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累累白骨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示諳字數:2022更新時間:24/06/27 21:15:56
紅燈籠高掛,劍光如龍,老者舞動着曾經馳騁疆場的兵器,追憶往昔的鐵馬金戈。
當佘酒姒過來,老者看向佘酒姒。
“你是誰?在此做何?”
老者聲音略顯沙啞,隱含威嚴。
佘酒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人家,我迷路了。”
老者上下打量她:“剛纔是你在吟詩?”
“哪裏哪裏,我可沒那樣的文才。”
老者點點頭:“此詞豪情萬丈,詞中將軍征戰四方,功成名就,卻終究是詞人的一場夢,這種詩詞,非你這未經戰火的小姑娘所能作。”
“老人家您真厲害!劍術高超,又懂詩詞!真是文武雙全!想必將軍當年一定十分器重您吧?”
“你喚我老人家?”
“是啊!總不能叫您大哥,那太失禮了。”佘酒姒邊說邊走上臺階坐下,揉着微酸的腳踝。
“這將軍也真是,弄這麼大個宅子,走一圈下來腿都要走細了。”
老人的嘴角微微抽搐:“這宅子不是將軍自建,乃是皇恩浩蕩,聖上親賜。”
“哦,原來是皇上的賞賜,可皇上也太摳了點,老將軍幫他打下半壁江山,就只給個宅子敷衍了事,怎麼也得封個王侯吧……哎呀……”
“你不要命了?敢背後議論皇上小氣?”老人壓低嗓音訓斥,鬆開捂住佘酒姒嘴的手:“幸好沒人聽見,你知道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嗎?”
佘酒姒見他嚴肅,吐了吐舌頭:“這不是四下無人嘛,老伯你也不會去官府舉報我,對吧?”
老人指了指佘酒姒,苦笑搖頭,滿是無奈。
“你這丫頭,哪個院子的?半夜三更,就穿着睡袍亂逛,也不怕着涼!”
佘酒姒嘆了口氣:“唉……一言難盡,前主子不靠譜,現主子又太柔弱,我這夾在中間,兩頭受氣啊!算了,跟你說也沒用,你不過是個管院子的。”
“我……管院子的?我……”
“是啊,管院子又怎樣,你當年跟着將軍南征北戰,出生入死的往事……”
“得了得了,陳年往事就不提了,你現在退休養老,有個院子安享晚年,比那些戰死沙場的兄弟幸運多了。”
“我……”
“老伯,你人好我知道,但主子們的事,咱們下人還是少管爲妙。你看我,大半夜的,就這樣被折騰出來了。”佘酒姒展示着自己單薄的衣衫。
“你……你是……將軍那院的?”
佘酒姒點點頭:“對,將軍挺不容易的……不說這個了,老伯,麻煩帶個路吧?我迷路了。”
老人沉思片刻:“行,你稍等,我取個燈籠。”
隨即,他推開了緊閉的屋門。
佘酒姒往裏一瞧,頓時愣住了。三進的房間,長達數十尺,中央僅置一排階梯狀的靈位架,密密麻麻全是牌位。
因常年的拂拭,部分名字已模糊不清,但每個牌位都乾淨整潔。
“原來你守的是祠堂?”
“噓……小聲點,他們都在安眠,別吵醒他們。”老人輕聲道。
佘酒姒吐舌:“老伯,你守着祠堂呢?難怪這裏夜夜燈火。這些都是誰的靈位?數量好多。”
“這些都是我並肩作戰的兄弟們,如今他們化爲白骨,我卻獨活,享受着他們用命換來的安寧。”老人提燈的手微顫,聲音哽咽。
佘酒姒輕輕拍着他的背,柔聲寬慰:“老伯,別太難過,生死由天,興衰有命,歷來成就霸業者腳下皆是累累白骨,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的犧牲換來了今日的國泰民安,相信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的。”
“唉……算了,不提了,我送你回去吧。”老人深深嘆息,提着燈籠走在佘酒姒前方,引領她走出院子。夜幕下,望着這位歷經戰場的老兵孤寂的背影,佘酒姒不自覺加快步伐,與他並肩,手臂輕輕環過他的肘彎。
“老伯,我扶着您。”佘酒姒調皮一笑,說道。
“嗯,好,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我叫林舒,蘭林舒。”佘酒姒說道。
“好名字!”老人輕笑出聲,兩人歡笑隨夜風漸漸飄散……
楊沅一身夜行衣,湊近唐竇耳邊低語數句。
唐竇聽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深沉而略帶寒意的笑容:“確實有趣。”
“那林舒……”
“暫且不管她,我想看看這個小姑娘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可是大公子那邊……”
“無妨,我自有應對。”
唐竇言畢,笑意漸隱,緩緩步入庭院,背手仰望繁星點點的夜空。星光映照下,他深邃的眼眸更顯莫測。
“螢火之光,豈敢與皓月爭輝?唐延,咱們走着瞧。”
佘酒姒身着男裝,抵達了她的“公交樞紐”——燕郊驛站。張寶正神采奕奕地指揮着馬車進出,忙得不亦樂乎。開業首日,他驚奇地發現馬車不僅有四個輪子,還能容納三十多人,乘坐體驗平穩舒適。”
“僅需一枚銅錢就能從廣央門直達家門,比起以往步行節省了大半天時間,更令他欣喜的是,這位楚公子還委任他爲“公交車”的總調度,負責日常車輛調度。
“林公子,您來了!”張寶見到佘酒姒,老臉上堆滿笑容。佘酒姒對外的身份是富商之子林風。
“張大人,這差事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驛站原本清閒,現在有了事情做,正好活動筋骨,挺好。”
告別張寶後,佘酒姒走向停泊馬車的區域。話說公交線路運營數日,她自己還未曾乘坐。她從腰間掏出一枚銅錢,排隊從前門上車,投入錢箱,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望着空曠的窗景,佘酒姒暗想,若能裝上玻璃,冬日乘車會更加溫暖,且能沿途賞景。
剛坐定,車內響起清脆的嗓音:“諸位,請下車吧,我家公子欲包下此車,各位到我這裏領取雙倍銅錢即可!”
佘酒姒擡眼望去,只見一名身着白衣的小廝立於過道,膚色白淨,面容俊俏,手持錢袋大聲宣佈。其身後是一位持摺扇、穿藍衫的俊美公子,正側目望向窗外。
乘客們紛紛涌向小廝,領錢後從後門離開,車廂內只剩佘酒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