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0章 人生如酒

    此刻已是深夜，這個時間段，大多數居酒屋都已經沒有了食客，即將打烊了。

    這座居酒屋也是如此。

    當我牽着小七的手進入居酒屋之後，就看到一個用碎花布纏着頭髮，身着一身碎花裙的貌美女子正在收拾着上一任食客留下的碗筷，在看到我的到來後，立馬邁着小碎步上前，對着我行了一禮。

    “空你西哇！”

    女子上前，一臉笑意的說道。

    “她在說什麼？”我皺着眉頭問小七。

    小七歪了歪腦袋，“好像是歡迎光臨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隨即就向吧檯走去。

    居酒屋不大，只有三張桌子和一張吧檯，坐在吧臺上，可以將後廚一覽無餘，還可以看到後廚內的一座酒櫃。

    “先生是華夏人？”女人笑着進入了臺吧後面，說道：“我曾在華夏留過學，還去過華夏的西雙版納和東北的雪鄉，那都是景色很美的地方。”

    “你在華夏讀過書麼？”我頓時來了興趣，說道：“那你對華夏印象如何？”

    “那是一個...很美，很好的國度，我很喜歡那裏，在那裏，女人也能受到尊重，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

    說到這裏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顯然，曾在華夏呆過的人，對於島國男尊女卑的現狀，都會感覺到無奈。

    不過，這就是現實。

    “您要吃點什麼？今晚提供天婦羅，鰻魚手握，哦對了，還有提燈，正好還剩下兩個，這是您的烏龍茶，請先慢用！”

    女人一邊笑着說着，一邊手腳麻利的給我倒了一杯冰鎮過的烏龍茶。

    我接過了烏龍茶，一邊掃視着酒櫃，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是一位故人推薦我過來的，他說在這裏存了幾瓶酒，想請我來品嚐一下。”

    “故人？”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了，神色變的有些古怪了起來，隨即試探性的問：“是...那位大人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位大人是誰！”我搖了搖頭：“但推薦我來的那位故人，是武德...”

    我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嘩啦’一聲亂響傳出，而女人，也發出了一聲驚呼。

    卻是一個盤子跌落在了地上，瞬間摔了個粉碎。

    女人捂着嘴，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隨後，眼淚，竟然順着她的眼眶流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惠子，惠子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蹲下身子，快速收拾了起來，可是眼角的淚水，卻洶涌不止。

    “喂，我怎麼感覺，她和那個什麼武德天皇的關係不一般！”小七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會是情人關係吧？”

    我微微一怔。

    武德天皇這般大人物，按理說不應該來這種居酒屋才對，可他不僅來，似乎還是常客，且還在這裏存了酒。

    我目光下移，定格在了女人的身上。

    一頭長髮隨意的用碎花布包在腦後，一身碎花裙將她襯托的也格外的明豔動人。

    這是一個第一眼就給人一種很溫柔感覺的女子。

    “你們很熟嗎？”我忽然問。

    正在收拾的惠子手上動作一僵，隨即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位大人是我的資助人，我是個孤兒，是那位大人資助我，讓我進入了學府，甚至讓我去華夏留學。”說到這裏，惠子會心一笑，但笑着笑着，眼淚卻再次流淌了下來。

    “這裏...很少有外鄉人來，那位大人曾跟我說過，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可能會死，然後會有一個外鄉人來這裏，來喝他存下的酒，那時候，他可能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了！”

    說到這裏她慢慢擡起了頭，看着我問：“那位大人...”

    “已經不在了！”我說道。

    女人嘴巴微張，彷彿有什麼話被哽在了喉嚨中，就那麼張了張嘴，但最後，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他...最後的那段時光，過的痛苦嗎？”女人終於將哽在喉嚨的這句話吐了出來，而淚水，卻順着臉頰，流入了她的口中。

    “很安詳！”我說了一個謊言，一個善意的謊言。

    不過...

    武德天皇的死，只在一瞬間，想必，他並不會感受到過多的痛苦吧？

    而真正讓他感受到痛苦的，也許是眼睜睜看着自己龍血侵蝕，自己卻無能爲力，只能越陷越深。

    “阿里嘎多！”惠子慢慢起身，雙手放在身前，深深的對我鞠了一躬。

    隨後，她擦拭了一番眼淚，說道：“我現在就爲您準備食材。”

    說着，開始手腳麻利的忙活了起來。

    而我，卻將目光定格在了酒櫃上。

    酒櫃內有着各種各樣的酒，大多數都是自己釀製的，而在最高處，我看到了一個酒罈，酒罈是透明的，酒業是粉色的，裏面飄滿了櫻花。

    “請給我一杯櫻花酒，謝謝！”我開口說道。

    “要兩杯！”小七忽然補充了一句。

    “好的。”惠子笑了笑，隨即轉身，拿着杯子接了兩杯櫻花酒。

    “這是那位大人寄存在這裏的，名叫魅影飛花，是那位大人自己釀製的，酒液微甜，回味略有些酸澀。、”

    兩杯粉色的，散發着一股淡淡櫻花香味的酒被放在了我的面前，其中一杯是我的，另外一杯，還是我的。

    “喂，你幹嘛全部霸佔！”小七有些不滿的說道。

    “你還小，不宜飲酒！”我面無表情的說道。

    “呵呵，先生，魅影飛花是可以給女孩子喝的，度數並不高，但回味卻很足。”說着，惠子將被我霸佔的那一杯推給了小七。

    “謝謝姐姐！”小七一臉的乖巧，說完後卻轉過頭對我做了一個鬼臉：“略！”

    “他只留下了酒麼？”我喝了一口魅影飛花，只感覺滿口的櫻花香氣，彷彿有一種自己置身於櫻花樹下，看着漫天櫻花墜落的錯覺。

    “那位大人說...人生如酒，人生中的酸甜苦辣，皆在酒中，所以，那位大人在這裏只留下了幾壇酒，但我想，這幾壇酒，應該代表着...那位大人的一生吧！”