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命煉成

    奈芙蒂看到了朦朧的畫面。

    那是自己的身影，白色的及腰長髮，淨白的露出胳膊的長裙上點綴着繁密的水晶。她和好幾個同樣打扮的女孩正站在夏宮廣場前的一角，四周都是混亂尖叫的人羣在翻滾推搡。

    濃稠的幾乎要迷糊雙眼的血霧中衝出一個兇殘的騎士。他一劍砍倒了想要抵抗的非凡者，不停求饒的呼喊大肆屠殺，許多人在衝鋒的騎士中消失不見。

    一位強大的巫師撲過來和騎士交戰。他們強大的驚人，快如閃電。

    奈芙蒂看見自己在逃跑，瘋狂的怒焰和電光在後面追着她，已經把幾個少女卷了進去，眼看着……

    “啊不要！”

    奈芙蒂尖叫了一聲睜開眼睛，聽到四周一片刀槍的響動，看見一艘大船像堵牆壓了過來。她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搖擺小艇上，四五個凶神惡煞的士兵瞪着她。剛纔的一幕是個噩夢。

    “放下船梯！我帶着俘虜，掉進海里我可不去撈！”

    有個甲騎兵不禮貌的高喊着。他年紀不大，但是滿身是血和灰塵，和野獸一樣。

    大船上放下一個簡陋的懸梯，又窄又危險，稍不留意就會讓人掉進海里去。

    “上去。”甲騎兵對奈芙蒂喝道，見她沒有反應，便抓住她的手腕，拖着走上搖搖晃晃的懸梯。

    “放開我！好疼啊！你這樣欺負女孩子也算是騎士嗎！”奈芙蒂細嫩的手腕已經紅腫了，火辣辣的疼，“你們答應過我，遵守停戰協定的。”

    “……”

    伯倫希爾號的甲板上一時間非常安靜。剛剛撤回的暴風中隊士兵紛紛把目光投射了過來。這夥凶神惡煞的傢伙各個眼睛裏都閃着血光，像一羣嘴裏滴血的豺狼圍住了小白兔。

    奈芙蒂銀牙顫抖起來，用生氣的叫聲給自己壯膽：“我是奈芙蒂·馮·葵曼莎，要見你們的指揮官！請遵守停戰協定！”

    士兵們像遇上礁石的大海朝着兩邊分開。人羣裏走來一個高大的騎士。他用布擦拭着胸甲上的斑斑血跡，劍鞘中的血隨着腳步散落在甲板上。一股難以描述的淡淡血光在背後涌動，甚至如霧氣般蒸騰起來。

    竟然是他！是他！

    奈芙蒂再次遇到了在花園裏的那位騎士。與那時清爽、讓人舒服的形象不同，眼前的人舉手投足間都是不可抗拒的威嚴和氣魄。如果說花園裏的他像漂亮的大理石雕像，此時此刻便是古老遺蹟中見證了無數興衰的蒼茫石碑，豎立在一個滅亡的王庭廢墟上，將浩蕩的歷史銘刻。

    “這就是疑似奈拉的俘虜？”

    格裏菲斯輕叩了一下含光的劍鞘，騎兵們紛紛退下，把德賽和帕休留在原地。

    “是這樣的，隊長，她援引了停戰協定，”德賽有些心虛的說，“她要求與您會面。”

    “恩！”看到拜耶蘭人都被唬住了，奈芙蒂有點小小的得意。她不那麼害怕了，挺了挺胸，認真對格裏菲斯說道：“指揮官閣下，我是我是奈芙蒂·馮·葵曼莎，家父是多隆·馮·葵曼莎侯爵，敖德薩神祕世界的仲裁者之一。請遵守我們的停戰協定，送我返回梅蒂尼學院。”

    話音剛落，腳下的戰艦晃動了一下。獵獵的呼嘯在風帆間激盪，將伯倫希爾號送向遠海。

    陸地越來越遠，奈芙蒂心裏發慌。她幾乎不敢看騎士的眼睛，但是又不想露怯，就降低視線看他鼻尖。

    沒有抓住奈拉，倒是捕獲了妹妹……格裏菲斯溫和的對女孩行了禮，和善的說道：

    “很高興看到你平安無事，葵曼莎小姐。但是我不能送你上岸。”

    “爲什麼呢？你的士兵答應過，你們的元老院也承諾遵守停戰協定。”

    格裏菲斯舉起右手，豎起手指，一項一項的說道：

    “首先，拜耶蘭與敖德薩的協定並不包括送你上岸；

    “其次，協定只對交戰雙方的武裝力量生效，而你，可愛的小姐，並沒有參加戰鬥，既不是軍人，也不是協定範圍內的武裝人員。”

    奈芙蒂的臉都白了。格裏菲斯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七分笑意和三分讓人害怕的猙獰：

    “最後，協定是政府間的協議，只對拜耶蘭和敖德薩官方生效，對我和我的士兵，並沒有直接的強制效果，我們依舊聽命於拜耶蘭國王、元老院與陸軍部。而這些部門，並沒有給我下達送你返回梅蒂尼的命令。”

    奈芙蒂的臉一陣白一陣紅。格裏菲斯叫來蘭薩達和卡蓮，對快要哭出來的女孩說道：

    “歡迎來到伯倫希爾號！把她送到軍官的房間裏去。”

    ……

    回到自己的艙室以後，格裏菲斯召喚出米諾斯的意志，詢問它自己剛纔遭遇了什麼。

    “米諾斯學習了新的知識，”骨戒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經由封印物中取得的源質，米諾斯將爲閣下提供更多服務。”

    這些強大的知識包括——

    死靈魔咒：死亡纏繞。死亡騎士召喚黑暗的力量，從手中放出具有死亡氣息的綠色靈能法球，對敵人造成肉體傷害和巨大的精神創傷，或者治癒不死生物；死亡纏繞對活物造成的傷害將會回饋給死亡騎士，幫助他恢復傷勢和精神力。

    死靈魔咒：虛空裂隙。死亡騎士創造的滲透於空間的能量場，擁有跨越距離投影能量、血肉等物質的能力，移動物體，擠壓目標；投影的力量越多，消耗的力量越是驚人。虛空裂隙一般來說每次只能作用於一個目標。

    鮮血魔咒：黑泥。死亡騎士製造的強大生物質領地，吞噬覆蓋範圍內動物、植物的生命能量，增強不死生物的生命回覆和存在時間；黑泥消耗了土地中的全部生物質後就會消失，可以通過獻祭血肉或者靈能的方式增加存在時間。

    鮮血魔咒：生命煉成。製造生命的瘋狂鍊金術和生命魔咒。需要施術者的鮮血作爲生命的靈魂來源，製造的生命體作爲施術者的分身將會絕對忠誠，但是，其痛苦和凋零將會對施術者造成巨大傷害。除非可以提供替代的靈魂來源。

    在這些可怕的能力中，死靈魔咒“虛空裂隙”由於尚未獲得封印物，尚不能通過符文使用。

    多麼可怕的禁忌……格裏菲斯從心靈深處顫抖起來，他喃喃低語：“復活亡者，真正的拯救，是可能的嗎？”

    骨戒迴應了他的詢問：“米諾斯認爲閣下試圖進行的是人體煉成。根據有限的情報，保留復活者的靈魂並且擁有適當的材料有可能可以復活一個人。但是，創造出人類的肉體本身已經極度困難，被復活的靈魂與肉體互相不衝突的難度更是難以計算。”

    “爲什麼你能掌握這些力量？”

    “力量來源於封印物的源質，米諾斯組合物質，重新優化。”

    格裏菲斯對奈拉不可思議的懷舊成愁不抱希望，但是想到了安東剛剛施展的不可思議的復生，思索並詢問道：“我剛纔遭遇了近乎於禁忌的復生，那也是可以掌握的？”

    “米諾斯感知到了恐怖的靈能，但是，這股力量所屬的封印物蹤跡不明，源質未能獲得。”

    也就是說，要得到那種力量，需要從另外兩件封印物中尋找。

    米諾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閣下，剛纔的戰鬥中米諾斯捕捉了一些強大的靈魂信息。他們尚未消散於靈界，是否要奴役他們用於生命煉成？”

    格裏菲斯好奇的問道：“能捕捉幾個？”

    “數量難以測算，但是生命煉成只能灌注一人靈魂？”

    “有意思，嗯，我是說，真邪惡……”格裏菲斯想了想，“你什麼時候掌握了這一能力？靈魂能被你捕捉多久？”

    “具體時間無法確定，米諾斯不能主動釋放力量。靈魂捕獲大約48小時後就會消散，可能存在於物質世界，也可能徘徊於靈界。閣下可以嘗試將其保存於特定的物品中，避免消散，或者將其從靈界中召喚到世界上。成功率很低，不推薦使用。”

    這似乎是死亡途徑的序列6縛魂者的能力。在幾次戰鬥以後，米諾斯越來越強大了。格裏菲斯不由得懷疑——也許，在許久以前的戰鬥中米諾斯是否就已經具有了捕捉靈魂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