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雅蘭之旅

    巴洛克族長倒下了。

    他頭頂的金冠滾落，彷彿尋覓新的宿主一般滾向伯魯納夫的腳邊。環繞競技場的幻象屏障隨即開始崩裂，跌落火中匯聚成沖天大火。儘管強大的霍格還在與阿斯蘭忒和熔岩巨人交戰，但是失敗的連鎖很快就會到來。

    格裏菲斯也宰殺了全部的魚人，和伯魯納夫一起開始圍攻豺狼人。這頭強大的野獸眼看着遭到圍攻，竟然一轉身全力衝開火牆逃生而去。

    喧鬧的競技場突然安靜了下來。圍觀的獸人們幾秒鐘以前看到的還是老族長在和挑戰者殺的有來有往，轉眼之間煙火散盡，地上躺着一堆魚人支離破碎的屍體。惡名昭彰的霍格像野狗一樣逃了出來，背上和腦袋上的毛還冒着煙。

    伯魯納夫拎着巴洛克族長的腦袋，向觀衆們高高舉起：“巴洛克，已被終結！

    “我，伯魯納夫，博爾納之子，將於今日成爲你們的新族長！”

    全場一片肅靜。

    漸漸的，開始有獸人捶擊自己的胸膛，發出低沉的吼聲。低吼聲得到其他勇士的呼應。他們呼喚着伯魯納夫的名字，匯聚成潮水拍打岸邊一般的聲浪。

    “伯魯納夫，烏魯亥的勝利者！”

    “升格第一人！”

    “伯魯納夫，咚咚咚！”

    旁觀的嘉拉迪雅可算鬆了一口氣。她在場邊目睹幻象的虛假戰鬥，雖然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是也很擔心裏面真正的戰鬥情況。

    格裏菲斯注視着獲勝的獸人動起腦筋。

    這樣一來，火石部落就會被大酋長維薩裏奧掌控，成爲戰爭的前進基地，伯魯納夫將會成爲這裏的領導者。在即將到來而且必然到來的戰爭中，我有了一個獸人大軍中的中層領袖，可以運作的事情想必，噫，伯魯納夫爲什麼朝我使眼色？

    赤膊的獸人勇士向格裏菲斯連連使出眼色，然後，他向在場的觀衆們大聲宣佈：

    “我的第一項決定，便是向整個氏族宣佈，我將娶陰影之神的祭司阿斯蘭忒爲妻，爲我們的氏族誕下一個又一個強大的勇士！”

    “……”

    格裏菲斯和觀衆們都愣了一會。

    “噢——！”

    “不愧是族長，竟然能推倒陰影之神的祭司！”

    “不愧是伯魯納夫，輕鬆做到了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雷的歡呼聲中，伯魯納夫宣佈了自己的決定。競技場頓時沸騰起來。

    新任族長隨即來到一臉震驚的祭司小姐面前，單膝跪下，誠懇的望着她。

    阿斯蘭忒驚呆了，她沒料到有這一手，又羞又急的跺了跺腳，向獸人低吼道：“快起來啊，我是陰影之神的祭司，不可能的！我們才認識幾天！”

    格裏菲斯手忙腳亂的跑向觀衆席，跳起來用劍切下牆上的一束花，抱着往獸人和巨魔祭司小姐的方向跑去。成千上萬的獸人已經像打雷一樣起鬧鬨起來。

    “喂——！”阿斯蘭忒在如雷的歡呼聲中下不了臺了。

    格裏菲斯開始扯小花瓣。

    “好吧，既然你這個樣子，那就是你自找的！”阿斯蘭忒瞪了一眼滿臉誠懇的獸人，優雅的將手舉起，示意全場肅靜，“勇士們，我已經接受你們的族長的請求！”

    大夥立刻安靜下來。伯魯納夫急忙向格裏菲斯擠眼睛。後者拋出花瓣，撒的到處都是。

    阿斯蘭忒在紛紛落下的花瓣中對所有人說道：“我們將舉行榮耀的儀式，族長將在祖靈和勇士們的見證下擊敗我，得到我的身體和心靈，讓我們的爭鬥取悅祖靈！讓咆哮響徹部落！”

    “烏拉！”火石部落的勇士和其他部落的勇士沸騰了，尋思着這可是一個榮譽又神聖的儀式。

    “向伯魯納夫族長歡呼，勇士中的勇士！”

    “俺尋思這是好主意，俺也要這樣！”

    格裏菲斯雖然覺得哪裏不對，但還是執着的撒着花瓣。阿斯蘭忒用美麗的微笑望着表情僵硬的伯魯納夫，輕輕拍着手裏造型猙獰的法杖：

    “我很期待喲，真的！”

    ……

    根據傳統，火石部落的全部資源和武裝力量已經歸入伯魯納夫的掌控之下。這個獸人信守承諾，第二天親自帶領狼騎兵護送格裏菲斯和嘉拉迪雅來到靠近雅蘭的邊境。

    “前面就是精靈，嗚，的領地，遊俠小姐已經，聯繫族人了吧，俺們只能送你們到，這，”遍體鱗傷的伯魯納夫伸出手，與格裏菲斯緊緊握住，“後會，哎喲，有期。”

    格裏菲斯看了看面前的獸人。昨天的競技結束以後他就和阿斯蘭忒比劃去了。看他的傷勢，看來過程相當激烈。

    好像很刺激啊……不知道嘉拉迪雅喜不喜歡這一套，我可以借鑑一點經驗……格裏菲斯一邊想着一邊握緊獸人的手臂：

    “後會有期，勇士。再見，祭司小姐，祝福你們。”

    “阿斯蘭忒，祝你們幸福美滿！我和格裏菲斯的禮物回頭給你們送來，”嘉拉迪雅挽着格裏菲斯的胳膊送上祝福，這段時間的旅行已經讓她和阿斯蘭忒結下了，嗯，一定程度的友誼，“如果這裏有什麼短缺可以告訴我，我想辦法給你送來，很方便的。”

    “短缺，並沒有啊，”美麗的暗影祭司小姐搖搖頭，“我明天就回陰影之神的神廟了，那裏什麼都不缺。”

    “……”

    空氣一時非常安靜。

    “三年，最多三年！”伯魯納夫咬的牙齒嗞嘎作響，“定要你刮目相看。”

    “好啊！”阿斯蘭忒拍拍他的肩膀，“我超級期待的，三年之期，你可要做好恐懼防禦和暗影詛咒防禦的對策呀！如果有什麼不明白，可以寫信給我。恩，每週都要寫信給我彙報訓練進展。”

    伯魯納夫嘆了口氣，從兜裏取出巴洛克族長掉落的金冠擦了擦交給格裏菲斯：“送你了，雖然丟失了寶石，但是這東西竟然擁有強化幻象和神祕的特性，很可能是某個途徑的高位封印物。只不過負面效果深淺難測，俺可不想做它的傀儡。騎士你應該能有辦法淨化這東西吧？”

    “噢——”格裏菲斯注視着這頂小小的金冠，情不自禁的應了一聲，“謝謝，勇士，我會試試看。”

    不過，我很懷疑老族長真被這小玩意控制住了。格裏菲斯把玩着小金冠：“秋天的時候，氏族聯盟和拜耶蘭之間可能會有一場戰爭吧？”

    “俺尋思是這麼回事，”獸人點點頭，“秋天估摸着未必能趕上，但是近期總有一戰吧。”

    站在一旁的精靈和巨魔聽了這話，不由得緊張起來。嘉拉迪雅左右看看他倆，擔憂地說道：“希望你們不會在在戰場上遭遇。”

    “爲什麼會在戰場上遭遇？”獸人問道，“你們要入侵火石部落嗎？”

    “不，我只說你們入侵敖德薩，”嘉拉迪雅拍拍格裏菲斯的胳膊，“那格裏菲斯便會來與你交戰。”

    “入侵敖德薩？沒興趣，”獸人撓撓頭皮，憨笑起來，“俺的部落裏有幾千口要養活，打仗這買賣俺得仔細算算。”

    “可是你的大酋長派你來着……”

    “啊，那老家夥，”伯魯納夫樂呵呵的擺擺手，“離羣的豺狼可不聽狼王的號令。”

    ……

    告別了獸人和巨魔以後，格裏菲斯和嘉拉迪雅往南面走了一段。草甸南邊的森林中便響起悠揚的號角聲，身披墨綠色甲冑的精靈騎士如風一般疾馳而來。

    格裏菲斯立刻擺出戰鬥的姿態，但是嘉拉迪雅輕輕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沒有問題。騎士們迅速靠近，在距離兩人百米的位置，半數的騎士向外圍展開如環狀馳騁，其餘的則把他們夾在中間。

    帶隊的指揮官牽着兩匹駿馬，昂首挺胸地來到嘉拉迪雅面前，審視的目光在格裏菲斯身上掃過。接着，他取出一塊精巧的水晶交給女孩：

    “奉艾維娜·希爾芙女士，銀月與星光女神在世間的代行者，雅蘭元老院首席公民之命，護送你們前往雅蘭。”

    指揮官宣佈命令的時候也沒有下馬，右手時刻沒有離開腰間的佩劍。等到兩人上馬以後，整隊騎士如風一般向南疾馳而去。

    他們在密林和山谷間穿行，越是靠近雅蘭越是感覺到有隱蔽的視線在注視着他們。隊伍穿過一道山谷中的大門，格裏菲斯發現自己來到了陡峭的懸崖上。僅能並行兩輛馬車的山路險峻無比，右邊是懸崖絕壁，左手則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瀑布的轟鳴沿着河谷迴盪，懸崖對面的森林中隱隱可見精巧的白色尖頂和橋樑。

    那裏便是雅蘭。

    格裏菲斯注意到希爾芙精靈的領地建築在密林的巨樹之上，矗立在懸崖和瀑布邊，與森林、飛鳥和鮮花相融，幾乎沒有磚石和金屬。恬靜而清雅的氣質幾乎與自然融爲一體，與光輝氣派的迦南完全不同。

    來自希爾芙的騎手護衛着他們，穿過高懸在溪谷上的棧道。一路上格裏菲斯遇到了許多精靈，他們像迦南的同族一樣恬靜而安逸，但是衣着的色彩更加貼近森林的翠綠色，靈能的波紋也有些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