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象螞蟻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帷餘字數:4520更新時間:24/06/27 21:37:04
    十七層的高級套房外鋼琴曲從未停止。

    埃裏克站在門口等了又等,抽完了兩根煙,房間裏男女的呻吟聲還沒有停下,他反手將獵物鎖在了房門外的一根鋼製水管,自己敲了敲門。

    來到這裏的前幾天,妹妹塞姆還聽從他的話,處處以他爲先,不敢胡亂做決定,短短幾天,她就在這個世界變了個樣子。

    塞姆赤裸着身軀前來開門,身上連條內褲都沒有穿。

    被她拿領帶綁住雙手的男人此時跪在大牀前的鵝絨毯子上,雙膝着地,嘴裏綁着口球,鬆緊帶繞着他的耳朵綁在腦後。

    埃裏克對她這個樣子顯然很不滿,他上前打開了窗戶,想要透透氣,“老大已經去抓章寒居和楊佳佳了,你最好在他回來之前收拾乾淨自己。”

    塞姆一身是汗,經過徐飛揚面前深深地吻了他一下,“回牀上去。”

    他便從毯子上起來,慢慢爬回了身後的牀上。

    她將抽了一口的煙丟進哥哥喝剩下的半杯水裏,頗有些挑釁,“怎麼,你們玩你們的,我也沒有說過什麼,你少管我。”

    埃裏克被房間中這股水乳交融的氣味弄得有些頭暈,再加上抓回這個獵物用了不少力氣,他已經有些疲倦了,仰在沙發一側嘆息,“我累了,想退出遊戲。”

    塞姆對他的抱怨很不解,“你不是說來這裏你每次都盛興而歸,怎麼這次你就這麼囉囉嗦嗦了?”

    埃裏克站了起來,指着她牀上的男人說,“你不要太沉迷於和遊戲人物的性愛,這和看片沒什麼區別,當心回去對身體有傷害。”

    塞姆走到了電話旁輕聲說了幾句,赤腳又走回哥哥面前,“等一等哦。”

    沒過幾分鐘,就有一個身穿黑色工作服的女侍者上來了。

    她一開門就說,“午餐服務,請問要送到——”

    塞姆已經小跑到了她面前,這年輕的女人一看見客人赤裸身軀朝她跑來便驚慌失措,往後退了幾步,塞姆出了門,眼睛盯着她,“沉浸。”

    聽到這個指令,女侍者瞬間又恢復了冷靜,往前走了幾步,塞姆在她耳邊說了些悄悄話。

    她走了進去,在沙發前也跪下了,塞姆忍不住笑,“跟他剛纔跪下的動作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侍者上前扶助了他的腰帶,仰頭對視上埃裏克的眼睛,如他很小時候玩的那種玻璃珠子,好看,卻是冰冷的,生硬的,他記得彈到最後,指甲都被珠子反彈得發疼。

    她解開了他的腰帶,慢慢跪着往前將臉湊近了他,與一個容器沒什麼兩樣。

    埃裏克推開她,一把握住她的臉,將她推開了,“沉浸。”

    她停滯在原地。

    “離開這裏。”埃裏克向她下命令。

    她撐着地面,面無神色,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間,經過塞姆身邊,她看了好幾眼,“怎麼了,你不喜歡她?”

    塞姆站在門口,“也是,她沒有楊佳佳冷豔,沒有章寒居嫵媚,也沒有鄒秋月可愛,算了,我回頭幫你再找一個npc玩。”

    埃裏克快被她惹毛了,“妹妹,我的忍耐有底線,你不要再招惹我了,還有,現在的老大傑克不是我們的同伴,我們只是暫時和他一道,等拉爾夫出現,我們要回他身邊去。”

    塞姆走到了他身邊,伸出手去,“給我鑰匙。”

    “你要打開沈添歡的鎖?”

    “對啊,這個你帶走吧,放在你房間就行,等傑克回來,交給他,我已經玩過了,不想玩他了。”塞姆的玩偶娃娃很多都是玩了一兩次就丟了,現在長大了,這個習慣還是沒有改,她不是長情的人。

    埃裏克走到牀邊對他下指令。

    他像狗一樣從牀頭爬到了牀尾,埃裏克解開他嘴裏的束縛,抽出兩張紙巾給他,“跟我走。”

    遠離莊園,一旦不再走入主要遊戲地帶,部分npc都會和這個世界其他npc一樣受擺佈,在莊園內還會照着設定反抗他們,玩逃亡遊戲,出來之後,就只能像徐飛揚這樣了。

    只有整體綜合能力較強的邵澤和沈添歡還有楊佳佳在更換場地後,遠離主戰場後依然保持戰鬥力和反抗情感以及報復心理,其他npc都趨近於零。

    他帶走了徐飛揚,從櫃子裏隨意拉出一套衣服給他,“穿上,跟我走。”

    塞姆說了句,“拜拜——”

    興致勃勃地拉沈添歡進來了。

    沈添歡的雙手還被手銬束着,只是能從水管旁離開,到房間裏去了。

    “你是什麼人?”他徒勞地問塞姆,到了這個時候。

    她噓了一聲,“我可不想把你打破相了,那就不好玩了。”

    沈添歡的手臂受了傷,被埃裏克狩獵的時候掙扎太激烈,中了一槍,子彈還沒有取出,失血讓他眼前發昏,一個貿然闖入他家的不速之客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抓住了他,因爲他有槍,他住的地方也藏了一把槍,可他來得太急,沈添歡甚至沒能拔出槍來奮力一戰戰鬥就宣告結束了。

    塞姆一把推他仰躺下,“其實你比剛纔那個還不錯。”

    說着已經解開了他的襯衫釦子。

    “你覺得你想上我嗎?”塞姆埋在他的頸窩,細嗅他身上的氣味,手臂的傷口使得他帶了些血腥,但這氣味讓她更興奮了。

    沈添歡就在這時反問了一句,“我的手被綁着,你覺得你能盡興嗎?”

    塞姆哈哈大笑,“當然不能,可哥哥剛纔不讓我給你鬆開。”

    沈添歡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湊近她的脣若即若離,“這樣呢?”

    她的心跳得飛快,在枕頭下摸出鑰匙來,“那我給你解開,你不會逃走吧?”

    沈添歡與她交換呼吸,“你覺得我會嗎?”

    她不再猶豫。

    太過用力,他繃緊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順着他的手臂往下流淌,塞姆卻開心極了,“你痛嗎?”

    沈添歡點點頭。

    “這才有意思。”

    他頭腦中有個數字,在黑暗中閃爍,沈添歡努力在腦海中想要分辨出那數字是什麼,卻怎麼都做不到。

    “你分神?爲什麼?”

    沈添歡扶起她的腿,湊在她耳邊,“只是在想,怎麼做你會更舒服。”

    她一聲尖叫,指甲扣入他傷口中,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在她身體中,跟徐飛揚截然不同,如果說徐飛揚是她玩夠了的玩具,那在這個npc面前,她才像是他的玩具。

    他將她翻過身來,塞姆立刻有些慌張了,她不喜歡被他掌控,尤其還是一個遊戲人物。

    縱然不情願,她還是叫停了。

    沈添歡似乎也料到了她會在這時叫停,“剛纔我幫了你,不如你現在也幫幫我?”

    塞姆轉過身來,眼中已有幾分眷戀,“怎麼幫?”她的腳趾輕輕勾着他。

    沈添歡下了牀,從地上撿起方纔綁在徐飛揚手上的領帶。

    交給了她。

    “你想讓我綁在哪裏?”

    塞姆摸向她的下半身,被他握住了手腕,“是我的脖子。”

    塞姆越來越喜歡他了。

    這個人物好像專門爲了她而生。

    她將領帶系在他脖子上,跨在他身體前,與他嵌合,仰頭滿足地長嘆一聲。

    他眼中卻不只是情慾,還有探索。

    “再緊些嗎?”

    已經是第三次了,他不斷叫她勒緊些。

    最後一次,她狠狠一拉,他在窒息的痛苦中,眼中流出淚水,卻在淚水的洗刷中看清了那片迷霧中的數字。

    122。

    塞姆立刻放了手,“你不會死了吧?”

    連忙解開他脖子上緊縛的領帶,他的脖頸已留下一道深紅印記。

    不久,他終於恢復呼吸。

    沈添歡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目光清明,“很有意思,你想要玩嗎?”

    塞姆撲倒他,“死亡是一種什麼感覺?”

    沈添歡看着潔白無垢的天花板,“像是……電影回放。”

    塞姆不解,“走馬燈嗎?”

    “可以這麼說。”他覆在她身上,“現在輪到你了。”

    她不害怕,因爲沈添歡沒有殺死她的能力,他能叫她痛,卻不能叫她死。

    他對她的傷害值並不高。因爲他們從不對等。

    就像是大象對螞蟻的碾壓。

    “你喜歡玩這種遊戲嗎?”沈添歡問她。

    “你不喜歡嗎?”

    沈添歡想了想,“取決於你。”

    “你還真有服務意識。”

    “如果整個世界都是爲了你而存在,那服務於你,不算恥辱。”他說。

    塞姆驚喜不已,“你的意思是,你是爲我而存在?”

    沈添歡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那我們就開始吧。”

    他吻她,一邊吻一邊說,“勒死一個人通常用三種辦法。第一,呼吸道受壓。第二,頸部血管受壓。第三,頸部神經受壓。”

    “你想勒死我嗎?”塞姆問。

    他說當然不,“我不可能勒死你。”

    “因爲你愛上我了?”

    “說不準,這個世界上發生什麼都有可能,也許這一秒我愛你,下一秒我久想要殺你。”

    “那你這一秒想要殺我嗎?”

    他進入她,惹得她又是一聲嬌喘,“這一秒還不想,我只想讓你快樂。”

    她流下眼淚,“我好像愛上你了。”

    沈添歡卻自顧自說,“一個人的窒息方式能引起一定程度的缺氧以刺激其性慾,增強快感,你嘗試過這種快樂嗎?”

    “有。”她說,“只是哥哥不許我那樣,很危險。”

    “不用怕,在這裏,你什麼都不用怕。”他若有所思地說。

    塞姆說是,“哈哈哈哈哈哈哈,難道螞蟻能碾死大象嗎?”

    “你信任我嗎?”沈添歡問。

    “當然。”

    “自勒有時候比他人幫忙更容易攀登峯頂,你信不信我?”

    等到埃裏克收到後臺消息,匆匆趕來之時,牀上只剩下了妹妹的屍體。

    她依然緊緊勒住自己的脖子,赤裸身軀死在了那張大牀上,面色發青,但她臉上卻浮現詭異的笑,至死不止。

    章寒居逃出火場,回身一望,方纔那場大火眨眼間便消失了,仿若她的一場夢。

    劇痛之中,她低頭一看,自己的斷臂已經接了上去。

    沒有多猶豫,章寒居展開了屏幕,“你剛纔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

    安雙哭過了,眼睛紅得像是兔子,還是耐着性子說,“你不要擔心,你現在離開,他們都會迴歸原樣,在中間休止時候,你還能回去,之後要在規定時間返回莊園。”

    章寒居聽到章紫陽會迴歸原樣,放心下來,“爲什麼他們還能獵殺鄒秋月?明明我們贏了。”

    安雙解釋,“二輪沒有結束,你不知道嗎?”

    “可是鍾星封明明說……對,他從沒有說過第二輪獵殺遊戲結束了。”

    他沒有騙過她,只是她沒有理解他的話。

    “不殺完獵物,二輪永遠不會結束?”

    “是。”

    “那我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袖手旁觀,讓npc被獵殺完畢,然後進入下一輪?”

    安雙不能給出答案,“至少晚間你們回到莊園,就是安全的。”

    “白天呢?”

    安雙搖頭,“白天會一直被獵殺。”

    “所以我們白天在莊園,也不能避免?”

    “是。”

    “這規則到底哪個神經病定下的,不如直接拿着機關槍突突完他們得了,又給他們一些反抗能力,又不讓他們有同等對抗能力,這是腦子抽筋了?”章寒居身上的疼痛緩了過來。

    “我建議你回到莊園,往後再說其他事。”

    “要是我不願意回去,那些人就會在我家人身邊一直獵殺我?”

    “你不是自己已經看到了?”

    章寒居低聲罵了一句,“我不會旁觀。”

    “現在不是你聖母的時候。”

    “你說過,要戰局結束,除非他們殺開心了,殺光了npc,那我就讓他們永遠在追擊,永遠殺不完npc,讓他們無功而返,主動退出遊戲,還有,我知道獵物中有張王牌,足夠我反擊獵人。”

    “你爲什麼非要插手,做旁觀者最好,他們也不會針對你。”安雙試圖說服她。

    “那個叫傑克的,我要殺了他。”

    說話間,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朝着章寒居走來。

    走近了才看到一個血色染成的人,身後一片血紅。

    她見到章寒居才敢倒下,“我找到你了。”

    就好像她知道她是她的安全領地。

    “鄒秋月!”

    安雙見到這樣的她也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

    她揭開她的衣服,果然看到血肉模糊,“你後臺能修復人物是不是?”

    安雙無奈,“你帶她回莊園,晚上要是能平安到日出莊園,她就會自動恢復原樣。”

    “她撐不到那裏的,流這麼多血,你幫我一把。”

    “我又不是你的外掛,什麼都能幫你。”

    章寒居說,“剛纔你沒有幫我,你不知道我切斷了自己的手才跑了出來,裏面的大火跟真的一樣炙烤人,我以爲我會變成烤乳豬。”

    安雙低垂眼眸,“那個叫傑克的人鎖住了你是不是?”

    “嗯,你幫我救她一下,等她醒了,我還能把她遇到的情況跟你覆盤,項目組應該需要她這部分數據吧?”她交換條件,不信軟硬兼施,安雙不動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