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遠古之卵 其一

    康茂德選擇了增兵！

    他的三位副將，施泰納、溫克和布塞分別是超凡位階的聖騎士、聖職者、獵魔人，各自派遣直屬的非凡者加入戰鬥，大大增強了進攻的力量。

    格裏菲斯的部隊也遭受了很大損失，需要時間重新集結部隊。因此，這一路上不死生物似乎都完全放棄了正面對攻，只能藉助地形掩護發起連續不斷的小規模襲擊來遲滯軍團。

    但是，康茂德軍團推進的速度相比比之前慢了不少。士兵們沿途摧毀水晶塔限制黑泥的同時，每前進一段距離就會停下來，等待後方的炮兵跟上。

    “炮隊的威力的確可觀，但是展開和部署也極費時間，”布塞搖搖頭，“軍團的推進太保守，瞻前顧後的蠕動只會給死亡騎士重整軍隊包抄我們的時間。”

    施泰納感覺這話在質疑自己的指揮能力，立刻抗議道：“如果閣下能保證我的小夥子們不被突然冒頭的自爆球炸上天，我立刻就把城鎮拿下！”

    布塞聳聳肩道：“只要聖職者能保護獵魔人的安全，我就能讓所有自爆球灰飛煙滅。”

    大家一起轉過頭去看溫克。這位高階聖職者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康茂德：“如果陛下支持我們的靈能……”

    康茂德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不能讓格裏菲斯殺死祖哈卡外圍的巨魔領主。突破防線以後，你們立刻和我展開追擊！”

    他收回了籠罩軍團的意志，將寶貴的靈能留給即將到來的角鬥，像凡人的將領那樣注視着自己的軍隊前進。

    得到聖職者提供保護的許諾以後，數名獵魔人混在散兵線中，在炮兵做過火力準備以後繼續前進。前進了不到百米，突然一羣自爆球從小巷裏滾了出來。它們依靠地形躲過了先前的炮擊，眼看着就要滾到軍團兵的臉上。

    一個獵魔人從散兵線中一閃而出，擡手就是一支冰氣旋轉的投槍激射而去。槍刺命中最前面的自爆球，發出一聲爆鳴的同時，刺骨的凍氣也宣泄開去，竟然是將後面滾來的自爆球成片凍在原地。

    不等身旁的火槍兵出手，這個獵魔人翻手就是第二發投槍。這一支投槍上懸掛着已經點燃的手雷，掠過自爆球的上空就凌空炸開。

    “轟——！”

    細密的破片像雨點一樣灑下。來襲的自爆球一個不剩，當場被炸的乾乾淨淨。

    布塞直屬的獵魔人是火力打擊的尖兵，強大的感知可以迅速捕捉自爆球這類高威脅目標，使用靈能強化的武器第一時間將其殲滅。但是，和所有的獵魔人一樣，這些非凡者的抗性和生存能力都較弱。

    要想讓這些強大而謹慎的非凡者出現在最前線，聖職者的護盾和祝福是必不可少的。如果突然遭遇神之手級別的敵人，獵魔人的生存希望都堵在自己能夠撐住一小段時間不被秒殺，然後就可以躲進軍團的戰列中去！

    一套連擊得手，獵魔人的臉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自滿，反倒是極其謹慎老練的撤回散兵線中去隱藏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三頭縫合怪忽然自建築陰影中的鑽了出來，從不同的方向朝着散兵線中的這個獵魔人擲出骨鏈。

    被襲擊的獵魔人也是個老手，側身躲過第一條骨鏈的同時急速向後退，但是第二條骨鏈卻是朝着他後撤的路徑封堵過來，直接刺穿了他的大腿拖出人羣。

    附近掩護的聖職者第一時間給獵魔人加持了各種護盾和祈禱，但是依然無法避免他被強大的蠻力拖進屍潮。兩頭莽獸更是在悽慘的呼救聲中一左一右包抄上來，用龐大的身軀堵住了援軍。

    這就是縫合怪在擔任肉盾之外的另一個能力。格裏菲斯加持下的縫合怪可以捕捉敵人中的輕型單位，將他拖進不死生物大軍之中。投擲的骨鏈有可能落空或者被障礙物擋住，但是，足夠多的縫合怪總是可以保證一定的概率命中，在陣地戰中與食屍鬼、莽獸組合打出令人驚嘆的戰果。

    看到隊友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其他獵魔人都是心驚肉跳。他們追隨康茂德，但並不都是軍人，也不是各個都心甘情願的豁出命去，進攻的速度進一步慢了下來。

    ……

    屍潮佔據着城鎮、墓穴和要塞，在迷宮般的街巷中和軍團混戰。非凡者徘徊不前，軍團兵佔領了一處陣地還要等待大炮被牽引上來。

    “我的軍隊能夠爭取足夠多的時間，”格裏菲斯揮手召來骸骨軍馬，目光投向巨魔逃亡的山路，“戰鬥打到這個階段，指揮藝術的加成也被大幅度削弱，兩軍交鋒由突襲轉爲持久的消耗戰，我們……你在做什麼呢？”

    艾露莎從旁邊的冥想室走出來。她換上了一身巨魔獵手的皮甲，揹着三支血光縈繞的投矛，揹包裏鼓鼓囊囊的塞滿了東西，看來是抓緊時間搜刮了一番金字塔的寶庫，找來了好些裝備和補給品。

    “看我給你找到了什麼——！”

    她翻身上馬，擡手一揚將一個閃閃發光的小東西拋到格裏菲斯手裏。

    這是一顆被火焰般的藍光包裹的圓石。像是某種東西的卵，微弱的脈動似乎正孕育着什麼。若是將其握在手中，格裏菲斯便能感覺自己被充溢而柔和的無形能量場環繞，勃勃生機幾乎要從胸中噴涌而出。指揮不死生物時靈能乾涸的頭暈和疲憊逐漸散去，他甚至可以吸收這枚寶石，讓自己的靈能恢復巔峯狀態。

    這是一顆魔法石！

    這顆強大的寶石在接下來的追逐戰中一定會派上大用……格裏菲斯略一思索，便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枚巨魔金幣拋給艾露莎。

    “這是巨魔帝國用來獻祭給古神的貢品？”艾露莎立刻察覺到了金幣上不詳的氣息，“我隱約感覺它連接着生與死的位面。”

    “持有它可以在月光下轉化爲不死生物。”

    “有意思~”

    艾露莎將金幣收下。她有種感覺，格裏菲斯收回了自己的意志，不死軍隊的戰鬥正變得混亂起來。

    “沒有你的親臨，城鎮裏的不死軍隊抵擋不了康茂德太久。”

    “有我在也同樣難以抵擋，”格裏菲斯老老實實的回答，“過去的戰鬥經驗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消耗戰是有極限的。

    “僅憑這支臨時拼湊的軍隊，想要在面對面的陣地戰中擊敗康茂德的軍隊是不可能的。

    “我這個人，對於毫無技術含量的戰術是最沒有興趣的。”

    艾露莎很是欣賞地點點頭：

    “那我們就來點非常有技術含量的消耗戰吧！

    “首先，做出要攻陷祖哈卡，奪取那裏的永恆階梯和神話生物的姿態，

    “我們給巨魔領主壓力越大，康茂德就會越早拋下軍隊。

    “只不過……”

    艾露莎遙望了一下遠方宏偉的祖哈卡巨牆。冥冥之中，她聽到了模糊的囈語，似乎有個聲音找呼喚她。

    “我感覺到一股足以匹敵神之手的氣息。拜耶蘭的探險家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有許多年了……他們也許發現了什麼。”

    “如果你擔心的是有第三股力量在窺伺，那我現在就可以肯定你的感覺，”格裏菲斯說道，“聖光教廷的荷魯斯·奧西裏斯主教、軍情七處的劍聖蘭瑟尼斯一直在刻意引導我的注意力，甚至還有個長翅膀的人形怪物在配合他們。

    “某些存在，非常期望將我引到這裏，去尋找永恆階梯和遠古之卵的祕密。”

    “你所說這的這些人，都和死亡途徑、怪物途徑有聯繫，”艾露莎沉思道，“克麗斯塔的事件中，聖光教廷中一部分人的行爲充滿了難以解釋的不合理和錯亂，他們的動機，似乎不僅是想要叛變到虛境的生命織縷那裏去那麼簡單。

    “更像是期待着正神與外神的衝突。”

    “叛軍中有不少怪物途徑，”格裏菲斯應了一句，“給你的那枚金幣，就來自造物主的信徒。”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趕路。一隊精選的食屍鬼也在後面盡力跟上他們的速度。

    艾露莎的雙眸中時不時的閃過困惑和思索，努力將許多線索聯繫起來：

    “某個組織，某個存在，很久以前就在注視着你。

    “格裏菲斯，有人希望你早點知曉一些隱祕，更早來到這裏。鶴浦鎮的事件中他們就已經在引誘你了。

    “如果你的力量不夠強大時捲入這些隱祕……”

    在這片巨大的雨林地帶，陣雨連綿不斷並且造成了難以忍受的潮溼氣候。一種靜若無聲、似有方向和意圖的波紋，從遙遠的高聳懸崖和穹頂，沿着黑暗林海上微微閃爍的月光悄悄地涌來。

    突然，前方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具接着一具扭曲的屍體。

    屍體全部都是齜牙咧嘴，恐怖皺縮甚至露出了牙齦，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極度灰敗。深深的撕咬牙痕來自某種巨獸，給人以難以形容的驚悚。

    但是，這些屍體上的致命傷卻並不是來自撕咬。在喉管或心臟的附近，翻卷的大洞，他們的生命精華就是從那裏被吸的一乾二淨。

    又走了一會，格裏菲斯看到了自己派出的食屍鬼。它們同樣被撕的支離破碎，只留下枯朽的殘骸。

    格裏菲斯立刻呼喚自己的縫合怪古拉託尼。這頭強大的腐魂屍是他派來堵截高階祭司溫諾希斯的，以它的實力，哪怕不能擊敗對方，也能拖延相當長的時間。

    但是，他沒有得到迴應，只是勉強察覺到一絲微弱的靈能。

    “戰鬥準備！”

    艾露莎離開骸骨軍馬，從側面佔據高地。格裏菲斯則是給自己套上護盾，向前搜索過來。

    在亂世小徑上奔出一兩百米之後，一股刺鼻的腥臭氣味撲面而來。然後，他就看到遠處的黑暗中有一頭暴龍，正在瘋狂啃噬着地上一堆腐肉。

    格裏菲斯正要動手，突然有個長老打扮的巨魔從一旁的黑暗中鑽了出來，撲到格裏菲斯的腳邊，撲通一聲跪拜在地，用人類語喊道：

    “強大的使徒閣下，您忠誠的僕人，聽候，差遣！”

    嗯？誰？

    格裏菲斯差點用斷罪給他一槍。幾秒之後，他想起來一個拗口的名字：“你是，來自圖蘭沼澤地下的吉拉帕卡薩長老？我記得你。”

    “沒錯，正是，正是在下，您卑微的僕人，現在的名字是妖術師基拉卡，”基拉卡小心連連跪拜，“神諭指引我，謙卑弱小的基拉卡，在此恭迎您的駕臨，

    “高階祭司溫諾希斯攝取了古神的邪惡力量，他已經變成了怪物，妄圖否定您的意志。”

    我爲此而來。格裏菲斯向迂迴的艾露莎示意，準備戰鬥，就在這裏幹掉一個高階祭司。

    突然，格裏菲斯只見眼前黑影一閃，幾十米外的暴龍竟然已經撲到了他的面前。銳利的風聲響起，碎石四射。格裏菲斯急忙抽出含光一擋，整個人都在巨大的力量衝擊下倒飛了出去。

    聖劍好似撞上了上百噸鋼鐵，火星四濺。以格裏菲斯力量型超凡者的實力竟然都無法抵擋，一頭撞在後面的山壁上。

    “小心，使徒閣下！”基拉卡抱着什麼東西向後狂奔，一邊跑還一邊喊，“它蘊藏着上古之神的精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