：“你有沒有想我，小肉球！”

    唐安然顯然對這個稱呼不滿意，兩隻小手在愛德華的臉上一頓亂拍，但愛德華絲毫不在意，直接把抱着唐安然走進了房間，這才有時間回頭對唐吉說了一句：“那是我給安然買的玩具，你拿一下。”

    “這是什麼？”唐吉拿起那個明顯比唐安然大了一號，重了一倍的玩具，有些無奈的說道：“能不能別買這種大號玩具了，他才九個月，只能玩玩塑料小鴨子，搖搖小鈴鐺，而且我這都沒地方放他的玩具了！”

    “你的薪水低租不起大房子可不是我錯，如果你想通了，記得寫一份檢查交到我桌上，我好給你發執法官的牌子。”愛德華轉身白了唐吉一眼：“你最好趁着我還在局長的位置上坐着，快點走完這個流程，要不然我看咱們爺倆以後都是巡街執法員的命。”

    “是愛德華先生來了麼？”安吉麗娜回頭看了一眼，熱情的說道：“我正好做了燉肉，今晚還有全食品的特價麪包！”

    “那可太好了，我這把年齡現在回家想吃口熱乎飯可不太容易。”愛德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邊逗弄着唐安然，邊說道：“對了，我預約了下周一晚上高盧餐廳的位置，那天別做飯。”

    “你不是吃不上熱乎飯，你是不知道該去誰家吃熱乎飯吧？”安吉麗娜靠在唐吉的肩膀上，調侃着愛德華：“我聽唐吉說，你最近交了三個女朋友，年齡跨度從二十歲一直到四十歲，都有？”

    “呵呵，都是他瞎說的，哪有那麼多，只是正好遇見了幾個朋友。”愛德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同時死死瞪着唐吉，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怎麼什麼都跟你媳婦說，你不知道保密條例麼？

    唐吉有些尷尬的轉移了視線，看向了窗外，只可惜他租住這種廉價公寓的樓間距很近，他正好看見對面樓一男一女正在瞪大了眼睛，好奇中纏着一大堆震驚的看着這裏。

    那個男人雖然長相一般，但女人絕對是唐吉生平罕見的美人，美到唐吉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有問題，這樣的女人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除非她今晚就想懷孕。

    安吉麗娜感覺到唐吉突然繃緊的肌肉，扭頭順着他的看的方向看過去，但才轉到一半就被唐吉一把抱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圈，放在了廚房另一邊，唐吉順手把窗簾拉緊，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看熱鬧的閒人罷了，明天我就去教訓一下他們。”

    “不許惹事！”安吉麗娜呵斥了一句。

    “好，不惹事，沒有暴力，我就去禮貌的警告他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