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銀色閃光，峯迴路轉！

    “我張海的夢，不用你教我怎麼做。”

    張海的聲音輕輕柔柔，雖然比之前多了幾分雄性氣息，但仍舊讓人覺得軟軟的，沒什麼力度。

    陸銘與福大海卻陡然愣住。

    因爲張海，在發光！

    詭異天象從張海身後騰起。

    那天象一身白衣，瀟灑不羈，昂首挺胸，沒有身爲奴才的卑躬屈膝，所有的只是昂揚的精神與不敗的自信！

    然而奇怪的是，這天象竟有三分像陸銘，七分像張海。

    但很快，天象的面容便扭曲着，徹底變成了張海的樣子。

    陸銘陡然長笑一聲。

    “好！就該如此！”

    因爲你張海不是誰的影子！你張海也無需將夢寄託在任何人身上！

    伱只是你。

    唯我不敗，張海！

    忽有虹光撕裂陰沉的天，揮灑而下，落至張海頭頂。

    於此際，張海天人交感！

    同時亦有白光從張海的毛孔中激射而出，他如同化作了光人，在轉變，在破繭！

    與白嘯天當時不同的是，白嘯天當時進入的乃是天人合一狀態，張海卻只是天人交感——但這並不代表白嘯天比張海更牛逼，而是要反過來看！

    白嘯天只有通過效果更強的天人合一狀態方能晉升三品，張海卻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輕柔聲音從光芒中傳出，流入到了陸銘和福大海，乃至正帶着米濤向反方向逃竄的何玉書耳中。

    “福公公，我很怕你，也很尊重你。”

    怕，源自於從小到大的所見所聞所感。

    皇家規矩森嚴，東廠內更是如此，從小在東廠長大的張海，又豈能不怕一眼便能定其生死的福大海？

    敬佩，則源自於教導教誨，以及……

    “我沒想過，您竟然真的能以忠誠之意成就三品……這是我做不到的。”

    想不通，悟不透。

    更不願，一跪不起！

    福大海臉皮一抽，殺意更深。

    所以，你是在罵我，當狗當出了優越感，對麼？

    一柄長劍緩緩從其袖中滑出，福大海卻發現陸銘已經站在了張海身前。

    不過……

    你個四品，豈能擋我！？

    劍光如星，轉瞬即逝。

    兇猛但陰毒的劍氣瞬間抵至陸銘胸口！

    劍域與劍氣交錯，爆發出連續交鳴與血氣光斑，陸銘舉劍格擋只聽叮的一聲巨響，其身影快速後退數步，持劍手虎口崩裂隱隱發顫，但身上卻無傷！

    這福大海的實力，比龍一強不少。

    即便無形劍域護體，陸銘也得以兇劍的堅硬硬吃攻擊餘威，方能保證自己不受創傷。

    倒是福大海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自己的隨手一擊能被陸銘硬接下來。

    他擡手再攻。

    而這一次，他稍稍認真了一些。

    “身滅。”

    陸銘陡然感覺到汗毛倒立。

    看着舉劍做起手式的福大海，陸銘彷彿僵在了原地，一動不能動。

    下一秒，黑光激射而來，瞬間穿透了一尺劍域，抵及陸銘眉心！

    “死！！”

    “他死不了。”

    兩道聲音不分先後響起。

    就在那劍光距離陸銘眉心一寸之地時，五道銀芒見縫插針，陡然出現在了陸銘額間。

    叮叮鐺鐺連續五聲，五根繡花針崩碎成渣，福大海的身滅一劍亦崩潰炸裂，又被陸銘的無形劍域攪碎！

    而這一次，福大海不再出手了。

    只是目視着與陸銘並肩的張海，慢慢擰緊了眉。

    “怎麼這麼快？”

    ……

    是的，太快了。

    張海的晉級太快了！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快！

    從張海開始晉級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但就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張海就已經成就了三品！

    白光緩緩收斂入張海體內。

    背後那幾近凝實的天象，瞬間與張海融爲一體。

    身與天象完美契合，丹田中轟鳴爆裂，卻是內天地已開！

    頭頂天人交感引來的虹光變得更粗更大。

    天光爲張海再次提速，數個呼吸之間，張海的內天地便已經穩定。

    這意味着，他的修爲已經徹底穩定在了三品層次！

    寂靜之中，張海柔聲開口。

    “其實我也想過，我這三品路到底該怎麼走……”

    “是把別人當成我的夢，亦或是把自己當成別人的影子。”

    “但在那幻陣之後，我才想明白了，想透徹了。”

    他擡了擡腿，又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腰。

    他頭頂天光垂落，氣勢氣息宛如火山般噴薄爆發。

    這一幕，美的驚心動魄。

    他嘴角浮起標誌性的淺笑，口中盪開標誌性的溫柔低語。

    “只要再見到你和你那些主子時。”

    “我膝蓋繃直了，別跪。”

    “我腰挺直了，別彎。”

    “這就夠了。”

    “三品，對我其實不難的。”

    因爲他是張海。

    唯我不敗，張海。

    曾經的他距離三品，只差了比紙還要薄的一層，卻始終邁不過這個坎。

    但此刻，經歷了陸銘、惡煞幻魔陣、直面福大海數件事情後，這層紙便被撕了個七零八落！

    對白嘯天，對張橫等人而言，三品乃天關。

    對張海，卻只是一個念頭，一句話的事情。

    “直面心魔，人意通達，三品自成。”

    “福公公，這一次，我恐怕是跪不下去了。”

    而比這聲音更溫柔的，乃是從張海袖中飛出的銀針。

    ……

    飛針掠月，無影無形。

    陸銘以張海的掠月飛針術強化自己的無形劍域，但另一方面，張海亦能從無形劍氣中，找到提升掠月飛針術的靈感。

    轉瞬之間兩枚飛針便已經抵及福大海的太陽穴前。

    隱蔽卻鋒銳。

    無形又致命。

    卻見福大海周身罡氣鼓盪，針落折斷。

    毫髮無傷！

    福大海桀桀一笑，口中盪出不男不女的聲音。

    “真是長本事了呢。”

    這一刻福大海不再去想林王了。

    反正，他的任務只是激發那一劍，確定林王死活之事做更好，不做也行。

    那便讓路！

    讓路給他更想做的事情！

    弄死這張海！

    理由太多太多了。

    不遵聖上旨意，忤逆自己的命令，不忠誠不當狗……

    但最關鍵的，也許是那洶涌而出的嫉妒吧。

    他嫉妒張海天資絕倫。

    嫉妒張海能打破枷鎖，走出自己的道路。

    嫉妒張海能站着成就三品。

    乃至嫉妒張海，有一個以自己爲主角的美夢！

    曾經，福大海可能也有一個相似的美夢……但時至今日，美夢早就消散，他也早就被現實打敗。

    潛力更是已盡，困於三品之巔再難寸進！

    人總是如此。

    嫉妒帶來憤怒。

    憤怒演變殺意。

    我見不得你不走尋常路。

    我更見不得你比我好！

    “咱家得毀了你吶。”

    這一刻的福大海收斂了一切表情，目光幽幽輕聲開口。

    而後，黑暗自其體內蔓延而出，籠罩一切！

    ……

    武道九品，品品邏輯皆不同。

    ——這是陸銘在八極門時，從書中習得的知識。

    六品養血氣，五品開竅穴，四品養人意武意。

    而功成三品之後，天象與身體相融不分彼此，金身自成，內天地自開。

    整個三品的修煉過程，就是一個強化金身，擴張內天地的過程。

    而內天地與血氣融匯，將會改變武者的肉體強度——或者換個陸銘穿越前的話講：改變生命本質！

    功成三品，則生命本質便與中下品武者不同了。

    斷肢重生，弱點消失。

    雖然頭顱和心臟仍舊是致命部位，但承受傷害的能力，卻要比中下品武者強了太多。

    同時無視天象之力，堪稱萬法不侵。

    此，即金身！

    而如果說，三品金身境比之四品養意境的最大不同，只在於金身那也就罷了。

    關鍵問題是，事情不是這樣的……

    三品與四品最大的不同，在於內天地！

    三品武者成就內天地之後，血氣與內天地勾連，血氣進一步昇華，這使得上三品的血氣能演變出種種不同的神異！

    根據主修真功，武學與意的不同，不同三品武者，乃至同一武者不同武學的神異之處，皆有巨大差別！

    諸如林王的血氣化龍。

    諸如了空的現世佛國。

    再比如說，現在福大海的……

    以身化暗！

    “靈滅！”

    黑暗蔓延，福大海身融黑暗，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刻，他即是黑暗。

    他即是黑暗中的一切！

    暗滅三劍。

    身滅，靈滅，神滅！

    三品之巔，三品三劍。

    以此，福大海穩坐天榜第三！

    陸銘與張海對視一眼，扭頭就跑！

    不跑，等死乎？

    張海初入三品，晉級迅速也確實牛逼。

    但人家福大海也有話說。

    我這在三品待了幾十年了，還能鬥不過你個初入三品的張海？

    須知，三品的邏輯乃是以時間換實力。

    強化金身，擴張內天地都需要時間。

    在上三品中，天賦的重要性進一步降低——能成三品者，哪個不是驚才絕豔天賦絕倫？

    你能天人交感我就不能了？

    你悟性高我悟性就不高了？

    機緣和時間這才是三品境中的要點！

    此刻張海初入三品，陸銘只是四品，硬剛只是找死，逃命才是生路！

    然而僅僅跑出去兩步，兩人耳邊陡然傳出福大海陰森的聲音。

    “哪裏跑！！”

    黑暗瞬間擴張，將陸銘與張海籠罩在了其中。

    下一秒，無窮無盡的劍氣從黑暗中蕩起。

    身滅劍出，絕滅肉身。

    靈滅劍出，暗天絕地！

    四周漆黑一片，靈滅劍氣亦呈黑色，故而劍光在此般底色之下，也相當於無影無形，可不見，不可察，亦不可防！

    且這暗滅三劍皆有震懾之效。

    當劍氣呼嘯而來的這一剎那，陸銘眼前一片漆黑，感官被封鎖，更是僵硬在了原地，一動都不能動。

    靈滅鎖五感，武意震其身！

    福大海的實力要比龍一更強。

    且武道與仙道的邏輯也有區別。

    陸銘能斬龍一，佔了無限血氣與藏劍術的便宜，兼且龍一仰仗的乃是築基期修爲，殺傷力確實強，但所擁有的也只是單純的殺傷力罷了。

    至少在龍一面前，陸銘的行動能力不會受限。

    但福大海卻不同。

    在直面三品的這一刻，陸銘立刻收斂了心中微不可查的自滿。

    不是對手，沒法抗衡。

    這是全方位的差距！

    銀光忽地亮起。

    卻是張海抖手飛射出銀針。

    銀針撕裂黑暗，瞬間消失在了遠方，陸銘默契解除無形劍域，緊接着張海的手便抓在了陸銘的肩膀上！

    也就在無數劍氣即將臨頭之際，陸銘與張海瞬間消失無蹤，只有一根銀針出現在了兩人剛剛立足之處。

    飛針穿梭術！

    本爲掠月飛針術配套的四品身法，但在張海晉級的同一時間，此身法與張海一同晉級，神異初顯！

    飛針掠月，以針代身。

    當陸銘與張海同時出現在遠方之時，陸銘心中情不自禁的吐槽一句。

    ‘我願稱你爲，周國的銀色閃光……’

    ……

    轟！

    靈滅劍斬在空處。

    倒黴的鋼針瞬間被撕成了粉末，錯亂劍痕於黑暗中切割粉碎一切，大地之上滿目瘡痍。

    然陸銘與張海卻已經跑遠。

    黑暗再次蔓延。

    不陰不陽的聲音從黑暗中蕩起。

    “咱家說殺你，就殺你！”

    “咱家可不是你張海那般言而無信之人！”

    一追兩逃，瞬息十里。

    三品速度太快，福大海化身黑暗綿延無界，張海更是身法出色——四品時他的身法便橫壓同級，功成三品後身法更是神異無窮。

    此際張海帶着陸銘，速度與福大海相比不分伯仲，一時間也拉不開距離。

    “去黑城寨！”

    凌縹緲還在黑城寨，與之匯合可擋福大海。

    張海剛要變向，身後黑光掃過。

    “神滅！”

    凝聚的黑色劍氣轉瞬即逝，蔓延數百米，隨後轟然爆裂。

    牛毛般的細小劍氣四處飈飛，其中有一枚擦着陸銘耳邊劃過，那一瞬間陸銘汗毛倒立，生死只在頃刻間！

    銀光再閃，張海帶着陸銘瞬間消失，以毫釐之間避過了這一擊，但也偏離了黑城寨的方向。

    眼角餘光掃到剛剛立身之處，便見一道橫亙數百米的黑色牆壁憑空而生，牆壁完全由久久不散的黑色細小劍氣組成。

    “神滅一劍，操偶之劍。”

    “入體則劍絲控體化作福大海之傀儡。”

    張海凝重的聲音傳入陸銘耳中。

    此劍三品可擋片刻，四品卻是觸之即死。

    而此際陸銘被張海拽着逃命，無形劍域難以展開，怕是頂不住神滅劍的任何一絲劍氣。

    正值身後神滅一劍再閃，張海飛針穿梭，只求躲得越遠越好。

    連續閃爍翻山越嶺。

    身後劍光生滅緊追不捨。

    陸銘不知身處於何地，只感覺周圍景象快速掠過，一切皆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直到更遠處，三品氣息轟然爆發，鬼氣浮動陰風呼嘯，人嘶馬啼喊殺震天。

    倀軍的五色旌旗迎風招展。

    涼軍的虎頭軍旗屹立不倒。

    追逃之間，幾人竟已是來到了大涼山另一側，靠近鐵山城的方向。

    而此刻此地，激戰正酣。

    ……

    陸銘與張海面前刀槍林立，旌旗密佈，身穿涼國軍服的軍士們結成隊列，喊殺震天！

    軍陣之中還有平民身影，但這一刻民亦爲兵，縱使身體發抖面色慘淡，亦舉刀揮劍，不願束手。

    只因他們面對的對手，絕不接受投降！

    更遠處鬼氣森然，五色旌旗彷彿燃燒着的五色火焰，五路倀軍連成長龍，天上地下密不透風！

    倀軍已至，蔓延無邊！

    瀰漫的煞氣和鬼氣被陸銘吸入身體，刺激的陸銘一個激靈，讓陸銘短暫脫離由飛針穿梭術帶來的暈眩感。

    目光遠眺，陸銘不由倒吸口涼氣。

    此刻陸銘與張海站位相對較高，但打眼一瞧，亦看不到倀軍的盡頭。

    還能看到那些彷彿殭屍般，皮膚青黑動作卻流暢的倀兵邁着散亂但震撼的步伐，彷彿浪潮一般步步前行，不斷壓縮涼軍的陣線。

    而在倀軍中軍之處，三品之戰轟鳴爆裂！

    陸銘看到了佛光——了空的佛光。

    看到了殺劍——白啓的殺劍。

    看到了六成散人，看到了九華道長，看到了三頭六臂的大阿修羅法相，以及另一位不認識的三品。

    幾人結伴而戰，卻仍是陷入了劣勢。

    ——五具穿着紅綠藍白黑五色鎧甲，近三米高，無頭，脖頸上卻有五色火焰在燃燒的倀將，以少數圍殺多數，佔盡上風。

    五路倀將，皆爲三品之巔！

    倀軍的更後方，更濃郁的煞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隱隱嘶吼聲飄然盪開，震人心魄。

    那是結丹初期的鬼王……

    此一幕，讓陸銘與張海不由對視。

    兩人眼中皆露出茫然。

    怎麼辦？

    跑到了這兒，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陸銘和張海的本意，都不願參與這一局——因爲危險是可以預估的，且眼下正在發生的一切也證明了這一點。

    但後方，黑暗再次蔓延而來，福大海緊追不捨，不殺張海誓不罷休。

    他殺心太堅。

    而前方的路又太險。

    遲疑僅僅只維持了一瞬間，陸銘神色一定。

    “繼續向前！”

    行險非我願，但若是不得不拼，陸銘自然也不會瞻前顧後娘娘們們。

    神滅劍光須臾爆發，陸銘與張海卻已經消失，下一秒便閃入了倀軍陣中。

    “找死！”

    黑暗凝聚成福大海的身影，他看着倀軍中的陸銘二人陰冷一笑，然而笑意僅僅維持了一秒，便陡然凝固。

    因爲福大海忽地想起了兩件事情……

    陸銘引煞一絕，據說還能引煞掩息，騙過鬼物感知。

    ——此事東廠是知情的，畢竟當時龍三龍四就是這麼死的，但福大海身爲東廠廠公，本就不在乎陸銘一個新晉四品，對陸銘的情報也只是大略掃過，並不放在心上。

    若單純只是如此那也罷了，陸銘哪怕能引煞掩息，進了倀軍的包圍圈還是個死！

    倀軍之術，又豈會被這等簡單的把戲騙過？

    然而就在剛纔，林王弄死了虎尊和鬼邪子……

    倀軍之術就是由這一人一虎所主導！此刻他們死了，倀軍之術雖然未破，但確實會造成一些影響。

    比如說，鬼王的狀態與實力會受到影響。

    再比如說，倀軍的控制權限迴歸到鬼王與倀將手中……而鬼王和倀將終究只是鬼物，腦子並不好使，做事基本靠本能……

    念頭剛剛閃過，眼前的一幕便驗證了福大海的猜想。

    落入倀軍中的下一瞬間，陸銘立刻引煞覆蓋在了自己與張海身上，原本倀兵還被活人生氣刺激，欲調轉槍口。

    但下一秒便對陸銘二人視而不見了。

    福大海瞬間漲紅了臉，神色扭曲。

    因爲他看到陸銘還有心情轉過頭，對他一笑，順便豎了個中指。

    然而腿卻遲遲邁不開。

    倀軍能無視陸銘，但不會無視他福大海……

    ……

    峯迴路轉！

    陸銘從不認爲自己的騙鬼手段是無敵的。

    面對無人控制的鬼物，這手段確實好用，但在面對有人控制的鬼物時，這手段就不好使了。

    比如說……當時在惡煞幻魔陣中，陸銘能藉此騙過冷邪的鬼物，那是因爲冷邪受困於幻境，他的鬼跟無人操控沒有區別。

    但在黑城寨面對那半截身時，陸銘的手段就騙不了這玩意兒，顯然是接到了主人的命令。

    眼下面對這浩蕩倀軍，要說倀軍沒人控制，這個陸銘是不信的。

    他已經做好了被鬼物圍攻的準備，卻沒想到這些鬼物就像是無人操控那般，完全被他欺瞞。

    喜事不止於此。

    雖然陸銘沒弄懂這裏面的邏輯，但也能從中推導出另一件事情。

    既然這些鬼物全靠本能行事，無法分辨敵我，那自然也不會認可周知昌與六慾天魔道的合作關係，更不會認福大海的那張臉。

    換言之，自己在這鬼羣中暢通無阻，福大海要是敢來，卻要舉步維艱。

    一加一減，生路已現！

    目光遠眺，陸銘望向了三品戰場。

    簡單思考，陸銘立刻有了決斷。

    “去那邊！”

    陸銘張海二人組已經擁有了參與三品戰的實力，且面對的還是鬼物——這個陸銘更是擅長。

    雖說福大海還綴在身後，但看其躊躇的樣子，顯然證明了陸銘那個“倀軍不認他”的猜測。

    他敢來，兩頭不討好，反而有概率吸引倀將的注意力。

    ——此般局面種種機巧，倒是印證了那句老話。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張海抖出銀針，兩人身影瞬閃。

    卻無人知，倀軍大後方，六對猩紅鬼瞳緩緩睜開，錯亂暴虐的目光快速平息，很快便化作了古井無波。

    靈識擴散無遠弗屆，於無人可知之中落在了周興林的身上。

    注視着周興林身上的魔紋，血瞳微沉似在沉思，很快便有聲音緩緩盪開。

    “以人爲丹的邪術麼……側重似乎是在武道方面。”

    “倒是於我無用。”

    “不過……周知昌啊。”

    “你真當我魔雲子是傻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