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三方匯聚，賈文之談！

    一個時辰後。

    涼國，原鐵穹王鐵英領地，遠離鐵山城的邊界處。

    某座破落小村莊中。

    村莊中空無一人，只有數具被劍氣撕裂的鬼屍。

    鬼屍附近，五鬼陰棺平放在地，陸銘席地而坐恢復血氣。

    張海站在高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何玉書則坐在陸銘身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此刻陸銘正在運轉三相轉魔功，而涼國的煞氣環境甚至比同林省還要更濃。

    換言之，無限血氣在此地同樣適用。

    只是卻沒有以前全力運功時，那種風雲變色的震撼場景，正相反，陸銘故意控制引煞效率，使之悄無聲息。

    片刻，血氣圓滿陸銘睜眼，轉頭看向何玉書，卻發現何玉書已經幾近脫力。

    她的腳力，跟三品的張海和無限血氣的陸銘，遠遠不能比。

    而之所以仍舊帶着何玉書，便是因爲……

    正想着，天空忽有微弱振翅聲響起。

    一隻信鷹從天而降落在了何玉書肩頭，信鷹的腿上還綁着厚厚一沓紙張。

    見此一幕，何玉書蒼白的臉上登時浮出笑容。

    “情報終於到了。”

    復而攤開紙張，細細閱讀。

    ……

    目前涼國已經被六慾天魔道徹底攻佔，但總還有活人在此地苟延殘喘，掙扎求存。

    部分雨殺樓的情報人員和殺手，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何玉書身爲雨殺樓涼國分舵主的次女，本身還是青年天才，在雨殺樓內的地位自然夠硬。

    剛剛入涼後，何玉書就用了類似千里傳音符的手段，聯繫了值得信任之人，想要瞭解涼國當前的情況。

    ——這一點很重要。

    涼國，陸銘不熟，張海也不熟，雖然張海知道冰凌劍派的山門位於何地，但也僅限於此。

    現在那邊是什麼情況，現在涼國境內又是什麼情況，哪條路線更安全，哪條路線有危險。

    這些事情，生死攸關。

    而這，也是陸銘不願大規模引煞的根源。

    深入敵後，然後再搞的大張旗鼓的……

    這不是純純犯病麼？

    耳邊緩緩響起何玉書的聲音。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六慾天魔道對涼國的控制力度，已經不強了。”

    個中緣由很好理解。

    六慾天魔道又不是來涼國當皇帝的……人家是來血祭的。

    加強控制力度是爲了更好的展開血祭。

    將明面上的大部分人殺完了，這控制力度自然也就鬆懈了。

    不是不想趕盡殺絕。

    這只是個性價比的問題。

    有些人就是不好殺，爲了極少部分的不好殺之人興師動衆，何不把精力放在不遠處的周國身上呢？

    而這也意味着，此次一行，路還算好走。

    前方絕非是天羅地網。

    念至此，陸銘忽地開口。

    “壞消息，恐怕就是冰凌劍派出事了吧？”

    陸銘這般嘟囔，何玉書微微一愣，後連連點頭。

    “是這樣的。”

    “冰凌劍派被修羅寺的人給佔了。”

    陸銘眼角一沉。

    不遠處，張海也眯起了眼。

    ……

    涼國武林也非鐵板一塊。

    這從白啓上一次只帶了四位三品入周，便可見端倪。

    且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既然有白啓這種死硬派，就有不敢反抗，反而與六慾天魔道溝壑一氣的投降派。

    而這修羅寺，便是投降派，以及不服白啓的另一塊鐵板。

    腦海中緩緩騰出修羅寺的情報。

    修羅寺，涼國武林宗門，門中有三品強者一位，綽號極惡真佛。

    平時修羅寺跟冰凌劍派就不對付，極惡真佛與白啓也不對付。

    甚至那魔佛便是修羅寺的叛徒，被白啓收入門下，專門用來噁心極惡真佛的。

    此次涼國大亂，六慾天魔道入場，修羅寺第一時間聯繫上了六慾天魔道。

    本以爲只是熱臉貼冷屁股，但在極惡真佛幫六慾天魔道暗害了兩位三品，用之煉成兩尊倀將之後，六慾天魔道便也大大方方的放了修羅寺一馬。

    ——左右整個修羅寺不過千把號人，看在你們這麼識趣的份上，放你們一命又有何妨？

    而後的事情，就也順理成章了。

    六慾天魔道掃平涼國內的一切，修羅寺便跟着揀剩。

    被滅的武林宗門的傳承，統統被修羅寺納入囊中——六慾天魔道也瞧不上這些武道相關的東西。

    而在這些傳承中，冰凌劍派顯然是重中之重！

    永凍冰淵，不單單是奇險，亦是天然誕生的武意奇觀！

    白啓便是觀永凍冰淵，才使殺劍大成。

    理所當然的，在白啓走後，極惡真佛便把永凍冰淵收入了囊中。

    ……

    更多的細節被何玉書娓娓道來。

    陸銘淺淺一聽，記在腦中，但總的來講只是一些細節小事，無需一一贅述。

    直到何玉書說完，陸銘方纔開口道。

    “按照我的腳程算，從此地抵達冰凌劍派，需兩天左右的時間。”

    若是張海帶飛，則速度更快，但五鬼陰棺能維繫七天時間，倒也不急於一時。

    反而應該避免趕路消耗，小心謹慎，時刻保證自身狀態在良好線上，方纔是理智之舉。

    以此爲出發點，兩天是個合理的時間。

    話說完，陸銘看向何玉書：“接下來就不能邀何姑娘同行了。”

    對於這句話，何玉書早有準備，此刻亦是乾脆點頭，復而笑道：“我在涼國還有些人手，哪怕不在陸幫主身邊，亦能爲陸幫主提供些情報支持。”

    陸銘登時抱拳：“那便多謝何姑娘了。”

    何玉書倒是頗有些俠義心腸。

    雖說是陸銘幫她在先，但此刻遇了事兒，何玉書也是真盡心力。

    隱隱想到了在黑城寨時，何玉書保下米濤的一幕。

    這女人，值得深交。

    不過不是現在。

    客套兩句拱手告辭，目送何玉書遠去，陸銘起身扛棺，簡單估算，便規劃出了一條路線。

    人少爲一，鬼少爲二。

    悄悄前進最好不驚動任何人。

    至於說到了冰凌劍派，又該如何解決修羅寺的問題……

    “車到山前必有路。”

    ……

    魔雲子騰雲駕霧遁速飛快。

    但抵近京都之後，魔雲子的速度也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因爲前方，龍氣濃郁。

    武者對龍氣的感知不敏銳，但修士卻對這玩意兒相當敏感——畢竟能壓制修士實力。

    而在魔雲子眼中，前方京都之所在，彷彿有無形巨龍凝聚盤旋於京都上空。

    其勢烈火烹油繁花似錦。

    但魔雲子一眼就看出，這龍氣很不正常。

    強盛的不正常。

    慢慢眯起了眼，魔雲子臉上冷厲的表情緩慢平復了下來。

    “不好搞了。”

    他是爲殺人來的。

    但此刻接近京都，魔雲子卻察覺到了不妥。

    別管龍氣正不正常，氣勢太盛是事實，對他產生了極強的壓制效果。

    身處此地，魔雲子一身修爲法寶，威力至少降低五成。

    他不是沒殺過二品。

    也不是沒滅過國。

    甚至還做過在某國都城強殺二品國主之事。

    但那次遇到的壓制，遠非此次可比。

    一個念頭忽地從腦海中生出。

    ‘周知昌對此，早有準備。’

    念至此，魔雲子收斂魔雲壓制靈氣波動。

    他身影化作虛無，不可知不可察，保持着這樣的狀態，魔雲子緩慢靠近京都。

    直到來到了京都之外，養心園的大門前。

    ……

    養心園巍峨華美，彷彿人間仙境。

    看上去比六慾天魔道的山門還要氣派。

    簡單一觀，魔雲子眉頭一挑輕蔑一笑。

    二級靈脈，配套的陣法初入三級且缺乏維護，已經沒有了三級陣法的威能。

    在修仙界，殺人奪寶之事常有，而毀山滅門之事不常有。

    蓋因陣法之道可最大程度的發揮出地利優勢，就如同魔雲子藉助六慾天魔道山門大陣，可擋元嬰那般，一個好陣，確實可使修士越級而戰。

    養心園的三級陣法出自賈文之手，對應結丹期。

    但在賈文與周知昌翻臉之後，賈文顯然不會幫周知昌維護陣法，周知昌也不敢請賈文維護陣法。

    反而要改變陣法結構，省的賈文反制陣法陰他一下。

    你可以說周知昌雄才大略，但武道、仙道的資質，他是真沒有，陣法方面的悟性也不強，修爲也不足。

    三級的陣法被他一改，會變成什麼樣可想而知……

    總之，在魔雲子面前，這陣法就是個擺設罷了。

    沉吟片刻，魔雲子輕輕頷首。

    “還是得先打個招呼。”

    這般說完，魔雲子飛身遠去十里開外，先是拿出結丹期法寶：百鬼鎮魂法盾以作護身之用，再施展魔雲之術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最後拿出結丹期法寶，鬼蓮爪，與萬魂劍。

    防禦，跑路，攻擊……順序絕對不能亂。

    也許魔雲子沒有大聰明大才智，但這些謹慎小心的基操，早就刻在了魔雲子的骨子裏。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弱肉強食的魔道宗門內登頂了。

    念頭一動，法寶飆射而出。

    須臾間便有萬魂呼嘯，碩大的鬼爪如同城池，向着整個養心園悍然壓去！

    天光熄滅神威蓋世！

    京都區域一瞬間便宛如末日降臨！

    結丹法力洶涌澎湃。

    身在凡世靈氣不足，致使魔雲子實力暴降兩成。

    京都在側龍氣鎮壓，又使魔雲子實力降低三成！

    降來降去，魔雲子只感覺自己一身技藝使不出來，有種憋屈的感覺——但即便如此，他也能保證結丹後期的戰力！

    此般實力，能殺嶽綺羅與周知昌否？

    魔雲子也不清楚。

    但總不妨礙他做個嘗試。

    ……

    結丹圓滿出手，對普通人而言便宛如天地浩劫！

    正如同嶽綺羅那蔓延千米的一劍那般——這還是嶽綺羅初入二品時的一劍。

    而此刻魔雲子出手，即便攻擊目標並非是京都，而是京都外十八裏遠的養心園，整個京都仍舊在結丹期的偉力之下顫顫巍巍，凡人面色蒼白只感覺大劫臨頭。

    忽有聲音從地師道山門中響起。

    “起！”

    京都陡然放光。

    大陣瞬間成型，宛如蛋殼將整個京都包裹在了其中。

    ——養心園之陣，賈文放棄許久，但京都之陣一直被賈文掌控在手中。

    此刻魔雲子動手，賈文定然不可能看着京都民衆死於結丹神威之下。

    但，也僅此而已了。

    星光斑駁着出現在了地師道的上空，凝聚成賈文的身影。

    賈文雙目如星河，雙手負於背後，只是凝望着遠方的魔雲子，卻不言語，更沒動作。

    態度，一目瞭然。

    我護京都，不護周知昌與養心園。

    這讓魔雲子稍稍鬆了口氣。

    來時，他不在乎結丹中期的賈文。

    他受龍氣壓制，賈文也要受龍氣壓制。

    但此刻一看，這賈文身具地利優勢，有京都大陣幫忙，倒是值得他重視一二了。

    這般念頭剛剛閃過，養心園中忽有劍光升騰而起。

    劍光呼嘯直衝天際，與鬼蓮爪相撞，引得虛空震顫，相撞之處甚至生出了黑色的細小裂紋。

    且見鬼蓮爪顫抖數下……竟是倒退飛出似乎吃了個小虧。

    又看那柄神兵級的長劍當場崩碎，但很快，又有劍光掃蕩而來，劍氣縱橫掃蕩萬鬼，血氣濤濤直擊萬魂劍！

    於是，萬魂寂滅！

    又是“叮”的一聲。

    另一柄神兵再次與萬魂劍對撞，當場崩碎卻也打得萬魂劍跌跌撞撞，退回至魔雲子手中。

    簡單交鋒之下，魔雲子便心中有數了。

    “不弱也不強。”

    哪怕遭受壓制，嶽綺羅也不是魔雲子的對手。

    但這個不弱也不強，最是尷尬……

    伱要是再弱一點，老祖掏些底牌乾脆碾死你了事，消耗不大用時也不長。

    你要是再強一點，老祖我確定拿不下你，那我就轉頭便走，也絕了直接搞死你們這對狗男女的念頭。

    但這不上不下的……

    魔雲子一時糾結了，只感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卻不知道養心園內。

    看着站在院中神色凝重的嶽綺羅，周知昌嘴角輕扯，手指微微彈動。

    詭異氣息從其腳底綻放開來，隱隱聯繫到了天空中，那無形無質的龍氣巨龍。

    ‘那麼……’

    這一刻周知昌微微沉吟，似乎在做一個比較艱難的選擇。

    正當他即將定下主意之時，卻忽有聲音響徹四方。

    “魔雲子道友，我若是助你一臂之力，你可殺周知昌與嶽綺羅否？”

    魔雲子還在糾結中，聽到賈文的話，不假思索開口道。

    “輕鬆至極！”

    便聽賈文再道。

    “那知昌啊，我若是助你，你能留下魔雲子道友否？”

    周知昌微微一愣，後立刻笑道：“不能，不能啊，魔雲子老祖神威蓋世，在下與夫人遠不如也。”

    卻飛快斂去了腳下盪出的微妙氣韻。

    不過這兩句話卻是點醒了魔雲子。

    這一局他恐怕是殺不了周知昌與嶽綺羅了。

    嶽綺羅的實力不上不下，附近還有個賈文……

    繼續動手風險太大。

    雖然心中很想弄死周知昌與嶽綺羅，但等到萬靈凝嬰丹凝聚，自己晉升元嬰之後，此事隨手可爲，犯不着在此刻跟嶽綺羅死磕。

    念至此，魔雲子轉身欲走。

    賈文的聲音卻忽地蕩入魔雲子耳中。

    “道友，你可知周知昌在謀算着什麼麼？”

    魔雲子當即駐足。

    “什麼？”

    賈文笑而不語。

    直到魔雲子眉頭緊蹙等得不耐煩的時候，賈文方纔笑眯眯道。

    “他想要你的那顆萬靈凝嬰丹。”

    魔雲子朗聲一笑，剛想說他周知昌也配，卻忽地止住了笑容。

    因爲周知昌真配。

    人丹之術成就，嶽綺羅可能抵達一品，而一旦嶽綺羅抵達一品，則搶了他的萬靈凝嬰丹也不困難。

    念至此，魔雲子心念一轉，想到了關鍵。

    賈文的聲音卻又蕩起。

    “所以我猜，現在魔雲子道友所想的，大概是周興林與那人丹之術吧。”

    魔雲子登時沉默不語。

    他想的確實是這個。

    一旦人丹成就，嶽綺羅成就一品，則萬靈凝嬰丹不保。

    但若是周興林不死，嶽綺羅不成一品，那嶽綺羅的威脅也沒這麼大。

    在此地，他都能勝嶽綺羅，而離京都越遠，魔雲子便越強！

    只要離了京都範圍，龍氣壓制沒這麼強，他殺嶽綺羅真不難。

    賈文忽地一笑。

    “我猜道友現在想的，乃是去保下興林，絕了嶽綺羅的二品機緣，並儘快凝聚萬靈凝嬰丹，儘快突破元嬰大關。”

    “反正嶽綺羅又不敢離京……我說的對麼？”

    魔雲子臉色難看。

    賈文把他猜了個通透。

    賈文再道：“但若是我說，周知昌有辦法不動半步，便能奪了你那萬靈凝嬰丹，你可信否？”

    魔雲子沉默良久，緩緩開口：“什麼辦法？”

    賈文神色一冷，笑容全消：“我不想告訴你。”

    他對魔雲子的厭惡程度，不在周知昌之下。

    話鋒卻又一轉。

    “不過若是道友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可爲道友指一條明路。”

    魔雲子沉思片刻：“什麼事情？”

    賈文聲音忽地加大，同樣落入了周知昌與嶽綺羅的耳中：“咱們這些二品吶，結丹吶，就莫要以大欺小，去欺負那些小輩了。”

    “比如說，那結丹期的鬼王，道友以爲如何？”

    魔雲子沉默着細細思量，很快便點頭。

    “好。”

    “立誓！”

    “可以。”

    大涼山那邊他優勢太大，讓個結丹期鬼王也無所謂。

    而且這事兒，其實也有取巧的辦法。

    比較起來，似乎賈文口中的消息情報更重要一些。

    單手指天立大道之誓。

    此法對修士約束性不小，輕易不能違背。

    ……

    同時，大涼山戰場之上。

    結丹期鬼王忽地收手，轉頭便走。

    面前凌縹緲鬼氣逸散，甚至即將維繫不住形體。

    目視鬼王走遠，凌縹緲不明所以……

    直到前方慘叫聲陡然響起，顏無雙頭顱飆飛瞬間被梟首。

    便見不遠處鬼王氣勢驟降，五路倀將卻氣勢暴增！

    眨眼之間，只相當於了空水準的五路倀將，氣息竟然暴漲到白啓巔峯時的水平！

    戰線一觸即潰！

    結丹墊底的鬼王……與五頭三品最巔峯的倀將……

    看似變弱，但對戰場的影響力卻更強了！

    ……

    京都附近，魔雲子攤了攤手。

    “現在該你了。”

    他對自己的操作洋洋自得，這相當於白嫖個情報。

    賈文簡單掐指，卻面無表情，似乎對魔雲子的“小聰明”早有預料。

    他緩緩開口。

    “生路即是，你留在這兒跟我品茶論道，比你去其他任何地方都有意義。”

    魔雲子眉頭一皺，耳中又響起賈文的聲音。

    “周知昌有這樣一門邪法。”

    “我暫且稱之爲血脈牽機術。”

    “此法我想道友應該也見過了，周知昌在興林身上也用了。”

    魔雲子微微一愣，立刻想到了周興林身上的術式。

    周興林一死，人丹即成，人丹一成則能藉着血脈聯繫，自動落回周知昌手中。

    賈文亦是沉沉一嘆。

    他也是在看到周興林身上的人丹之術後，才將一切聯繫到了一起，並猜測出周知昌的目的——當然，只是猜測。

    卻不妨礙賈文用這個不知道真假的猜測，糊弄魔雲子一番。

    其實也算不上糊弄……因爲賈文覺得自己的猜測合乎情理，準確率絕對不低。

    便聽賈文繼續道。

    “道友應該想不到，你那顆正在煉製的萬靈凝嬰丹，早就被周知昌摻了沙子。你在涼國血祭的那些人中，就有一部分是周氏的旁系。”

    “道友精通丹道，大抵也能從周興林身上看出點門道，自然也可以辨別出我話中的真假。”

    魔雲子慢慢呆滯了下來。

    因爲此事，是有可能做成的。

    只需要獻祭足夠多的血親……

    又想到周知昌這輩子只有三個兒子，魔雲子猛地打了個哆嗦。

    周知昌老早老早，便算到自己頭上了。

    賈文則面無表情，繼續開口：“而等到萬靈凝嬰丹丹成之日，周知昌便能藉此祕術，牽引萬靈凝嬰丹，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拿了你的成果。”

    “你從頭到尾，都在給他做嫁衣。”

    魔雲子只感覺臉如火燒。

    他猙獰看向了養心園的方向，彷彿隱隱看到周知昌那雙深邃的眼。

    “此刻萬靈凝嬰丹尚未凝聚，破解這血脈牽機術自然也是無稽之談。”

    “而道友又對萬靈凝嬰丹志在必得，老夫和門下弟子也無力抵抗道友宗門的兇威。”

    “當萬靈凝嬰丹凝聚的那一刻，道友得到即失去，元嬰大道只是做夢。”

    賈文復而指向了養心園。

    “要麼，道友現在發個狠，直接弄死他們，先賭你不會亡於他們之手，再賭自己傷得不重，不會被老夫撿漏。”

    “對了，相信不用我說，道友也能感覺到此地龍氣有異，但我也不知周知昌又對這龍氣有何佈局。”

    “要麼，道友與在下坐而論道，研究研究那血脈牽機術，找找是否有破解的辦法……”

    稍稍一頓，賈文再開口。

    “其實在下覺得吧，這萬靈凝嬰丹，道友還是應該稍稍暫緩，莫要着急給他人做嫁衣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