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國慶招待會,各類媒體電視新聞節目中播放出來,呈現到普通民衆的眼前的,是一如既往的團結、喜慶、和諧、強大。至於普通老百姓不瞭解的,暗地裏檯面下的權力爭峯,你死我活,爾虞我詐都會被完美的掩蓋,然後在順順利利的氣氛中結束。
趙瑾瑜在當天一直表現的安安分分,除了開始的時候被王剛支出去,看望了下陳老爺子,就一直跟在周衛民的後面,不說堅決不離他左右,也是看着他行事,以免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第一次來到整個天/朝最高權力機關的象徵所在地,如果說他一點不好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是假的,但不提這裏嚴密的安保,還有那些無處不在的監控鏡頭,就是照他一慣的性格,也不會將自己的好奇心用在這樣的地方。
前世,既使一直沒有正式的踏入官場的,作爲官宦權貴世家的嫡系子弟,他也有過幾次去皇宮參加宴會的機會。每一次去皇宮參加宴會,可以說從踏入皇宮開始,一直到最後順利走出皇宮,完全不亞於和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過招,一刻都不能鬆懈,就怕出什麼意外。
在那樣的場合,其它的不提,爲了自身和家族的平安,最起碼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謹慎,以免被人暗算,以至給家族招禍。那些暗中的手段,可不像現在的一些影視劇呈現出來的那樣直白膚淺或者說腦殘沒水準,如果自己不小心謹慎,只怕分分鐘被人算計。
等到方老、陳老爺子等參加今晚國慶招待會的人員進入主會場後,趙瑾瑜和周衛民等其他人就等在外邊。
他爲了避嫌或者說爲了免除一些可能的不必要的麻煩,今天連手機都沒有帶,這會就是想上網打發一下時間都不行。在其他幾人聚在一起閒聊的時候,他也沒興趣參於其中,只是坐到一旁閉目養神。
他一向是靜得下來的性子,不然也不會一個人在人跡罕至的密林裏,空無一人的密室,一呆就是十天半月的都不嫌寂寞,反而覺得悠閒自在。現在等在這裏這短短的一百來分鐘,更不會覺得時間難熬。
近二個小時的晚宴,對於身體健康的人肯定不會有什麼影響,但對於方老這樣本就年過八十,又久病初愈的人來說,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周衛民跟在方老身邊多年,深得方老信任,陪同老爺子參加過多次國慶招待會,基本的流程熟諳於心,他估摸着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提早帶着人出去等候在外面。
等到方老走出來,周衛民忙上前幾步準備扶着方老坐到輪椅上,沒想到卻被方老拒絕了。趙瑾瑜站在其他幾個人的後面,本來已經準備上前的,忙收住了意欲前行的腳步。
趙瑾瑜不用上前細細檢查,只從方老面色不佳的臉上和他稍顯紊亂的呼吸,一樣能知道方老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怎麼好。只是看着方老此時強撐着臉上也要擺出一副輕鬆的表情,邊走還不忘和身旁的人閒聊幾句,順便道別,就明白了方老的意圖,也更明白了方老在明知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適宜的情況下還非得參加此次國慶招待會晚宴的緣由。
由方老一手扶持起來的新一代天/朝領導人王剛,做事雷厲風行,性格強硬,這些從他上臺不到一年的時間對內政外交的處理中可知一二。
外交方面先不提,王剛的強勢作風,對內顯然觸及到了不少政治集團的利益,自從方老久不在人前露面後,頻繁的人事變動就能看出端倪。
方老今天堅持要出席這次的國宴,就是爲了支持王剛,壓制某些政/治派別,以便他能更好的完成權利的交接。
等到方老上車,其他人將門窗關上以後,方老差不多整個人都要癱倒在汽車座位上,周衛民一下子急了,用力扶着方老坐好,急切地問道,“首長,首長,你怎麼啦?”扶着方老的同時又把視線轉到趙瑾瑜身上,“小趙,你快來看看,首長不要緊吧?”
趙瑾瑜忙挪了過來,右手搭到方老的左手腕,過了好一會兒看着方老的臉色終於好了一點,才開口說道,“老爺子沒什麼大事,就是累着了,回去多多休息就好。”
周衛民就着車頂的燈光,看着方老大概是休息了一會,整個人已經不像剛開始上車的時候那樣坐在那裏都顯得十分勉強,總算鬆了一口氣。想到方老的身體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對趙瑾瑜說道,“小趙,我有些不放心首長的身體,要不你今晚上就別回去了?”本來的計劃是送方老回去以後,再讓人送他回去。
趙瑾瑜晚上回去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是早兩天和胡楓、宇博約好了,放假了大家出來一起聚聚吃吃飯,國慶當天一早再一起去看升旗儀式,其它也沒有什麼事,便點了點頭。
其實,除非有天大的事,不然看到方老目前的身體狀況,他也不好推辭。他是估計到方老參加這次活動會有些勉強,不過還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看來,在裏面的這一百來分鐘,方老的過得並不輕鬆。
他現在說起來也算是方老的主治醫師,他自然不希望會有任何的意外情況出現的。就是周衛民不說,看到方老這樣,他今晚也不好再提回去,既然現在周衛民這樣說,也就乾脆答應下來。
一回到居處方榆和其他的幾個方家人馬上上前幫忙攙扶着方老躺到牀上,趙瑾瑜在一旁看着,一直等到方老喝過藥,又再次給他把脈檢查,覺得沒什麼問題,便決定和其他人一起出去。
“其他人都出去,讓小趙陪我說說話吧,”趙瑾瑜剛轉身,就聽到方老爺子些虛弱的聲音叫道。
方老的這一聲,不僅趙瑾瑜本人意外,就是方榆等方家人都覺得有些意外,“爸,你和小趙有什麼急事要講嗎?如果不是太急,要不,等明天好不好?”
方老的身體經過這些天的治療,已經有了明顯好轉了,沒想到今晚去參加一場國慶招待會,回來時整個人站立都困難,剛纔看到他們一家人可是嚇得夠嗆。
方老躺在牀上,指着趙瑾瑜說道,“唉,有小趙在,你們幾個擔心什麼?”說完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其他人一想也是,趙瑾瑜作爲老爺子的主治醫生,既然有他在方老身邊,他們還擔心什麼,不是多餘的操心嗎?
趙瑾瑜雖然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不過還是走過來坐到牀前的椅子上,叫了一聲“老爺子”就沒有再說其它,而是靜靜地坐在牀前。
方老看着坐在牀前的年輕人,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和自己的重孫子年紀相差無幾的孩子救回這條老命。他已經八十多歲,經歷了人生的起起落落,早就看淡生死,只是在自己親手扶持起來的接班人立足末穩現在的,他實在不放心離開。
這次能在情急之下,請到這孩子來給自己醫治,大概沒幾個人想到,當時的無奈之舉,會帶來這份意外之喜。
別人不瞭解,他作爲當事人卻很清楚,他今天上車以後,能那麼快的恢復了一點精神是因爲什麼原因。就是他前段時間病重昏迷,後來能及時甦醒過來,並且能如此快速的日漸好轉,都得益於這個年輕人異於常人的醫術。
剛剛甦醒過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懷疑,不能確定自己的判斷,經過後來持續的治療,他才最終確認了這點,只是他從來沒有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任何人,包括一直在身邊的女兒方榆和貼身照顧他的周衛民。
本來,他一直猶豫要不要提醒這孩子一聲,後面看到這個把星期小家夥再沒有採用剛開始的治療手法,便將這件事放下了。沒想到今天爲了讓自己盡快恢復,他又再次採用,這孩子年紀小可能沒想到,方老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提醒這孩子一聲。
等其他人全部都走出去,並將門帶上以後,方老才看着坐在一旁的趙瑾瑜問道,“小趙,你是學中醫的吧?”
看到他點頭,方老才繼續問道,“我感覺你學的和小董他們好像是不一樣的,把脈的手法好像區別挺大的?”
趙瑾瑜聽到方老的話,頗有些意外的擡頭,方老一直沒有說,他也就當作方老不知道,沒想到現在會提起,只是有些事他不想多說,只是簡單的回道,“我學的是古中醫。”
當時的情況,如果他不採取內力輔助治療的方式,方老根本不可能那麼快甦醒過來。既然當時做了,他就沒想過能瞞住當事人,現在老爺子這樣問了,趙瑾瑜也沒有掩飾,很爽快的承認了,再多的,他並不詳談。當然,他說自己學習古中醫沒有錯,只是並不完全正確,但他也沒有準備向方老解釋什麼。
方老其實並不是太明白,只是他今晚說這些也不是爲了追究趙瑾瑜的醫術到底如何如何,只是爲了提醒他一句,想信這孩子這麼聰明肯定明白。現在點到了,也就沒有就這個問題再繼續追問下去的必要,便話音一轉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小趙你也去休息吧!”
趙瑾瑜看着方老說完這句話以後,便閉上了雙眼,明顯是不想再說其它,而是準備睡覺了。他實在不太明白方老問這幾句話的意思,難道就是爲了確認他異於常人的醫術,還是單純爲了個人的好奇心,或者只是爲了提醒他?
他就算有心再繼續追問下去,看方老的樣子也不可能了,便起身準備出去,順便換值夜的人進來。方老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便牀頭早就裝了呼叫器,爲了以防萬一,不管日夜身邊都會留人看護。
他轉身幾步走到門邊,正準備打開房門,就聽到身後傳來輕輕地的低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趙瑾瑜猛地回頭,看着平躺在牀上微閉着雙眼的方老,正發出輕淺地呼吸聲,好像睡着了一樣,如果不是確定自己的聽力沒有問題,他都忍不住要懷疑剛纔那聲音會不會是自己的幻覺。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