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信看着靠坐在一旁情緒不太好明顯不想說話的趙瑾瑜,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笑着問道,“怎麼,累了?”
“沒有,就是這裏一點風都沒有,這幾天氣溫又太高,感覺熱得難受。 ”
熱得難受,還長袖長褲板鞋棉襪一樣不少?
今天到達軍訓基地以後,因爲還沒有正式的開始訓練,很多學生都將身上那劣質不透氣的軍裝脫下,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趙瑾瑜也和其他人一樣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其他人是有多清涼就穿多清涼,女生就不說了,很多男生都是短褲短袖,甚至是背心短褲的,也只有他打扮的這麼齊整。
陳立信看着對面穿戴整齊的人,知道他話的是推脫之詞,雖然知道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不好顯得太過親膩隨便,他還是勸說道,“如果覺得太難受的話,要不乾脆請兩天假?你們今年實在運氣不怎麼樣,正趕上這幾天氣溫特別高的時候來軍訓。”再說,他也不覺得以瑾瑜現在情況,有參加軍訓的必要。
趙瑾瑜沉默了一會搖搖頭,“算了,來都來了,就這麼走了影響不好。”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只是突然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曾經熟悉的笑容,有些悵然哀傷,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全世界有幾十億人口,會碰到和自己的記憶深處相似的人或者物,都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他實在不必如此介懷。
這些道理,不用人勸說,其實他心裏都明白,但就算如此,今天看到那個女生,還是讓他有些惆悵。
在軍隊呆得久了,性格難免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一些影響,說話做事更直接,沒那麼多彎彎繞繞。陳立信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站起來的同時順勢拉了趙瑾瑜一把,“小孩子家家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走,和我一起去吃飯,也看看我們教官的伙食怎麼樣。”
趙瑾瑜順勢站了起來,長出一口氣才跟着他往外走,還好奇的問道,“你們教官是不是開小竈了?”
“開什麼小竈?其實都差不多,就是不限量而已。當然,肯定比你們的待遇要好,最起碼有張凳子,能坐在那裏吃。”
“看來,還是做教官好!”
陳立信深以爲然,“那可不,你應該比我更深有體會,”相對而言,瑾瑜任教官的經歷比他還要豐富,自己轉來轉去都在軍隊,這位可是跨越了軍警界線的。
來到軍訓基地的第二天,並沒有如很多同學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止不住的期盼那樣,來一場及時雨,而是如昨日一樣豔陽高照,而京都大學2009級軍訓也照原計劃進行着。
畢竟不是正規部隊的訓練,學生軍訓最多也就是訓練一些基礎的東西,例如,站軍姿,隊列練習,喊口號,匍匐前進,拉歌,急救什麼的,每天的訓練時間也不會長,訓練任務相對正規部隊來講,顯得十分輕鬆。
就算是這樣的訓練量,不知是現在的學生體質太差,還是因爲這段時間氣溫太高(連續幾天的高溫警報,正式軍訓的第一天,場上就倒了不少人。
趙瑾瑜也算在軍隊呆過一段時間,並且已經是上尉軍銜的軍官了。只是他這個半道入門的上尉軍官,初入軍隊擔任的就是教官一職,從來就沒有人對他進行過新兵剛進入軍營的這些基礎訓練,其他人也沒人認爲他有進行相關訓練的必要性。所以直到今天,他才算是第一次正正經經的跟着教官學習。
站軍姿,或者是立正、稍息、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聽起來很簡單,但真正做起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並且還是在三十七八度的高溫下,頭頂烈日驕陽,不說其他人,就是趙瑾瑜自己都覺得有些難受。
自從他的內功心法達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基本可以說不懼寒暑,但再不畏懼嚴寒酷暑,也阻擋不了全身上下被晃得人眼花的太陽曬得渾身發燙,並且身上還穿着透氣性不是太好的劣質軍服,想不難受都不可能。
也幸好這些教官都非常有分寸,不是真的想把這些學生往死裏訓,每隔一段時間就讓這些學生休息一段時間,這才讓這些學生最終能堅持下來。
一聲“解散”後,差不多所有的學生都馬上奔跑到樹蔭下席地而坐,有些男生恨不得直接就躺在地上,就是女生這時也顧不上講究乾淨與否,只想好好的放鬆一下,再補充一下流失的水份。
趙瑾瑜沒有像其他男生那樣席地而坐,只是站在一旁,喝着基地方面爲了防止學生中暑特地煮的菊花茶。
他一向對各種飲料涼飲果汁之類的飲品不感冒,平時基本只喝白開水和茶,在這裏受條件所限,正經泡茶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拿消暑解毒的菊花茶將就一下,反正菊花茶對身體的好處還挺多。
陳立信這次休假會來這擔任軍訓教官,就是因爲這個以前他末曾謀面的侄兒在這裏,所以他成爲趙瑾瑜所在班級的教官就一點也不出乎其他人的意料之中了。
雖然自家三哥一直對他說瑾瑜的脾氣好,但他總覺得事實並非如此。他和幾個教官站在一旁,看着站在衆人中間臉上始終都帶着溫和笑容的趙瑾瑜,也許別人覺得很好相處,但他總覺得瑾瑜眼裏和其他人之間的疏離,與人交往時好像是隔着一層的膜。即使只是一層薄薄的膜,但它確確實實是存在着的,阻止了別人對他的進一步靠近。
陳立信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不遠處的人,就看到趙瑾瑜擡頭,然後準確無誤的對上自己的視線,看到是他,笑着點點頭又低頭聽着特意跑過的鄒南吐槽他們這次的教官,有多不近人情,多不人道,他們再這樣訓下去,只怕都要支撐不到回校的時候了,等等。
鄒南抱怨了一會,又想到其他人特意讓自己打聽的事,忙問了出來,“老四,你叔叔是教官,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次的拉練怎麼安排的,有多遠的距離?”趙瑾瑜對於和陳立信的關係,並沒有刻意的隱瞞,很多人看過他們叔侄在一起說話,鄒南會知道一點都不奇怪。
“拉練?”趙瑾瑜滿臉疑問的看着攤坐在地上的鄒南,“還早呢,我沒問,應該和以前差不多吧?”
“我聽其他人說每一年的拉練都會有一些差異,距離遠近路線可能都會有不同的,老四你怎麼也不關心一下?”
趙瑾瑜笑着搖頭,“這有什麼好關心的?就是不拉練我也一樣天天跑步,我們這次的拉練應該也就一二十公裏的距離,你也是經常打籃球鍛練,有什麼好擔心?”
“你以爲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呀?”鄒南覺得自己絕對是問錯人了,像他這種怪胎無論寒暑風雨無阻每天凌晨五點就起牀跑步的人,怎麼可能會擔心一個小小的接練?
覺得自己來問他,完全是浪費時間,看看休息時間快結束了,忙站起來準備回去,臨走前還衝着趙瑾瑜翻了一個白眼。
在趙瑾瑜沒有反應的時候,陳立信來到他身邊,擡擡下巴示意着鄒南的方向問道,“幹嗎呢?”
“對於教官工作的肯定,對於即將到來的拉練的關心,”趙瑾瑜將鄒南的話做了一個總結。
“還肯定,是在罵我們這些教官變態吧?把他們往死裏操練。”
趙瑾瑜笑着看他一眼,明知道還問?
“哼,就這點訓練量還敢嘰嘰歪歪,如果是我手下的兵,不把人練趴下不算完!”
陳立信看着趙瑾瑜笑得一臉的溫和儒雅,雲淡風清,不由問道,“你呢?你也覺得現在的訓練量大嗎?”
“我一個人的感覺不重要!”趙瑾瑜沒覺得現在的訓練量有多大,只是想想現在天天練習站軍姿,再有一個將很多人弄得頭髮暈的停止間轉法就,答非所問,十分感慨的冒出一句,“我覺得我還做教官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晚了些,還是要祝各位親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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