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決定，嘉拉迪雅，就由你去獵殺格裏菲斯

    “施法者召喚了前所未見的怪物！”

    “噬人的恐怖摧毀城鎮，死傷不計其數！”

    “怪物摧毀澤諾要塞，衛戍軍發動的總進攻以失敗告終。”

    “怪物被消滅！製造者竟是泰伯裏恩！”

    “精靈的最後通牒：準備對我國內政進行干涉！”

    “羅蘭宣佈邦聯加入拜耶蘭共和國。”

    “獨裁官宣佈全國總動員！”

    終於，轉機讓她等來了。

    一個個神之手和類似的悲劇足以證明，神之手的特性擁有凌駕於容器人格之上的絕對控制，對精神的扭曲是不可抵擋的；只有另一個神之手的掠奪存在剝離這種特性的可能，但是，神祇的干預又難以預料，過程十分兇險。

    “這樣的人材，往常是不稀有的；只有在一個變革的時代，他們的才華才會展現出來。是機遇，改變、塑造了他們。

    “要去一次霍蒙沃茨，在那裏，把隱患剝離，還能再迷惑一下元老院，顯示我的順從……”

    迦南元老尊她爲銀月的公主和元老院的領袖，請她坐在椅子上，卻絲毫不避諱要把她做成儲能罐這件事……

    但是，對於迦南的元老院來說，這不是恐怖的故事。恰恰相反，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嗯……”格裏菲斯不置可否。

    “我的格裏菲斯就要帶領二十萬大共和軍打過來了。哼哼，他會把你們這些壞蛋全部消滅在提爾涅河岸邊。”

    “讓我換一個角度——

    可是，隨着局勢一點點失控，嘉拉迪雅竟然看到了希望，把思路都理順了：

    “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

    “哥哥！”伯爵小姐急忙輕呼了一聲，然後起身來到格裏菲斯身邊，“請別這樣說話，求你了~”

    對於精靈來說，這是無與倫比的榮耀啊，要妥善保管，多加愛護，誰見了都得低頭說一聲“殿下”，公主的殊榮一件都不能少；至於坐那，想什麼，元老院是不關心的；如果想要說什麼，做出格的事，強大的迦南會在第一時間阻止她。

    格裏菲斯仰頭靠在椅背上：“你不妨把話說得更明白些。”

    “他的心越來越硬，只有將野心化作利劍，才能開闢出前進的道路。請原諒我的用詞，但是在我這個階級的人看來，他就是這樣的。

    “對於這一點，索倫先生是很清楚的。”

    “魔法有多少罪惡，需要檢舉和揭發呢？輿論的陣地和戰場一樣，需要反覆爭奪才能得手。

    整個膠狀表面覆蓋着一層污穢的膿液，似乎是從溶解的身體中分泌出來的……

    觸目驚心的現實籠罩着全國，與邦聯的議和進展飛速——雙方將在共和國框架下重組元老院和奧術議會，在新的元老院和國民議會裏，銀行家、工業家和大財主頂替了許多巫師。

    如何打碎現實的枷鎖呢？

    國防軍統帥，斯坦尼斯·保盧斯站出來，向元老院作極度簡化的推演，但足以說明問題：

    相反，格裏菲斯很有興趣。他想了想，說道：

    萬幸，迦南的暴力和祂不是一條心，嘉拉迪雅在其中發現了一個破綻！

    而且她在敖德薩留下了最後的底牌，絕對可靠的盟友！格裏菲斯終究是免不了直面黑暗，到了那個時候，會用上最後的武器！而我自己，在戰鬥爆發前，要儘可能削弱格裏菲斯身邊的隱患。

    報紙和輿論已經發瘋了。數不清的年輕人報名加入軍隊，舊軍團和邦聯軍也在整編。有了工業提供的強大武器和後勤保障，凡人終於爆發出無比強大的能量。這種劃時代的力量，將帶領他們去征服世界，直到讓整個世界都拜服在“新秩序”之下。

    這話已經太直白了……索尼婭望着格裏菲斯，倒也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一點不悅。

    “修托拉爾制度建立的那一天，一定就考慮到了這些事。

    整個元老院的目光集中到了嘉拉迪雅臉上。

    “我面對的問題，是兩個枷鎖和一件武器。”

    “這是一個時代的氣質。”

    索尼婭在幾天裏幫了格裏菲斯很多忙，但是諾蘭·德·拉莫爾起了更關鍵的作用。他才思敏捷，其實不比妹妹差，可以一邊工作，一邊聊天。

    來自拜耶蘭的情報和映像讓她看到了事件的全貌。亞倫被泰伯裏恩抽吸了生命力，失控了。他吃掉了奧術議會委員，將他融入自己身體，開啓了與虛境的連接！

    ……

    “各位大人啊，野蠻人的破城槌都要砸到迦南的城門上了，我們還要進行抽象的辯論嗎？”

    “你說話的口氣，和我們的拉莫爾伯爵一模一樣~”諾蘭學着父親的樣子微微頷首，把格裏菲斯的話重複了一邊，“妥協是政治的全部藝術。”

    經過辯論，元老院國防委員會的結論是：迦南軍的攻擊節奏太長，在“快“字當頭的超凡者對決中是玩不轉的。

    “哈哈，這不奇怪。”

    “他們已經擁有了擊敗混原體的實力，可以威脅到塔金和巨像。”

    “教廷會動用一切力量，支持獨裁官對迦南的進攻。”

    格裏菲斯·德·拉文奈爾擁有靈能隱形的特性。他是禁忌的破法者途徑，位階在戰爭騎士之上。

    如何掙脫神祕的枷鎖呢？

    這幾天來，格裏菲斯都住在拉莫爾府。需要他處理的工作非常多，根本不是一個邊境騎士的次子能應付的。伯爵和他的朋友們，不管以前是不是施法者，都充分發揮他們在軍隊、銀行業、航運、工業和礦業方面的影響力，積極的活動起來。

    它奇特的口器，尖刺密佈的幾丁質甲殼和海怪觸鬚引起的驚訝相比其巨大的尺寸，簡直都不算什麼；那些被捕食的人，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當神祕學家宣佈怪物只是一個幼體，正在通過捕食成長時，公衆的驚恐又回到了最高點。

    元老們不知道公主殿下在飛快的動壞主意。他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更迫在眉睫的危險上。

    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魔法是異常邪惡的，反人類的，最可惡的施法者大都在奧術聖殿的戰鬥中被大共和軍擊斃了：巫師中的有識之士看清了真相，早就在良心的驅使下團結在獨裁官的身邊……

    從突襲混原體的戰鬥過程看，隱形騎士從空中接近並確認打擊目標（混原體）。這一行動會導致自身暴露，但是其距打擊目標也有一定距離。

    “妥協是政治的全部藝術。”格裏菲斯補充道。

    精靈的大人物們時不時重複類似的威脅和恐嚇——逃跑是沒用的，神性可不受距離的約束。嘉拉迪雅表現得很順從，這才沒有被做成人偶。

    根據伊露瓦什的神諭，格裏菲斯是個例外。與他的相遇，是命運中最值得祝福的事。艾露莎前往南方，隊伍崩潰陷入危險，真正的意圖是在那裏製造與格裏菲斯接觸的機會，驗證神之手權柄剝離的可行性。

    幾天來的事變讓報紙應接不暇，上午登載的頭條，到了下午已經演變成了更驚人的展開，編輯的稿子還沒寫完就撕掉，或者剛送出去報社就要求趕快加印一篇評論。

    在打擊目標採取對策以前，隱形的騎士指引低空來襲的女獵手突然躍升，投射威力驚人的零級封印物。

    這就是我的宿命嗎……嘉拉迪雅一陣噁心，而且非常非常害怕。

    索尼婭在一旁聽哥哥和格裏菲斯說話。這些話，以往在餐桌和客廳裏，哥哥是從來沒有說過的。

    在類似戰術條件下，女獵手的零級封印物發射的同時，迦南的巨像附近待命的直衛隊執行攔截任務。直衛隊沿主威脅軸展開，比如朝向敵軍主力一側佈置，是無法及時攔截的。

    有了這個容器，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不，”保盧斯將軍嚴肅地反駁道，“鑑於戰爭騎士對巨像的突襲只需要小編隊，迦南的防禦卻需要更多準備時間。高速武器抵達巨像時，攜帶封印物的攔截直衛隊可能仍在整隊。

    “嗯，回到剛纔的話題，今天的政治家必須正視索倫和他們的時代來臨了。”

    “這一切只是開始，諾蘭。對你來說，時代的競技場放出了野獸，它嘗到了鮮血的滋味。當它飢渴的時候，會回味這股滋味的。”

    “若是交戰的一方撤退了，消失不見，戰鬥不是非常輕鬆愉快嗎？

    最後，有些大人物坐不住了。序列4“律令執掌”普洛維斯厲聲問道：

    “那麼，國防委員會的方案是什麼？要我們投降嗎？”

    迦南的意志是壓倒性的，即便艾維娜女士和一部分精靈要保護嘉拉迪雅，他們也難以對抗整個迦南的暴力。精靈公主現在還有有限的自由，公開場合也要裝裝樣子；但是，如果公主殿下敢說個不字，元老院什麼都幹得出來。

    泰伯裏恩在亞倫誕生之初就植入了神性，不斷改造異化。這解釋了它爲什麼會擁有如此驚人的能量和生命力。

    “我們的祕書索倫先生辭去了職務，進入教會。我給他找了一個很不錯的本堂區，他應該可以在五年內成爲副本堂神父。

    “爲什麼是對我來說？”諾蘭笑了起來，“就算刺刀把我捅死，吊在路燈上，你也得照顧索尼婭吧。”

    元老院吵成一片，嘉拉迪雅聽着都走神了。

    “他的武器是經文、劍、血，還是欺騙也好、殘忍也罷，他飛黃騰達了，勝利的征途會反過來強化他的信念。

    “用公理和道理去批判，把施法者辯倒，那就太幼稚了，也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只有全世界都意識到施法者作爲一個獨立階層的意義消失了，真正的規則才變得不可迴避。

    “有意思的是，作爲一個祕書，倒也不算特別出色。他拼寫國債的時候會多寫一個‘L’。”

    這是絕境中唯一的出路。

    “嗯，”格裏菲斯揉了揉額頭，回憶了一番過去，“索尼婭，其實我對平民瞭解的也不多。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軍隊和學院裏。不僅如此，我還多次在鎮壓和打擊他們。

    “……”

    轉化爲奧術混原體之後，亞倫變得非人的面部已經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只有極度褻瀆和瘋狂的外形。

    “他很有熱情，我是說索倫，”諾蘭將一封重要的信給勳爵過目後封上火漆，接着說，“他是個木匠的兒子，但是頭腦聰明，意志堅定。這樣的人，只要給他足夠的教育，指出飛黃騰達的道路，他就會出類拔萃。

    直面陰影和腐敗的化身，這視野已經變成了黑黃色的背景，彷彿擷自被遺忘的海底洞穴的晦暝囈語滲透人心喧囂。

    “索倫的事，就留給未來的一百年吧。

    這是格裏菲斯住在家裏的原因嗎！索尼婭有幾天很害怕，不少巫師都被逮捕，審判罪行，沒收財產。經常有人成羣結隊的在伯爵府不遠的街角聚集，打量這裏。格裏菲斯住進來以後，這些人立刻就消失了。

    嘉拉迪雅用第一手情報計算着日子，不斷給自己打氣：

    泰瑞爾·肆星提出了一些反對意見：“如假設戰爭騎士需要向巨像接近以燒穿靈能干擾或進一步確認目標，或是高速武器投射因某種原因略微延遲，戰爭騎士是可以被迦南的直衛隊攔截的。在接下來的作戰中，戰爭騎士突襲巨像需要位置強大的飛行單位，或是保持強大的直掩隊。這就很容易被發現和攔截了。”

    “必須向拜耶蘭宣戰！

    那一天已經不遠了。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

    最後的問題——掙脫了枷鎖，又如何對抗最後的陰影呢？祂躲藏在迦南的暴力帷幕之後，早就在佈局了，格裏菲斯和嘉拉迪雅，從一開始就深陷其中。

    嘉拉迪雅的盟友們，還留存着理智和善良的精靈早就在佈局了——

    “是啊，我們只是在討論！”諾蘭也急忙擺擺手，“我們這個地位的人，總得直面現實吧。命運給了我們富足和安逸的饋贈，上絞架時也要維持這份體面。

    “我沒有惡意！”格裏菲斯連忙說道。

    一個人造的、可以提供無限靈能的虛境節點。

    獨裁官薩洛裏安對此的迴應是集結四十萬大共和軍，發行戰爭債券。

    “索倫先生會做出怎樣的成績呢？”諾蘭自問自答着，“他是靠着堅定的意志躋身上流社會的，像他這麼卑微的人，想來受夠了貧困、蔑視，熱情就像是火山在他的心裏躁動。

    這個怪物，都是施法者悄悄製造的——他們很久以前就在孕育怪物，所謂救世的預言之子，其實是泰伯裏恩爲首的一撮陰謀集團在貪婪的驅使下，把世界出賣給不可言說的異界恐虐。

    嘉拉迪雅和亞倫的特性是同質的，拜耶蘭和迦南製造的是同一種魔力容器。

    零封的飛行時間以秒爲單位，強如混原體都攔不住。

    有很長一段時間，嘉拉迪雅快要自閉了，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要把格裏菲斯牽連進來。

    “巫師統治了世界竟然還不滿足！”

    正在動歪腦筋的精靈小姐立刻坐直了身體：“欸，怎麼？”

    “就算迦南軍超水平發揮，所有攔截直衛隊都時刻處於待命狀態，高速武器落下時，迦南軍能趕上的攔截隊和攻擊波也只是一小部分。”

    混原體被消滅，殘骸正在拜耶蘭城腐爛。

    對精靈的戰爭已經在所難免。迦南元老院以極其嚴厲的措辭要求拜耶蘭保護施法者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並且立刻廢除一切針對魔法的禁令。

    這個怪物的屍骸過於巨大，以致於不知道如何填埋。市政廳花費了極大的努力來拆解，哪怕是這樣處理的碎片也非常驚人。

    斯坦尼斯·保盧斯將軍強調：“來自拜耶蘭的高速武器星墜如雨時，直衛隊纔剛接到命令，無法抵達巨像附近的攔截陣位，尚未進入對遠距離的隱形目標的有效攻擊範圍。”

    火辣辣的目光差不多是把她架在火上烤。泰瑞爾·肆星說道：“獵殺格裏菲斯並不容易，那個女獵手和他寸步不離。我們需要佈置一個陷阱。”

    議長普洛維斯思考了一會，覺得可以接受：

    “那麼，表決吧，以元老院的名義，

    “嘉拉迪雅·維蘭諾伊殿下，爲了迦南的榮光，元老院安排你執行一項特別任務。去證明你的忠誠吧，如果你做到了，元老院會賜予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