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臺山對於很多人來說,也許僅僅只是一個風景優美的旅遊區,感嘆着它的千奇百怪、鬼斧神功的險峻,或者是它變幻莫測,美麗妖嬈,但對於趙瑾瑜來說,則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對於這座山,他有着特別的感情,這裏能給他家的溫暖。樂文 小說
每一次的雲臺山之行,對於趙瑾瑜來說,都是一次讓他的心靈得到撫慰與平靜的溫馨之旅,讓他覺得在這個異世自己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好似家人還在天上默默地注視着他,守護着他。
這次進山,趙瑾瑜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同居一屋的王強。第二天凌晨三點在其他人好夢正酣的時候,他獨自一人靜悄悄地離開。
臨走前將自己已經進山的便籤紙貼在客廳顯眼的位置,以便王強瞭解他的行蹤,然後便揹着食物水和其它的一些必需品,從一條人跡罕至的羊腸小道,進入雲臺山。
進了山裏面以後,他並沒有急着馬上深入山間密林去採藥,而是帶着些許急切的心情揹着行李直往密室而去。
這間密室洞穴再是位於山中地下,除了被他封住的出入口,還另有其它通風通氣的開口,又相隔了幾個月沒進來,令裏面多少也沾染了一些灰塵。
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瑣事,現在需要趙瑾瑜親自動手的機會極少,只是他每次來這裏,都會動手將整個密室仔細清掃整理一番。趕在天亮以前,背上背囊出了密室,往雲臺山深處進發。
初到異世,習慣使然讓他對於武功的恢復顯得猶爲迫切,僅僅經過這一年多的練習,現在他的天一心法已經重新隱隱有向第九層突破的預感。
他自認在現世已經少有對手,就算有熱武器加持,他相信自己也毫不遜色。也因此讓他不再像剛開始來的時候,時時刻刻的想着提升。也因此讓他有了足夠的自信,覺得自己在心功修爲上面可以緩一緩了,讓自己過得悠休閒自在,整個人比初至異世更顯從容。
趙瑾瑜考慮到自己除了學校的課程,現在又有其它不少事情要忙,很難經常性的長時間離開京都,便決定趁這次難得有機會過來,準備比以往更深入密林,多採摘一些草藥,以備不時之需。
草藥採摘以後需要及時處理晾曬,他以往過來都是住在賓館多有不便,只能選取一些市場上比較少見的草藥採摘,現在有了自己的地方,倒是方便了很多。
趙瑾瑜現在一應的衣食住行,都不用他開口,就有人給他按排得妥妥當當,就這樣陳立輝還怕委屈了他,在部隊也不忘經常打電話回來過問。
也因此,早前知道他要進山,就算清楚他的身手,王強還是恨不得跟在他後面一起進去,就怕他在裏面有什麼閃失不好交待。
趙瑾瑜也是瞭解這點,想走得清靜些,才會不願吵醒王強一個人靜悄悄地離開。
想深入原始森林採藥,風餐露宿、翻山越嶺是必須的,對於很多人來說肯定覺得是一件很辛苦而又危險的事,對於趙瑾瑜來說,他卻不這樣認爲。當然,身體上受些苦是不可避免的,但心理上反而比在京都更讓他感到放鬆,有一種來此渡假的感覺。這更多的得益於他前世,自小就生活在幾乎與世隔絕的山裏。
在山區採藥,可不僅僅只是辛苦,還有可能遇到蚊蟲叮咬,毒蛇、猛獸的攻擊,更何況是深入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遇到的危險則更甚。只是這些只是相對於普通人罷了,對於曾經在雲臺山生活了十幾年且武功已大有所成的趙瑾瑜,這些危險都不算什麼事。
趙瑾瑜的自信,不僅僅是因爲他自己的武功,更因爲他每次進山前所作的充分準備,讓他不懼怕這些不可預知的危險。
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這次深入原始森林算得上很順利,不僅是在去年底發現的那個溫泉峽谷,找到了到兩種用於解毒的草藥,在那周邊還找到不少目前市面上較少見的藥材。
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在他更深入原始森林以後,不僅採集到不少人蔘靈芝等珍稀藥材,更在無意之中發現一株近百年的人蔘,絕對可以說是此次採藥最大的驚喜。
百年份的人蔘,就是前世都不太多見(當然,如他們那樣的官宦世家和師傅手中肯定會有,更何況是現在,百年份的野人參市面上絕對是既無價又無市,這次能讓他遇到,不得不說是一件幸運的事,就算是淡定如他也不免感到高興。
算一算時間,今天已經是進山的第五天了,趙瑾瑜坐在一塊乾枯的草地上,看着自己面前數量可觀攤開晾曬的草藥,決定今晚就出去一趟。
把這批草藥送去別墅那邊,讓王強幫着晾曬,還有也趁機出去好好清洗一番。雖然山間有泉水溪流,他也不懼嚴寒,甚至還能找到溫泉,只是畢竟是山間野外,總歸不如外面方便。
趙瑾瑜決定了以後,就手腳麻利的把帳篷、野外炊具等收起來放好。草藥裝到他以前爲了進山採藥特別購買的一個大的竹揹簍和袋子裏面。收拾妥當後,又把帳篷等物品不需要帶出去的東西找到一個顯眼又安全的地方放好,他明天還要進山,這些東西就不費力帶出去了。
趙瑾瑜透過稀疏的樹枝看着昏黃的落日餘輝,擡手正了正自己背上的竹揹簍和架在上面的袋子,想到還要翻過兩座山頭才能出去,不由加快了的步伐。只是再想着趕路,在這危險遍佈的原始森林行走,該有的警惕性他還是時刻謹記在心的。
正是因爲他時刻保持着警惕心,距離相隔幾十米的細小聲音都難逃他的耳朵,更何況這人跡罕至的密林中,突然出聲有人說話的聲音,更是讓他想忽略都難。
這裏雖不是他這幾天深入的密林,但也遠離外面那些已被開發的可供遊人遊玩的景點,就是有附近的村民想進山採藥或者打獵,爲了自身安全着想,一般來說大晚上的應該也極少留在山裏。
在這樣的寒冷冬夜,且是這種深山密林中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讓趙瑾瑜不能不感到極意外,只是他並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個性,他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也只是頓一下,並沒有停下來細聽便又繼續趕路。
“救命,救命呀!”
趙瑾瑜本來已經準備繼續走了,突然講話聲變成了大聲呼救,他沒有多做考慮,馬上就轉換了方向,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小四,這深山老林的,大晚上的鬼影子都沒一個,就別浪費口水。”從男人說話的聲音裏,就感覺到他此時的暴躁,同時又顯得有些無奈。
“大哥,你咋就知道沒有呢,說不定就有人經過了,叫幾聲又不要錢。唉呀,可痛死我了,”另一個男聲沒說幾句話後,又開始大聲呼痛。
“急也沒用,別沒把人找來,到把狼呀熊瞎子招來了。行了,好好睡一晚吧,明天應該能好些,真不行了只能看看明天能不能碰到其他進山的人,實在不行了只能打110報警了,到時自然有人過來救你。”
“tmd,真倒黴,都快出去了還摔了一跤。唉,真要找人來救,這些不都得扔了,tmd,那不白辛苦了?”
雖然偷獵違法,但在這深山密林不怕人聽到,兩個人說起話也沒什麼顧忌,想到什麼說什麼。
等了一會兒另一個人才開口說話,“這只豹子是絕對不可能丟的,拿出去馬上就能換錢,丟了這次不白來了?!明天我打了報警電話以後,你跟那些警察走,這些我一個人帶走,到時賣了錢該你得的那份不少你的。”
“你一個能行?”被叫小四的男人有些懷疑的問道。
“能帶多少是多少,不能帶走的找個地方藏起來,這一兩天我再來一趟,要不然能怎麼辦,真丟了你捨得?”
“老/子爲了這些東西,腿都摔折了,當然捨不得。就是到時不會被那些警察發現吧?偷獵被抓了那可是要坐牢的!”
……
趙瑾瑜初開始還真沒想到呼救的兩個人是進山偷獵的,尋着聲音找來,聽着這兩兄弟商量着明天怎麼找人求救,又怎麼騙過那些警察,讓他一時之間頗有些躊躇不前。通過這兩人的談話,很快就知道了他們此行頗豐,說實話,這樣的人他並不想出手相救。
他現在考慮的是,自己是繼續趕路當作不知道這兩人的作爲,還是給這兩個人一點教訓才好。
就算現在相對他前世來說,科技水平有了極大的提高,普通人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他還是明白有很多家庭生活比較困難,特別是處於農村的偏遠山區更是如此。
在古時,當然不會有什麼動物保護法,只是這並不代表古人就會對那些飛禽走獸無辜濫殺,那時的獵戶都會在自覺不自覺中遵守着許多自古就流傳下來的規矩。
據他所知,普通獵戶依靠打獵能有溫飽即可,他們覺得殺生太多是會有孽報的,絕對不會一下子獵殺很多的,打獵也會錯開動物的哺乳期,碰到幼崽肯定會放過。
即使現在有動物保護法,在秋季動物肥美之時,進山打獵改善一下生活,只要避開一些珍稀物動物,趙瑾瑜覺得自己完全能夠理解,但濫殺就有些過份的。
現代人破除封建迷信是好事,只是很多時候也讓人失了敬畏之心,做起事來往往就缺少了一份約束和底限。
趙瑾瑜站在兩人藏身的山洞側邊,看着正在燃燒的火焰,思考了幾分鐘,還是掏出了一顆黑色藥丸扔進了火堆裏。
又等候了幾分鐘,知道裏面的兩個人已經完全昏迷以後,他才推開洞口的石塊,越過火堆,彎腰進入兩人藏身的山洞。洞口不大,裏面的空間卻不小,又因爲在半山腰,裏面顯得頗爲乾燥,絕對是夜晚在危險無處不在的深山老林中歇息的好地方。
倚着石壁倒臥在一旁的兩個已經昏迷的男人,用繩子系在一起的幾隻野兔和野雞,還有堆疊在一起的各色毛皮,對於這些趙瑾瑜都只是一眼掃過,就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洞穴最深處的那只豹子身上。
這還是一隻未成年的豹子,身上散發的血腥味,表明了這只豹子受了不輕的傷,四肢被繩索捆得很嚴實,倒臥在地上。
這個豹子並沒有像那兩個男人一樣完全沒有意識,看到有人走過來,整個身體都在不斷的掙扎着,只是被捆束的四肢,讓這種掙扎顯得極爲徒勞。
趙瑾瑜蹲下身,用力按住這只野豹,仔細檢查了一遍,左前肢斷了,左腹受了一些傷,還好都不算嚴重。現在這樣無力的倒臥在地,有他剛纔下迷藥的原因,還有應該是被注射的某種藥物才會如此。
野豹本性兇狠殘暴,只是本就受了傷,又受了藥物的影響,還被人捆束了四肢丟在地上,讓它的掙扎顯得有些可憐。但即使是這樣,此時它看着趙瑾瑜的眼神也像要噴出火苗似的,希望把眼前的人活生生的燒死。
趙瑾瑜輕輕撫摸着這只還未成年的豹子背部,也許是錯覺,讓他總覺得那惡狠狠的眼神深處,隱含着一種祈求。他不由嘆了一口氣,沒碰到就算了,既然遇見了,也算這只小豹子運氣好,就救他一命吧。
它生野外,活在山間密林,就讓它依舊迴歸到大自然吧!
≈≈≈≈≈≈※※※≈≈≈≈≈≈
就因爲遇到那兩個偷獵的男人,趙瑾瑜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了,比原先預估了晚了一個多小時。
他進屋以後,發現別墅裏除了王強,讓他稍感意外還有幾天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何躍進,只是想到他們二人的關係,又覺得正常。
何躍進見到他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看到他進屋馬上站起身打招呼,“瑜少,您好!嗯……謝謝您那天送我媽去醫院,謝謝!”
趙瑾瑜就着王強的手取下背上的東西,看着面前有些手足無措的中年漢子,笑着點點頭,“何班長好,你是王叔的老班長,就和王叔一樣叫我名字就好,就別叫什麼少爺了!”
趙瑾瑜看出何躍進的緊張不自在,笑着和他寒喧了幾句,也沒有在一樓多呆,就上樓去洗澡了。
等他再次下樓,看到只有王強在,便問了一句:“何班長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瑾瑜,過來吃點東西吧,”王強指着茶几上的一杯熱牛奶和一籠小籠包、蒸餃。他是看瑾瑜揹着大堆的草藥回來,知道他是剛從山裏出來,可能有點餓了,才想着弄點吃的東西出來。
等趙瑾瑜坐下後,王強才回答剛纔他的問話,“班長回去了,他過來就是爲了當面給你道個謝,還真是巧了,今晚他過來就正趕上你回來。他白天要忙着出車做生意,又要照顧他媽,我便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趙瑾瑜喝了一口牛奶才有些奇怪的問道,“他媳婦呢?怎麼就他一個人在忙?”
王強遲疑了一下才回答,“他媳婦早幾年出去南方打工以後,就沒有回過家,現在就老班長帶着他老孃和一雙兒女生活。”王強考慮了一下才把何躍進的現狀和瑾瑜說了。
“離婚了?”
王強搖頭,“早些年在農村,男女結婚就是請親戚朋友吃過酒就算正式結婚,也沒幾人特意去拿證,現在這樣有什麼離不離婚的?”
“瑾瑜,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到趙瑾瑜點頭示意,王強才繼續說下去,“我想以後請來老何來照看這棟別墅,你看怎麼樣?老何這人性格不錯,責任心強,這幾天我還特意找人查了一下他退役以後的資料,覺得他爲人能信得過。
再有一個,也是我的一點私心,老何這些年過得不怎麼好,我想着這樣也能幫他一把。
瑾瑜,你看行嗎?如果可以,我就和老何說一聲,到時讓他過來一趟讓你見見。”
趙瑾瑜對這些小事一向不怎麼過問,再有他見過何躍進兩次,如果他沒看錯,這個人應該是那種很老實本份的人,聽王強這樣說起很乾脆地點頭,“你決定就是,就不用我再見了。”
喝了一杯熱牛奶,又吃了一點東西,感覺肚子裏總算沒那麼空了,才對王強講述起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最後說道,“最值錢的那只豹子我都放走了,你說我還要不要打電話到警局那邊說一聲?”
他知道偷獵違法,他碰到了應該要報警,只是他感覺已經壞了人“財路”,再讓人進牢房,頗有些過意不去。
“……,”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