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 飛向死亡

    利用直升機到達山頂當然很快，但前提是順利。

    任何一點小毛病，比如飛機故障了、天氣不合適，或者乾脆是飛行員拉肚子了，都得耽誤他們大半天。

    還好他們走了狗屎運。一架有着鮮明對比的紅藍兩色塗裝的漂亮的飛機，就靜靜地呆在停機坪上等着他們。

    靈魂76，12座, 最成功的民用直升機之一，產自饕餮，年銷量超過八百架，據說這系列產品的利潤率高達60%以上。

    要說工業總量青芒確實已經無敵。但論高精尖瘋狂吸血賺錢的能力，離着饕餮還有不小的距離。

    這架飛機有着遠比電視裏看到的更酷的身姿、更大的尺寸。四條細長的螺旋槳葉因爲太長已經微微有些下垂，隨風晃動。

    飛行員都已經坐在駕駛席上了。一堆有着黃色或者棕黑色頭髮、鼻樑高聳、眼窩深陷、身材高大的滑雪高手已經塞滿了機艙。

    張力掏出異能部調查員的證件要求除了主副機長之外所有乘客下車, 引發了一陣劇烈的騷動。乘客們怒罵起來：

    “系特！”

    “法克油！”

    張力掏出了手槍。

    對西方人來說，手槍比證件、文件之類的東西管用多了。他們迅速高舉雙手，乖乖地下了飛機。

    在巨大的螺旋槳的呼呼呼呼如同爆炸般的轉動聲中, 飛機起飛了。

    “不對啊。”

    樊老闆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只是直升機上噪音實在太大了，他幾乎是對着別人喊才能勉強讓人聽見。

    “直升機可以很快到達天瞳山頂，但只有高山滑雪場才有停機坪。從滑雪場再到我們的度假酒店要多久？”

    他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事實上，從滑雪場到度假酒店之間隔着天瞳山北坡呢，根本沒有路。

    去玩滑雪的誰會沒事坐一小時巴士到山腰上去體驗什麼原生態農家酒店？

    “我認爲他們留在酒店的可能性不能排除，但是不大。”

    張力用手機展開了地圖，指着上面的紅線。

    “今天按莫笙的計劃是爬山。這幾條是天瞳山休閒爬山的主要路線。

    “有三個方向。但基本以我們酒店大堂所在的天使街爲起點。

    “我們在天使街降落，三個人按三個方向搜索。一個往南邊，也就是山上，我們住的天空工作室。

    “這裏可以訊問管理員他們去往的方向。但大概率是往下走去往天使街的。同時也可以排除他們還留在房間的情況。

    “另一個人從天使街這裏往西，去往鷹愁澗，這是個有名的景點。拿着我們的合影沿路打聽看有沒有人見到過他們就行了。

    “另一個人則從這裏往東，去往望夫崖，走一大圈後會回到天使街。”

    “如果找到他們怎麼辦？我們手機信號也不通，怎麼聯絡？怎麼集合？”

    樊布雖然平時思維縝密，但在這種大場面之下還是有點慌。畢竟他的不壞之軀人偶已經被沒收, 現在是裸奔狀態。

    “不需要聯絡！”

    張力真想在這個囉嗦的傢伙頭上來一傢伙。

    “只要找到他們, 不用聯絡, 立刻制服那個姓塗的導遊，剩下的以後再說！”

    “等等。”

    孟飛指着天空工作室的位置。

    “天空工作室如果繼續往南，不是還有一條路嗎？”

    那裏確實有一條路，但是很容易被人忽視。因爲那條路線在地圖上是虛線。

    虛線的盡頭是一個三角形標記的山峯，上面標註着“天屏峯”。

    “這是他們根本不可能走的方向！”

    張力在嘈雜無比的機艙內吼道。

    “這條路在冬天是禁止通行的。我不相信莫笙在組織計劃之前不會先查一下景區的旅遊須知！”

    “好，到時候我負責往南去天空工作室的房間看看。你們倆各負責東西一個方向。”

    孟飛懶得和張力爭辯。其實他覺得，越是不可能的路線越是危險。

    東西兩條路都是人多路窄的山路。如果他們真走了這兩條路之一，樊布和張力這兩人分頭尋找，應該很容易就會找到。

    但一條虛線標記的“禁止通行”的道路就不一樣了。萬一他們走了那條路，路上肯定一個人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有人看見。

    好在這事容易處理。張力和樊布分頭搜索東西兩個方向的時候，他可以在天空工作室找找線索。

    如果沒有線索，那就往南前往天屏峯的路線上看看有沒有人經過的痕跡。如果有，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等等，你是說我們要降落在天使街？我記得天使街也沒有停機坪啊。”

    樊布不安地問。

    天使街實際上是一座沿着山路建造的小村落。那條路連去車都困難，更別說直升飛機了。

    “當然了！”

    張力敲了敲地圖上的一塊空地。

    “雖然沒有停機坪，但直升機上有繩梯，我們可以在這裏索降。”

    “索降？！”

    樊布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紫蘇苑“索降”下樓時雙腿發軟的恐怖。

    孟飛盯着兩名機長的前面, 閃爍着不同亮光的七八塊液晶屏，還有他們手中就像眼鏡蛇一樣昂着頭的操縱桿。

    索降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好可怕的, 大不了開微操。真正讓他擔憂的是，他們能否順利到達目的地？

    按他的想法，這概率不大。

    果然，十分鐘之後，張力忽然掏出了他的手槍，對準了機長地腦袋。

    “爲什麼你們一直在盤旋？”

    他一直很謹慎地注意着窗外的景物，發現飛機並沒有飛往天瞳山，而是繞着圈子在空中盤旋。

    機長舉起了雙手，滿頭大汗地解釋：

    “飛機出問題了，自動駕駛無法關閉。手控無效。

    “而且路線被鎖定了！”

    其實機長真正害怕的不是這名持槍的調查員會暴怒開槍，而是恐怕已經不可避免的墜機命運。

    他已經竭盡全力嘗試關閉自動駕駛系統，然而一切操控都沒有效果。

    直升機堅定不移地自主飛行着，路線永遠鎖定在大約一千米高度上直徑十千米的一個圓環上。

    按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耗光燃料墜機。而且即便呼救，外部任何人也無法對一架飛行中的直升機實施救援。

    他們唯一的機會是最後階段的自旋迫降。但手動操控完全無效的情況下，自旋迫降的成功概率爲零。

    換句話說，不管你開不開槍，我們大家全部都已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