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格裏菲斯的日常工作

    格裏菲斯瞥了一眼放在鉛盒中的古籍，藏青色紙質封面上曾經潑濺了奧杜斯的血沫，但是現在完全看不出痕跡。

    《臨淵集》。

    這是格裏菲斯在奈奧珀利斯接觸過一級封印物。在書頁未被翻開的情況下，這本古籍似乎沒有什麼危險，是一本普通的、不會引起絲毫不安的手抄本，而且沒有一點刮痕和損壞。

    但是，《臨淵集》的書頁上寫滿了墮落和瘋狂。格裏菲斯就是從這裏得到了亡靈復生，亡靈支配術的知識。剛剛學到的“生命煉成”與“黑泥”也來自其中。

    它的負面特性會招致持有者會不斷損失理智。

    這本危險的封印物曾經屬於米洛萬·內維爾奧術議會議員，在1444年1月期間應該被保存在奈奧珀利斯，期間亡語教團第一次嘗試復活克麗絲塔。邪教團的企圖被阻撓，伊洛蒂遭遇了不幸。《臨淵集》在那時並沒有傳出失竊的消息，隨後也會被移送拜耶蘭官方嚴加保管才對。

    怎麼會被敖德薩人得到呢？

    封印物“生命之戒”是一枚用不知名的骨頭製成的戒指，戒託上有一枚小心的紅色寶石。

    獵魔人安東是剛剛得到這件封印物。他隨身一份簡單記錄被一併繳獲，便於格裏菲斯認知。

    生命之戒可以提升持有者的體質、力量、敏捷、感知和精神，持有者得到的加持與其本身的強度成正相關；可怕的“死亡纏繞”的祕密就隱藏在戒指裏。

    但是，持有者會不斷跌落理智；一旦摘下封印物，此前所得到的所有增益效果皆會消失。曾經得到強大祝福的持有者將會難以擺脫戒指的誘惑。爲了從測試調查員手上脫下戒指，兩位輔助人員被咬斷了手指，最後不得不殺死錯亂的調查員。

    它的負面特性同樣是會招致持有者會不斷損失理智。

    ……

    這兩件繳獲的封印物需要上交給官方調查，格裏菲斯並不能直接佔爲己有。

    敖德薩的戰鬥中他繳獲的物資，除了一些非凡特性以外，其他的大部分收穫都被官方收走。主要的原因是戰鬥並非一人所爲，部分戰利品和收穫要重新分配，對那些沒有繳獲的作戰單位給予適當補償，這是一個關係到公平和協作的重要規則，否則各部隊就會在執行任務時挑肥揀瘦，軍隊距離解體也不遠了。

    第二個原因是封印物、聖器和附魔物品都有危險，貿然使用可能致命。適當的調整和封印是必須的。

    格裏菲斯保留了大部分超凡者的非凡特性，這都是硬通貨。作爲戰功名單第一的獎勵，最強大戰利品——魔戒“卡茲尼的奇蹟”在經過檢查以後交給格裏菲斯執掌。這枚戒指經過檢查，發現並非生命織縷的造物，而是在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魔戒上施加了部分神力。米諾斯並沒有能夠從中吸收源質。

    敖德薩的邪神降臨事件後，異世界的靈能似乎通過破裂的位面縫隙滲透進現實世界，神祕的力量正在增強。一些過去十分罕見的力量和封印物從生命織縷未能具象的形體中凝結、分離。

    有些可悲的非凡者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超出他們承受範圍之外的強大封印物，卻不知道其中蘊藏的風險。很快，他們就因爲無法駕馭而喪命，或是被囈語蠱惑，成爲物品的奴隸，在瘋狂中引來毀滅。

    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這樣的悲劇反覆出現了十幾次，最嚴重的一次直接毀滅了一支非凡者小隊。官方反應過來以後，急忙着手對神祕物品的危險等級和封印措施採取行動。

    其中一項措施是緊急對各種武器、盔甲、珠寶進行標準化分類，奧術議會制訂了新的指引，對不同等級的聖器、封印物和魔法物品進行分級，執行更加嚴格的對應策略。

    根據非凡特性的不同，在魔法介質的鑑定下，不同等級的神祕物品會呈現出不同色彩的靈能光輝，在未釋放力量的情況下僅限於持有者以及得到持有者允許的人查看。若是在戰鬥中展開，在場的各方自然會察覺到物品的力量和等級。

    物品等級根據色彩不同，由底到高劃分爲：

    盪漾着淡綠色光暈的是“普通”等級的神祕物品。綻放出深藍色光芒爲“精良”等級，在那之上會呈現出暗金色光芒，代表“稀有”的品質。

    更爲罕見和強大的物品擁有尊貴的紫色光華，其位階命名爲“史詩”。晨曦般耀眼的金色光輝所代表的“傳奇”位階。

    越是強大的神祕裝備越危險，甚至可能寄宿着擁有意志的器魂。有了簡單的識別方式以後，持有者就可以掂量一下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可供參考的等級——神器。官方沒有對神器的外形特徵做出說明，只是簡單的告知非凡者們，如果有誰僥倖靠近神器，又沒有在強大的力量輻射下瘋狂的話，那麼他自然會知道那是神器。

    遵循這個標準，格裏菲斯檢查了自己的裝備。

    剔骨匕首和流星錘爲綠色的普通武器。統御頭盔與斷罪均呈現出暗金色。最強大的是血棘和卡茲尼的奇蹟，淡紫色的光芒璀璨奪目，甚至令人心生畏懼。

    他最期待的倚天、含光和米諾斯僅僅有着一層藍色的光環籠罩，可能是因爲他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解放蘊藏其中的力量。

    兩件新繳獲的封印物都擁有史詩級的紫色光輝。強大的氣息無法隱藏，官方很快就會知曉，要求他上繳收穫。

    但是，米諾斯的特性已經讓格裏菲斯得到了“死亡纏繞”、“黑泥”與“生命煉成”的新能力，即便暫時把繳獲交上去也不虧，而且官方肯定要給予他對應的獎勵。

    格裏菲斯小心收好物品，思考了一下，取出一個小盒。

    盒中裝着一枚奇怪的金幣。金幣中間的骷髏頭顱正用空洞的眼窩無聲地注視着格裏菲斯。

    這是奈奧珀利斯島事件中邪教徒們唯一遺落下來的神祕而不凡的物品。它的持有者，來歷不明的少女蕾蓓卡正是憑藉這枚金幣的力量轉變爲沒有血肉的骸骨，對格裏菲斯的冰霜魔咒形成了極大的剋制。

    “米諾斯，”格裏菲斯呼喚道，“你說過這枚金幣有着與那株神祕的植物體近似的源質。你曾經建議我避免探究其中的隱祕。現在，告訴我，這枚金幣與我眼前的封印物，與虛境的生命織縷有何聯繫？”

    骨戒緩緩迴應：“米諾斯解析物質，探索本源。綜合其它封印物的線索，米諾斯判定這個物品沾染了虛境的生命織縷遺留在的部分氣息。它是尋找古老神祕的線索。”

    這個線索想必在南方的叢林裏。格裏菲斯收起金幣，接着問道：

    “也就是說，在亡語教團啓動敖德薩的儀式以前，他們的神就已經嘗試進入這個世界並且留下了痕跡。”

    “很有可能，‘死亡’途徑的非凡之力正是其權柄的具現，是祂在現實世界的分支，需要大量的非凡特性才能生成、組合。”

    “你也是其中之一？”

    “米諾斯是隱者解析該非凡特性本源後的造物。只要掌握了原理和構造，並且有充足的靈能，神祕可以複製。

    “每一件的高位封印物都蘊藏着通往至高權柄的線索。米諾斯可以爲閣下重組它。改變它。”

    ……

    “咚咚咚。”

    指揮官艙室的門被有節奏的敲響了。現在距離伯倫希爾號的晚宴還有時間，應該是有誰來匯報工作。

    “隊長，吉爾·德·艾斯突擊小隊長，請求報告。”

    “請進。”格裏菲斯收好兩件封印物，在書桌後端正坐好。會見突擊小隊長是戰鬥前就安排好的日程。

    吉爾·德·艾斯正步走進房間，向指揮官行了一個舉手禮。

    “我聽說這些天來水手有些懼怕你？”格裏菲斯向見習騎士問道，“發生了什麼？”

    作爲暴風中隊的主官，戰鬥之餘他也要負責大家的思想工作。這種事，本應該由常務軍官裏恩中尉負責。中尉在敖德薩犧牲以後，上級一時還沒有派來新的接替人，只能由格裏菲斯和各小隊少尉級別的委任軍官自己處理。

    得儘快申請安排常務軍官，我有許多時間不和士兵們在一起，這會出問題的……格裏菲斯看着吉爾的眼睛，不漏過一絲痕跡。

    敖德薩事件中，吉爾和中隊裏的聖職者一起毫無提防的參加了克麗絲塔主持的降福儀式，心智可能都受到了污染。根據約書亞、德賽和帕休這些人的小報告，自那之後，吉爾突擊中隊長出現了好幾次情緒失控的情況；卡蓮則反應說水手們很害怕吉爾，在背後嘀咕一些驚恐的話語。

    “並沒有什麼，隊長，水手們只是因爲愚昧和無知誤解了我作爲聖騎士的工作，一如未見過鐵甲和戰馬的蠻族首次遇到具裝騎士會在驚恐中膜拜那樣，”吉爾有條不紊的說道，“我在個人時間進行了一些神祕學研究，都是和霍蒙沃茨課程有關的事。水手們因此感到恐懼並不奇怪，未知帶來恐懼，這很符合邏輯。”

    “你進行了什麼研究？”

    “戰鬥增益祝福、魔法使魔的召喚、中階降臨儀式與鍊金術實驗，隊長，”吉爾無奈的回答，“您知道的，都是我所在的途徑常用的能力和課程要求的實驗。”

    格裏菲斯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句。吉爾一一做了解答。他的邏輯清晰、準確，語言連貫，看起來也不像精神出了異常。

    我應該請官方派專職的非凡者來檢查一下……吉爾告辭以後，格裏菲斯沉默了一會。他對於神祕學的研究只是半吊子，平時也缺乏對中隊的關注，實在是沒有信心做好這事。

    格裏菲斯煩惱了一會又開始繼續工作，首先整理了今天的作戰日誌，然後籌備接下來的情報回憶和中隊內部的戰術覆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