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黃泉望鄉，斗笠老婦！

    房間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破鏡者渾身一哆嗦。

    他密閉在房間裏，沉浸式的觀影之時。

    眼睛和精神注意力全身心的投入在電腦屏幕裏。

    都已經快到最後了，突然房間裏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差點把他嚇到魂不附體。

    他第一時間拿出藏在電腦桌下的鏡子，但一把厚重的闊刀以更快的速度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破鏡者身體猛然一僵，不敢再動彈，僵僵的轉過頭腦袋看着身後的人。

    “又……又是你。”破鏡者眼眸瞪大，驚恐的看着身後的李然。

    李然掃過電腦屏幕裏白花花的畫面，漬漬道：“三善悠芽雖好，但我更喜歡楓哥。”

    破鏡者眉頭一挑，弱弱的說道：“我……我也喜歡，她的眼神和表情有一種令人無法自拔的魔力，她的身材，簡直無法挑剔，還有臀……”

    “夠了，有完沒完！”李然大喝，手中的闊刀猛的一震，另一只手拿出手機裏的神祕石碑碑文照片懟到破鏡者的面前，厲喝道：“上面的那些文字能不能看懂？”

    因爲手機屏幕懟得太近了，破鏡者怯怯的將手機屏幕移開了些，這才看清手機裏的照片。

    “看不懂！”破鏡者搖頭道。

    李然眼睛微眯，瞳孔中射出一道殺意。

    破鏡者嚇得腦袋搖晃像撥浪鼓似的：“我……我沒有騙你，我真看不懂上面寫什麼。”

    李然眉頭一擰，道：“上面寫着破鏡者，你敢說和伱沒關係？”

    “哥，我這屬實是冤枉啊，我發誓，我真不認識上面的字，你可以去找其他破鏡者問問，說不定他們會知道上面的意思。”背心胖子說道。

    “滄溟還有其他破鏡者？”李然問道。

    “破鏡者是擁有穿梭黑鏡空間能力者的統稱，黑暗世界裏不止我一個這樣的人，哥，你真找錯人了。”背心胖子一臉怯弱的說道。

    闊刀緩緩的從背心胖子的脖子上移開，胖子一隻手去桌子地下摸鏡子，但那闊刀又再次逼近他的脖子，並在上面劃出了一道血口子，背心胖子嚇得臉色煞白，舉起雙手不敢再動彈。

    “你是甦醒者！”李然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聞言，背心胖子神色大變，神情惶恐起來。

    （破鏡者：王小棟）

    （A階精神感染體）

    （詭力值：2800）

    （有賊心沒賊膽的好色之徒，時常利用自己的能力躲在鏡子裏偷窺女人。）

    （提示：他沒什麼戰鬥力，逃跑能力一流，切記，抓他時，不能讓他拿到鏡子。）

    破鏡者王小棟是滄溟機場的原住民，是被植入了身份記憶的虛。

    但剛剛的兩句話將他暴露了。

    王小棟的確有可能不知道碑文上面寫着什麼。

    但他已經甦醒的玩家記憶一定知道什麼。

    而且，王小棟此時惶恐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惶恐並不是懼怕李然，而是害怕被“上面”監測到他甦醒的玩家意識，他害怕被清除掉。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小棟聲音顫抖的說道。

    李然冷冷一笑，他知道這種情況下，王小棟是無論如何不可能透露出自己甦醒玩家的信息的，更不會將他所知道的告訴他。

    李然是從他說的兩句話判斷出他是甦醒者的。

    他讓李然去問其他破鏡者是疑點。

    其次是他說破鏡者是只是一種能力，有這種能力的人都稱爲破鏡者。

    身爲副本的原住民怎麼可能說說出這樣的話。

    原住民的意識裏認爲自己是人，即便他們憤怒、驚恐、戰鬥時如同怪物那般，但他們的意識裏、腦子裏認爲自己就是人。

    而且原住民根本不會說我擁有什麼能力之類的話。

    王小棟似乎也沒有想到李然會如此敏感，僅憑着兩句話就猜出了他甦醒了玩家的身份。

    換做是任何一個沒有接觸過甦醒者的玩家，都不可能往這個這個層次去猜。

    王小棟此時看李然既惶恐又震驚。

    惶恐是因爲懼怕屬性玩家意識被監測。

    震驚的是，玩家李然竟可以看出誰甦醒了意識。

    李然拿出兩張知音小紙人，偷偷的塞進王小棟的手裏，隨後在李然的暗中授意下，互相爲對方貼上了小紙人。

    “通過心聲交流的方式不會被它們監測到。”李然的心聲在王小棟的腦中迴響。

    王小棟大感震驚，竟可以通過這種交流形式來避開它們的監測嗎？

    “我剛剛說很清楚了，我不認識上面碑文。”王小棟的心聲傳遞到李然的腦中。

    李然心道：“我相信你，但你得把你知道的告訴我，破鏡者與石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石碑上會刻着破鏡者三個字？”

    王小棟猶豫下，才用心聲做出迴應：“我曾經見過一個破鏡者鑽入過那塊石碑，我想效仿，卻失敗了。”

    “有人鑽入石碑？”李然心中震駭。

    “難道石碑是一道門嗎？”

    “在破鏡者一族的古老傳說裏，破鏡者的祖先擁有時空穿梭的能力，祖先們可以進入一個名爲【時境空間】的地方，這個空間裏有無數道門，那些門可以通往你想去的過去或者未來的某個區域。”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破鏡者已經喪失了這樣的能力。傳說上古大戰中，所有擁有這種能力的破鏡者都被一股神祕力量給抹殺了。”

    王小棟心裏的那些聲音令李然感到十分震驚。

    時境空間，能穿梭到過去和未來？

    真存在這樣的空間嗎？

    真存在這樣的人嗎？

    “你上次見破鏡者鑽入石碑是什麼時候，他是如何進入石碑的？”李然在心底問道。

    知音小紙人的作用就是肺腑之言，李然不怕他撒謊，他也撒不了謊。

    “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你們來這之前，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裏，回溯崖上出現一個人影，他冒着大雨在那塊黑色石碑前站了許久，突然，伸手摸向石碑，就鑽了進去。”王小棟說道。

    “你是怎麼看見的？”李然問道。

    王小棟老臉一紅，心道：“那日我……我偷窺被人發現了，被一路追到回溯崖，正好看到了那一幕。”

    “那你如何確定他是破鏡者？”李然再問道。

    “他，他身上有破鏡者的氣息，我能感知到。”

    王小棟認真的回答李然的問題，神情緊張又惶恐，深怕說錯被李然給殺了。

    “也就是說有人擁有破鏡者祖先的能力，利用神祕石碑穿梭時空？”

    這一消息讓李然大感震驚，從王小棟的描述裏能判斷出，風雨交加那晚出現的破鏡者很可能不屬於滄溟機場副本，他是憑空鑽出來的，又憑空的鑽進神祕石碑。

    很可能是某個玩家，也可能是甦醒了玩家意識的原住民。

    如果是玩家的話，那意味着玩家裏有藏得非常深的恐怖存在。

    如果是原住民的話，說明他也藏得深。

    但李然更傾向於前者，因爲原住民不敢做太多出格的動作，上面很容易監測到。

    如果是玩家掌握了破鏡者的能力，又擁有了進入【時境空間】的能力，再聯想到神祕石碑碑文最後一句話——她在某個時空。

    幾乎就能斷定神祕石碑是時空穿梭的媒介，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啓這媒介。

    “很……很有可能，也有可能是破鏡者的祖先，從過去穿越到現在。”王小棟說道。

    李然點了點頭，的確有這種可能，畢竟掌握了穿梭時空的能力，可隨意穿梭過去未來。

    關於神祕石碑的信息，王小棟知道的也非常的少。

    但提供了一個時境空間的信息與一個能穿梭過去與未來的人。

    “有人離開過滄溟機場嗎？”李然突然問道。

    王小棟一聽，頓時噎住了，他搖頭道：“無一例外都死了。”

    李然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你死多久了？”

    “記不得了，幾十年還是上百年。”

    李然收起了闊刀，目光複雜的看着王小棟。

    他掃了一眼電腦屏幕裏的火熱畫面，勾起了一抹笑容道：“你繼續。”

    李然離開後，王小棟大汗淋漓的癱坐在椅子上，哪還有心情繼續啊。

    離開滄溟村，李然本打算再去一趟神祕石碑，或許上次有什麼遺落下的線索，但……

    “嘟……嘟嘟……”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趙櫻芷打來的。

    “藍黛菲的幽魂找到了。”

    “我現在就過來。”

    “速度。”

    掛斷了電話，李然火速趕往趙櫻芷發來的位置。

    ……

    ……

    停機坪內。

    “藍黛菲，停下，你快停下！”

    趙櫻芷揮舞着手臂阻擋在一縷幽魂前，她舞動雙臂試圖阻止幽魂繼續前行。

    但那一縷幽魂像是什麼也看不見，穿過了趙櫻芷的身體繼續往前走去。

    “怎麼辦啊，再走下去就到礁崖了，藍黛菲的幽魂進入鬼海就完蛋了。”

    趙櫻芷急的滿頭大汗，她已經給李然打電話了，在李然到這之前，她必須拖住藍黛菲的幽魂進入鬼海。

    她的眼睛周圍抹了一圈水牛眼淚，因此才能看見幽魂。

    李然告訴她藍黛菲的幽魂會飄向鬼海，她抱着碰一碰的心態往北邊鬼海的方向走，還真遇上了。

    但現在有一個問題，身爲人類，他沒有辦法觸碰幽魂，幽魂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如此一來，就沒有辦法阻止藍黛菲的幽魂進入鬼海了。

    “藍黛菲，再走下去你會死的！”趙櫻芷大喊，再次利用身體去阻攔幽魂，幽魂依舊從她的身體穿過。

    “李然你快回來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趙櫻芷轉頭看向身後不足五百米的礁崖，礁崖的盡頭就是黑色恐怖地帶——鬼域之海。

    ……

    ……

    “好像有人呼喚我？”

    藍黛菲回頭看向後方，身後一片漆黑，四周全是漆黑的濃霧，什麼都看不見，唯有前方有一片亮光在指引着她前進。

    “幻聽了嗎？”

    藍黛菲一臉的疑惑，她已經在這片黑暗裏走了很久了。

    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周圍一片死寂。

    最初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她試圖用疼痛的方式將自己逼醒。

    她捏自己的大腿，的確也感受到了疼痛，證明着不是夢。

    她呼喊隊友，呼喊李然的名字，都沒有迴應。

    唯有前方那束光愈發的強烈，她不得不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那束光依舊遙不可及。

    但她的耳邊傳來了涌泉汩汩的聲音，她四處張望，卻尋不到那泉水在哪。

    猛的一低頭，卻發現她行走在一條河上。

    奇怪的是她並不會沉入河底，反而能像在陸地上行走一樣，行走在河面上。

    這種奇怪的現象令她很不安，她想儘快的尋找到隊友，隊友在哪？

    她繼續往前走，河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座高山，高山很奇怪，有一條天階梯從山底通往山頂，那束光就在山頂的懸崖邊上。

    而且她還注意到，有一個女人已經走上了山頂，站在懸崖邊的一個高臺上，女人的哀哀慼慼的哭聲迴盪在山頂上許久沒有消散。

    “她好端端的爲何要哭？”

    帶着疑惑，藍黛菲踏上了天階梯，一步一步的往山頂上走去。

    那近乎六十度角的天階梯，她沒有費很大力氣就走到了山頂。

    “那個女人呢？”

    到了山頂之後，那個在高臺上哭泣的女人不見了。

    在高臺邊上上有一塊石碑，石碑上赫然寫着“望鄉”兩字。

    藍黛菲微微蹙眉，心裏升起強烈的不安感。

    可是，她的身體卻鬼使神差的走向了那個高臺。

    站在高臺的那一刻，背對着懸崖的方向，出現一道光。

    她一回頭，就看到了那道光中，有一個老人落寞的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獨自流淚。

    那一刻，她眼睛淚水開始打轉，失聲的大喊了一聲：“媽~”

    光芒裏的母親彷彿像是聽見了什麼聲音，擡起頭拭去眼角的淚水，隔空注視而來。

    “小菲，是你嗎？”

    這一刻，藍黛菲再也繃不住了，像是失去至親般痛哭起來。

    她明白了，她知道此處是什麼地方了。

    這是一個人死後才能來的地方。

    人死後回望故鄉與親人道別的地方。

    藍黛菲哭得像個孩子，失聲的哭聲在這片空間裏久久才散去。

    這時，在臺子的前方出現了一道吊橋，橋的下方是急湍的河水，河水裏有青銅蛇影與犬吠的聲音，似在爭奪着即將掉落的美食。

    “來，來，快過來~”

    迷茫的黑霧，橋的盡頭處，一個頭戴斗笠的老婦向着她招手。

    “過來呀，我能讓你忘卻痛苦。”

    老婦的聲音彷彿有魔力那般，藍黛菲聽後就徑直的走向吊橋。

    “哐嗤！哐嗤！”

    “汪汪汪！！”

    吊橋下兩種奇怪生物的叫聲此起彼伏，像是深夜裏農田裏的青蛙叫聲，忽近忽遠。

    藍黛菲小心翼翼的走到吊橋的頭端，小心翼翼的看向斗笠婦人。

    遠遠看去時斗笠老婦很矮小的模樣，走近之後，藍黛菲才發現，斗笠婦人身高八尺，斗笠下有黑紗遮住她的臉，她披着一件寬鬆的黑衫，一隻枯瘦青色的枯爪上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喝下這碗湯，你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藍黛菲本能是抗拒的，可身體卻像是被眼前的斗笠老婦操控了那般，不受控制的去端起那碗湯。

    她能聽見斗笠老婦奸滑笑聲，還有吊橋下某種可怕的聲音。

    “喝吧，喝吧，沒有痛苦的。”

    “喝了它，你再也沒有煩擾了。”

    老婦的聲音宛如魔咒般在藍黛菲的耳邊響起。

    藍黛菲手裏捧着一碗熱騰騰的白湯，像魚頭豆腐湯的那種奶白色，也聞不到是什麼味道。

    “能忘記痛苦，忘記煩擾嗎？”

    不知爲何，藍黛菲忽然間覺得喝下這碗湯後也挺好的。

    人吶，活着真的太累了。

    如果現實中有能讓人忘卻煩惱的湯，她肯定會去買。

    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人最後的追求不就是無憂無慮無欲無求嗎？

    看着手裏的那碗湯，她沒有猶豫的端了起來。

    一旁的斗笠老婦透過黑紗狡黠的注視着藍黛菲。

    “錚！錚！”

    突然，吊橋的上方傳來了高亢的琴音。

    藍黛菲將手裏的湯放了下來，轉頭看向來時的路。

    身後的路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就連吊橋也在消失，她若是退後一步，便是會跌落下方的河流裏，會被河流裏的銅蛇鐵狗吃的渣都不剩。

    斗笠老婦也聽見了那琴音，神色微變，再次催促起來：“快喝呀，喝了你就沒有煩惱了。”

    但，老婦的話音剛落下，又是兩聲琴音宛若從虛空中傳出。

    “有完沒完！”

    斗笠老婦突然抓狂，化身一頭無比恐怖的怪物撲向虛空。

    藍黛菲嚇得手裏的那碗湯也掉了，她難以置信看着飛走的老婦，恍然醒悟過來。

    “李然，李然，是你嗎？”

    她聽出來了，是李然的琴音。

    李然來救她了。

    停機坪以北，礁崖邊。

    趙櫻芷伸出駭人的血手抓住了李然的衣領，李然前腳跟踩在懸崖邊上，後腳懸空，一塊碎石從高空墜落下方的黑色鬼海。

    他的整個身體傾斜在礁崖上，他的肩上扛着一把水晶小提琴，他用琴弓一次次的拉奏着琴絃。

    在李然面前，藍黛菲前行到懸崖邊的幽魂忽然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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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